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老壽宴(三)
既然不和顧夫人呆在一起,溫愛腦子壞掉了才會跟着嚴縱去別的地方。支吾半天以補妝的理由離開嚴縱來到化妝間,這才憤恨地取出粉撲補了補臉上的妝。
出了化妝間,溫愛遠遠看到傅菁菁帶着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迎了上去定睛一看,溫愛頓時一愣。
低了低頭掩住臉上不自然的神色,溫愛擠出一個笑容:“菁菁,你怎麽才過來呢。”
“甭提了,我爸一直讓我見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剛才脫身去門口接了禹臣哥。”傅菁菁嘟囔着翻了個白眼,随即指了指身邊站着的男子:“小愛,我來介紹下,這是我今晚男伴,傅禹臣。我認的哥哥,和我同姓也姓傅,巧吧。”
“巧,巧……傅先生你好。”暗暗舒了口氣,溫愛放松下來。
面前男子俨然就是那晚在寒山會館那個男人。看樣子菁菁那天真玩嗨了,壓根不知道後來傅禹臣進來過還和自己玩上。也虧那天淩晨便被媽媽的電話叫回家,照菁菁不知情來看,這叫傅禹臣的也沒和她說過。
傅禹臣什麽心眼,這幾年就靠着察言觀色的本事讨傅覺遠的歡心,溫愛微妙的表情變化當即就讓他知道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麽。
笑了笑,傅禹臣紳士地彎了彎腰:“很高興見到你,溫小姐。”
看兩人互相認識了,傅菁菁眨了眨眼湊上來:“小愛,我剛剛看到你姐姐嚴縱了。她穿的旗袍真好看,你知道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嗎?”
“呃,我沒問過姐姐,不知道。”
“啊呀,那料子和手工,一看就不是凡品。話說小愛,這件禮服倒和你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耶,我剛還以為看錯了。成熟是成熟,但和你姐對比起來有你顯得有點老氣,沒那個氣場撐不住。你們姐妹倆今天是約好了一個色系嗎?”傅菁菁向來口無遮攔心直口快,打量了溫愛半晌,挑着眉發表評價。
“……”被傅菁菁不經意間噎了一下,溫愛默默深呼吸,平複了心情,擡頭微笑。
“人總要嘗試嘗試嘛,換個風格也沒什麽。菁菁你今天穿的這條裙子挺好看的,銀色很亮眼。”
“那當然啦,法國名設計師費奧納的作品。費奧納在國際上的聲譽僅次于瑞娜絲,一件禮服千金難求,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這件禮服。”揚了揚頭,傅菁菁得意。
溫愛點頭附和:“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價格不菲。”
“小愛,我聽說瑞娜絲和你姐姐很熟,嚴縱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她設計的,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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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回事兒?瑞娜絲現在不是輕易不接設計,菁菁你聽誰說的?”溫愛一怔。
“在巴黎時候費奧納的助理提到的,小愛你不知道?”傅菁菁疑惑。
溫愛勉強笑了笑:“我,我不大清楚,姐姐沒和我提過。”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說不定你姐身上那件旗袍就是瑞娜絲設計的呢,唉,就是不一般。”
瞥了眼人多的地方,傅菁菁拉了不說話的溫愛:“小愛走,我們去找茜茜她們去,禹臣哥我等會兒再找你。”
“好。”一直在聽她們說話的傅禹臣點頭。
溫愛一聽傅菁菁要去找朋友,自然是高興不和傅禹臣在一起的,剛好扯開了關于服裝的話題,也是沒有異議。
待傅菁菁和溫愛離去,傅禹臣擡眼望向嚴縱方向。
他曾一度以為那晚在走廊上是自己喝太多酒産生了幻覺,畢竟pub裏極少會有那樣幹淨氣質的女子。
嚴縱,原來她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嚴縱。“有緣再見”,清淺的嗓音仿佛還在耳邊。沒想到今天又碰面了,好個有緣。
轉頭看着傅溫兩人離去的背影,傅禹臣嗤笑。溫愛是她妹妹……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姐妹倆人,卻是雲泥差距,天壤之別。
溫愛跟着傅菁菁來到茜茜她們那一堆,都是跟着父親或兄長來的千金小姐,裝束皆是光鮮亮麗,言談舉止不無互相攀比的意思。
在溫氏工作的陳氏千金陳姿亦是這些名媛中的一個。因為和茜茜是好友,本是百無聊賴的聽着那幾個沒腦子姑娘吹噓炫耀,卻在注意到溫愛時眼睛一亮。
她向來看不慣溫愛的為人,在其到溫氏工作後反感更甚。在她看來,一個靠父親靠臉蛋靠撒嬌的女人,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憑借取悅男人而活,充其量只能算是個玩物。
身為和溫氏合作甚密的陳氏千金,陳姿倒是了解一點溫家的舊事。憑感覺來講,她頗為欣賞溫愛名義上的姐姐嚴縱。
小時候嚴老還在世的時候她第一次在嚴夫人生日會上見過嚴縱,和她一般大的女孩端端正正坐在嚴老爺子身邊,禮貌地和前來賀壽的叔叔阿姨問好,板着小臉氣勢十足,和自己身邊那些穿着蕾絲小裙子嬌嬌弱弱一碰就哭的朋友完全不一樣。
從那時起,陳姿便覺得軟弱的女孩最沒有意思了,女兒當自強,誰說身為千金小姐便要雙手不沾陽春水備受呵護?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在男人的庇佑下生存的嬌花注定會過早枯萎。
茜茜她們正遠遠瞄着陽臺上站着的萬随和顧止延,看見傅菁菁溫愛過來,忙拉進來八卦。
“小愛小愛,之前和顧夫人在一起說話的是你姐姐吧,我們剛看見你過去了,說什麽呢?”
“什麽,那是溫愛姐姐?”
“對啊,你不知道?小愛,顧夫人看上去和你姐很熟的樣子,她們什麽關系啊?”
“我聽我爸說嚴縱是萬少的未婚妻,小愛你真的要和顧少訂婚嗎?”
瞥了眼被包圍的溫愛,陳姿閑閑插嘴:“溫愛和顧少訂婚?我記得前段時間不是傳顧少追鋼琴女王嚴縱嘛。”
“阿姿,那只是傳言而已,狗仔隊們就愛亂猜測。”聽到死對頭講話,溫愛克制着開口。
“阿姿?溫愛你叫得可真讓我不習慣。無風不起浪呗,嚴縱這麽優秀,說不定顧少就看上了呢。”
“怎麽會,姐姐不會和我搶的,她都有萬随哥了……”
“啧啧,溫愛,這顧少貼上标簽了還是和你訂婚了,怎麽就成你的了?”陳姿挑眉。
“我,阿姿你這麽兇……”
溫愛一向懂得怎樣博取別人的同情,此時微低着一張小臉,嗫嚅着開口,膽小的樣子倒真是我見猶憐。
可惜,此時此刻這些貴女當中沒有男人。女人間的感情不論多堅不可摧,一旦涉及到男人大部分都岌岌可危。此時被陳姿話這麽一撂,頓時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對啊,憑什麽顧少就是你的了?嚴縱和萬少是未婚夫妻衆所周知,我們也就羨慕嫉妒了,你和顧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又哪裏來的自信。
溫愛也不是真蠢到這種地步,只是一時不察被陳姿帶偏了去了。偏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只能暗自懊惱不再言語,後悔怎的碰到陳姿這個賤人。
一個壽宴大廳是遠近高低各不同,什麽神态的人都有,哪處都是風景。等參加壽宴的人員到齊後顧老致辭,接下來便是正式開宴。
顧夫人想要嚴縱坐到主桌上來陪她,嚴縱認為于禮不合推辭。最後顧老開口,以幹爺爺幹孫女的身份堅持要求嚴縱坐過來,嚴縱方點頭答應。
壽宴結束後,顧止延送客後安排好後續工作,回到家裏時便見母親林惠文正坐在客廳裏等他。
“止延,你回來啦。”看到兒子回來,林惠文招手。
換了鞋子挂完衣服坐到林文惠身邊,顧止延詫異:“媽,您這是在等我呢?”
“對,客人那邊可安排好了?”讓傭人倒了杯茶送過來,林惠文遞到顧止延手中。
“都妥了。媽,兒子辦事您還不放心。”
“你這小子,要謙虛。”
慈愛地看着兒子,林惠文眨了眨眼:“止延,媽問你啊,你覺得嚴縱這閨女怎麽樣?”
“阿縱?”顧止延挑眉:“挺好啊。”
“嚴肅點,你別裝作不知道媽的意思,我挺喜歡嚴縱這閨女的,能做媳婦兒最好。”瞧着兒子一臉興味,林惠文狠狠瞪了瞪。
“什麽媳婦兒?惠文,你又在催止延相親了?”門口傳來說話聲,顧榮正推了剛在外頭澆花的顧老爺子進來。
“誰說相親了,我正問止延對溫家那小丫頭感覺怎樣呢。”
“溫家小丫頭,溫愛?”顧老皺眉。
“不是,爸,溫家那溫愛我今兒見了,根本上不了臺面。我說的是大女兒嚴縱。”林惠文解釋。
“嚴丫頭啊。”顧老嘆息:“我一直中意這孩子,可惜慢了一步,給萬家訂了。”
“那也只是口頭上訂了,還沒真訂婚呢,說不定我們止延就後來居上了。”
“可是,跟萬家搶人,這樣不好吧。”聽着父親和妻子的對話,顧榮皺了皺眉。
“都是未婚,誰規定別人就不能追嚴縱了,機會人人平等。”林惠文轉頭瞪默不作聲的顧止延:“兒子,你與沒有信心!”
瞧着母親據理力争的樣子,顧止延忍不住笑了:“媽,我有說我喜歡小阿縱嗎?”
“你是我兒子我還不了解你?在壽宴上又是夾菜又是照顧,眼珠子都快粘到人家身上了。”
“媽,果然是您最了解我。”顧止延也不否認。
沉思片刻,顧老拍了拍孫子的肩膀:“止延,你要真喜歡嚴丫頭的話就去追,爺爺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