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是……
他回過神來,身後女子的手竟然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竟然被人禁锢住,絲毫不能夠動彈。
可是女子并沒有掐斷他的脖子,反而慢慢往上移動,從下颌到嘴唇,從嘴唇到鼻尖,從鼻尖在眼睛。
她停在了眼睛那裏。
蘭花香味又卷進了鼻息之間,這味道就像是……
“啊——”
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從眼睛中生了出來,可是明明那樣疼痛,自己卻也是不能夠動彈,那女子笑得更加開心了,像是個嬌俏的少女一般,見到了自己心愛之物,開心的不能夠自已,徐青疼的後背發涼。
她将他的一只眼球扯了出來,他還能夠感覺到血從他的臉上留下來的溫熱觸感,許是嫌他太吵了,女子竟然給他使了一個禁言訣。
這下就真的體驗到了有痛不能說的感覺了。
她将那雙眼睛挖出來之後,發出了嫌惡的聲音來,扔在地上,眼球與地板發出了響聲來,就像是徐青發顫的心一般。緊接着,身後的女子走了出去,一腳踩在了眼球上,這才心滿意足的吸了一口氣。
“你這雙眼睛,看了不該看的人。”女子的聲音響起來,像極了一個撒嬌的少女,可是徐青明白,面前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可怕。
他突然之間能夠動了,他伸手捂住了空洞的眼睛,裏面已經沒有了眼球,面前漆黑一片,他痛苦的呻.吟出聲來。
突然間,門被打開了,他慌張地摸到了身邊的長劍放在面前,辨不清方向,只聽到許多腳步聲在他的面前。
“師兄,你怎麽了?是誰害了你?”
終于,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手中的長劍抖落,徹底昏死在了地上,身體正砸在那雙被踩爆了的眼球之上,整個房間,鮮血淋淋,看起來詭異無比。
此夜,雨聲正大,血腥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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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寫得不好有bug求輕噴
☆、大陸傳說楚雲端
鳴翠山頂,一場雨方過,宛如被洗過,青翠無比,此時天色尚早,可卻已經有弟子早早的起來,懷裏揣着靈石,細心地将山門的靈陣又給加固了一遍。
這時候,一群穿着白衫的人出現在了半山腰上,正巧被鳴翠山弟子給撞了個正着,那些弟子認得,來的人似乎是名山宗的人。
聽聞最近鳴翠山與名山宗有要事相商,卻沒有想到名山宗的人來的卻是如此之早,而且,來得如此奇怪。
那群名山宗弟子中央,扶着一個沒有眼球的人,本應當是個俊朗的少年郎,可是此刻失了眼睛,看起來卻是猙獰了不少。
“快,快上去通報!名山宗遇到了小魔頭,趕緊防備!”
男子驚慌的聲音劃破了鳴翠山的寧靜,驚飛了山鳥,一提到小魔頭的時候,那瞎眼的男子變得更加猙獰了起來。不過此時卻沒有幾個弟子願意去管別人的表情如何了,因為此刻他們的心中都被這樣一個消息占據了。
小魔頭到了大岚城。
這個小魔頭是何許人也,是魔修之中這兩千年以來最有可能飛升的一位了,不過短短五十年,竟然一躍到了金丹巅峰,放眼整個滄瀾大陸,除了那些個隐世不出的大能之外,還有幾個人能夠制得住?
更可怕的是,短短五十年,便是金丹巅峰修為,這樣妖孽的速度,成為了衆多魔修乃至修士仰望的對象。
說起如此可怕而又詭異的修煉速度來,衆人倒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來,即便那人百年之前如何驚才絕豔,此般之下,倒是在百年的寂然中失了顏色。
此時,鳴翠山,山中的不停鳥聒噪的叫着,一聲一聲,惹人煩躁。鳴翠山中正堂,堂中正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黑衣,一身黑衣包裹着那一身強勁的肉體,那些狂暴的肌肉,似乎是要奪衣而出。
此人正是鳴翠山的掌門,聽聞當年數十位同期高手圍攻與他,可是他卻憑借着這一身強勁的肉體逃出了生天,也因為這一身強勁,被城主看中,得了一個鳴翠山的掌門。
靈力浮動,其中隐隐帶着些許狂躁,龍騰深吸了一口氣,正好看到名山宗的一行人帶着徐青而來。
下座上坐着幾位名山宗的長老,其中一位木須長老正是徐青的師父,他乍一見到徐青成了這般模樣,心痛交加,好不容易有位弟子突破了築基,卻是成了這般模樣,怎麽不叫他心疼。
木須長老幾步走過去扶住了自家愛徒,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裏是掩不住的惋惜:“阿青啊,真的是苦了你了。”
徐青本是有些動容的,可是在聽到木須長老的這句話之後,身形一滞,按照木須長老這話裏的意思,無非是自己已經不堪大用,只能留在名山宗窩囊的活一輩子了!
一想到此處,他便握緊了雙手,若不是失了眼球,倒還能夠看出他此刻的怨毒來。他的這一生,都被那小魔頭給毀掉了!
“那小魔頭究竟是長了個什麽模樣?”龍騰居于上位問道,身上散發着元嬰初期的威壓,身為一個體修,大多都是注重于身體強度,可這龍騰能夠修煉至元嬰初期,可見其靈力也是極其強橫的。
指不定能夠媲美元嬰中期的高手。
徐青回過神來,咬着牙緩緩開口道:“是一個女子,身上有着蘭花香味,就像是……”他垂下頭去,握緊了雙手繼續開口說道:“就像是那日在客棧中遇到的女子一模一樣!”
就是那個撐着一把傘像是普通人一樣的絕色女子!徐青不明白,自己就是多看了兩眼,卻引得那蛇蠍女子摘了眼球!
他将自己見到楚雲端時的情形,以神識傳出,讓衆人看了個分明,經過比對确認過後,龍騰這才差人在大岚城裏搜尋這樣的女子,卻沒有想到,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突然就有弟子來禀報說是找到了。
大岚城畔,煙雨霧濃,一處湖邊,一座木屋,一人垂釣,碧水漾漾,水波晃動,魚線動了動,湖邊垂釣的女子臉上一喜,拉起魚線來,上面卻是空無一物的。
她神情不變,嘴角溫和一笑,又将魚線給放了回去,繼續釣魚。不久之後,霧散開了去,卻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隐隐帶着裂空的聲音。
湖邊小築的結界被破了。
很多人往着此處而來,不,是很多修士往着此地而來。
從霧氣之中,傳出了年輕男子的聲音來:“這結界真的是忒難破了,要不是我家掌門全力一擊,怕是壓根兒進不來呢!”
立即便有人接過話來說道:“要不是做賊心虛,何須設個結界在此處?我定要為我徒報仇雪恨!”
“斬殺魔修,人人有責!”
“……”
聲音雜亂,可是湖邊的女子身心不動,一身青衫恍如谪仙,面色溫和,即便來的人驚跑了她的魚兒,她溫和的歪着腦袋看過去,那人肌肉出衆,看樣子是個體修。
她微微一笑:“不知,鳴翠山掌門到我這湖邊小築有何貴幹?”
楚雲端放下釣魚竿,站了起來,站在霧氣中,仿佛置身于行雲之上,渺遠的不像話,龍騰向着身後的人揮了揮手,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是金丹中期修為。
而不是金丹巅峰修為。
金丹中期的修為放在鳴翠山中也屬前位的高手了,況且能夠結出一個那般力量的結界,不得不讓龍騰懷疑,眼前之人是否是隐藏了實力的,他拱了拱手道:“這位道友,我們是在尋找一個小魔頭,無意闖入了此地,還請見諒。”
楚雲端溫和的點了下頭,複而又坐了回去,龍騰止住了身後想要讨個說法的木須長老,低聲說了一句:“此人身上并無半分煞氣,而小魔頭是金丹巅峰修為,并不是此人。”
可木須長老還是不依不饒,“那小魔頭狡詐,誰知道是不是這人故意隐了修為?”他聲音頗大,大抵是故意說給楚雲端聽見的。
“有必要嗎?”龍騰反問。
都說體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龍騰簡直是為體修叫冤,明明自己面前的這個法修還要蠢一些的,他不禁摁了下眉心。
那小魔頭既然敢獨戰肖城,那就肯定有着為人不知的手段和傲氣,若真的是躲躲藏藏的,便不值得整個大岚城如此重視了。
楚雲端看過來,面色溫和,一張俏麗的臉上笑容不改,“不知諸位在找什麽人,若是我遇得上,便告訴諸位。”
龍騰拱了拱手:“多謝道友了。”他抿了抿唇,還是回答了楚雲端的話:“不知道友可聽說過謝宴此人?”
小魔頭謝宴,誰沒有聽說過。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楚雲端臉色如常,只是眼神微微一愣,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她笑着望向龍騰緊繃的肌肉,迷茫的搖了下頭:“大抵,是知道的。”
金丹巅峰的魔修不多不少,可是能夠和謝宴相比的,卻是不多,因為不是每一個魔修,都敢去屠城的,更是不敢以金丹的修為去挑戰元嬰中期的。
可是此人修為在大岚城中,他卻絲毫不知,再加上方才破過的那個結界,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結的出來的。
他目光一暗,又繼續問道:“不知道友姓名,他日到我鳴翠山上做客如何?”
雲霧撥開,她身上并沒有太過多的裝飾,更是顯得仙氣飄飄,頭上簪發的木釵,将她襯的更像是閑雲野鶴。
她客氣的擺了擺手,溫和回答道:“楚雲端。”她回答的快,仿佛并沒有想過要隐藏什麽一般。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驚,木須長老在一邊張了下嘴巴,再沒有說話,楚雲端這個人,整個滄瀾大陸的人,還是知道的。
當年她的名聲,不比如今的小魔頭謝宴差。
可也只是當年罷了。
約莫是三百年前,滄瀾大陸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修士,天賦無雙,沒有門派,孑然一身,那便是楚雲端。那時候的楚雲端還未修仙,只是聽見過她的人說起,短短五十年,她便結成了金丹。
又過了十年,便到了金丹巅峰。
大陸上不乏有着驚才絕豔的天才,可是卻從未見過如此天才的,人人都說,楚雲端很可能是兩千年以來,第一個會渡過大乘而飛升的人。
前面的六十年,楚雲端是整個大陸道修炫耀的資本;而後,楚雲端便像是失去了所有一般,不但不再有精進,居然還從金丹巅峰給掉到了金丹中期去了,再沒有突破過。
當初驚豔的天才,淪為了大陸上的笑柄,魔修每每見到道修的人,都不免用楚雲端這個名字來嘲笑一番。
也是至此過後,楚雲端這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衆人的眼中,直到一百年前祁元城的花神冢開啓,她一人帶着一個乖巧的小徒弟去了,那個徒弟叫什麽來着,沒有人記得了。
只是衆人依稀記得,那一次從花神冢中出來的,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而後五十年,她又消失了,卻不想到,竟然在大岚城見到了滄瀾大陸赫赫有名的楚雲端!
看着衆人的失神,楚雲端并未在意,嘴角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眼中卻是一絲疏離。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龍騰,他咧開唇角,卻覺得這般做太過于輕浮,便合上了嘴,嚴肅的說道:“原來是楚道友。”他目光在楚雲端的身上掃過一圈,見識了一下整個大陸赫赫有名的人物後,繼續說着:“若有機會,還請楚道友到我鳴翠山喝杯茶。”
不等她回答,便見到木須長老滿臉笑意的擠了出來,臉上笑意之中藏着的諷刺嘲笑意味不加掩飾,他笑着說道:“還請楚道友也到我名山宗來喝杯茶,也給宗門裏那些個晚輩講講道友從金丹巅峰到金丹中期的本事呗。”
身後一陣哄笑,名山宗那些弟子被木須長老這句話逗笑了,龍騰嫌棄的瞥了身邊的矮老頭一眼,往身邊挪了挪。
楚雲端臉上溫柔笑意不變,只是應了一聲:“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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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宴小字為春花
經過木須長老的一番冷嘲熱諷過後,龍騰便帶着人離開了湖邊小築,湖邊小築恢複了寧靜,就像是方才那一群人并未來過一般。
她回過頭去,一身青衫背影落在水池中,魚兒游過,泛起一片漣漪。
方才那些人,是來找謝宴的啊。
謝宴麽,楚雲端低垂眼眸,修長的睫毛打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微微顫抖間,露出絲絲的失神來。
她怎麽可能會不認得呢。
一塊大石頭落進了水裏,濺起了大片的水花來,楚雲端剛想要捏個訣擋一下,想了想,卻任由湖中水濺到身上了。水花落在青衫上,濕了一大片,她放下手來看過去,湖邊小築的橋上,正躺着一個少女,她嘴裏叼着一根草,在風裏晃蕩着。
那少女半阖着眼睛,白皙的臉上帶着一些稚氣,許是注意到楚雲端的目光了,她不禁彎了唇角,唇邊的小小酒窩露了出來,宛如少女初生。
楚雲端提着裙角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腳步踏在木橋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響動來,少女睜開眼睛,杏眼剪水,仿佛盛滿了星光在其中。
她從橋上跳起來,将嘴巴裏的野草給扔掉,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青衫女子道:“師父,你剛剛,撒謊了呢。”少女一身鵝黃色的衣裙,明明溫婉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變得張揚無比。
風穿過衣袖,微微飄揚。
“為師何時撒謊了?”
少女身子斜倚在橋邊栅欄上,笑得肆意而又明媚:“你方才說我不在你這裏呢。”
楚雲端恍若不在意,微微笑着,“不,你聽錯了,我只是說認得你,他們不過是自己覺得你不在罷了。”她笑意不變,一步一步走過來,想了想,還是繼續說了一句:“若是他們問起你是否在我的湖邊小築,為師可就會說,對,謝宴就在那兒。”
謝宴撅了一下嘴巴,幾步跑過去,将楚雲端抱在懷中,一股蘭花香味相互纏繞,兩個人身上的味道,竟是一般無二的。
謝宴稍微用了一些靈力,楚雲端一時沒有注意到,竟然被她撲倒在了地上,被身上的人死死壓着,一向淡然的她,竟然生出了些惱意來,推了一下,卻并沒有什麽用,反而被身上的人擁得更緊了。
少女笑得眯起了眼睛,唇角的酒窩蕩漾開來,像是盛滿了醇香的清酒,讓人禁不住想要一嘗滋味兒。
“師父方才似乎是有些許惱了。”
楚雲端面不改色的撒謊:“你瞧錯了。”
少女笑得更歡了,半晌,她将腦袋埋在楚雲端的胸前,悶悶的吸了一口氣,略略帶着些許的孩子氣道:“師父,我回來了。”她吸了吸鼻子,略帶着哭腔,“師父你不知,我有多麽想你,想你想到夜裏不能修煉,不能呼吸。”
“……”楚雲端擡了下眼睛,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道:“春花啊,你回便回了,為何一直壓着我啊?”
本來埋在楚雲端身上痛哭的少女擡起頭來,小嘴撅起,臉上哪裏有半分眼淚,眼中明明是帶着歡喜意味的。
她懶懶的翻了一個白眼:“這麽多年了你光就記得老子這個名字了!”少女的嗓音帶着稚氣,落在耳中,卻讓楚雲端隐隐歡欣。
是啊,她記得呢,謝宴,字春花。
她還記得,謝春花。
她眸光含笑,微微運轉了下靈力,便将謝宴吓得從她的身上給爬了起來,站在身前的少女笑意盈面,她伸出手去将謝宴耳邊的亂發理了下,微笑着道:“今日這衣衫穿得,可算是不露了。”
謝宴唇角揚的更加高了,連眉眼也是向上高揚了幾分,那是當然,為了來見楚雲端,她可是特地挑選了一件衣衫呢。
她放眼看了一下四周的一切,還是如同五十年前一一般,分毫未變,她眼珠一轉,轉身往某個地方跑去,她笑着回過頭來,朝着楚雲端揮了揮手:“師父,我的卧房你是不是幫我打掃的特別好啊!”
楚雲端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絲迷茫,随後變成了一絲心虛。
謝宴未曾察覺,往着記憶中的卧室走去,她記得,她的小卧室是在楚雲端的旁邊,夜裏的時候,她總是可以看到隔壁燃起的燈火,影影幢幢,将楚雲端的身影投在窗棂上。
那時候的她,便趴在自己卧室的窗棂上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她身姿姣好,即便只是一個影子,便覺得天仙也是比不上的。然後她一擡頭便能夠看到天空之中,繁星點點,将整個大陸,點綴的美好無比。
夜裏的時候,總是會傳出聲音來,那是池塘裏的游魚在不停地沖撞楚雲端的結界,想要從池塘之中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切啊,都是那般美好,就像是,還在昨日一般。
腦海中那般美好的相像,卻随着她的腳步戛然而止,她臉上表情一愣,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片被燒焦的地方。
那燒焦的一團,似乎還散發着靈力的味道,她沒忍住,吸了下鼻子,她、她的美好回憶,她的小木屋呢!
她轉過頭去,見到楚雲端慢吞吞的走過來,仿佛是置于行雲之間,恬靜淡然的不似凡間之人。
謝宴早就看透了楚雲端的,她指着一片焦黑問道:“楚雲端這特娘的是怎麽回事!”她五官皺到了一起,即便是沒有笑,也是将嘴角的小酒窩給擠了出來的。
楚雲端似乎是知道謝宴是要這樣問上一句的,模樣淡然,盯着面前的一片焦黑說道:“幾日之前,為師請了個煉丹師,替你練了一枚築元丹,鞏固靈力,卻不想翻了丹爐,惹得木屋燒了起來。”
聽完此話,謝宴心中暖意一過,可是轉念一想,為什麽要在她的小木屋裏煉丹?她朝着楚雲端攤了攤手:“丹藥呢?”
她擡了擡眼叫,面色不改:“因為你方才喚了為師姓名,不知尊師,所以為師便将丹藥給了山中的一條狗吃了。”
“丫的楚雲端,你說老子不如一條狗?”她挺了挺胸膛,揚眉瞪着楚雲端,裝出一副超兇的模樣來。
楚雲端溫和一笑:“你怎麽能夠和狗比呢,春花。”楚雲端摸着她的黑色長發,語重心長。
謝宴:“……”
“還有,什麽是,丫的楚雲端?”楚雲端覆在她頭發上的手,力道微重,空氣中隐隐散發出了清幽的蘭花香氣來。
她呲了呲牙,擡手摸着楚雲端在自己頭發上的手,十指纖長,觸感光滑,她沒忍住多摸了一把,笑眯眯的将那只手捧在手中,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嘤嘤嘤,親親師父,你剛剛對人家好兇啊。”
她癟了下嘴巴,眼睛裏淚花湧動,仿佛不到一會兒,那眼淚就會奪眶而出,楚雲端縮了一下手,并沒有将手給抽回來。
總要的是,那只手,放的地方好像不是心髒的位置,更像是……楚雲端柔着臉低眼看去,那只手正好是放在某個微微凸起的地方。
偏偏那地方的主人還恍然不覺。
雖然說那兒小是小了一點兒吧,那也不該随便讓人放啊!楚雲端眼神一冷,将謝宴的手給逼的退開去,将自己的手給縮了回去。
一向淡然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謝宴眨了眨眼睛,仿佛是見着楚雲端這般模樣,心情大好,可是臉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哭唧唧的模樣來,委屈的拉着那身青衫,輕輕搖動。
“師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楚雲端側過臉來:“你瞧錯了。”
“那你,為何不願意摸着我的心口說?難不成師父你還不知道我的一片心意嗎?師父……”句句動情,讓人哽咽,她臉上淚水肆虐,讓人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安慰一番。
許是太久未曾見過謝宴了,楚雲端一時之間竟被她的這般把戲給騙了一下,溫和的神色在臉上一怔,竟然問了一句:“什麽心意?”
謝宴哭得更兇:“你就像是我娘親一樣啊,撿我養我,窮盡一輩子,我都報答不了的啊!”
楚雲端:“……”她喉嚨一噎,将謝宴的手給甩開了去,她怎麽就給忘了,謝宴從小就是一個戲精,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楚雲端吃癟,謝宴心情更好了,連忙追上了楚雲端的身影,不緊不慢,跟在她的身後,擦掉臉上的眼淚,笑得明媚而又歡欣。
哪裏還有半分傷心難受的模樣啊。
楚雲端早就已經料到了此般情景,轉身去了池塘邊上,拿着魚竿,垂釣池塘,風吹過湖面,泛起漣漪,每每魚兒要咬上鈎的時候,一大塊石頭就會扔進水中,驚走了魚兒。
之後風中便會響起少女嬌俏的笑聲來,不絕于耳。
楚雲端勾起唇角,繼續垂釣,也不管身後搗亂的人,一切都如此惬意,就像是,身在桃源。湖邊小築的四周,慢慢泛起了藍色光澤來,整個湖邊小築,便隐沒在了一片霧氣之中,将大岚城外的一切,隔絕于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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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沒有死過
連着十日,大岚城的兩大門派都處于高度警戒之中,連一向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城主大人,竟然也親自将大岚城的結界給加固了些許。
就這樣等了十日,始終是沒有見着謝宴。
于是大岚城的修士們更加心慌了,只覺得謝宴怕是要耍出什麽花招來,将他們給一網打盡,屠殺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分毫。
又過了半月,謝宴仍舊是沒有來,龍騰和名山宗的衆位長老商量一番之後,決定寫信到祁元城去問一下,用了價格頗貴的靈陣,不到一日,便有人答話說,謝宴很早就已經到了大岚城。
只不過,是去尋人的,并不是去殺人的。
衆人紛紛歇了一口氣,大告大陸說着這謝宴膽小,不敢來了,即便如此,大岚城的各種防備依舊是沒有松懈,生怕這只是謝宴的計謀。
魔修向來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兒來呢。
徐青在知道大岚城對謝宴放棄追查過後,憤憤不平,幾次找上了名山宗的各位長老,甚至是去跪求了掌門,也沒有得到報仇的辦法,甚至當初在宗門裏,對他各種尊敬的師弟們,都像是看垃圾一樣看他。
他咬着牙,從掌門的房門前站起身來,眼前一片黑暗,擡起頭間,只感覺到一股熾熱打在他的臉上,今日,大概是個豔陽天吧。
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唯有那一絲殘餘的少年傲氣,還隐隐約約現于眉宇之間。
少年傲氣,又算是什麽呢。
他拖長了身影,朝着寂靜幽深的地方而去,回到名山宗之後,木須長老便将他安頓在了這個破竹林裏,常年無人,相信不久,徐青這個名字,将會漸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腦海中,不會再有人記得。
他折下一段竹枝來,在手中舞出一套劍法來,卻不想連連錯招,摔倒在地上,他的手摸索在地上,什麽也摸不到。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住不哭出來,啊,沒有眼球,哭出來是什麽模樣的呢。
這時候,身後腳步聲忽然響了起來,漸漸靠近,徐青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來,空洞着一雙眼往後看去,見到徐青轉過身來,那人步子一停,沒有再走過來。
徐青皺眉:“誰?”
那人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阿青,是我,許飛雲。”
聽到許飛雲的聲音,徐青才放下了警惕心,低垂着眼眸,平日裏的飛揚跋扈,在此刻統統都變成了雲煙過往。
他嘴角泛起一抹諷刺之笑來:“大師兄歷練回來了?見到師弟我變成了這樣,被吓壞了吧?”他揚起唇角來,可是臉上卻是經過了熱流,流下了眼淚來,他冷笑了兩聲:“呵呵,大師兄,你瞧着師弟我當日在這名山宗內何其威風,如今呢,不過是被人扔在這裏的一條狗!”
“可笑整個名山宗卻沒有人替我報仇雪恨!謝宴!謝宴!小魔頭謝宴又如何!”他話裏越說越是癫狂,渾身顫抖不止,顯然是對謝宴是恨入了骨髓。
突然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将他緊緊抱住,鼻息之間全是自家大師兄的味道,徐青一愣,不敢有動作,只聽見許飛雲在他的耳邊心疼的說道:“我幫你報仇,師兄幫你報仇,我許飛雲的師弟,何時輪得到他人動手?”
“真的?”
“真的。”
徐青嘴角一勾,他知道許飛雲這個人的,名山宗的天才,乃至整個大岚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天才高手,金丹巅峰,何其威風,此人一向僞善,嘴裏說着對名山宗諸多師弟師妹如何疼愛,是個謙謙君子。
可是人啊,誰知道在背後做着些什麽勾當呢。
不過許飛雲既然說出了口,那必然是要幫他報仇的,不然他這扮演着的謙謙君子的大師兄形象,豈不是維持不下去了嗎。
竹林葉落,将地上的枯枝落葉又掩上了一層青翠。
而在湖邊小築,綠草悠悠,被一團迷霧給包裹住,迷霧之中藏着一處池塘,池塘上面被施了一個小小的結界,魚兒不停地往上撞擊着,試圖逃出這裏去。
一下,兩下……
謝宴百無聊奈的數着這只笨魚究竟是撞了多少下,在數到第三十五的時候,實在是沒忍住,将巴掌大的石頭直接給扔了進去,剛巧是砸中了那條魚,那魚冒了一個泡,再沒有上來過。
腳步聲起,她側頭看去,正看到青衫缥缈,她揚起唇角來,趕緊跑過去,撒嬌似得拉着楚雲端的衣袖。
她撅了噘嘴:“師父師父,你說你那條魚,都養了七十多年了,是不是要成精了啊?”
楚雲端溫和的回以一笑,看着池塘回答:“為師瞧着,你成精了,它也不會成精的。”
她黏在楚雲端的身上,跟着楚雲端到了池塘邊上,開始垂釣。說實在的,楚雲端這人實在是無聊,早上起來過後,便給你講講人生大道理,到了中午,再修煉一會兒,下午過後,便到池塘邊釣魚。
謝宴她認識楚雲端一百多年了,從未變過。
她神情恹恹的坐在池塘邊上,盯着水裏毫無動靜,魚鈎未動,楚雲端不禁好奇,“咦”了一聲,平日裏那魚兒總是蠢蠢的來上鈎,怎麽今日卻是毫無動靜了?
“噗嗤。”謝宴在一旁看着楚雲端的表情,沒忍住笑出了聲兒來,她指着這毫無波瀾的池塘,笑着說道:“師父,你養的這條魚,怕是化成精,逃走了吧。”
“你瞧瞧你這無聊透頂的日子,連一條魚都受不了。”
楚雲端唇角溫和,似是想明白了什麽事情,搖了搖頭:“那不知,春花你有何高見呢?”
她擺了擺手,從儲物戒指之中将那荒原帝經給拿了出來,碩大的石板擺在池塘邊上,卻是毫無違和感的。
“楚……師父,你瞧瞧這荒原帝經,可有什麽問題?”她指着這塊黢黑的石板問道,“那日從肖城的身上取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動了什麽手腳。”
肖城沒有能耐在石板上動手腳的,楚雲端暗襯道。
楚雲端一身青衫落落,她彎下腰來,簪發的木釵歪了歪,謝宴見了,情不自禁的伸手将那只木釵給扶正了去。
楚雲端身形一頓,卻是沒有在意,擡起臉來,微微一笑,笑容缱绻,含混着溫柔寵溺,謝宴心裏一跳,她不自然的歪了下腦袋。
黢黑石板微微泛着黑色的光澤,在楚雲端的手下流淌,半晌,楚雲端直起身來,依舊是溫和着笑容道:“荒原帝經,果然高深,若是能夠學會了去,能夠大乘飛升也是不一定的。”
謝宴操手盯着這荒原帝經,指着上面的一段說道:“師父你沒弄錯吧?你瞧瞧這兒,纏經繞脈,靈力錯位,倒閉丹田,以供靈養,這怎麽看都是亂說的啊,這樣練下去,非得爆體而亡不可啊。”
楚雲端笑語盈盈,頗為贊同的點了下頭:“是啊。”
謝宴:“……”
是這樣還說沒有問題!
“世間昭昭,萬物循環,皆不出物理循環之事。”她回過身去,看着寂靜如斯的池塘上面,繼續說了下去:“可是,修道修仙之事,本就是逆天而為,這荒原帝經之上所述,也是逆道而為。”
修道修仙,逆天而為!
這句話在謝宴心中炸起了驚雷,她心中波濤洶湧,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神色溫和的女子,不禁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問道:“那師父,你當年救我,可也是逆天而為?”
楚雲端怔住不動,沒有想到謝宴會突然問起當年之事來,她不禁恍然,微微搖了下頭:“不,是你命不該絕。”
不待謝宴再說些什麽,楚雲端便看着石板繼續說了下去:“創出這樣一本荒原帝經的花神,身為妖修,卻研究出了這麽一本适應人、魔、妖三道可用的功法,可以說是,曠古第一人了。”
謝宴含糊的應着,最後楚雲端便讓她在池塘邊參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