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糖葫蘆

溫初白被他這一招吓得一個激靈,什麽叫休了他!這要是被當了真,自己豈不是會被打包還給溫家?

“好好好好——我拿着,你別哭了。”

江煜抹着莫須有的眼淚,“你說真的?”

“自然。”

“那你快把這票券收好,我要讓白娘子當這世上最幸福的娘子。”

溫初白被他鬧得哭笑不得,只能答好,又在江煜的連連要求下,去錢莊将那一沓票券存了。

“都弄好了?”已是夜裏,白日裏堆積的事務鋪了滿桌,江煜許是聽到重安回來的聲音,忽然擡眼問道。

重安翻身在江煜面前跪下,答道:“回主子,弄好了,剛才護送王妃去了錢莊,王妃福人自有天象,沒有任何意外。”

“好。”

“只是……”

“說。”

“她的戶頭填的是從溫家帶來的掃撒嬷嬷,而且只存了二十萬,将剩下三十萬換了未安幣。”

江煜微微颔首,又問,“路上可買了什麽?”

“未曾,不過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正在裝修的小店,王妃進去看了一眼。”

江煜想起自己偷偷從鴿子腿上撸下來的信件,沉吟片刻問道:“可是湯谷街九十七號?”

“正是。”重康十分驚訝,又提議道,“主子,您要是想知道王妃平日的動向,可以派人跟着。”

他這話也是好心,畢竟江煜近日問他和重康關于溫初白的事兒越來越多,可又不讓人跟,難免有纰漏,卻沒想到江煜聞言神色一冷,“多嘴。”

重康立即從梁上翻身下來,“主子息怒。”

江煜掃視一眼并排跪着的二人,若是以往重安這般多嘴,定要挨一頓棍棒,可他卻不知為何瞧着他們便忽的想起自己與溫初白在山頂并肩躺着的時候,心底也漫上些莫名的柔軟,擺了擺手,“罷了。”

他說完,又在想,以前這兩人也是總在一起,他怎麽沒覺得哪裏不對,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不論江煜出沒出問題,溫初白這是真的出了問題。

她雖然在外面玩了一天,但也還記得早上管家說的災星之事,眼看明日就要進宮,溫初白心虛,叫了柳清芳看看自己身上有無特殊印記。

“娘,有嗎?”她自己看不着後背,只能扭過頭去問身後的柳清芳。

柳清芳一手撫在溫初白背上,在左邊後肩位置,有一個模糊的紅色印記,像是個帶着些棱角的橢圓,看不太出來真實樣貌。

溫初白見她遲疑,募的想起,那日帶着江煜去了瑞和樓後回來沐浴,白桃與她說的,背後有一個紅痕……

她正懷疑,柳清芳終于回答了她:“有。”

……

雖是巳時才要進宮,但宮中要求甚多,連穿戴也不能與往日一樣,趙管家辰時未到便差人送了衣服、首飾過來,又叫了幾個丫鬟幫着白桃一起打扮。

溫初白被人這樣擺弄着,不禁生出了種時光荏苒的缥缈感,她便是與江煜成婚時也沒搞成這樣大的陣仗,要真好好收拾,還是上回陪江決進宮,粗略算算,都有一兩年光景了。

一想到江決,溫初白的心情便沉了下來,正郁悶着,忽聽門口一陣腳步,原是江煜拿了兩串糖葫蘆剛蹦蹦跳跳進了門。

江煜作為皇家不願意被人發覺的存在,向來進宮甚少,趙管家也因此對這次進宮極為重視,一大早的,不僅溫初白,江煜也逃不了被折騰了一番的命運——一身合身定制的玄青色外袍,配着白玉發冠,搭着蝠紋白玉腰帶,襯得身材愈發修長挺拔,華貴非凡,再加上今日特意打理過的發絲,配着一雙含笑桃花眼,可謂俊美無雙。

溫初白瞧江煜的時候,江煜也在盯着溫初白。她今兒盤了個華貴些的參鸾髻,釵着漢白玉簪子,衣服也已穿好,與江煜算是情侶裝扮,她臉上的妝大多已經畫好,美眸靈動似清泓,臉頰嫩白若凝脂,因為江煜進來,她下意識轉了頭,耳朵上挂着的金絲白玉耳環便随之擺動,反射出萬道光芒。

房裏的丫鬟們左右看看,心中想的均是:這兩人若是都不開口,定算得上是一雙絕美的璧人。

江煜不負衆望,揮舞着手中的兩根糖葫蘆,毫無形象的喊道:“白娘子!白娘子!我來找你啦——”

溫初白陰霾的心情被他的到來弄得好了一些,接着他的話道,“我要吃!我要吃!”

江煜分她一串,見溫初白咬掉一個,便伸頭去咬下一個,溫初白嘴裏被山楂球撐得說不清話,模模糊糊地說了句,“你不是還有一個嗎?”

江煜只嘿嘿賊笑,也不答她,見溫初白嘴裏這個嚼得差不多了,便把手伸到了溫初白唇邊。

“幹嘛?”

“吐核呀。”他答得理所當然。

溫初白的臉頰募的紅了,她也算活了兩世,就連下人都沒有這般不嫌棄,用手接核的,江煜答得這樣自然,叫她差點破了功。

“白娘子,那核不能吃的,你快吐呀。”江煜又是催促,溫初白頂着個紅臉,匆匆把嘴裏的幾瓣山楂核吐在了江煜手心,心中那點陰霾也被染成了一片熾熱的紅霞。

兩人你一顆我一顆的将那一串糖葫蘆吃了幹淨,江煜手中還有一串完整的。他笑嘻嘻地,将那串糖葫蘆搭在了茶杯上,“白娘子,我說了,我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白娘子。你瞧,我有兩串糖葫蘆,你一串,我一串。然後我又一想,這樣我就有一串糖葫蘆了,所以你半串,我半串,我算的對吧?”

溫初白啞然,心頭的紅霞徹底化作萬裏晴空。

丫鬟們紛紛傳開,聰慧王雖然心智有些問題,但對王妃是極好的,就連宮女們第一次見他們也這樣覺得。

江煜以為溫初白是第一次進宮,一路帶着她邊走邊“講解”,将貔貅叫做大狗,管蛟龍喚作長蟲,時不時地還模仿兩句江桑說話,把溫初白逗得前仰後合,整條路上都回蕩着兩人的歡聲笑語。

但好景不長,兩人帶着随從剛走一半,遇着了從另一路走來的江決和溫初瀾。

溫初白頓時心裏暗罵晦氣,但兩邊人已遇着,又不能假裝看不見,江煜好似未察覺出兩邊的水火不容,笑呵呵地打了招呼,“你們怎麽從那邊過來?”

按理說,進金銮殿的路只有他倆走的這一條啊。

溫初瀾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屑,倒是江決瞧了一眼江煜,淡淡地開口道,“那日晚會沒有叫你,你不知也正常。”

江煜接他的話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前幾日,父皇叫我們在府中徹查身上有特殊印記的人,我們剛才就是把人送過去。”他說着,微微側開了半邊身子,露出後面一跳悠長的小徑來,那小徑似是沒有盡頭,彎彎繞繞地湮沒在了一片幽暗的樹林裏。

溫初白瞧那林子瞧不出個所以然。江煜耳力非凡,側耳過去便聽見了那邊傳來的慘叫哀嚎,下意識地牽起了溫初白的手,也忘了溫初白其實聽不見,安慰道:“不怕,白娘子不怕哦。”

溫初白的指尖有些涼,但還算淡定,江煜握住了她,她便反握了回去。

小傻子平時傻愣愣的,手掌卻寬大溫熱,叫人安心。溫初白正想作怪地捏捏他,便聽溫初瀾忽然開了口,“各個王府都查了自家人,就連王爺們也被查了,憑什麽你們聰慧王府不查,難道……”

溫初白頓時不樂意,“你們被查是你們做了壞事,我們沒有!”

溫初瀾道:“怎麽沒有,我看你就有,你說,你裝瘋賣傻,是不是就是為了隐藏你災星的身份!?”

溫初白心裏微微一跳,面上笑了起來,罵道,“你才瘋,你全府都瘋。”

“溫——”溫初瀾一個氣急,差點把溫初白的名字給喊了出來,幸虧及時剎住了車。

江決的神情連看戲也算不上,目光随意灑在前方鬧騰的人身上,像是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溫初瀾吃了個悶虧,扯着江決的袖子,“江決,你快幫幫我!”

在江決眼裏,溫初瀾的段位與癡傻的溫初白、江煜二人相比并無高下之分,三人吵架他只覺小孩打鬧無聊透頂,可偏偏溫初瀾的身份又叫他不得不哄着——他先前看好的龍泉窯叫人捷足先登,下一步看好的未安官窯又還沒落實,溫家的支持無形中變得更加重要。

思及此,江決便開了口,“她說的也有道理,皇家出了這種事,所有皇親國戚都有自查的義務,那日是覺得晚了,不想皇弟、弟妹操勞,但徹查之事還是十分必要的。”

溫初瀾對此不甚滿意,“江決,你和他們兩個傻子說這些幹什麽,直接扒了瞧瞧不就知道了?”

她邊說邊獰笑着,與其替皇室抓什麽災星,她更想看見溫初白這個傻子當衆出醜。

江決眉頭微皺,在心裏思量起了這事的利弊,江煜卻不管這麽多,“哎呀,白娘子,我想起來啦!這不就是那天來我們府裏滿地打滾的那個瘋婆子嗎?我們快走,快走,不要被他傳染了呀。”

溫初白福至心靈,連連點頭迎合江煜,拉着他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見二人要走,溫初瀾上前兩步,一個用力将溫初白的衣裳扯下小半。

玄青色的衣服底下掩着的是瓷白的背脊與肩頭,一抹朱紅的印記格外顯眼。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瞧瞧,都看到這裏了,還有哪個小朋友的小手指沒有點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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