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開個藥妝店
溫初白怕被認出,有些心虛,只點了下頭。
江汎一個拱手,裝作個普通的世家子弟,謙恭地問:“不知公子租這鋪面是何用處?”
溫初白低聲道,“給娘親開店。”
江汎聞言點了點頭,面上帶着些許贊許,“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公子這一片孝心,令在下佩服。”
溫初白笑笑,江汎這話實在太過擡舉,叫她不知如何接才好。
江汎接着道:“既然如此,這鋪面便讓給公子吧。”
溫初白本低着的頭頓時擡了起來,“什麽?”
“在下是說,将這鋪子讓給公子。”江汎笑着,“我想找個鋪面做粥鋪,瞧見門口的牌子便想着進來看看,但公子孝心令人感動,恰巧鋪子價格實在昂貴,不如讓給你。”
溫初白有些懵。昂貴?要是普通人家說昂貴也便罷了,這可是當今皇上的大皇子,懷川的太子,怎會嫌二十萬的租金昂貴。
兩人非親非故的,總不能就是為了進來幫她殺個價吧?
掌櫃左右看看,他本也有些着急轉出,何況二十萬這價格算是微微高于市場價,此時不免有些着急,“二位公子,你們還租嗎?”
江汎指了指溫初白,“問這位公子。”
溫初白朝江汎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轉向掌櫃,“租,但是我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錢,我們可以先立字據,一月後我盡數奉上。”
掌櫃對自己鋪子的情況心知肚明,一咬牙,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紙筆,刷刷幾下寫好內容,按了手印,“小公子,若這一月過去我未收到,我們可就要府衙裏見了。”
溫初白微微一笑,上前也同樣按下手印,“掌櫃放心。”
瞧她租好了房,江汎默默點了點頭就要撤出去,溫初白眼疾手快,三兩步追了上去,也不顧這湯谷街上人來人往,就給江汎行了個禮,“多謝公子了。”
江汎笑道:“舉手之勞。不用如此多禮,當交個朋友便是。”
溫初白心中對江汎的評價又上一個臺階,放松下來與他說笑道:“剛才公子說那粥鋪莫不是杜撰的?”
“那倒不是。”他笑着,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兒,“我開粥鋪是為了給文貝街上的人施粥用的,但你說,有這二十萬,與其租個鋪子,還不如多買些糧食。”
溫初白忽的想起當時在瑞和樓,何瑞說江汎常常施粥的事兒,可又想起了上一世江汎的結局,頓時心中為之所動,又是一揖,“公子好氣度,想必定是富貴和睦的家庭出來的。”
江汎苦笑一下,“富貴倒是富貴……”
溫初白繼續道:“家業大了,家中兄弟不免為財傷情,”
江汎被人說中心事,面上苦意更甚。
溫初白恍若未見,“其實這也好辦,古人言:‘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可若這花是壞花呢?不若給它掐死在襁褓裏,将它的花苞早早摘了。”
江汎聞言,心中只有四個大字:大逆不道。
面前這小公子的意思竟是叫他們兄弟反目,但那可是嘉陵王,當朝皇帝的三兒子,他的親弟弟,哪能說掐死就掐死,說摘了就摘了。
可偏偏說話的人卻一臉的關切,倒像是誠心關心他。
也是,這人又不知曉自己真實身份。江汎在心中嘆了口氣,作揖道:“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兄弟如手足,即便有矛盾也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溫初白有些着急,懷川皇室人數衆多,可上一世讓她覺得不錯的只有江桑、江汎二人,可偏偏七年後,這二人都死在了汀貴妃與江決母子手下,這一世她既已窺得未來,無論如何也想要把這事扭轉。
“可若那手足壞了,豈不是讓身子無盡疼痛?”
她還想要說,卻被江汎打斷,“公子,公子莫要再說了,剛盤了新店,想必還要好好規劃一番,在下還有事,有緣再會。”
他說了這話,便扭過頭去兀自朝文貝街走了,溫初白氣得原地跺腳,可憑兩人現在的關系,她剛說那些已經十分逾距,只能作罷。
兩人回了鋪子,掌櫃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溫初白幫他把貨架上的小工藝品們取了下來遞給他,沒想到掌櫃的一揮手,說,“留給你了。”
溫初白瞧了眼自己手上的木頭娃娃,“掌櫃,這木頭娃娃可價值一百。”
掌櫃呵呵一笑,“五塊進的。”
……
溫初白無語半晌,心中暗道無奸不商,叫白桃回去府裏把柳清芳叫來,自己便接替了回家的掌櫃,在小店掃撒起來,等白桃帶着柳清芳回來,小小的鋪子已經掃了大半。
白桃仍是那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瞧見溫初白掃地好像要了她的命,“小姐——!小姐你怎麽能親自幹這種粗活兒呢,這種事我來幹就好了。”
溫初白不禁露出個笑來,白桃這幅活力十足的樣子可不比七年後那死氣沉沉、一口一個“奴婢”的樣子好出太多了,她也不推脫,把手裏的笤帚給了白桃,便拉着柳清芳坐下。
“娘親,您看看這個店,喜歡嗎?”
柳清芳本在府裏發着呆,白桃風風火火地叫她出來也沒說出是為何,本還迷惑着,聽到溫初白的發問忽然明白了。
“這是……給娘盤的?”
溫初白點點頭,“娘親聰慧無雙!”
柳清芳被她逗樂,彎彎的一雙眼裏都是笑意,但嘴裏卻推拒着:“娘親不用,你自己開便是。”
“娘,這就是你不對了。”溫初白扯着她的袖子,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阿白開店,娘親難道不打算幫我?”
“那你是要開什麽店?”
“阿白不知道呀。”溫初白呲牙一笑,“娘親幫我想。”
柳清芳聞言,立即擰着眉思考,“你繡工不錯,不如開個繡坊?”
“旁邊有了。”
“賣書?”
“沒有渠道。”
“賣花?”
“阿白不會養。”
……
柳清芳一連提出了十幾條,都被溫初白否了。她面上一副郁悶的樣子,實則心中早就想好,“就沒有什麽簡單點的法子嗎?我們自己就能做的那種,比如,藥?”
她邊說着,邊将自己手上的水泡舉給柳清芳看,“娘親你看,上午還腫着,這會兒都幾乎看不出了。”
柳清芳的藥效果奇佳,她覺着是個萬全的好法子,卻沒想柳清芳聞言卻想也沒想地拒絕了,“不可。”
“為什麽?”
柳清芳張張嘴,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最後道:“我的藥方乃先祖一脈相傳,不能叫旁人看見,更別說售賣了。”
小小的店鋪陷入一陣沉默,只能聽到白桃手中的墩布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溫初白拿起掌櫃留下的一塊小木雕在手中把玩,也不知這木頭是何品種,竟帶了些香味。
“娘,你認得這個嗎?”她把那木頭扔給柳清芳。
小小的木頭帶着參差的裂縫,不像是什麽好材料,柳清芳拿在手中查看一番,道:“就是普通的松木,本不應該有這麽濃的香氣,這氣味是人浸上去的。”
移花接木。
溫初白忽然靈機一動,“娘親,如若我們不賣藥呢?”
柳清芳瞧過來,面上帶着疑惑。
“娘親,我們每日都在臉上塗霜,如果在裏面加些滋養的草藥,是不是會效果更好?”
柳清芳笑了一下,伸手去刮溫初白的鼻尖,“當然了,要不然我們阿白的皮膚怎麽會這樣好?”
溫初白忽的回想起上一世嫁人後,曾感慨過自己老得變快了。但是還以為是日子憋屈的緣故,沒想到……
“我平日用的面霜娘親就加過東西了?”
柳清芳點點頭,“是啊。”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賺錢機會。她頓時激動起來,前一世進了嘉陵王府,平日裏接觸到的女眷大多是各路王妃公主,各個都為了美貌不惜一擲千金,如果現在她們能做出效果極佳的護膚品,賺錢豈不是十分輕松?
“娘親!”她扒着柳清芳的胳膊,“如若我們将這種兌了藥的面霜拿出來賣,可會被人查出藥的成分?”
柳清芳想了想,答:“那應該不會。”
溫初白一錘定音:“那就賣這個!”
聰慧王府的書房裏,主仆二人正在交談,江煜在書桌後端坐着,“雙子,這兩日府裏可發生了些什麽事兒?”
名喚雙子的男人微微擡頭,令人詫異的是,他的面容竟與江煜一模一樣,是重黎樓麾下拟人形象聲色的高手。
“回樓主,這兩日旁的并無任何蹊跷,只是屬下覺着,王妃似乎并不癡傻。”
江煜點點頭,“這個我已知曉,其他的呢?”
“再有就是,王妃與屬下提到了娘,但這兩日溫家夫人并沒有來府裏。”
江煜挑了挑眉,“哦?她怎麽說的?”
“她說‘我娘說了,小孩子挑食是因為沒有用合适的做法’。”雙子說這話時,仍是那副跪在地上的沉穩模樣,可出口的聲音、語調,竟與溫初白完全一樣,這般惟妙惟肖,即便重安重康兩兄弟見了無數次,也不禁啧啧稱奇。
“怎麽能聊到挑食上去?”
雙子回答:“王妃不知怎樣想的,做了一桌的白菜給屬下。屬下按照樓主慣常的習慣,一口也沒吃。”
連江煜自己也沒察覺,他竟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她自己做的?”
“聽管家說,是的。”
“最後那菜如何處理了?”
“有一盤當下揮到了池裏,其餘的王妃打包帶回了清風苑。”
“池裏。”江煜暗念一句,一個飛身便從書房裏消失出去,只留下雙子和兩個影衛三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話要說: 溫初白(微笑):還敢不敢找替身忽悠我了?
江煜:不敢不敢不敢。
溫初白(危險地微笑):別呀,替身多方便。
江煜:不不不不我怕你喪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