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勝宴

作者:輕黯

我予你一場勝宴,只為許你一世歡顏

這是一個流氓強取豪奪女神的故事→_→

你說你懂得生之微末,我便做了這壯大與你看。

你說再熱鬧也終需離散,我便做了這一輩子與你看。

你說冷暖自知,我便做了這冬花夏雪與你看。

你說戀戀舊日好時光,我便做了這描金繡鳳的浮世繪與你看。

你說應愁高處不勝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歡……

——七堇年 《偏生要鮮花着景,應這急景流年》

以上裝逼文案可概括成一句:霸道總裁愛上我。( ̄▽ ̄)輕鍋坑品有保證,請放心大膽入坑,統統到我鍋裏來!(╯3╰)

作者有屁放:

1、男主非善類,暗黑系

2、雙處、1vs1、HE、小虐怡情咳咳~

3、考據黨慎入,我家小說它只是個孩子,鄙人在此謝過各路兄臺!

內容标簽:豪門世家 恩怨情仇 情有獨鐘 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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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易宇兮,千靜語 ┃ 配角:顧楷銘,千卉琪,易宇淩,莊浩 ┃ 其它:輕鍋出品,你們懂的~

☆、君臨天下

?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看到這裏,易宇兮合上了手中的《顧城精選集》。

寬大的落地窗折射着外面的缤紛世界,不知何時他已伫立在窗前,斑駁的光影順着他堅毅的側臉線條直下,諱莫的雙眸深如天穹,隐約透着一絲夜色的缱绻。

A市的一切盡在他眼底,包括那芸芸衆生,此刻都在他的足下——君臨天下。然而他的背影,在夜幕的籠罩下卻隐隐透出一絲孤寂。

望向窗外的黑眸定格于某處,思緒已回到一個小時之前的酒會。

拖着白色的收腰長裙,氣質如蘭的她宛如女神般出現在衆人面站,站在她的丈夫——赫赫有名的A市刑警大隊長顧楷銘身邊,手挽在他的臂膀裏,她笑得溫婉動人。

燈光在不停閃爍,市長之女與将門之後的結合本就引得媒體關注,更何況這一次是她A市市長大千金千靜語産後的首次亮相,媒體怎會錯失良機。即便已為人母,她的出現還是驚豔到了衆人,母性光輝下的神聖反而更顯得她美豔不可方物。

那時,她幸福的笑容被耀眼閃光燈後的易宇兮盡收眼底。是的,幸福……

巋然不動地就這樣站在落地窗前許久,直到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才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一般沒有他的吩咐,這個時候手底下的人是不敢冒然到休息室打擾他的。還未轉身,一陣香氣已經撲鼻而來,随後一具嬌軀從身後纏了上來。

“宇兮,我就知道你在這兒。”甜美的聲音落入耳畔,精致的臉頰也随着視線的轉移落入眼簾。

嬌軀的身後是他未能攔住她強行闖進的手下。

“易董,丁小姐她……”一臉為難地開口,他們此刻內心忐忑。

靠股投白手起家創立易氏的易宇兮,是當年商界殺出的一匹黑馬,作為現今國內最年輕的CEO無疑是各路媒體競相關注的對象,而他的俊逸不羁更是讓衆女星投懷送抱,國內第一超模的丁蔓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因多次作為易宇兮的女伴出席各大場合,加之她如今在娛樂圈不可動搖的地位,外界傳言易氏夫人的頭銜已非她莫屬。

丁蔓才不理會他的手下,撒嬌似地在他身邊開始挑逗地拉他的領帶。

易宇兮未言一語,擡手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領帶從丁蔓手中抽回,而後将剛才一直拿在手中的詩集輕放在茶幾上,只是相比之前,書封面上已多了幾道變形的折痕。

看到自己被冷落了,丁蔓撅着嘴又走上前:“宇兮,今天你來酒會怎麽也不跟人家說。”

這下,易宇兮終于擡頭看她。“哦?我的行程還要和丁小姐彙報?”啓唇開口,眉宇間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此話一出,丁蔓略顯尴尬,立馬話鋒一轉。

“還不是人家想陪着你一起出席嘛。”那股柔媚,讓人酥麻。

聞言,易宇兮幾不可見地擡了一下唇角,沒再說什麽,只是示意手下先出去。

待兩個手下退出關上休息室的門,丁蔓便順勢勾住他的頸脖。

“讨厭,剛剛還叫人家丁小姐。”只剩下他們兩人了,丁蔓開始不情願地嘟囔起來。

見他沒有拒絕她的投懷送抱,丁蔓便也肆無忌憚起來,芊芊玉手隔着他襯衫下精壯的胸膛來回摩挲,暗示十足。

“人家不開心,你來不告訴人家就算了,今天的風頭還被別人搶光了,那些個記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對着那個千靜語拍照的時間比我還長。”委屈的抱怨着似想從他這裏得到安慰。

“不就是市長家的大小姐出生好了點,給了她一個京城第一名媛的稱號,更何況現在生了孩子。”說到這裏丁蔓也算找到一個千靜語不如自己的地方,于是繼續道:“再美的玫瑰總有凋零的一日,再美的女人也如此,孩子就是她美麗的終結者。”

說完她高傲地揚起下巴以此顯示自己還存在的優勢。

“宇兮,你說呢?”

對上易宇兮的黑眸,深不可透眸底眼中折射着丁蔓此刻的所有表情。

兩人距離很近,時間仿佛靜止,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暧昧卻也靜得可怕。

易宇兮的指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目光流轉。

“丁蔓,我今天才發現,你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許久他才不緊不慢地道,言語間指腹摩挲在她的唇上,讓她覺得舒适極了。

“那……”以為得到了認同,将胸前的豐|腴緊貼上他的胸膛,丁蔓的雙手像藤蔓一樣纏在了易宇兮的頸脖上。

“你喜歡麽?”踮起腳尖,她的紅唇在他耳邊魅惑地呵氣。

易宇兮的唇角漾着淺笑,修長的指尖滑過丁蔓臉頰的每一寸,似在好整以暇地欣賞,又似在漫不經心地把玩。

“我只不喜歡太聰明和太蠢的女人,丁蔓,你是哪種?”将她的手剝離自己的頸脖,他的眸色像一團研得極稠的墨,摸不着,猜不透。

丁蔓一怔卻也立刻恢複。“讨厭,你尋人家開心。”依舊一副嬌嗔的樣子。

易宇兮卻不再言語。

見氣氛冷了下來,丁蔓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易宇兮:“進來。”

門被再次打開,進來一個高挺的身影,丁蔓也是認得的,他是易宇兮的助理莊浩。看到丁蔓他象征性地朝她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不過丁蔓并沒有領情。

“讓外面的人先送丁小姐回去。”似有要事相談,下一秒易宇兮便下了逐客令。

莊浩會意,于是對丁蔓做出請的手勢。“丁小姐,請……”

被壞了好事,丁蔓自然不悅,但又礙于不能在易宇兮面前發作,只得沒好氣地瞪了莊浩一眼,踩着高跟鞋傲然離去。

直至高跟鞋的聲音再也聽不到,莊浩關上門走到易宇兮面前。此刻的易宇兮正在用紙巾擦拭自己剛剛碰過丁蔓的那只手,每根手指都一一擦拭過去。

“事情妥當了?”他問。

“我親自确認,哥你放心。”莊浩回答。

易宇兮颔首,将擦完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然後獨自走向落地窗旁的花瓶,那裏插着幾株用來裝飾的玫瑰,嬌豔欲滴。

“再美的玫瑰終将凋零……”重複着丁蔓的話,同時擡手落在那帶刺的枝上,驀地他手一折,只聽“啪”地一聲,剛剛還在他手中綻放的玫瑰已掉落在地。

“既是孤芳自賞何必等待凋零,直接摧毀反倒讓人記住它曾有過最美的時刻。”之後他低撩的聲音在室內回蕩,一字一句落入莊浩耳畔。

“丁蔓有些道理好像不太懂,找人去教教她。”

莊浩在他身後站得筆直:“是,哥。”

***

翌日清晨,第一名模丁蔓的豔|照視頻出現在各大網站,成為當日各大媒體的頭條,一夜之間女神淪為蕩|婦,輿論紛紛,唾棄聲一片。

易氏大樓董事長辦公室內,易宇兮則儒雅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中被記者現場瘋狂圍堵的女人,她長發披散掩面,狼狽至極,跟昨日已派若兩人。

此刻莊浩進入辦公室,照常給易宇兮遞上今日的報紙。

接過,易宇兮如往常般閱覽,卻驀然停下所有動作,眸光定格在并不是丁蔓頭版頭條的某處。

這個細節被莊浩捕捉到,于是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

“警界翹楚顧楷銘攜嬌妻愛子出游,羨煞旁人”

碩大的标題映入莊浩的眼簾,下面還附了幾張一家三口同行的照片,特寫是千靜語緊抱着遮掩嚴實的孩子走在機場,顧楷銘推着行李護在母子身邊……

只是未來得及細看下去報紙就被收了回去,下一刻它便被易宇兮扔在了茶幾上。

“明天起公司不用再訂報紙,把這份報紙處理掉,立刻通知開會。”開口吩咐,易宇兮已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好。”莊浩應允,沒有看到易宇兮的表情,卻在他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感受到了那周身所散發出的冷郁。

俯身撿起報紙翻到剛才的标題那裏,看着照片上連被偷拍也依舊動人的千靜語,再看看她身邊的英俊男人和懷抱中的孩子。

莊浩輕嘆了口氣,終是走向了碎紙機,将這份報紙粉碎得徹底。?

☆、他國邂逅

? 當第一名模豔|照醜聞已經在國內炒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千靜語還在睡夢中。

夢裏她回到了在英國留學的年少時,回到了那個有着許多回憶的小屋,那時的她會在那個人盯着電腦屏幕的時候偷偷地溜到他身後蒙住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他不會覺得她幼稚,也不會讓她掃興,而是很配合地回答。

“千靜語。”

“千靜語是誰啊?”她又故意問。

“一個搗蛋鬼。”

“還有呢?”

“一只小懶貓。”他磁性的聲線響在她的耳畔。

“還有呢?”她很有耐心地問,他也不厭其煩地答,在她第四次問的時候他終于伸手拉下她的手,擡眸看向她。

對視着,倏地他長手一拉她便穩穩跌進他懷中,耳邊有他溫暖的聲音。

“我的傻瓜……”

甜蜜就這樣席卷而至,她心裏柔軟一片,他笑着低頭去蹭她的鼻尖。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溫柔,一眼望不到邊,可就在她窩在他懷裏享受幸福時,他突然不見了。

她在夢裏害怕地找着他,終于找到了,卻是大雨滂沱的那晚,他坐在車裏她站在車外,冰冷的雨水打落在她身上,刺骨的疼。

“宇兮,宇兮!”她不斷地拍着車窗喊他,而他坐在那裏無動于衷,仿佛她是不存在的。

淚水和雨水已經分不清了,他至始至終沒看過她一眼,他的車離開得決絕,最後她絕望地倒在地上……

直到一陣嬰兒的啼哭響起,千靜語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此時房內除了她和孩子哪裏還有顧楷銘的身影,應該已經去局裏上班了。

孩子還在哭,她想是餓了,擡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濕潤,她立刻下床走向嬰兒床裏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子——她的兒子顧以成。

“小成不哭,我們是男子漢對不對?”

抱起兒子香軟的小身子,她心底的某處柔得像要化開,哄着他給他哺乳。

小家夥“吧嗒吧嗒”地吃起了早餐,千靜語看着,将他的一只小手捏在自己手裏,時不時地送到自己唇邊親了親。

小家夥像是能感覺到媽媽的愛,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她,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像爸爸……”憐愛地撫着他的小臉蛋,她喃喃地開口。

小家夥吃完了就昏昏欲睡了。

千靜語抱着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裏,藤椅的輕輕搖曳讓小家夥覺得很舒适,很快就埋在千靜語懷裏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小嘴還挂着笑,千靜語低頭親他,然後望向窗外新生的太陽,內心一片平靜。

以後她不會害怕了,因為有了兒子,她再也不是一個人……

***

五年前——

愛丁堡春日的午後十分溫暖,二十歲的千靜語在那裏的小鎮度假,難得的悠閑時光,她騎着腳踏車沐浴在陽光下,惬意無比。

那一日她穿着白色的雪紡長裙,上身披着淡藍的牛仔服,戴着古英倫風的遮陽帽,穿過英國一座座古老的房子,她嘴角帶着笑心情極好,過往的行人仿佛都被這個美麗的中國女孩感染到,也對她回以熱情的笑。

不知道騎了多久,看到手表上到了和同學相約會和的時間,便過馬路準備掉頭往回騎。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很突然。

長裙的裙擺随風飄曳,飄着就被卷進了車後輪,她對此一無所知,腳下繼續踩着,卻将更多的裙擺卷了進去,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身後某股力量牢牢地牽扯住,像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一下子從車座上給拽了下來,轉身才發現自己的裙子被卷進車後輪了,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她一下子懵了。

她居然粗心地穿着長裙出來騎腳踏車。

嘗試着将車往後退想把卷進去的裙擺給拉出來,可已經卷進去太多了,不管她怎麽拉扯都無濟于事,只得試着往前走,可每走一步後面就絞得更緊更多,就這樣她變得進退兩難,而剛剛還能看到的行人都已走遠,她孤立無援。

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狼狽,她還偏偏又停在馬路中間,若有車來很危險。

就在她急出汗的時候一個身影驀然而至,将她的裙子從車後輪用力地撕扯了出來,一轉眼一條長裙就被撕成了短裙。

脫困的千靜語看着自己的裙子,再看着車後輪的“殘骸”一時語塞,這是在國外遇到“活雷鋒”了麽?

“活雷鋒”又嘗試了幾次幫她将車後輪裏的“殘骸”清理出來,無果之後才站直了身軀。

藏青色的V領針織衫,黑色的褲腿修長,長身料峭,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十分修長,即便是幫她清理車輪而粘上了污漬也不影響指節美觀。

随着他的擡頭千靜語才看清他的模樣,那是一張棱角硬朗的臉,陽光下姿态英挺,關鍵是他還是個亞洲人。

憑着女人敏感的直覺,千靜語覺得他是個中國人,因為她一直認為純天然的亞洲帥哥多半都是祖國同胞,所以她開口的時候故意用中文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好看的男子淡然地用中文回應。

那聲音在中國叫磁性,在外國就叫性感。

自己猜對了,千靜語笑了。

“你果然是中國人。”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眸濃稠如墨,沒有探究她在笑什麽,只是将她的自行車單手提了起來放到了路邊。

“我不認為站在馬路中間交談很安全,你覺得呢?”末了他朝千靜語回首道。

千靜語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馬路中間,在他的提醒下立刻走到安全的路邊。

“後輪大面積被裙擺纏繞住,在完全清理出來前這輛車已經無法再騎了。”看她過來他一邊說一邊将方才幫她修理自行車而卷起的衣袖拉下整理好。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千靜語估摸着也就二十五歲左右,在異國他鄉遇到好心人又是中國同胞,這挺難得。

千靜語點點頭:“那謝謝你又幫我把車子擡到路邊,今天若不是你,我處境會很危險。”

“下次騎車的時候記得不要穿長裙。”沒有回應第二次道謝,朝她無遮擋的膝蓋掃了一眼男子勾了勾唇角提醒道。

千靜語窘迫地低頭,看着自己原本好好的長裙就這麽變成短裙了心裏不禁一陣惋惜。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下次一定不會了。”千靜語說着想了想又開口。“我是這裏的留學生,你呢?”

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千靜語其實并不是個主動的人,大概由于他幫了她千靜語覺得有必要介紹一下自己。

然而男子卻只是直挺地站在那裏,表情帶了一絲疏離寡淡。

“不要這麽快對一個陌生人卸下防備,即便是他上一秒幫助過你……”他是這樣回答她的。

千靜語一愣,之後也沒再做交流,他轉身便離去了。

她頓時覺得這個人好奇怪,只不過出于感謝禮貌地問候一下而已,不願意說就算了。

還在糾結自行車要怎麽弄走,前方已經走出幾步的人突然又轉過身看回來,一切簡直讓千靜語猝不及防,不知道這人又怎麽了。

但是那一日陽光太好,灑落在他全身,他的發絲就像鍍上了一層金色,襯着他的輪廓沉靜端凝,俊逸如玉,有那麽一刻千靜語有一種恍世的錯覺。

“易宇兮……”直到他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失神的千靜語一時沒聽清。

她的表情有點傻,他揚着唇角再次開口,這一次很清晰。

“易宇兮,我的名字。”

……

待千靜語回神,他早已遠去。

看着那高挺的背影千靜語嘀咕,她又沒問他名字,他怎麽答非所問?不過——

“易宇兮。”千靜語重複了一遍,擡了一下眉。

人是怪了點,這名字倒是挺好聽的。

這樣評價着她強推着自行車艱難地打道回府了……

***

多年後,千靜語總會想起這段初遇,在二十歲的美好年華,他就這樣闖進她的世界。

從此,愛你成了我一生的劫難……

☆、鬼使神差

? 陽光慵懶地落在劍橋大學的草地上,讓人惬意而舒适。一本書一杯熱可可,千靜語坐在圖書館靠窗的座位,由于還沒從前些日的度假裏緩過神來,她很快就有了困意。輕趴在桌上,陽光直落她肩頭,覺得有些刺眼,她擡手想要遮住一片,卻在窗外稀落往來的人群裏瞥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純黑色的頭發,不亞于歐洲人的挺拔身高卻也不似那般壯實,料峭的身形恰到好處,幾乎一下子将之與身邊黃發碧眼的外國人隔絕而開,遺世獨立。

他?易宇兮?

千靜語沒想到會在學校裏再遇到他,錯愕之餘視線也不自覺地追随着他。

莫非他也是劍橋的學生?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合上書跟了過去,一路跟到籃球場才停下。

微喘着氣,她看到籃球場裏他和一群外國學生打籃球的矯健身影,剛剛還在他身上的外套已被随意地挂在一邊,純白色的長T将袖子卷至手肘,露出堅實的臂膀,此刻他站在三分線外,舉着球的兩臂前後呈90度,仰頭看向籃筐,額前有幾縷短發微垂,倏地手一擡,球飛出……

“哐--”下一秒它穩穩落框。

“woohoo~”球場上傳來口哨和歡呼聲,都在為剛剛那個漂亮的三分球喝彩。

目睹了一切,望着那個正在被追捧卻顯得淡然的英姿,千靜語心裏嘀咕:“難道真這麽狗血是校友?”

“咦?靜語,你怎麽站在這裏?”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拍,千靜語轉身看到了自己的學姐。

她和千靜語一樣主修建築學設計,只不過比千靜語高兩屆,因為都是中國留學生一直很照顧千靜語這個小學妹。

“我……去圖書館路過。”千靜語不想被學姐誤認為是花癡,所以這樣回答道。

學姐倒也沒有懷疑:“那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毫不知情地她還熱情地邀請千靜語一同走。

千靜語點頭,剛想說“好啊。”就被籃球場裏的又一次歡呼給打斷了。

“易宇兮?”下一刻千靜語居然從學姐的口中聽到了這個名字,她擡眸探究地看向學姐,只見學姐的目光不知何時已落在籃球場上。

“他又到我們學校打球了。”接着學姐感嘆。

“他是誰?”千靜語有點暈乎,既然學姐認識她就問了一下,而她這就像随口一問的語氣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

“他啊……”學姐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裏,“他是牛津大學金融學的高材生,留學生裏挺出名的,人際圈挺廣,所以經常被邀請到我們學校來打球。”順理成章的得到了答案,除了他是牛津大學的高材生,其他的都沒讓千靜語覺得驚訝。

“是不是覺得挺帥的?”大概是看到千靜語的眼神也飄在他身上,學姐笑着問道。

千靜語也只是淡然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不過這在學姐看來已經是她給出的不錯評價了。撇開千靜語的外貌不說,當初從國內以優異的成績被保送入劍橋,沒有與強大的家庭背景扯上一點關系,她本身就是留學生圈裏公認的女神級人物。

“走吧,去圖書館。”不再多言,學姐拉着千靜語便朝圖書館走去。

千靜語一邊挪着腳步一邊又趁學姐不注意朝籃球場望了一眼,那個高俊的身影依舊閃閃發光,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們本來就是路人啊,應該以後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吧?

這樣想着千靜語不以為意地輕聳了一下肩,然後收回目光好好走路……

***

作為千家的女兒,千靜語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讓她學琴棋書畫,以及茶道、花藝、馬術、射箭一個都沒落下,而其中她最喜歡的卻是射箭,因為那箭離弦後呼嘯而過的聲音讓她覺得壓力釋放,所以沒課的時候她會一個人到學校附近的射擊俱樂部練射箭。

射箭場上——

她換上射箭服,雙腳成一字側身站開,手握長弓持箭上弦,目視前方,待一切就緒,右手放弦。

“呼--”箭飛馳而去,随後“崩--”地一聲,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從頭到尾堪稱行雲流水,酣暢淋漓。

唇角微勾,此刻的千靜語比平日裏佳人的形象又添了幾分飒爽,她享受此刻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時間。

之後又射了幾支,差不多到了時間,千靜語便收起弓箭準備離去。

換好衣服背着弓箭走出射箭館,像往常一樣經過槍擊館,看到有人影便無心地朝裏一看,卻不想這一眼又讓她撞見了那個人。

這世界是有多小,她居然在英國就跟他碰見了三次,雖然有兩次他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他臉上戴着射擊專用的防護鏡,遠遠看着卻也英氣逼人,看樣子就是來玩槍擊的。

雖然槍支在國外很常見,但在千靜語眼裏很血腥,而喜歡玩槍的男人她也一直覺得很粗魯,卻沒想到牛津大學的高材生也這麽重口。

就這樣開了個小差,回過神的時候她哪裏還看得到他的身影,應該是進射擊場去了。

但千靜語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突然對這個高材生玩槍的樣子好奇了起來。

她鬼使神差的踏進槍擊館,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直到看到一大玻璃,她看到幾個男人站在裏面,卻唯獨沒有他,他們都戴着槍擊專用防護眼鏡,雙腳分開與兩肩距離相等,有的人左手微垂在一側,有的人則插在褲袋裏,但每個人持着手槍的右臂都擡起與右肩平行,臉向右轉目光瞄向準心。

随着扳機的扣動男人們的身子會微微朝後一仰,即便有隔音玻璃千靜語也仿佛能聽到那“砰砰”的槍聲,許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射擊,她居然有些被震懾在原地。

這果然是野蠻人的游戲,只是看着就比射箭要驚心動魄多了。千靜語覺得她好像不太适合這裏,不!是非常不适合。

只想快點離開,卻一個轉身迎面撞上了一堵肉牆。

揉着吃痛的鼻子她感覺自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罩住了,擡頭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易宇兮站在她的跟前,姿态英挺而閑适。

鼻子還在疼着,她聽到他低撩的聲線。

“小朋友……你好像在跟蹤我?”?

☆、驚心動魄

? “小朋友……你好像在跟蹤我?”

被當場發現,千靜語暗叫倒黴,可與他對視時卻也處驚不變。

“這是射擊俱樂部,你來射擊,我來射箭,遇到只能叫碰巧而不是跟蹤。”一邊義正言辭對他道一邊還輕抖了一下身後的弓箭袋讓他看,說完她有些不滿地揚起了自己精致的小下巴,“還有,你叫我小朋友?那請問您今年貴庚?大——叔?”

千靜語一直不喜歡別人把她當小孩子看,尤其還是比她大不了幾歲的人,所以故意回擊了他。

顯然她的挑釁對他毫無作用,反而讓他深邃的瞳孔裏漾起了笑意。

“是挺碰巧,連同上周在劍橋的籃球場,還有那次在愛丁堡,我們已經碰巧了三次……”言語中帶着一絲興味,聽起來卻像在順着她的話陳述事實。

這下千靜語安靜了。原來那次在學校他看到了她?那也知道她一路從圖書館跟他到籃球場了?

有一種自掘墳墓的感覺湧來,千靜語第一次窘了。既然他什麽都知道了再辯解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是,我的确跟蹤了你,但那也是因為……”稍稍頓了一下,她看到他微擡的眉角,似乎在等待她說下去。

“是因為……好奇。”就這樣她“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行為,不過未等易宇兮開口她又立刻補充。“我的意思是上次在學校看到你以為你也是劍橋的,跟過去是想确認一下,而今天跟過來純屬經過槍擊館突然對槍好奇了而已,所以你別誤會。”一口氣說完千靜語差點岔氣,但總比被他認為自己是跟蹤他的花癡強。

聽她說完,易宇兮唇角微浮,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解釋完了,還有課,再見。”不想再多逗留,千靜語說完這句便擡步朝出口走去,邊走邊懊惱自己今天為什麽要鬼使神差跟過來。

但是才走出兩步,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給拉了回去,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既然好奇,就這麽走太可惜了。”

還未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已經被他帶進射擊場地,這裏沒有隔音玻璃,只有雜草叢生和極少數射擊的人,這是塊露天射擊場。

“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麽?”千靜語掙脫他的手質問,這人真是太奇怪了。

“滿足你的好奇心。”他不鹹不淡回應道,扔給她一個隔音耳罩:“不過我從來不玩剛剛你欣賞的那種文雅射擊,不想變聾的話就戴上它。”

言語間他長身在她前方伫立,與此同時右手已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

千靜語當場呆住,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真槍。

接着眼前的男人又将裝滿子彈的彈匣送入槍內,随後他右手握槍下垂,左手覆上槍身拉動槍機,仿佛金屬間摩擦的“卡—锵—”聲有力響起,子彈已上膛待發。

利落的動作,短短幾秒一氣呵成,夕陽下他的背影孤傲挺拔而落,竟然自成氣場,不怒自威。

千靜語微怔,下一秒就看到他半面身體向右側立,左腳順勢向前邁出一步,單手握槍,整只右臂伸向前方的靶心,肩胛微微向軀幹方向內收,食指扣動扳機,似一觸即發。

她下意識地将他剛剛扔給她的隔音罩戴上。

“砰砰砰——”

槍響彈飛,即便戴着隔音罩槍聲也聽得真真切切,千靜語捂着胸口站在原地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場內其他的射擊手聞聲都拿起望遠鏡朝易宇兮剛剛射過的靶上望去。

“Wow~Single hand shooting?tripple tap?!that's fantastic!”(哇,單手射擊的三連環,這太棒了!)他們的驚嘆聲此起彼伏的落入千靜語耳畔。

而引起騷動的男主角卻平靜地像什麽都沒發生,站在原地淡定地退膛卸彈,微黃的光線照在他臉上棱角分明,深邃硬朗,俊逸得如夢似幻。

驀地他擡頭對上千靜語失焦的眼眸。

“滿足好奇心了麽?小朋友?”防護鏡後的眸裏氲着笑意,他邊問邊朝她走來同時還将手槍遞過來。“Wanna try?”

看到手槍呈現在自己眼前千靜語倒吸了一口涼氣。

“瘋子!”吐出兩個字,千靜語繞過他就要走,卻被他長臂一伸擋住。

“你又想做什麽?”她問道,卻因為身高差距需要仰起頭。

他低頭看她,手中還在擦着槍,看上去有些不羁:“我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你好像欠一聲謝謝。”

千靜語發誓這個人絕對是她二十年來所遇中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好,那麽謝謝大叔你滿足了我的好奇心,可以讓我走了麽?”千靜語故意在“大叔”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眉宇輕撩沒再言語,易宇兮終是收手給她讓出一條道,千靜語趕緊朝出口走去,卻聽到他在身後問她。

“你是劍橋的?”

千靜語停步。

“不要這麽快對一個陌生人卸下防備,即便是他上一秒幫助過你。”說着她回眸,表情裏帶着她的小狡猾。“所以不好意思,無可奉告。”說完她聳聳肩拍手走人,也沒看到那人的表情……

從射擊館跑出來天色已經暗了,千靜語呼了幾口氣才去停車場開車回學校,一路上她感覺還有槍聲留下的耳鳴,甩了甩頭她打開車內的音樂,聽到悅耳的鋼琴聲響起,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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