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梁淺錯愕的擡起頭來,與正低頭看她的男人目光短暫的交錯。

腰後的手掌寬厚幹燥,保持着紳士的距離,在梁淺身形穩下來之後就立即收回了手,禮貌的與她保持一步之遙。

“沒事吧?”

梁淺搖搖頭:“謝謝。”

道完謝之後才想起來,剛才好像是有人在後面故意推她才導致她險些狼狽摔倒,只是等她回過神想要找出是誰之後,觥籌交錯的人群中已經沒有任何可疑之人。

在這種場合,每個人都打扮的光鮮亮麗,面上都像是戴了一副完美的面具,笑臉迎人,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和善禮貌,十足的謙和良善。

收回視線,整理好微亂的裙擺,梁淺複又擡眸對面前的男人道了句謝。

男人颀長高大,一身銀色西裝被他穿的熨帖又彰顯身材,只是那張臉有些過于清秀文質。

對方禮貌的同她保持距離,只多詢問了一句她是否需要幫忙,梁淺婉聲拒絕後,便告了辭。

而她走後,身後的男人立刻收起笑意,往飯店外的長廊走去。

到了無人地方,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甫一接通傅川就笑了起來,說道:“剛才我好像看到老三的屏保了。”

對面好像在吃東西,一聽到他這麽說立刻停止咀嚼,驚奇道:“真的假的,什麽時候,在哪兒呢?”

“金盤軒,”傅川往旁邊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一件事,“張傳上次帶出來的那個小明星在背後使壞推了她一把,我搭了把手。”

周祺啧啧稱奇:“老傅,信得過我的話你就給點教訓那女的看看,張傳那混蛋二世祖一天換一個不稀奇,就算真做了什麽他也不在乎。但是,你不知道,前段時間那狗東西三五不時的拉着咱們喝酒,喝着還眼淚汪汪的抱着酒瓶鬼哭狼嚎,都是為了什麽,你沒想過?我就直說吧,這位姐姐可是他的心頭肉,寶貝的緊。”

說到這裏傅川倒是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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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宴柯經常找他們喝酒。

好像就是在他剛接手宴氏的那段日子裏,這位哥白天忙的陀螺似的不停歇,到了晚上,有時甚至是午夜時分,非要扯着他和周祺去喝酒,喝到酣暢之時,就開始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發呆。

發着發着就開始無聲無息的掉眼淚,那場景,任誰看了都唏噓不已。

畢竟在這位日天日地浪蕩不羁的小太子爺身上,能看到的從來只有風光霁月的光鮮活力,亦或者是時而露出的陰翳狠戾面,像這樣納罕的場景,可并不多見。所以當時周祺和傅川都驚奇的很,意圖從喝醉了酒就不設防的宴柯這裏套話。

只可惜,除了不斷狂掉眼淚和喝嗨了之後抱着酒瓶喃喃重複喊着“淺淺”、“姐姐”之外,宴柯的嘴誰都撬不開。

那十天過後,他又再度恢複到從前模樣,仿佛那幾天只是一場不存在的夢。

不過只有傅川和周祺知道,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由此他們也算看出來了,這位哥算是真動了真格。

大約是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起去,默契的笑起來。

周祺坐在椅子上打開文件,想到了什麽,好奇的打探:“怎麽樣,漂亮不?”

傅川一愣。

旋即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波光潋滟滿目含情的眼,一颦一笑都像是在給人傳遞什麽容易誤解的信息,只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眼底的情緒淡得疏離,幾乎沒有什麽溫度,只是天生生了一雙動情的眼罷了。

乍一看驚豔,再細看,便過目難忘,眼神都很難移開。

思及此,傅川認真的給出評價:“如果今天是你,就算她不是老三的寶貝,你也會忍不住為她保駕護航。”

這是從單純男人的角度出發,不考慮其他。

周祺立刻就懂了。

說實在的,在他們這個圈子這個位置,形形色色的美人見了不計其數,但看久了也就那樣,美則美矣,大多沒什麽靈魂,欣賞是一瞬間的事,再過後很快便遺忘在記憶長河裏。

能讓傅川這樣一個本就開了娛樂公司閱女無數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不一般。

周祺笑笑,點了一根煙,他最近公事纏身,也是煩悶不已。

好在宴柯接手了宴氏之後,鋒線也同時更換了一批新鮮血液,漸漸的,他也就從原來的位子上退了下來,本就是幫個忙的事兒,現在他終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公司。

只是他手下的這個游戲公司正在上升階段,需要他的地方不勝枚舉,每天睜開眼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得了這片刻的忙裏偷閑,渾身的精神都懈怠下來,他吸了口煙,忽然想起件事:“我怎麽好像記得,宴柯那個狗東西今天也在金盤軒呢。”

“哦?那他們為何沒有一起?”傅川并不了解事情的內幕,因此也并不知道梁淺和宴柯真正的關系和現狀,只以為他們早已在一起。

周祺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很快就有一出好戲能看了……”

慈善拍賣儀式結束後,梁淺跟随大流再度走進宴會廳,略顯茫然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開始回想起方才在拍賣場裏看到的種種。

無論怎麽看,那位宴總顯然是最德高望重,所有來賓幾乎都去同他打招呼,并且多數态度恭順謙卑。

心裏有什麽答案蠢蠢欲動的想要破殼而出。

就在她即将弄明白什麽的時候,肩頭被人輕輕拍了拍,梁淺回身,看到了不久前在大廳替她解圍的那個年輕男人。

這人很面善,看起來有文質彬彬的,讓人輕易不設防。

男人朝她伸出手,笑意淺淺:“你好,我叫傅川。”

梁淺禮貌的莞爾一笑,回握:“梁淺。”

傅川想起剛才電話裏的內容和某人賤兮兮的叮囑,還是選擇了參與進去。

畢竟宴柯的好戲,可不是那麽容易看的。

他指了指金碧輝煌的旋轉樓梯,又指了指天花板,柔聲說道:“剛剛看梁小姐好像在找什麽人,如果傅某能幫上什麽忙,倍感榮幸。”

梁淺也不是個別人說什麽就跟着跑的無腦派,她看着傅川,不同意也不拒絕:“傅先生觀察力真是驚人,不過,我應該沒有什麽理由接受你的幫助。”

早知會是這個結果,周祺連說辭都幫他想好了。

傅川說:“梁小姐不要誤會,剛才害得你險些出糗的是我一個妹妹,家妹尚還年幼無知,沖撞了梁小姐,傅某代她道歉,我方才不經意瞧見梁小姐好像在找人,于是便想着将功補過,邀請梁小姐一同赴樓上堂廳共進晚宴,如果梁小姐怕人誤會,我将你帶進去之後,保持距離或分開都可以,還請梁小姐給傅某一個補過的機會。”

說到這個份上,她要還是拒絕他也沒辦法了。

要不是為了周祺所謂的看宴柯的好戲,他真是不屑于做這樣的事。

梁淺一雙水靈靈眼眸望過來的時候,他歉疚感十足,甚至懷疑周祺那家夥是否又在利用他玩什麽幼稚把戲。

不過料想之中的拒絕沒有發生,短暫的衡量之後,梁淺同他一道上了頂樓。

傅川果然說到做到,從始至終都與她保持着禮貌的距離,并且在順利帶領梁淺入席之後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席中坐着的都是些商政名流,甚至有不少在電視機上時常出現的面孔,身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女伴,使得梁淺的存在也顯得合情合理了些。

她誰也不認識,環顧一圈之後發現沒有見到那位“宴總”,便悶頭喝起了茶。

她現在基本确認了應該是若若聽岔了姓。

若若畢業自傳媒大學,性格又活潑可愛,廣交朋友,在媒體圈結識的人和老同學數不勝數,甚至許多都在權威機構工作,對于她的信息來源,梁淺還是比較相信的。

只是這位小妞有些迷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再結合她前段時間裏的調查,應該就是這位“宴總”沒錯了。

不過蓉城本地似乎沒怎麽聽說過這個姓,姓嚴的倒還真有幾位。

滿腦子天馬行空的亂想着,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在場的人有一大半都站起身來,往走廊那一側走去。

耳邊充斥着嘈雜的各色聲音,梁淺收起思緒擡起頭來,只看到一群人都往外面走,留給她一道道背影。

她滿腦子都在想項鏈的事情,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低頭慢悠悠喝了兩口茶,心裏默默算起帳來。

這種富商名流,錢肯定是不缺的,否則也不會僅僅只是為了一條噱頭高的項鏈就花了上億。

根據她們一開始的計劃,無論是買或者租,都不切實際。

唯一能抱有希望的就看能不能借來了。

等她找到這位“宴總”,确定是這位沒錯了,她得想想辦法打探到別的消息,亦或者從他夫人下手,或許要容易得多。

不過,她深知這件事辦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低。但無論如何總要搏一搏。

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将一切都盡量往好的方向想了。

思及此,她又多喝了兩口茶,旋即緩緩擡起頭來,卻見那剛才還站成一團的人分成兩排,中間讓出了一條通道,而那衆星拱月的簇擁之處,立着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

眼熟的有些過分。

梁淺眯起眼,手指尖無意識的在長桌上輕輕敲擊。

她看到那昨晚還趴在她耳邊黏黏膩膩的同她計較“暖|床傭金”的人,現如今西裝革履,矜貴傲然,不知說到了什麽,那張年輕俊朗的臉蛋神情冷凝,端的一派她未曾見過的高高在上的貴氣做派。只需輕颦下眉便有人立刻審度着他的臉色,言語之間皆有人殷勤附和。

——有意思。

梁淺饒有興致的盯着瞧了好一會兒,直到那人冥冥之中許是感應到了什麽,猝然側首看過來,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劈裏啪啦,好似有劇烈的火光炸的漫天亂舞。

她神色淡淡,目含譏笑。

在他眼底深處,她看到了一絲絲皲裂,逐漸蔓延開的是慌亂無措的情緒。

梁淺站起身來,裹在剪裁修身長裙下的身材曼妙多姿,她緩緩朝他靠近,行走之間搖曳生風,如中世紀的宮廷油畫,美的不似真實。

無數道目光落到她身上,或驚豔,或眼紅,或豔羨。

因為宴柯的視線,從梁淺甫一出現,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本人好似毫無察覺周遭各式目光,眼裏也只看得到他,但那眼神,怎麽看都不和善友好。

梁淺微微笑着,紅唇豐潤,眉目如畫,她略微側了下腦袋,長發如瀑的傾斜至肩頭,一颦一笑皆風情萬種。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宴公子,好巧。”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了這裏!!!!

朋友們!嚎起來!!假裝給個面子!!!!好嗎?好的!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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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真的少的可憐我也很可憐,怎麽就一點都不動呢為什麽為什麽(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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