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臣等謹記皇後娘娘教誨,以後定當恪盡職守。”
政治完那些賊子,秦璇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很久沒有多這麽多的話了,今兒還真的是有些累了。
“王爺,這邊就交給你了。今兒被本宮嚴懲了這麽多的朝官,明年的科舉想必會格外的熱鬧,下放的官員不知道會被皇上召回多少,葉相身為文官之後,明年的科舉,就有勞你了。”
“這是臣的本分,不敢言娘娘一句勞煩。”葉鴻跪地呼道。
秦璇點點頭,然後看了成親王一眼,發現他的眼眸波光潋滟,耀目灼灼,讓她不由得心底微顫了幾下。
“永祿,咱們回宮。”
“是,娘娘!”永祿上前攙扶着秦璇,走出大殿,坐上鳳銮回去了。
秦璇一離開,也帶走了大殿的那股陰冷和肅穆,一時間倒是讓朝臣有些不知所措。
成親王此時卻笑呵呵的開口道:“諸位大人可還是有事要上奏?若是沒有,本王可要去探望皇上了。”
說完,看着衆人沒有走出來的,沖着永福使了一個眼色,站起身就離開了。
永福在後面高呼着退朝,也是急匆匆的跟着成親王的後腳離開。
等衆人站起身,這才發現,今兒這個早朝是跪着結束的。
但此時誰也不敢敲擊有些發麻的雙腿,生怕落下口柄。
秦乾章則是站起身,轉身就往殿外去了,幾個有眼色的,趕忙追着他的背影上去。
“秦大人請留步。”
秦乾章本來不想理會的,但是也怕他的無禮,讓那幾位官階比他高或者比他低的大人覺得自己現在狂妄了。
他現在是明白了,為何自家老爺子會那般的不溫不火,完全就是因為這種事,皇後娘娘可以應付,而且教訓的理所當然,大義淩天。
“蔣大人,從大人,幾位大人喚住我有何事?”
“也沒事,就是為前些日子的事,向秦大人陪個不是。”
“幾位大人言重了,世事多變,那個時候大人疏遠本官也是情有可原的,無需如此,本官心中明白。”
“如此自然就是再好不過了,咱們都是同朝為官,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秦大人的胸襟咱們自然都清楚。”
“是啊,剛才娘娘的一番話,當真是讓咱們茅塞頓開,熱血沸騰,想我在朝為官也十幾年了,原以為在就褪去了當年的熱血,誰知不過是沉寂太久而已。”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倒是讓秦乾章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杜相走出來,看到被衆人圍着,反而一臉菜色的秦乾章,不由得上前笑道:“你們幾個若是想說,以後找個時間一起聚聚,如今這件事解決了,總歸是要讓乾章早些回府向老将軍報個喜訊才是,都是不長眼色的,果然武官全部都是些糙漢子。”
衆人被杜相這麽說,才恍然回過神,向秦乾章抱拳賠不是,然後讓他趕快回去。
秦乾章感激的沖着杜相點點頭,這才邁開腳步,往宮外去了。
永福追上成親王的腳步,抱拳道:“王爺這是要去探望皇上嗎?”
“本王方才在正德殿不是已經說了?”成親王笑眯眯的道。
永福含笑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的後腳。
“奴才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今兒見到皇後娘娘這般,這差點沒有激動的跳起來,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你呀,可是怪你家皇上對待朝政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
“奴才哪敢呀,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奴才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就好,這次将他的黨羽去了七七八八,接下來是福是禍還兩難,你家皇後是出了氣了,若是對方不知道悔過,反而要強硬的往前沖,這個爛攤子還是要讓你家皇上擔着的。”
永福嘿嘿笑道:“這不是還有王爺您嘛,皇上對王爺可是全身心的信任不是。”
成親王很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再信任,本王也不想理會這些事,哪裏比得過在自己的府裏逍遙自在。”
永福點點頭,然後雙手抱拳,恭敬的沖他彎下九十度的腰身。
他的這番動作倒是讓成親王不由得挑起了眉梢,滿目的風情,滿目的誘惑。
“福公公可是很久都沒有向本王行這般大禮了。”
永福沒有嬉笑,反而聲色鄭重的道:“奴才在這裏多謝王爺的辛勞,曾經奴才真的以為王爺是要将皇上拉下皇位取而代之,但是這幾年,奴才也不是瞎子,看的還是很清楚的,王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為了大周,為了天下的百姓,今兒奴才在這裏為曾經的想法,向王爺賠罪,還請王爺見諒奴才的短視。”
“行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本王還要感慨你們呢,皇上身邊有你這般忠心的奴才,還有皇後那般通透的女子,倒也是皇上的福氣,他大概會是大周有史以來最舒坦的帝王了。”
說完,唇角掩下那抹苦笑,擡腳繼續往栖鳳宮而去。
永福直起身子,看着前面那抹風姿玉骨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些感慨萬千。
大周能有這般品行,這邊相貌和氣度的王爺,何嘗不也是皇上的幸事。
------題外話------
今兒這章,咱寫的很順暢,也突然覺得很過瘾,還反複看了兩遍。麽麽噠親愛的們。
☆、【第116坑】兇徒
栖鳳宮寝殿內,成親王看着消瘦的厲害的皇上,精神卻好了許多。
“今兒皇後在正德殿倒是風光的緊,發配了朝廷三十多個朝臣,其中被收監二十多,六位大人被打入死牢,舉家抄沒,家眷充沒奴籍。”
景千曜勾唇微微笑道:“定然是他們做了什麽讓皇後無法容忍的事情,否則何至于要如此大怒。”
“皇上倒是看得開,只是明年的科舉,春闱秋闱都要好好的謀劃一下了。”
“那個時候想必朕的身子就好了,這幾年也多虧了皇叔,否則他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呢。”
“這也是皇上信得過本王。”
“這整個天下,整個皇家,朕能信得過的就只有皇叔了。”
成親王溫和一笑,“本王還以為,皇上從來不相信本王呢。”
“皇叔心若明鏡,焉能不明白朕的心思,現在說這樣的話,皇叔也不覺得誅心。”景千曜的笑容有些玩味。
殿門推開,景明揚帶着永壽走了進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見過九叔祖。”
“明揚怎麽過來了?難不成不去上書房讀書了?”皇上看着自家的兒子,頗有些得意,“皇叔現在年紀可是不小了,若是你還定不下來,朕不介意為皇叔指婚。”
成親王神色微頓,好一會才回了一句,“到時皇上恐怕就找不到為您協理朝政的人了。”
“皇叔很奇怪,朕十八歲就已經納妃了,皇叔現在都三十歲了,依舊是孤身一人,你可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太貴妃的心情。”
“在乎又如何,總好過擡進王府之後,兩廂不能交心要來得好。”
“算了,朕也不勉強你,皇叔自己看着辦吧。”
景千曜擡手招呼太子上前,這小子也不客氣,更沒有所謂的父子君臣,直接爬上了床榻,仰頭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他,“父皇也瘦了好多,母後也是如此,兒臣也是想在父皇和母後面前盡份心的,只是母後不允。”
“你能在這裏做什麽,若是留下,你母後還要在你身上操心,只是照顧父皇就讓你母後瘦了這般多,若是再加上你,豈不是熬盡血肉。”
“兒臣長大了,才不會讓父皇和母後擔心呢。”
只是說完,扭頭笑眯眯的看向成親王,“九叔祖,您什麽時候出宮?今兒莊爺爺給上書房歇了兩日,只因母後一怒,朝中政事繁忙,今兒我要跟這兒九叔祖去王府住一晚好不好?”
“好,這有什麽不好的,若是你去,你太奶奶也不用整日的催促你叔祖我了。”成親王憐愛的捏了捏,“府中也給你留了房間,住兩晚都可以。”
“還是一晚吧,後日還要很早去上書房,莊爺爺雖然年紀大了,早上可是起的很早的,九叔祖是不知道,前兩日因為晚上多少熬夜,早上去的晚了一刻鐘,莊爺爺就罰了我多謝了兩篇文章。”
這番稚嫩的話語,倒是讓皇上和成親王忍不住相視而笑。
“莊太師是三朝帝師,當年你父皇也是得莊太師的教導,別看他年紀大,但是若論其博學多才,絲毫不遜色于當年的荀家老太爺,你可莫要和莊太師,否則你母後生氣,就連父皇也無法相幫。”
這番話說的很是委屈,卻也讓成親王心中有些想笑。
這說的是什麽呀,自古不都是皇後心疼兒子,皇上則是頗多嚴苛,如今這帝後二人的性情倒是反過來了。
“父皇,兒臣知道,兒臣是很尊敬莊爺爺的,而且學的也用心,只是莊爺爺有的時候會給兒臣講一些很難懂的,兒臣總歸也是需要時間慢慢的領會,若是有時愚鈍了一些,父皇可要為兒臣在母後面前多說說好話。”
“好話父皇自然會幫你說的,錯了就要向你母後認錯,這才是解決之道。”
“是!”
“好了,你先去你母後哪裏,等你九叔祖臨走的時候,會過去喊你的。”
“是,那父皇,九叔祖,明揚就先去母後那裏了,九叔祖走的時候可要喊我一聲,我還要帶着大黃小黃去給太奶奶看看呢。”
“知道了。”
等景明揚一走,皇上才對成親王道:“這些日子宮裏宮外是不是很熱鬧?”
“自然是熱鬧的,皇後和秦家毒害皇上意圖謀朝篡位,單單是廢後的折子就有三十多份,反而是他,這次卻栽了一個大跟頭,身邊的黨羽被剪除十之七八,可謂損失慘重。”
景千曜并不見太過生氣,按理說不該如此的。
“這點朕是不擔心的,她的脾氣朕很明白,想必那些人這輩子是毫無翻身的機會了,這樣也好,朕也不在乎背上一個昏君的名號。”
“娘娘也是這般想的?”恐怕她的目的是背負所有的陰暗,将最尊貴的榮耀全部都留給他吧。
“她如何想,朕心裏明白,但若是連她們母子都護不住,朕這個皇帝也會做得沒太大的意思,前朝之事,朕之所以沒有擅自妄動,皇叔會不會覺得朕手段太過懦弱。”
“不會,娘娘這件事做下來,其後的爛攤子收拾的不還是皇上,朝廷之上,一日之間失掉三十多位朝臣,朝中諸多官職空缺,想必那些下放的官員現在也是蠢蠢欲動,皇上接下來是真的要忙開了。”
“……皇叔,你……”
“皇上,監察司那邊想必早已經心中有數,只要問問就能解決,明白那些外放的官員适合在京中任職,本王能做的也不多。”
景千曜看着他,好一會才笑了。
“還是皇叔看得透。”
自皇後臨朝之後,整個京城頓時籠罩在一片腥風血雨之中,京中權貴世家,一夜之間,竟然被掏空近半,三十多家府邸被抄沒家産,無論白天黑夜,但凡是走在街上的人都不禁小心翼翼,生怕沖撞了誰。
高至國公府,低至四品官員,中間還有侯府伯父以及赫赫尊榮的朝廷大員,一夜過後,全部都消散殆盡。
“母親,娘娘這樣做會不會有些招人妒眼?”齊玉蘭雖說不會做繡活,但是為華氏穿針引線還是可以的。
華氏看着面前的丹鳳朝陽錦緞的繡樣,這是為兒媳做的被面,給孫兒繡的則是錦鯉戲蓮。
“娘娘這樣做,自然有她這樣做的理由,朝中只是母親不懂,但是若出現一個*的官員,苦的就是一方百姓。秦家世代忠良,只管打仗,從不參與黨争,如今居然被人這般非議,還栽贓如此滅絕九族的大罪,想必娘娘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才如此震懾天下。”
“母親說的兒媳明白,只是娘娘這般,萬一惹怒了皇上,恐怕會有些不太好。”
“母親知道你擔心皇後,現在皇上清醒,若是你沒事可以帶着忠兒進宮看看娘娘。”
“母親放心,兒媳明白。”
東曷皇宮此時自然也有些沉悶,只因為皇上聽聞大周只是,龍顏大怒,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杖殺了近十個宮侍。
說到底還是因為大周皇後的這次手段,縱使他們百般籌謀,為的也只是活人,而現在全部都被下了獄,手裏的那些未用的手段完全就成了毫無用處。
不得不說,大周皇後這一手當真的厲害,讓他們頗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感覺,無計可施,人家根本就不和你玩這些彎彎繞繞,直接一個動作,就能讓你所有的路全部都堵死。
至于殷無痕聽到這個消息,在自己的院落裏笑的前仰後合,為大周皇後的手段,也為那位穩坐龍椅的皇兄。
十一月裏,朝堂的局勢已經漸漸穩定下來,景千曜雖說身子還是有些羸弱,卻也已經能開始早朝。
寒冬初雪,飄揚而至,太子的生辰也在這場初雪中熱鬧的開始,熱鬧的結束。
然而京中的局勢自那次大規模的肅清之後,并不見的有多麽的好轉,不是因為朝廷,而是東曷三五不時的率兵擾民。
因為大周軍隊的自律,糧草供應的充足,倒也是每一次都被反擊回去,但是如繼續下去,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東宮壽宴結束之後,景千曜就和幾位王爺以及秦裕父子去書房議事,她們這些女眷則是留下來喝茶敘話。
“母親,今年大哥又是不能回京了,如今邊關戰事頻繁,想必還是要等些時日的。”
“娘娘別擔心妾身,如今玉蘭和忠兒陪在妾身身邊,妾身也是可以聊表思念。”
秦璇點點頭,“其實在邊關也好,這京都也不見得就是好地方,本宮瞧着大哥也不見得就喜歡被留京述職,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大嫂和忠兒。”
“娘娘言重了,朗哥能為國盡忠,為民出力,妾身心裏是高興的,若是想念夫君,妾身還是可以帶着兒子過去看看的。”
“大嫂能這般想,本宮也放心了,其實本宮何嘗不想念大哥。”
這話說完,就惹來華氏的眼眶微微的泛紅。
珍妃見狀,開口笑道:“娘娘,今兒是太子的好日子,您可別惹得秦夫人垂淚。”
“就你有眼神。”秦璇嬌嗔的瞪了她一眼。
說完,看着珍妃和于貴人,突然開口道:“明年就是景康十一年了,皇上在位也十年之久,不如正月裏,本宮給你們個體面,讓你們兩人回家省親可好?”
一說完,兩位娘娘全部都愣住了,下一刻就趕忙起身上前謝恩,連帶着身子都有些顫抖。
“娘娘,您說的是真的?”珍妃錯愕的看着她。
秦璇失笑,“本宮是皇後,一言九鼎,說可以,就可以,到時候等正月裏皇上賜宴的時候,讓送菜的小太監給你們家裏報個信,你們兩人都十八那日回家省親吧,本宮準許你們在府中住上兩日。”
“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起來吧,這些年本宮也沒有給過你們什麽恩惠,這也算不得大事,于貴人的位份有些低,等宮宴的時候本宮會和皇上商議一下,給你提提位份,然後賜你個封號。”
于貴人聞言,趕忙扣頭謝恩。
珍妃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先恭喜于妹妹了。”
于貴人也沒有表現的太過驚喜,反倒是有些不驕不躁,“謝謝姐姐。”
這邊說着,外面秦裕和秦乾章走進來,向三位娘娘行禮之後,就和華氏起身告辭。
晚上,兩人躺在床榻上,秦璇和景千曜說了這件事。
景千曜點點頭道:“按理說有些不合宮規,但是既然你都這般說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至于封號,皇後自己想就可以。”
她既喜且惱,喜的是他心中并無于貴人,惱的是這種事情他居然半點都不管。
“那就賜個‘靜’字吧,于貴人倒是能擔得起。”說完,又輕輕的嘆口氣,“皇上可知道是何人給皇上下的毒?”
“皇後有眉目了?”
秦璇點點頭,“是皇上身邊的人。”
“……水仙?”
她笑道:“果然皇上還是多少有數的。”
“果真是她。”景千曜的表情有些難看,雖說她和水仙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卻也情同姐弟,這些年她待自己的情誼,他心中也是很清楚的。
這個消息的坐實,多少讓他心中難過。
“我得到消息,她的父親是東曷已故內務總管,是內廷太監總管,東曷先帝身邊最得力的親信,只可惜,東曷新帝不信任他,已經在兩個月前秘密處決了。”
“兩個月前?”景千曜微微的眯起眸子。
“按時間看來,似乎是在皇上中毒沒幾日的時間,水仙尚不知情。她是她父親在宮刑之前在外的女兒,認了生父之後沒多久,就被送到了大周,想必在那個時候,東曷就有心攻占我大周,否則當然不會顧慮的這般早。”
景千曜點點頭,然後看着她輕聲道,“姑姑待水仙如同生女一般,如今看來,恐怕姑姑要傷心了。”
“皇上是要留還是要殺?她雖說是奉茶女官,但是和皇上的情誼不同,我還是沒有輕舉妄動的。”
他想了好久,才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朕會親自處理的。”
說完,擱下手中的書冊,擡手摟住她的纖腰,雖說這麽長時間了,但是她依舊胖不起來,看來以後要讓人緊盯着她多吃一些了。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皇上能康複,臣妾覺得值得。”
景千曜心中感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才低聲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嗯!”
一夜無眠,等早上醒來的時候,景千曜已經去上早朝了,淳姑姑進來伺候的時候,臉色還有些泛紅,秦璇心中了然,她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水仙的事情。
“姑姑可覺得水仙可憐?”
“娘娘,水仙這孩子也算是奴婢看着長大的,如今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奴婢心中着實難過。”
“是啊,想起當年帶着她一起出宮的日子,再看看現在,還真的是難以看出來,她居然有這般的歹毒心思。”
淳姑姑點點頭,随後不再言語。
水仙的事情,景千曜是如何處理的,秦璇并不知情,也沒有問,但是她相信,水仙必定是沒命的,只是死的或許會相對體面許多。
她心中并沒有全部放下,總覺得水仙這件事和端王是分不開的,只因為始終沒有抓到端王的把柄,她即使身為皇後,也不能将端王如何,不免有些失望。
數場降雪之後,年關将至。
臘月底,秦璇坐在暖閣裏逗弄着女兒,小女孩不比兒子,雖說還是幾個月的女嬰,但是卻也比曾經的太子要乖巧許多,秦璇覺得這個女兒的性子很像自己。
太子快步從殿外走進來,淳姑姑見狀,上前給他取下落了雪花的披風,然後将他安置在爐鼎邊取暖,随後讓人去取來了一碗姜湯。
“姑姑,母後在裏面嗎?”
“皇後娘娘正在和公主玩鬧,殿下身上寒氣重,先在這裏散散,待會喝完姜湯再進暖閣吧。”
“好!”
等喝完姜湯,察覺到身上暖意湧起,他才跨步去了暖閣。
“兒子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外面雪花濃密,何必要冒着大雪趕過來,別凍壞了。”
招呼兒子上前,摸了摸他的手,很是火熱,這才放心。
“不妨事,今兒的課業已經結束,兒子就來陪母後說說話。”
邊說,邊擡手戳了戳明珠的小臉,看到她很是不喜歡的皺了皺小臉,這才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你父皇還在勤政殿?”朝廷已經在兩日前封筆了,景千曜卻不見閑适,身子稍好就忙碌起國家大事。
“嗯。”太子點點頭,“聽說明年莫耶和東曷以及周邊幾個小國要派使臣前來,父皇正在和幾位伯父和朝臣議事。”
“使臣?”秦璇不得不疑惑,這明眼人都知道大周和東曷的緊張局勢,這個時候來使臣,到底是何居心。
不論是哪一種,秦璇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以防東曷在大周有所異動。
☆、【第117坑】宮宴
今年的宮宴相對的來說要熱鬧一些,畢竟皇上大病初愈,總歸是要好好的熱鬧一些。
等前來的衆人看到已經幾年沒有見到過的宮妃,都有些吃驚,視線也在皇後娘娘的臉上打轉。
于貴人已經被升了嫔位,位居三品,而且還賜了封號。
這有沒有封號,又是不同的,但是這些剛被放出來沒有幾日的宮妃,還真的是沒有心情嫉妒,只因為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的喜悅,比這種嫉妒還要強烈上幾分。
景明揚依偎在太皇太後和太貴妃的中間,時不時的給這個嘴裏塞塊點心,那個面前放一枚果子,逗得兩位太奶奶笑的合不攏嘴,絲毫沒有去關注下面的那些個被放出來的宮妃。
她們兩個都是宮中的老人了,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這種小事情她們自然不會在乎,畢竟宮裏再多的醜陋事情她們也都曾經見過,這等小事她們相信皇後自然會處理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她們費心。
太貴妃雖說和皇後接觸的不多,但是卻也知道她這種性子在這後宮裏是很少見的,嫉惡如仇沒有什麽不好的,只是曾經的她們以為這種性情在宮裏無法生存,現在看來,只要皇上對你用了心,哪怕你是蛇蠍心腸,也絲毫不會覺得怪異。
“太奶奶,您今年在宮裏多住些日子好不好?明朗最喜歡太奶奶做的梅花酥餅。”
太貴妃看着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不由得将他一把抱在懷裏,“太奶奶答應你,在你老祖宗這裏多住一些日子,讓你使勁的吃個夠。”說完擡頭看着太皇太後,笑道:“姐姐,我這現在都沒有孫子抱,這現在小重孫都有了,還真的是歲月催人老。”
“你就別在哀家面前說這種話了,瞧瞧你,再瞧瞧哀家,別人都以為是母女還差不多。”
一番話說得景明揚在中間捂着小嘴笑個不停,倒是因為那邊的宮妃紛紛側目,這一晃幾年的時間,太子都變得這般大了,思慮起将來,衆人心中都有些悻然無奈。
“璇兒,今年沒有歌舞嗎?沒有也弄些禮樂,這大過年的會不會太冷清?”
太皇太後以往常年吃齋念佛,但是現在這幾年卻因為宮裏逐漸熱鬧起來,讓她這個遲暮的老人卻也因為宮裏添了這麽兩個孩子耳邊的逐漸活力起來。
秦璇扭頭看了太皇太後一眼,笑道:“歌舞禮樂都有,這不是還要等着皇祖母說一聲咱們再開始嘛。”
說完,沖着永祿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外面就有七彩飄紗的女子進來,樂聲起,舞姿翩遷,倒也是與去年比起來,稍稍的精進許多。
“皇祖母,比起看歌舞,我倒是喜歡聽聽戲曲,倒還有幾分滋味,每年都看這種舞蹈,您也不覺得膩得慌。”
這樣的話,大概連皇上都不敢如此當面向太皇太後說,敢如此的也只剩下秦璇一人了。
太貴妃聽到這句話,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了一眼依舊含笑吟吟的太皇太後,心中對這個皇後的态度,又是更加的上了一個臺階。
“若是不聽,那咱們再做什麽?”說完才揚眉笑道:“總不成在這大年下的聽戲?”
“不聽。”秦璇笑吟吟的給太皇太後倒了一杯梅花酒,遞上前,“劍心不在宮裏了,這梅花酒的味道也不及往年,不過春詩她們幾個丫頭的手藝還是好的,皇祖母您就和太貴妃和幾杯,咱們不在乎賞她們多少銀錢,反正我這邊的四個丫頭以後也不打算出宮,在多的賞賜也沒地方花,過年給她們幾句好聽的福氣話就行了。”
太貴妃含笑抿了一口,味道卻是不如劍心釀造的好,前兩年卻也是沒有喝到。
太皇太後喝完之後,看着那幾個丫頭,笑着點點頭道:“你們娘娘這是真的小氣的很,賞幾枚銀馃子也是可以的,她倒好,給你們幾句福氣話就當是過年了。”
春詩等幾個丫頭上前沖着她們福身,笑道:“奴婢多謝太皇太後的誇贊,每年皇後娘娘都打賞咱們奴婢好些好物件,銀子倒是有而且還不少,但是奴婢們還是喜歡娘娘賞賜的緞子。”
她們心裏也都明白,這宮裏的緞子都是好的,雖說在宮裏沒有男子出入,女子哪裏都不愛美的。
而且太皇太後對于秦璇身邊的丫頭都是很滿意的,若是自家的主子受寵,但凡是心裏有些小九九的,哪個不是擠破了頭的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寵,但是她們幾個這幾年依舊是忠心耿耿,絲毫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心思。
所以對這四個丫頭,她也是很待見的。
擡頭看着談嬷嬷道:“等回宮的時候,把哀家那副許多年用不上的四套點翠頭面給這四個丫頭分分,她們都是些聽話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雖說是在宮裏,可是也要好好的打扮一下,也別說不出宮,你們娘娘身邊還是不卻人的,既然能把你們四個都好好的提拔成後宮數一數二的丫頭,以後你們出宮嫁了富戶人家的正妻,那也是給了他們天大的臉面,也是你們家皇後不願意勉強你們,舍得你們這四個丫頭在深宮裏耗費好年華。”
春詩沖着太皇太後磕了頭,然後笑道:“奴婢們謝太皇太後垂憐,只是皇後娘娘待奴婢們恩重如山而且寵愛有加,宮裏但凡是娘娘能自己做的絕對不假奴婢們之手,奴婢們整日裏在宮裏也是閑得很,大事娘娘吩咐,小事奴婢們也可以自己做主,若是出宮嫁人想必日子就不用這般舒坦了,說起來奴婢們還是被皇後娘娘寵的懶散了許多,若是到別的府裏,恐怕就沒有這般的快活了,奴婢們自然是願意伺候娘娘一輩子的,雖說做不到談嬷嬷那般對太皇太後的心意,但是奴婢們還是決定要學談嬷嬷那般,一生護主。”
談嬷嬷聞言,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也不由得帶着感動和欣慰。
老太後揮揮手讓她們站起身,滿意的點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既然進了這深宮,就要時刻恪守規矩,忠心護主,若是暗自裏存着什麽想法,也會讓人诟病。”
“奴婢們謹遵太皇太後教誨。”
這邊皇後宮裏的四個大丫頭親自得到了太皇太後的賞賜,秦璇自然也要跟上,她看着珍妃道:“你和本宮情同姐妹,冬梅和傲雪這兩個丫頭本宮也甚是喜歡,只因為她們對你忠心,這大過年的,本宮也打賞一下她們,等宮宴結束,随都冬賦去前面取好物件。”
冬梅和傲雪趕忙上前謝恩。
自從幾年前兩人伺候着珍妃出宮數月,再回宮之後兩人俨然是取代了先前娘娘的心腹,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她們兩人是真心的忠心敬重珍妃娘娘。
“起來吧,靜嫔身邊的兩個丫頭也過去,少不了你們的。”
“奴婢謝皇後娘娘打賞。”
靜嫔的神情已經不似往年那般的清淡,或許是和秦璇接觸的多了,再加上本來在府中也是頗為受寵的女兒家,此時倒是變得稍稍溫和俏皮了許多。
“臣妾多謝娘娘,只是臣妾還想着明日這些下人們拜年的時候再打賞,如今既然娘娘也要打賞,也別太出彩,免得臣妾的那些東西,不得讓這幾個丫頭滿意。”
“怎麽能不滿意,你也別擔心,不過是些打造的很精致的金馃子而已,瞧瞧你擔心的,還是說心裏埋怨本宮沒有賞給你什麽好物件?”
靜嫔也不覺得惶恐,和她相交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真性情,“若要說起來,娘娘可不就是沒有打賞過臣妾,說句不害羞的話,臣妾可是惦念着娘娘宮裏那副真清道長的那副真跡好幾年了。”
這番話,倒是讓殿內的衆人都笑了。
秦璇更是差點連口中的酒水都噴出去,“你呀,既然喜歡的話就早說,本宮只是附庸風雅,你可是個真的看得懂的,走的時候帶回去吧,本宮看着不過是好看,至于別的也着實不懂,好在皇上不嫌棄本宮。”
這突然被點名的皇上無奈的看着自貶的皇後,沖着她瞪了一眼,“朕今晚可是惹到皇後了?”
“怎麽會,是臣妾覺得自卑。”
“……”好吧,自卑這個詞,就算是颠倒了看,也不适合他這位皇後。
宮宴方還沒有結束,這邊太皇太後就有些乏了,太貴妃見狀,就說陪着太皇太後回宮歇息,這裏就讓他們年輕人熱鬧熱鬧。
衆人起身恭送了兩位,這才重新坐下。
珍妃聚過三旬,臉上也泛起紅暈,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上首的秦璇。
“娘娘,咱們宮中有馬吊,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玩了,不知道娘娘會不會。”
“馬吊!”也就是後世的麻将,她自然是會的,無聊的時候在後臺總會拿着手機玩保皇夠級麻将之類的,想到這裏,她勾唇笑道:“自然是會的。”
“皇上晚上要和幾位王爺守夜,不若咱們就玩玩吧。”
“好啊,你們都準備好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