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煜教學
溫初白跟着阚陽一連學了三日,隐隐覺得摸到了門檻, 但怎麽運用都始終不得章法, 郁悶得夜裏藥浴也在嘆氣。
宛兒替她清洗着頭發, 心中也不免疑惑,“夫人,你怎麽了, 前幾日不是心情好多了嗎?”
溫初白側頭看她, “我學了這麽多日了, 還是一絲都不能動。”
“哪能有這麽快呀。”宛兒微微笑道, “莫說宛兒愚笨, 紮了三年馬步才開始習武,就連樓主, 也是與老樓主練了一年才開始學內功心法的。”
溫初白點點頭,這兩天光忙着融入大自然了, 差點把江煜給忘了, “江煜人呢?還在外面任務沒回來?”
宛兒記着江煜的話, 替他瞞着,“是呀, 夫人想念樓主了?”
溫初白張了張嘴, 不知道如何應答。
本來在鑒寶大會那會兒, 他倆的感情已然升溫,可這過去了兩月,那炙熱的火焰好似燃料殆盡,又被潑了兩瓢冷水, 只剩個微弱的火苗在垂死掙紮。
“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她又問了一遍。
宛兒睜着圓圓的眼睛,“應該很快了吧。”
溫初白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絲毫沒往心裏去,哪成想,等第二天往常阚陽“端”她去竹林的時候到了,推門進來的竟然是江煜。
“你?”溫初白有些驚喜。
江煜抿着唇,“我回來了。”
溫初白問,“事情可還順利?”
他這幾日明明都在養傷,思忖片刻,答了個,“順利。”
“那便好,阚師父呢?”
“咳。”江煜有些心虛,“師父今日身體抱恙,恰巧我回來了,今日便由我先來教你一日。”
溫初白感覺兩人這一問一答,好似兩個不怎麽熟悉的陌生人,心中有些發悶,“你修習過這《九煙禦氣錄》?”
江煜搖搖頭,“未曾。”
“那你……哎?”不等溫初白繼續說,江煜已經将她橫抱起來,眨眼間到了前幾日她與阚陽日日修行的竹林中。
江煜那七日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傷着了筋骨,本不應該抱人,更不該動用內力輕功,這會強行要用,臂膀上的傷口裂了,痛得悶哼一聲。
“怎麽了?”溫初白勾着他的脖子,自打江煜進來,她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草藥氣,但當時她還以為那是自己被藥浴腌的入了味,現在看來,着實是江煜身上的。
江煜皺着眉,不知道如何解釋身上這傷。
“是不是外出的時候被人傷着了?”溫初白問。
江煜耳廓微微發紅,微微點了點頭,“一不小心。”
“你這小石頭。”溫初白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自己,胳膊不累嗎,将我放下吧。”
江煜愣了一下,将溫初白倚着竹子放下,嘴角不可抑制地帶着笑。
阿白的心情好像不錯?
都叫自己小石頭了。
溫初白先前是覺得生活一下子天翻地覆,日月無光,才變得敏感易怒,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沒有盼頭。如今有這《九煙禦氣錄》可以拿來修習,每日感受着進步,自然生活又變得充滿希望了起來。
溫初白靠在竹竿上,瞧江煜在那傻笑,不自覺地也勾起嘴角閉目冥思了起來。
她再次醒來,是被饞醒的,竹林的清幽被食物霸道的香氣沖得人仰馬翻,溫初白無奈地睜開眼,被江煜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吓了一跳。
江煜笑眯眯的,得知溫初白心情不錯之後,整個人都像飄在雲端,“阿白,你睡了好久啊。”
溫初白作勢要揍他,“我那是睡嗎?我那是在冥思!”
江煜心情大好,用輕功倒退着飛出去一米來遠躲她的巴掌,結果樂極生悲,一下撞到了身後的竹子,一背的傷口盡數叫嚣起來。
“啊呃……”他努力維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仍舊龇牙咧嘴。
溫初白這才瞧見他手中拿着兩條香噴噴的烤魚,即便這會摔地生疼,卻仍牢牢抓着,怕那魚摔到地上,她心中發笑,“喂!小石頭,你還好吧?”
“我……”江煜咬着牙,勉強擠出一個字,實在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重傷未愈,本應該好好靜養,可今天用了好幾次輕功不說,捉魚時又下了水,現在還摔到了竹子上,恐怕整個背的傷口都裂開了。
“小石頭?”溫初白又叫了一聲,往常她每次這樣叫他,江煜都是會第一時間回她的!她心中一緊,提高了聲音,“小石頭!”
“我……”江煜顫着唇,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事。”
溫初白心急如焚,“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到底是誰把你打成了這樣?我……我……”
她想說她幫他揍回去,可話都到了嘴邊,才想起自己如今連動也不能動,更何況揍人了。
江煜的臉色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但即便如此,也不忘記安慰溫初白,“不要緊……我坐一會兒……緩一會兒就好了。”
“哪能不要緊!”溫初白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江煜只是躲了一下她的打,并沒有跑出去多遠。
很近……對,很近……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中是竹葉的輕響,鳥兒的歡鳴,和……江煜的低喘——就在那邊!
一股清風如有意識般地墊在她身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那風推着往前滑動。
她的胳膊碰到一個東西,随之響起的,還有江煜的悶哼。
她睜開眼,發覺自己已經和江煜肩并着肩坐在一起。
“阿白?”江煜的笑因為疼痛而扭曲,但面上卻是發自內心的驚喜和高興。
“我……”溫初白瞧了瞧面前的江煜,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靠着的竹子,那竹子下面,還有自己剛才坐出的一個痕跡。
“我成功了?”她不可思議道。
江煜身上的痛似乎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喜悅而沖淡了些,他點了點頭,“《九煙禦氣錄》上說,練至一層,便可以借助氣力短距離的移動,果然是這樣。”
溫初白“哇”了一聲,贊嘆道,“真神奇。”
江煜瞧見面前人明媚的笑,只覺得自己這七日的皮肉苦沒有白費。
“你呢?”溫初白感嘆完了,這才想起自己過來是要看江煜的傷的,一時也有些羞窘,“怎麽這樣嚴重,吃藥了嗎?”
江煜點點頭,“吃了。”
溫初白蹙着眉,柳清芳那些個醫藥知識她一點兒也沒學過,天馬行空般地提議,“要不,你像我一樣,晚上泡個藥浴?”
江煜苦着臉,中藥湯滲進傷口裏,大概要比撞這竹子還要疼上百倍吧?
“不了吧。”他抿着唇道。
“那怎麽行。”溫初白擡起他一只胳膊,“你傷到哪了?我幫你瞧瞧?”
江煜看她一眼,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全身都有傷,要脫光了才能看。”
“……”
溫初白嘴角抽動兩下。她怎麽忘了,眼前這個人可是能和姑娘家說出“我要與你生孩子”的絕世神人,臉皮可比城牆還厚。
“痛死你算了。”她看江煜的精神恢複了一些,便要再次運起那氣,飄回自己之前的那根竹子旁。
但閉上眼睛凝神半天,身子卻絲毫不動。
溫初白恨得牙癢癢。
這破功法,怎麽時靈時不靈。
她睜開眼,想着用手把自己往遠挪些,忽然,一條焦香四溢的烤魚出現在了面前。
江煜笑眯眯的,又晃動兩下那魚,“阿白,餓了吧?”
溫初白咽了一口口水,她前幾天做夢還夢見和江煜捉魚、烤魚呢,沒想到這麽快就美夢成真了。
她接過來,別扭地道了一聲,“我只是不想浪費。”
江煜點點頭,仍是笑眯眯的,“知道,知道!”
溫初白聞了聞那魚,不知放了什麽腌料,味道香而不膩,帶着辣椒特有的辛辣,又烤成了金黃的顏色,叫人食指大動。咬上一口,魚皮酥脆,魚肉滑嫩,還有鮮美的湯汁,“好吃!”
江煜好似得了天大的誇獎,得意道,“我烤的!”
溫初白病後基本日日都是素食粥面,葷腥幾乎不沾,這會兒開了戒,吃得兩腮也鼓鼓的,又模模糊糊地誇了一聲,“棒!”
二人放縱一日。
到了晚飯時溫初白沒回房,宛兒只好操着她那蹦蹦跳跳的輕功來竹林裏尋人,遠遠就瞧見竹林裏兩個人疊在一起躺着。
上頭的溫初白滿臉通紅,還都腫着,像是長胖了一圈。
底下的江煜牙關緊咬,冷汗淋淋,像是忍受着萬般折磨。
宛兒“呀”了一聲,她一人也背不動這二人,“樓主、夫人,你們稍等,我去請老樓主和右護法過來。”
一盞茶後,溫初白與江煜被擡到了江煜在重黎樓的住處。
樓裏的大夫給二人把着脈。
把江煜的大夫得出結論要快些,“樓主沒什麽大礙。”
吾正蹙着眉,顯然不甚認同,“那他為何痛成這樣?”
大夫瞧着用眼神讓他閉嘴的江煜,有些猶豫,“樓主他……”
吾正瞧了一眼江煜,轉向大夫,“無妨,說便是了。”
大夫抿了抿唇,“他這其實不是痛的,樓主他近期受的那些皮肉傷算是很嚴重的,今日應該是運動後傷口開裂,又吃了發物,這才……有些發癢。”
“……”阚陽和吾正皆是一陣無語。
旁邊的大夫本來正給溫初白把着脈,聽這大夫一說,頓時也明白過來,“發物?怪不得,夫人的藥浴中有一味藥,要忌葷腥油膩,不然會得敏症。夫人,你們今天吃了什麽?”
溫初白只是臉紅腫,還是可以正常說話的,聽大夫問她,只好心虛地答了個,“烤魚。”
“荒唐!”吾正本就黑着的面色頓時比鍋底還要黑了兩分,“你們兩個多大的人了,自己生着病、吃着藥,還這樣亂來!?”
溫初白本來就害怕看起來極不好相處的吾正,又聽他這樣這樣一聲暴喝,頓時吓得恨不得把腦袋都埋進被子裏。
但正所謂,怕什麽來什麽。
吾正絲毫沒有察覺到溫初白對自己的畏懼,“阚陽這老沒用的教不出個結果,江煜這個小沒用的把自己教地卧病在床,我倒要看看,我吾正能不能把你教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_→還記得吾正叔叔吧,就是那個“不配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