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顧老壽宴（二）
顧止延聳了聳肩忽視爺爺的動作，惹得老人家又是一陣吹胡子瞪眼。
回到席位上，萬随向顧老獻上萬家賀禮，并解釋了爺爺父親不能過來的原因，顧老沒見到萬老大呼可惜，直說要約個時間再聚。
身後傳來母親的呼喚，顧止延轉身，指了指顧老身後走來的一對中年夫婦剛想介紹，裝束時髦的美婦人卻走上前拉過嚴縱的手。
“這就是爸爸常念叨的小嚴縱吧？真是個可人的姑娘。我是止延的媽媽，你可以叫我文姨。”笑着指了指身旁英武的中年男人，林惠文又道：“這是止延的爸爸，你叫顧叔叔就好。”
顧夫人親切和藹的态度讓嚴縱頗為受寵若驚，心下暗想，就着顧夫人的話抿嘴輕笑。
“顧叔叔文姨好，回國一直沒有機會拜訪你們，阿縱在這裏給叔叔阿姨陪個不是，是做晚輩的過失了。”
“這孩子，你哪有什麽過失，快來和文姨坐。”
戳了戳身邊板着臉朝嚴縱點頭的顧榮，林惠文努嘴：“小縱你別看止延他爸面無表情臉不茍言笑的，其實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老頑固，不可怕”
“在孩子面前亂說什麽。”被稱為色厲內荏老頑固的顧榮皺眉。
“我哪裏亂說了，在孩子面前還不笑笑。”林惠文不滿。
“好好好，我笑還不成？你這婦人真是……”
“怎麽？”
“沒怎麽，怕了你行不。”
望着面前夫婦的“互動”，嚴縱笑着掩嘴：“文姨，您和顧叔叔感情真好，可讓人羨慕了。”
“什麽感情好，對付這老頑固就要這一招，小縱你見笑了。”
哪有女人不喜歡旁人誇自己婚姻幸福，生活美滿。嚴縱這一說，頓時讓林惠文越發高興起來，拉着嚴縱親親熱熱的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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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縱見多識廣又是個頗會說話的女子，林惠文和她聊了幾句，原本只是因為顧老和顧止延對嚴縱的誇贊有了好感，現在便是打心眼兒裏喜歡上面前好看又聰穎的姑娘了。
見着母親和嚴縱投緣，自己也插不上話，顧止延無奈笑笑，眼見着一幫幫賀壽的人絡繹不絕，便端着酒杯走到陽臺散散酒氣。
萬随本是避了想上來攀談的人群站在陽臺上，此時見顧止延過來也沒什麽動作，不過舉杯朝其略略點頭。兩人也就見了兩次面互相交換了名片的交情，且又各自心裏清楚都關注同一個女人，只是現下因為良好的教養都克制着，擱忍不住氣的糙漢子身上估計怕是沒什麽好言語。
各不幹涉沉默半晌，顧止延輕旋酒杯，終是開口：“萬少好興致，擱着廳內衆名媛千金，倒在陽臺上吹冷風看風景。”
萬随笑了笑，喝了口酒：“顧少彼此彼此。”
“萬少能抽空前來爺爺壽宴，止延代顧家感謝。”
“顧少客氣，爺爺早年受過槍傷的地方舊疾複發，這幾日被父親帶到國外治療，不然定親自前來恭賀顧老壽辰。”
“舊疾複發？可否嚴重？”
“重在調理，沒什麽大礙。謝顧少關心了。”萬随點頭。
“改日萬老回國，止延當登門探望。還望萬老好好養病，早日康複。”
陽臺上萬随和顧止延算是言笑晏晏，大廳裏一衆美人卻是躊躇萬分。顧止延在n市本就是不少千金的夢中情人，自然有不少姑娘想借着這次機會與其接觸。而萬随雖然回國比顧止延晚，但憑借顯赫的家世與不凡的儀表飛速躍上n市精英男人榜，俨然是大批未婚少女的第一yy對象。
若是顧止延或是萬随其中一個在陽臺倒好，大膽的姑娘還敢厚着臉皮上前搭讪。現下兩個出衆的男人同時站在一起，養眼歸養眼，但圍觀的人多了，能夠接觸到的機會反而又減少了。
溫愛遠遠混在一群觀望美男的女子中間，本想走到陽臺去和顧止延說話，在衆千金面前顯擺顯擺自己和止延師兄不一般的交情。卻在望到主位那邊與顧夫人相談甚歡的嚴縱時，看紅了眼。
眼見着父親和朋友的寒暄告一段落，溫愛離了人群走到溫顯正跟前，和認識的叔叔伯伯問了好，随即拽了拽溫顯正的胳膊拉到一邊。
“爸爸，你不是說帶我去見止延師兄的爸媽的嗎，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擡眼看了看主位方向，溫顯正為難：“正正，顧夫人現在正在和你姐姐說話，等會找合适的機會爸爸帶你去怎麽樣。”
“不行不行，爸我不要！顧夫人和嚴縱她說什麽我不能去聽嗎，爸你偏心，只愛姐姐，一點也不疼我！”溫愛撅了嘴，大眼睛裏登時蓄滿了淚水。
“正正，爸爸怎麽會不疼你呢？別哭別哭，小心妝花了。爸爸答應你，現在就去見顧夫人好不好？”
見寶貝女兒一副委屈的樣子，溫顯正立馬變了主意。大女兒邊邊和顧夫人說話自己帶正正去也沒什麽不好的，都是自己女兒。更何況邊邊和顧家也是老交情，剛好幫襯着一些，促成正正和顧少的好事。
心下有了決定，溫顯正當即點頭應允。溫愛一聽立刻破涕為笑，挽着溫顯正的手笑眯眯地跟着他朝顧氏夫婦那邊走去。
顧夫人對歌劇十分感興趣，這裏嚴縱正聽着顧夫人講她早年游學國外的趣事，時不時閑聊兩句自己見解。正說到意大利早期歌劇的發展，嚴縱思索片刻糾正。
“意大利早期歌劇有弗羅倫薩歌劇、羅馬歌劇、威尼斯歌劇、那不勒斯歌劇等。其中文姨您喜歡的羅馬歌劇注重歌劇場面的壯觀給人帶來的愉悅，加入了華麗的舞臺設計、機關布景和芭蕾場面，每幕都以合唱和舞蹈結束。
而那不勒斯歌劇的特點也是正歌劇的特點，常以虛構的歷史或英雄事跡為題材。并且由于對美聲的追求，使那些既具有男性的強有力肺活量又帶有女性柔美明亮音色的“閹人”歌手盛行起來。”
“閹人歌手？是那些惡心的太監？！”一道驚訝的聲音打斷了嚴縱的話，顧夫人皺眉，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溫愛，誰告訴你閹人歌手就是太監。”看見說話的正是先了溫顯正而來的溫愛，嚴縱沉聲：“閹人歌手指嗓音洪亮清澈的男童，在進入青春期前通過閹割手術來改變他們發育後的聲音。
因為體內的性激素發生變化，他們的聲道會變窄，有利于音域的擴張，加上巨大的肺活量和聲理體積，使他們擁有了超過了常人3倍的非凡嗓音的歌手。”
被嚴縱駁了話，溫愛頓時不顧和顧夫人打招呼，橫着臉據理力争：“那還不是和太監一樣，會唱歌又能怎樣。”
“呵。”嚴縱淡笑：“兩者怎麽能夠相提并論。17、18世紀閹人歌手的盛行，大大發展了各種歌唱技巧，因之在聲樂史上被稱為‘美聲歌唱的黃金時期’。可以說，美聲唱法的始祖便是這些閹人歌手，正是他們塑造了今天歌劇的輝煌！就連對閹人一向持有偏見的法國著名劇作家伏爾泰也承認：‘他們的歌喉之美妙，比女性更勝一籌。’”
“可惜這種培養歌手的方式太過殘忍，歌聲雖然美妙，但是畢竟是違反現代的道德觀念的，所以18世紀後閹人歌手消失了。我記得在書上看到，1902年，羅馬教皇利奧十三世頒布命令永久禁止閹人歌手在教堂演唱，最後一位閹伶歌手reschi也于1922年離開人世。”嘆息一聲，顧夫人感慨。
“可是，總歸是閹人，和太監并沒有區別嘛……”溫愛雲裏霧裏地聽完兩人對話，低聲嘀咕，還在糾結于膚淺的問題。
哪裏來的姑娘，簡直是對牛彈琴。忍着不滿擡眼，顧夫人瞧了瞧走到跟前的溫顯正，算是明白這姑娘是誰家的了。
“溫總，這就是你的女兒？”顧夫人開口。
“對，小女溫愛。正正怎麽楞在這，還不和顧夫人問好。”溫顯正擰眉提醒溫愛。
“顧夫人好。”經父親提醒，溫愛醒悟過來，忙俯身問好。
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林惠文卻是沒有再看溫愛，轉身繼續和嚴縱說話。
顧夫人不在意的态度讓溫愛急了，手背到身後使勁扯着溫顯正的衣角，眨巴着眼對着嘴型：爸爸，止延師兄他媽媽怎麽不理我？
溫顯正先前并沒有聽到女兒在顧夫人和嚴縱聊天時插的話，此時也是一頭霧水。按理說自己和顧氏夫婦提過女兒，顧總和夫人也都心下清楚表示想見一見再議，但現在顧夫人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難免和自己設想有所出入。
大女兒嚴縱就在面前，上次請萬少和嚴縱回去吃飯，卻得知嚴縱不在國內。溫顯正想了想，雖然女兒現在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看起來一副冷淡的樣子，但血濃于水，對于妹妹的事情她不能不管。
暗自點頭，溫顯正看向嚴縱：“邊邊啊……”想到嚴縱第一次見面的提醒，溫顯正忙改口：“小縱，爸爸沒空陪正正，所以送來你這待你一會兒，正正膽小，你多照顧照顧，剛好姐妹也能敘敘舊。”
溫顯正說完話，一個眼神示意，溫愛便提了裙子湊到嚴縱身邊，親切地拉過嚴縱的手搖了搖，甜甜叫了聲姐姐。
嚴縱不是沒腦子的，略略一想便知道了溫顯正的意圖，也不推開溫愛，只是站起身朝顧夫人笑了笑。
“文姨，父親既然要我陪溫愛，那阿縱便不在這叨擾了。”
“行，去和孩子們玩兒吧，留了你在這陪我說這麽久話，再不放人也太不講情理了哈哈。”
“哪有，文姨又幽默又風趣，阿縱可喜歡您了。”
寵溺地瞪了眼嚴縱，顧夫人擺手：“就你這丫頭嘴甜，去吧去吧，想吃什麽就吃，不用客氣。”
“文姨放心，阿縱定不會客氣。”
站起身，嚴縱看了眼呆在原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溫顯正與溫愛，唇角輕勾，指了指大廳另一邊：“我們去那邊，走吧溫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