第26章
魏濯把人捉回房間後,見小姑娘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道:“梅嶺危險極多,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以後不可再去。”
阮阮不想與他說話,偏過頭去,只當沒聽見。
“不服氣?”魏濯垂着眼整理桌上的折子,餘光裏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不服氣也得服氣,若再有下次,就立刻差人把你送回禹王府。”
阮阮知道魏濯向來霸道,但明明那麽多人都進去了,憑什麽只兇她,心裏這般想着,語氣也委屈起來:“別人都能進去,唯獨我不可以,殿下未免太偏心。”
明裏暗裏地在怪他胳膊肘往外拐,看來是極為不服氣,魏濯輕嗤了一聲:“別人随從衆多又有護衛防身,碰到危險也不會出什麽事,你呢,也就本王過去把你尋了回來,獨身一人就敢往漆黑的林子裏跑,是該誇你膽大還是諷你憨傻?”
阮阮被他堵地說不出話來,六姐姐在林中等她,她怎會害怕,但這些話并不能用來反駁魏濯,只好默默垂下了頭,看着很是理虧。
魏濯很難對什麽提起興致,但看着眼前小可憐無語凝噎的小模樣,心中也會泛起微小的漣漪,把她放在身邊,閑來無事時逗一逗也不失為一則趣事,無怪乎母妃那般喜愛她。
回府之後,還是得将她歸還于母妃……
魏濯斂下神色,“剩下一日,跟在本王身後不可離開,免得你又到處亂跑。”
阮阮怔住,“我只是假扮的,你太苛刻了。”
“嫌苛刻,本王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回王府。”
阮阮這下便再也不想開口了,她趴在桌子上,霸道占據了整片地方,直到把魏濯放在桌面的折子擠下去之後,才肯罷休。
魏濯撿起來放到另一邊,阮阮心裏一直憋着一股氣,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魏濯氣定神閑的模樣,她再度以下犯上,用手指把那摞折子又推了下去。
然後迅速收手,裝模作樣地抱住腦袋,呢喃道:“頭疼,被人氣的。”
魏濯:“……”
桌子上耍脾氣的小姑娘兩次三番地挑戰着他的底線,他竟沒覺得反感,耐着性子再一次撿起來,見她乖順後,才繞進裏側處理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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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睜開一只眼,又閉上,悄悄罵道:“魏濯混蛋。”
忽而,她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跟江陽茂那種走三步拖一步的步調不一樣,大晚上的,該是誰來了?
阮阮心裏有些恐懼,還沒來得及跑到魏濯那邊時,黑衣人已經進來了,邊走邊扯下臉上的黑巾,來人面色憔悴,是多日未見的須寒。
她松下一口氣,準備再次趴回去後,須寒卻停在了她身邊,用一種極其不善的眼光打量她。
阮阮直起腰,繃緊背脊,軟聲問:“看什麽?”
須寒蹲了下來,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以後離殿下遠點。”
阮阮:“……我也想離他遠點,但這話你該對魏濯說。”
“不準直呼殿下姓名。”須寒斥道:“我已查出你的身份,稍後就去禀告殿下,若殿下不動你,你也別沾沾自喜,最好安分一些,留你是為了孝順禹王妃。”
阮阮聽到查出身份這四個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手心冒出一層薄汗,若仔細聽,聲音也是帶着顫意的,“不可能,那你說,說我是誰?”
須寒閉了閉眼:“非要我說你才肯罷休?你跟陶雀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而陶雀門又跟南疆有着暗中聯系,我不管你來禹王府是做什麽的,偷情報,做卧底或者別的什麽,我不關心,殿下也不關心。”
“你記清楚了,天下大勢已定,殿下手握實權,且比南疆,比魏家皇室,要厲害的多,無論你怎樣翻風浪,都不成氣候。”
阮阮一開始看須寒那般信誓旦旦,還以為會從他口中聽見“皇宮”,“九公主”,“魏姝儀”之類的字眼,沒想到須寒說的是一個她連聽都沒聽過的陶雀門。
真是古怪,陶雀門是什麽?跟臨雀山莊都帶了一個雀字……但她更慶幸自己沒被查出來。
須寒繼續道:“無論你是被逼迫而來還是自願過來的,只要在禹王府安分守己,照顧好王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他說着,還把腰間的劍扯了下來,拍到桌子上,任何一場威脅都少不了兵器加持,他準備開口恐吓之時,那邊傳來了魏濯的聲音:“她膽子小,見不得兵刃。”
“是。”須寒恭敬地對着竹簾行了下禮,才大步走過去。
阮阮發現,須寒來的時候,沒關門,沒關門的話,她不發聲音就可以逃出去找六姐姐,這樣被發現溜走的幾率很小。
她輕輕站起來,蹑手蹑腳地往門外走,幸而雅間面積大,如若不仔細注意這邊的話,是很難察覺她有沒有乖乖呆在原處的。
經過一陣提心吊膽的挪動,阮阮終于走出了這間房,她疾步奔往梅嶺的入口,眼前是一片黑,不敢下腳,她又偷偷摘了路旁的燈籠,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
在這裏還能隐約聽到幾個女孩子的聲音,大概是慶碧榮她們還未離開,阮阮仿佛沒有剛才害怕了,她跟六姐姐約好的野亭就在另一側。
趕到之時,六姐姐正抱着雙臂取暖,見到她時眼前一亮:“妹妹,快過來。”
阮阮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把情緒表露出來,抱着魏映儀又感動又委屈,抱着抱着就小聲哽咽起來。
魏姝儀一下一下哄着這個最小的妹妹,擔憂地問:“怎麽哭地這麽厲害?是瑾王殿下欺負你了嗎?”
“魏濯他,他有時候會很兇,不兇的時候,也是讨人厭的。”阮阮縮在姐姐懷裏:“六姐姐,我想你了,想徐姑姑,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徐姑姑啊。”
魏映儀擦掉她臉上的淚,嘆了一口氣,“徐姑姑身體早就沒有大礙了,你流落禹王府這些天,她沒什麽變化,只是白頭發比平常多了些,但……但并沒有暗地裏尋找你。”
阮阮訝異道:“姑姑為何不來尋我?”
“這我就不知道了,”魏映儀道:“我必須得當面問她,或許才能得到一些消息。那你現在該如何?是我偷偷把你帶走,還是暫且留在禹王府等姑姑消息?”
阮阮腦中突然蹦出何敬這個人,當初他偷偷潛入內院,告訴她徐姑姑身體無礙,還讓她安心在禹王府留下。
所以說,難道何敬便是徐姑姑派來的?而徐姑姑也知道她身處禹王府。
從小到大,姑姑對她忠心耿耿,如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愛護,不舍得讓她吃半點苦頭,若非有難言之隐的話,定不會放任她不管不顧。
阮阮咬了咬唇,道:“我暫且留下,麻煩六姐姐幫我找一趟徐姑姑,跟她說,我想她了,想見她。”
“她若還不理,六姐姐就說,我瘦了,生病了,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你這樣說,姑姑肯定會來見我的。”
“你決定了?”
“嗯。”
“好,待會兒怎麽回去?瑾王知不知道你過來梅嶺了?”魏映儀細細打理好妹妹的衣衫,“捂緊些,別凍到了。”
“他不知道,所以我出去後就去找禹王妃借宿一晚,免得又被魏濯兇巴巴地訓斥。”
魏映儀打趣道:“殿下究竟是做了什麽事,讓你這般厭惡?”
阮阮不想多說,只好轉了話題:“姐姐,我們安心走路吧,魏濯不好的事,容我先攢一攢,能攢許多件呢,等我回宮之後,再說給你聽。”
“聽你的,安心走路。”
可偏偏,出梅嶺的必經之路上,是慶碧榮一夥人,她們正在興致勃勃地拿石頭砸樹枝上的梅花,玩得不亦樂乎。
“阮阮,你先出去,別讓她們發現了我們二人私會的事情。”
阮阮猶豫道:“姐姐,她們剛才看見魏濯把我帶走了,若發現我第二次過來了,說不定會起疑心,還是你先走合适一些,我待會兒在她們之後走便可。”
魏映儀只好點頭,“那你小心一點,他們走的時候你也要跟着走,別在裏面耽擱時間。”
“知道了,六姐姐,還有,你那個賜婚的事……我,我會幫你問一問齊錦霄是什麽樣的人,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啊,萬一他是個很好的人呢。”
魏映儀苦笑道:“你自己都管不了呢,就先別擔心我了,放心吧,我不會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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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冰冷寒夜中,阮阮四處走動來取暖,但梅嶺的地勢坑坑窪窪,她一不小心就被絆倒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污不說,眼前的場景吓得她幾乎要驚叫起來。
她眼前,猝不及防地站着一個人,青色的衣衫,腰間墜着一件小巧的銀算盤。
她摔下去的瞬間,那人沒來得及躲閃,所以才被她誤打誤撞地發現。
阮阮瞪圓眼睛,“何敬!你,你為何跟蹤我?”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慶碧榮那夥人,發出了一聲又一聲尖銳的驚叫,聽起來是極為恐慌的。
自從入秋以來,梅嶺就時不時會有狼群出沒,今夜剛好被撞見,所以那邊地場景非常混亂。
何敬原本想要立刻離去,聽見狼嚎聲後,定住了腳步,走到阮阮跟前:“公主,往這邊走,我先護送您出梅嶺。”
阮阮猶豫了一下,跟上去,邊走邊問:“你是不是徐姑姑的人?為何幫我?”
黑夜裏,看不見何敬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說:“何公公是我叔父,受他所托給公主傳信。”
既然是何公公的人,便是向着她的人,或許他知道些什麽內情,阮阮試着問:“你可知徐姑姑為何不來接我?”
“南疆請和,為求兩境太平,齊南王上書替子求娶公主,希望用和親的方式加固雙方信任。”何敬頓了頓,才道:“對方要求是嫡公主。”
阮阮停下了腳步。
何敬繼續道:“而禹王妃是齊南王的胞妹,雖跟齊南王本人有所過節,但跟小一輩的侄兒女關系密切,世子上京後極有可能去拜見他的姑母禹王妃。”
“您尋機會在暗地裏觀測,若歡喜于他,即嫁,若不願,可逃。但聖旨還未定下,一切皆有定數。”
阮阮一瞬間明白六姐姐的感受,不知是因為天寒,還是因為慌亂,聲音含有輕微的顫意:“父皇他……他怎麽說的?”
“皇上近期沒有上朝,對此事還未表态。”
作者有話要說:跟大家說件事,下章就要入V啦,當天日萬,到時候給你萌發紅包
希望小可愛們能繼續支持,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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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宜寧時常覺得自己對陸旌有所虧欠。
一則雨夜裏,竟重回年少。彼時,她剛跟陸旌斷絕來往,還聲稱要與他老死不相往來,陣仗鬧地頗為難堪,據說傳遍了京中上下。
平日都是陸旌哄她,她怎知如何哄人,只得硬着頭皮,将訂婚請柬送了過去,希望能與他見上一面。
男人眼底怒意洶湧,臉色鐵青,将請柬扔至一旁,氣極道:“就不怕我把整個訂婚宴給掀了!”
顧宜寧聽後面露喜色:“這樣更好。”
男人只當她在挑釁,面色沉地愈發厲害。
顧宜寧顫意連連,她哄人的方式……似乎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