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色襲來

夜色涼涼,沈延玉躺在床上餓得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肚子一陣叫。她現在餓得雙眼發昏,茶壺裏的水都讓她喝了個幹淨。

窗臺上就輕輕響了一聲,瞬間給她吵醒了。這山上的夜風真是煩人,把她關好的窗戶都吹開了。

她只好摸黑爬起來,剛剛要伸手關窗戶,就冷不丁看到窗臺上擺着一大堆野果子,鋪在寬大的綠葉上。果子帶了水,像是洗過了的。

沈延玉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餓出幻覺了。這大半夜的,怎麽憑空冒出一堆野果子?

要說這是風吹來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沈延玉瞧着這些野果子,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她咽了咽口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伸手就拿起果子啃了起來。

這果子都是能吃的,雖然不知道是誰放這兒的,入口脆甜,都是些現摘的。

別說沒毒,就算真有別的問題,她都要餓死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吃了些果子她才覺得胃裏滿足了,她探頭左右望了望,夜裏靜悄悄地,也沒有人。到底是誰送的呢?

夜風吹得格外冷,她也實在想不通誰會給她雪中送炭。她将窗戶合上,上下眼皮直打架,熬不住就又睡了過去。

房間拐角處,一片暗色的衣角轉瞬即逝。

第二日,照例是去佛堂跪兩個時辰,然後沈延玉就在寺裏閑逛了。

也不知道轉到了哪裏,只見得幾個皇子公主圍作一團。她也上前去看了看,原來是抽姻緣簽的。

靈塵寺裏種了許多樹,在這兒就有一棵足夠幾人合圍的菩提樹,枝繁葉茂。樹旁用栅欄圍着,正前方還燒着香。

而那個抽竹簽的攤子也擺在旁邊。不少皇子公主們似乎十分在意這個,都眼巴巴地想抽個好簽。

“五公主也來求簽?”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延玉一轉頭就看見了白重山熟悉的笑臉。

她立馬瞄了瞄左右,還好沈和真她們不在,不然又要平添誤會了。

“我只是湊巧路過,見這兒人多來湊個熱鬧。不過沒想到,白公子你也來了靈塵寺。”沈延玉确實有點想不通,按理說這幾日應該是只有皇家之人才能來,其餘的香客都會被拒之門外。

“我這是替我們家太子殿下來的。他啊,每天幫着處理政務,忙得焦頭爛額。這祈福禮佛的重任,就交給我這個侍讀了。”白重山看着還頗有幾分委屈的樣子。

他這麽一說,沈延玉才想起好像确實沒有看到太子沈成岸。這幾年皇上疏于政務,一心修仙問道,很多爛攤子都丢給了太子去處理。

“公主,既然來了,不如抽一簽?”白重山給她讓了個位置,指了指旁邊抽簽的攤子。

“這位施主。我們這兒姻緣簽一向很靈驗的。”香案旁的一個老僧沖她笑眯眯地介紹。

見兩人都看着她,她若是不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撓了撓臉頰,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免費麽?”

對面兩個人都愣了愣,白重山笑了笑,急忙開口:“公主放心,皇上出錢,香油錢已經交過了。”

沈延玉點了點頭,也就拿起竹筒搖了搖。姻緣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撿起了一看,上面寫着:

“生死兩茫茫,再重頭,前緣盡斷終成空。”

“下下簽啊,看來公主是情路坎坷了。依我看只有再抽一支簽,來改改運勢了。”

白重山這句玩笑話,聽得旁邊的僧人直搖頭:

“萬法皆緣,命有所定。”

“既然抽中了,那就這支了。”反正對她不信佛的人來說,抽中下下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哈哈,公主倒是灑脫。那我也去抽一支。”白重山說完也去抽了一支簽。

“施主,若想解簽,可去屋內找圓空方丈。”那僧人對着沈延玉溫和一笑。

“不用麻煩了,我八字硬,破業障。”沈延玉笑了笑,把那簽随意收着。她是一向是不信這些的。人的命運又怎麽可能是一支竹簽能定論的呢?

“若施主哪日想解簽了,還是可以來靈塵寺。”那個僧人臉上挂着不變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沈延玉應了聲“好”,餘光像是掃到了什麽,便向白重山開口:“白公子,我得先走了,咱們改日再會。”

“好,公主慢行。”白重山的簽也搖了出來,沒來得及看便跟沈延玉道別了。

“阿彌陀佛。”那僧人雙手合十,輕輕搖了搖頭。

白重山拿起手中的竹簽,低頭喃喃自語:“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莫強求?白重山仰頭笑了笑,不強求就不是他白重山了。

寺廟幽靜處,青石小路彎彎曲曲,四面都是綠樹合圍。

沈琏在前面走着,沈延玉蹑手蹑腳,想去拍他肩膀吓他一下。結果手才伸出一半,他就轉過頭來了。

“今天天氣可真好啊,哈哈。”沈延玉的手停在半空中,假裝在擋太陽。

突然看到沈延玉出現在身後,他确實有些意外。

沈延玉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僅沒有太陽,看着還要下雨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把負在背後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沈琏一低頭,看到她手裏拿着的野果子時,眼神微變。

沈延玉以為他是怕果子不能吃,急忙跟他解釋:“雖然也不知道誰放在我窗臺的,但是肯定沒毒,我吃過了的,真的,還挺甜的。”

她左右瞄了瞄,看到四周沒人才湊過腦袋低聲跟沈琏抱怨:“這寺裏的素齋難吃得要命,這兩天跟吃苦膽一樣。”

沈延玉見他只盯着自己看,也不拿果子吃。便皺了皺眉,這老實孩子,肯定是怕她不夠吃。

她将一顆野果子送到了他嘴邊,一直挑着眉讓他咬一口試試。

沈琏下意識地咬了一口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

“在寺裏偷吃東西可是違禁的,這下你是我的同夥了,你得負責和我一起消滅贓物。”見他吃了果子,沈延玉笑了笑,将剩下的野果子也塞進了他手裏。

沈琏握緊了手裏的野果子,眼中的微光亮了亮。

畢竟偷吃不能明目張膽,沈延玉就扯着他袖子,到了角落的樹蔭下一起坐着吃果子。

沈琏吃得斯文,安安靜靜地。

沈延玉一邊剝着刺果,一邊同他講話。無非是說些她聽到的趣事。這段時間她可憋壞了,每個人都吃齋念佛,清心寡欲。她來了這寺廟每天不是跪着禮佛,就是睡着挨餓。

如今逮着個人可以倒倒苦水,她自然是高興的。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話,沈琏在一旁認真地聽。

時間漸漸過去,沈延玉就向沈琏告別了:

“送素齋的小師傅應該快來了,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再見。”

“改日再見。”沈琏還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嘴角微微上揚。

夜裏,沈延剛從茅廁出來,一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邊往回走。

她正走穿過一個拐角,就猛地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随後身子就癱軟了下來。

只感覺有人在她袖兜裏摸索了一會兒。然後那人就将她攔腰扛起,幾個縱躍,跳出了牆外。

沈延玉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明明可以勉強看得清周圍的景象,卻發不出聲音,渾身無力。

穿過樹林時,背着她的人停了下來。

“你,你是什麽人?”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

“她怎麽在這兒……你對她做了什麽?混蛋!把她給我放下!”

好像有人沖了過來,那黑衣人把沈延玉放下,就迎了上去。

沈延玉伏在地上,她的頭還昏昏沉沉的,費力地擡起眼,就看到沈易陽在和一個黑衣人打鬥。

旁邊抓着山雞的沈安辰似乎吓得不輕,猶豫一番,還是丢下沈易陽就跑了。那個黑衣人只手一揮,就甩出了一枚飛镖正擊中了他的腿。沈安辰摔倒在地,抱着不停流血的腿。

沈延玉張了張嘴,想讓他們快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的手無力地伸着,眼皮越來越沉重。

沈易陽看了一眼地上的沈延玉和沈安辰,雙目微紅,拳頭毫不留情地就向黑衣人揮了過去。

他沒有帶兵器,而那個黑衣人手中卻拿着一柄彎刀。

不過幾個回合,黑衣人就一腳踢飛了沈易陽,他撞到一棵樹上吐了口血,還費力想站起來。

黑衣人拿着彎刀一步步向他靠近,

“不,不要……”沈延玉無力的抓着地,唇瓣一張一合,只能勉強發出細微的聲音。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了。

黑衣人揮刀落下,卻被淩空飛來的一顆野果子擊中了手腕。

那黑衣人眼神警惕了幾分,樹林中見不到人。他不願意再戀戰,一個翻身就要抱起沈延玉逃走。

一截長竹攔住了他的去路。

倒在地上的沈易陽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怎麽會是他?

夜色幽深,沈琏一身暗色長袍,眼神冰冷。沒有給黑衣人絲毫的反應時間就向他沖了過來。

黑衣人一個側踢過去,被沈琏躲過了。沈琏手中長竹橫掃,那黑衣人一個轉身,沈琏眼神微變,手中長竹立刻轉了方向。

也就是這個空擋,那個黑衣人彎刀劃過了他的手臂。

沈琏似乎毫不在意手臂的傷,他只盯着黑衣人手中的沈延玉。他不能傷到她。

兩人纏鬥了很久,那個黑衣人似乎很着急,只想帶着沈延玉快點走。

沈琏一邊要小心不能傷到沈延玉,一邊又要躲過黑衣人的彎刀。

遠遠地火光亮起,噔噔的腳步聲接連傳來。應該是護衛軍到了。那黑衣人眼神一變,分神的瞬間。沈琏沖上來踢中了他的腹部。

那黑衣人見逃走無望,拼着最後的力氣将沈延玉往斜坡下一扔。

幾乎是瞬間,沈琏就沖出去抱住了她。兩人一起從斜坡一路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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