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白和大黑

林白跟闫斌相識是在林白讀大二時。

林白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算長得不錯的類型。俗話說整瓶水不蕩,半瓶水起波浪,彼時的他看自己基本就是自帶美圖秀秀濾鏡的那種。

典型的自戀狂。

林白讀書時跟大多數學生一樣,長期混跡在貼吧。他在這個地方了解了無數基腐文化:同志電影、耽美小說、BL漫畫——在這些東西的入侵下,這位大好的青年成功彎成了一盤飄着菊香味兒的蚊香。

用闫斌的話說,這叫解放天性。

林白比闫斌大一屆,那時候讀大三,沒有後來兩人熟了後的明騷,基本上就是那種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悶葫蘆。無知少女都稱闫斌這樣的騷年為高冷歐巴,禁欲系美男;像林白這種嫉妒他魅力的人都愛罵他悶騷,假正經;而闫斌自己覺得自己那是穩重。

自稱穩重的騷年卻跟林白這等以寶寶自稱的人一樣,偶爾也會逛逛貼吧,甚至還偷偷關注了某個同志的貼吧。

他們就是在那裏遇見的。

其實這之前,他們就已經見過面了。那是2011年,李娜在法網拿了大滿貫後回國,沒過幾個月,她在武漢舉辦了“李娜和朋友們”國際精英網球賽,從外省千裏迢迢過來觀賽的闫斌,那時候就坐在林白的旁邊。

那麽多人的球賽,林白之所以會對他有印象,當然不全是因為他帥。

那天看完比賽後,随林白一起去的兩個朋友準備到附近去打個友誼賽,他們一行三個人雙打剛好缺一個人。林白一心覺得長得好看的人心地都特好,于是很自然的跟坐在自己旁邊的闫斌打招呼,問他去不去打球。

闫斌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去,然後就起身走了。那樣子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林白當時沒提拳頭揍他全因為他長得高,怕自己打不過他。

當然,後來兩人相識後,闫斌一直對這一段死不承認,他一口咬定以前他們沒見過面,但是他卻在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十二月送了他一份周年禮物。

這一天,正是那場網球賽的時間。

事實上,闫斌那天之所以拒絕他,是因為要趕飛機回學校,他為了看球賽,直接逃課從青島去了武漢。

後來,林白也了解到,闫斌的大學時代簡單的甚至讓人覺得乏味的地步,除了網球,他的業餘生活基本就是看書,沒談過女朋友,除了突然出現的林白,他的四年大學圈子就幾個室友和幾個對他窮追不舍的女生……

扯遠了,時間回到他們真正相識時。

那是新年,林白因為在家閑着無聊,就在一個關注了很久的貼吧裏發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篇帖子。

那天也是林白生日,他的那條标榜求祝福實則為寂寞聊騷的帖子反響還不錯,收到了不少人的祝福。

他正洋洋得意時,突然收到了一條陌生人的私信消息,一串通訊號碼,後面就兩個字——加我。

林白莫名其妙:“你是誰啊?”

“我打網球,有時間我們切磋一下。”對方回。

林白一看興趣相投,還性取向一樣,地址雖然遠了點,但是平時可以交流下經驗,于是就加了對方。

林白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加,他就跟對方好上了。

“要是我當初不那麽主動地加你,說不定你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整天跟一大爺似的!”林白有時候會這樣對闫斌抱怨。

“好了,別做夢了,基本屬性決定家庭地位。”闫斌這樣回他。

林白每次看到闫斌那一臉的得意洋洋,掐死對方的心情都有了。

話說回來,林白加了闫斌後,對方很快就同意了他。

好奇心強的林白第一時間點進了對方的空間。只可惜裏面沒有任何照片,就連屈指可數的幾條動态,下面評論倒是不少,而且闫斌的回應也非常讓人捉急,像是程序設定好了似的,清一色的“嗯”“是的”,偶爾破天荒的多回了幾個字,卻是:“嗯,是的”。

一個聊天連标點符號都吝啬的家夥。

“這是你的小號吧?”林白不相信他。

“不是。”他回。

“動态真少。”

然後對方便沉默。

林白以為自己猜對,對方都不好意思回他消息了,過了半天,對方卻發過來一條消息:“是蠻少的。”

“你這是穿越了嗎?”林白故意揶揄他。

誰知道他回:“我看了下自己的動态,順便把你的動态也全部看了一遍。”

是的,他當時說的就是順便,但是林白這人腦子結構不一般,就愛先看到別人的好。

他大學兩年沒談過戀愛,也不愛玩游戲,除了看書,多的時間就用在三天一小嘆兩天一大哀的動态上了,那麽多動态,而且全是一個青春期小男生的矯情呓語,幾乎都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的悲傷’‘你的眼淚’……這樣能夠把人牙齒都酸掉的句子。這些句子就算是找個心靜如水的和尚估計都要看的頭皮開裂放棄修道。

可想而知,這個闫斌的忍耐力有多強。

“全部?”我不大相信。

“是的。”

“真的假的啊!” 林白驚訝。

“假的。”他回。

林白:“……”

過了一會,他回:“是真的,你寫的東西還蠻好看的。就是有的地方太矯情。”

林白:“……”

林白算是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的朋友這麽少了,連假話都不知道說。

林白後來聽闫斌的一個吃到他性向的好朋友說過一個段子,說闫斌這人啊,估計是快冰塊投胎而成的,一切想跟他套近乎的人,基本上兩輪談話下來,就果斷放棄了。

他跟別人的對話大致是這樣的:

學校某個小樹林裏,想跟他成為朋友的人:“你好,可以坐你旁邊嗎?”

“坐。”他。

“我叫XX,你呢。”對方。

“闫斌。”他。

“你在幹嘛?”對方。

“看書。”他。

“看什麽書啊,是不是嘿嘿嘿……”對方。

“《結構力學》。”他低着頭全程根本就沒看過對方一眼。

……

如此往複,跟他能夠繼續聊下去的人就越來越少了,于是,他就越發喜歡沉默,也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無知少女們眼中的那種禁欲系高冷美男神。

當然,林白從未見識過這樣的闫斌。因為闫斌在跟他聊天的時候,竟然會主動找話題,雖然有時候話題挺尴尬的,不過好在隔着屏幕,雙方也看不到彼此的表情,闫斌自然也看不到林白那幾乎翻到天靈蓋的小白眼兒。

林白這人就是這麽無聊,明明當時跟對方聊的尴尬,但看在對方帥的份上,他還是跟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下去。

兩個人從每天的問候聊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偶爾也會分析一下彼此的生活。

有一次,林白問闫斌:“你是不是有社交恐懼症,所以才只敢跟遠在天邊的我聊天?”

闫斌:“沒,我就是懶。”

林白:“那你為什麽跟我聊的這麽勤快。”

闫斌:“不知道,就是看到你的消息就不由自主想回。”

林白看着熒光屏上的那排字,腦補了無數對方對自己一見鐘情的場景,順便笑成了室友眼中的傻逼。

他們就這樣聊着聊着聊了将近半年時間。

到2012年秋天的某個深夜,闫斌突然發了一條動态,五個字:內心很不安。

林白問他怎麽了,他說沒事。

林白這人吧,就是那種特別愛對別人産生恻隐之心的人,俗稱就是愛管閑事。那時候怎麽說他也跟闫斌聊了大半年時間,無形中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一個遠方朋友。

他就一直逼問他,但是闫斌一直都沒正面回答他,甚至到後來幹脆直接不回他消息了。

林白有點擔心他,又有點生氣他的反應,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闫斌突然給林白打了個電話。

林白當時可以說是非常驚訝了,因為闫斌本來就不太會聊天,林白又是那種拿着鍵盤可以妙語連珠,舉起電話又無話可講的人。所以在這之前的半年,兩個人只通過一次電話,那一次聊了将近一個小時,當中有三十分鐘沉默,還有十分鐘不是闫斌在額,就是林白在呃……

可以說是相當尴尬了。

後來林白再沒給闫斌打過電話,闫斌也沒給他打過電話。

此時,對方突然打來電話,林白自然想起他的那條動态。林白天生愛瞎想,腦子已經模拟出了闫斌經歷各種生離死別愛恨情仇的橋段。

最後,他還是略帶忐忑地接起了電話。

他拿起電話輕聲喂了一下。下一秒,他的心髒突然狠狠跳動了一下,話筒裏闫斌的聲音很低沉,像個電臺裏專門講心靈雞湯的主播。他說:“小白嗎,我在火車站,你來接我一下吧!”

嘭,像是一顆□□在林白的腦海炸了開來。他當場就懵逼了。

作為一個從未和男人談過戀愛的僞直男,在面對做了八個小時不遠千裏趕過來見他的闫斌,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怎麽,怕我吃了你?”後來林白跟闫斌說起這事時,他故意取笑他。

“不是?”林白有點不好意思。

“嗯?”

“怕疼!”林白一臉嬌羞地回他。

他一巴掌拍在他腦袋瓜上,道:“你這腦袋瓜,一天到晚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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