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梁淺對工作室并不算多麽上心,她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窩在辦公室裏看劇打游戲,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懶懶散散的,沒有目的,沒有熱情。
回國兩周,前一周每晚和譚柒約個晚飯,後來這一周時間,梁淺都宅在家裏,索性連工作室都不去了。
說是要重新開始,可她過的依然頹喪。
不知道是工作室那個嘴碎的告訴給了譚柒,這天晚上,梁淺在家裏畫設計圖,譚柒的電話打了過來,約她晚上去酒吧。
一提到酒這個字眼,梁淺現在就跟條件反射似的,總忍不住聯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她甩甩腦袋,暗啐自己魔怔過頭了,還是應了下來,晚八點,兩人約在Darkness見。
晚上随便吃了個外賣,差不多到出門的時候,梁淺精心畫了個妝,為了迎合晚上的主題,她還特意挑了條襯身材的深藍吊帶裙,出門前随意蹬了雙黑色高跟就出了門。
她長得漂亮,盤亮條順,随随便便穿了條設計簡單的裙子就足夠紮眼,從昏暗走廊穿梭到卡座這一路,梁淺聽了不少流氓哨。
譚柒說路上堵車,十分鐘後到,卡座已預訂好,梁淺點了杯雞尾酒,慵懶的陷在沙發裏,看着舞臺中央貼身熱舞的男男女女,燈光明滅起伏打在他們身上,氛圍暧昧又糜爛。
梁淺窩在沙發裏淺淺飲酒,她生了一張精致濃豔的臉,安安靜靜的坐着也美的像幅畫兒。
在場一大部分異性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二樓卡座。
留着飛機頭的男孩收起手機,臉色還通紅着,恰巧被旁邊的朋友眼尖瞧見,趁之不留神迅速奪走他的手機。
“喲,我看看,咱們小四偷摸幹什麽呢這是?”
飛機頭窘迫的想要搶回手機,不料一群男人立刻圍過來擋住他,聯和搶手機的人一起去看手機上的照片。
待看清照片上的人後,齊齊笑出聲來,“原來小四喜歡姐姐型的啊?只可惜啊,美則美矣,就怕你吃不下啊。”
一衆人取笑自己,眼見着還愈演愈烈,飛機頭氣惱地奪回手機,“滾開,老子樂意,管你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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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還生氣了。”那人笑着,仗着身高優勢直接從飛機頭手裏再次奪走手機,問陷在沙發裏吞雲吐霧的男人:“小宴總,你來看看你們家小四,偷拍性感美女,他這高中還沒畢業呢,小小年紀不學好。”
“我操|你媽,快把手機還給我!”
宴柯交換着坐姿,英俊的臉上似笑非笑,瞧着面前兩人的胡鬧,他抖抖煙灰,低沉出聲:“還給小四吧,再不給他得當場哭給你看。”
“哈哈哈,小宴總說的是。”
“表哥!”飛機頭拿回手機,滿臉不高興的坐在男人身邊,“你怎麽也跟着取笑我?”
宴柯但笑不語。
飛機頭坐在宴柯旁邊,抱怨連連:“哥,你知不知道最近我爸停了我的卡,飯都要吃不起了,哥你還笑話我。”
話已至此,宴柯如何聽不懂這小混蛋的潛臺詞?他輕挑了眉梢,“有話直說。”
飛機頭立刻笑嘻嘻的端了杯酒遞過去,忙聲說:“表哥,借我點兒錢呗。”
宴柯給了飛機頭一張卡:“沒有密碼,拿去用吧。”
飛機頭喜上眉梢,立刻吹捧起來,“哥!從今以後,您就是我親哥!”
宴柯笑了笑:“想戀愛了?我怎麽記得你今年還沒成年?”
“成年了!”飛機頭梗着脖子,“再說了,我就是抱着欣賞的心态拍了一張,不代表什麽……”
“未經別人允許偷拍別人,也是一種性騷擾,懂嗎?”男人複又點了煙,想到旁邊有小孩在,又緩緩掐滅,“手機給我。”
飛機頭不情願了:“表哥。”
宴柯點亮沒設密碼的手機屏幕,手指滑動,照片上,光暈暧昧猶如薄紗籠罩在女人精致面容上。
楚楚動人。
宴柯眼底暗沉,将照片發到自己手機上便點了删除:“以後別什麽人都瞎拍。”
“啊?”飛機頭還未反應過來,那颀長身影已大步走出卡座,背影看起來有點迫不及待的味道。
一個人喝酒沒什麽意思,心裏又積壓了太多事急需排遣,梁淺來到陽臺上抽煙。
這半年來,梁淺的煙瘾越來越大,幾乎到了只要一閑下來,手裏就必須拿着煙的地步。
夜景繁華,整座城市盡收眼底,梁淺狠狠吸了一口煙,嗆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嗆得鼻腔酸澀。
一輪彎月挂在天際,夜色漸濃,襯着長廊邊單薄的背影越顯孤寂。
宴柯就那麽靜默無言的站在她身後看了會兒,積聚在胸口多日未散的郁氣頃刻消散大半。
不知道為什麽,他很想走過去,碰一碰她發頂,看看是否如想象中一般柔軟。
“來這種地方,一個人躲在這兒抽煙多沒意思。”
梁淺側首,對上一雙深沉的眼,撣撣煙灰,又轉過頭去,興致缺缺,“怎麽又是你?”
“很失望?”
“說失望也談不上,只不過每次看到你,總能讓我想起我那晚有多狼狽,我回國就是不想再碰到你,可誰能想到這世界這麽小,居然三番五次遇到你。”話裏不無自嘲。
宴柯臉色冷下來:“狼狽?”
“不說這個了,”梁淺按滅煙蒂,轉頭看向他:“問你個問題,你回國,是為了我?”
“不全是。”
“哦,是為了我。”梁淺直接這樣理解,“不過可惜,我現階段沒有發展感情的想法,所以你,找錯人了。”
宴柯一時啞然無聲。
見他不說話,梁淺眼神閃了閃,“看吧,你心裏有答案,我心裏也有,意外就當成意外讓它過去,以後再見面,就當不認識吧,對你我都好。”畢竟蓉城真的很小,碰上也不無可能。
話已至此,梁淺欲離開陽臺,手臂卻被拉住,宴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可我對你還挺感興趣的。”
梁淺皺起眉頭。
“那天,你明明也很喜歡,不是嗎?”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梁淺也不是個傻子,她明白過來,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他們開始的荒唐,再怎麽往後發展這份怪異感都不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消減,而現在他更是将那荒謬擺出臺面上來,讓她無可躲避。
一時間,梁淺腦子裏亂糟糟的,竟然有些轉不過彎來。
恰好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鈴聲大作,梁淺抽回手,接起電話,是譚柒到了,正在卡座裏等她。
挂斷電話,梁淺對上宴柯的目光,他靜靜注視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眼神漆黑濕漉,像一只亟待撫摸的小狼崽。
可這小狼崽不乖得很,一上來就露出尖利的爪牙。
但不可否認的是,看着這張漂亮臉蛋,梁淺居然真有種破罐破摔的沖動,想着不如将錯就錯,也讓她做一回包小白臉的富婆好了。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沖動。
她很快冷靜下來:“你別給我下套。”
宴柯還想說些什麽,梁淺一根手指按在他唇峰上,阻止了他,“小朋友沒遭過社會主義的毒打,什麽話都敢說,姐姐還要跟朋友喝酒去,就不陪你玩了。我走了。”
回到卡座,譚柒已經坐在沙發上。
譚柒點了兩杯顏色鮮豔的酒,熱情的招呼梁淺過去。
梁淺落了座,接過酒杯喝了兩口,心裏藏着事兒,不吐不快,想了想,她将今晚的所見所聞講給譚柒,只是略過了在巴塞羅那的過往,譚柒聽完躺在沙發上笑得不可開支。
“真有意思,那小帥哥長得怎麽樣?怎麽好事盡讓你給碰上了呢?”
腦海裏浮現出一張蓬勃朝氣的臉,梁淺失神少頃,答:“比顧言要好看。”
顧言是他們以前高中的校草,曾引得隔壁幾個高中的女生堵在放學路上,就為看顧言“芳容”一眼,話至此,譚柒暗暗咂舌,“這樣你都不同意,換了我,管他三七二十一,睡了再說。”
“你喜歡給你好了。”
“不要,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譚柒說着,搡了搡梁淺的肩,看着某個方向問:“欸,不是那個吧?極品啊!”
梁淺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又見到了宴柯,他坐在離她不遠的卡座裏,面前桌上放着一杯酒,旁邊幾個衣着清涼的女生圍在他身邊,宴柯連眼神都不給半個,皺着眉坐到了吧臺邊。
他一身白衣黑褲,簡單的裝束,襯得他身高腿長,再加上那張好看的臉,靜坐不動也格外引人注目。
兩人的視線越過人群撞了個正着,梁淺正提起他就見到了人,心虛的擡杯喝了口酒,回答譚柒:“是他。”
“淺淺,這你都不上嗎?唇紅齒白蓬勃少年多好吃啊!聽我的,現在立刻馬上去答應人家好嗎?今晚翠華軒,我給你訂房,情侶套間,包!你!滿!意!”譚柒是個行動派,說着就掏出了手機。
眼見着她真的點開了訂房軟件,梁淺迅速奪過她的手機,頗為無奈道:“七七,別鬧了。”
譚柒看着梁淺将她手機退出來,忽然問:“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夏昶?”
作者有話要說: 宴狗子:不好意思啊,這我老婆,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