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長門也好;只要有別的男人介入我們中間,我就會很不爽,就是不喜歡!理由就是這麽簡單。所以我才會感到安心。我還真是淺顯易懂的人啊。
春日呢?啊,是那女人的話,我就不擔心了。敢追春日的男生,春日通常看不上眼。除非天崩地裂,讓那女人真交到了男友,那她就不會忙着找尋外星人和未來人,對地球來說是件喜事;工作量減少,想必古泉也樂得輕松吧。
然後,我飽受牽連的人生。匪夷所思的部分一定也會大幅删減。或許那一天真的會來臨,但我很肯定不是現在。
我打開社團教室的窗戶。冷洌到能将手指頭劃傷的冬日寒氣飄進了因兩人份體溫而暖和起來的社團教室。我用力甩着手臂,将揉成一團的紙往遠方扔去。
飄飄然馭風飛行的紙球,以陡峭的抛射角度,無聲無息的落在連結校舍和社團大樓的回廊旁邊的廣大草坪上。我預料不久它就會被風吹呀吹。掉進建築物旁邊的排水溝裏,和枯葉一起腐朽,歸化大地!!
沒想到失算了!
“糟了!”
有個穿過回廊向這裏走來的人影,改變了行進方向、走到草坪。那女人朝我的方向白了一眼。活像是有人亂丢煙蒂似的,快步撿起我剛丢下去的紙球。
“喂!不要撿!也別看!”
不顧我有等于無的抗議,沒人拜托她撿垃圾的那女人,攤開皺巴巴的活頁紙開始默讀。
“…………”
長門繼續沉默的看着我。
在此插播一下思考時間。
Q.1 那張紙上寫了什麽?
A.1 對長門愛的告白。
Q.2 上面的字是誰的筆跡?
A.2 我的.
Q.3 不明白來龍去脈的第三者看了之後會怎麽想?
A.3 很可能會誤會。
Q.4 那麽,春日看了後會作何感想?
A.4 我連想都不敢想。
就這樣。春日将那張活頁紙端詳了好幾分鐘,最後擡起臉來對我投以強烈的視線。露出不懷好意的邪惡笑容,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沒錯,今天肯定是諸事不宜!
十秒後,她就以驚人的氣勢與速度沖進社團教室,揪住我的領口提起來:
“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是白癡啊!我現在就把你從那邊的窗戶去下去,讓你迅速恢複神智!”
她面帶笑容的大喊。不過呢,笑得有點僵硬就是了。她将我拖到窗口的力道要是換算成熱能。足夠供應今天開一整天暖氣了。那股力道就連我急着找說詞來解釋時也不曾稍見緩和。
“不,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國中同學姓中河……”
“什麽?你竟想推到他人身上!這是你寫的沒錯吧!”
咄咄逼人的春日又将我拉回去,在大約十公分的近距離內。用銅鈴大眼直瞪着我。
“你先放開我,你這樣我沒辦法好好說話。”
就在我和春日拉拉扯扯的當兒。非常不湊巧的。第四位人影登場。
“哇!”
朝比親學姊的眼睛睜得像盤于那樣大,站在門縫旁。她高雅的掩着小嘴說:
“……請問……你們現在在忙嗎?那麽,我是不是待會再過來比較好……?”
我們是在忙沒錯,但不是忙什麽正事。況且和春日扭打根本毫無樂趣可百,假如是和朝比奈學姊的話就另當別論──所以。請進來沒關系。從過去到未來,我都沒有拒絕朝比奈學姊進來的權限。也沒那個打算。
再說,長門都若無其事的坐在教室裏了。沒道理朝比奈學姊不能大大方方進來。假如能順便幫我解危的話,那更是再好不過。
我一邊和春日格鬥,一邊對着朝比奈學姊微笑時!!
“哎呀呀。”
“我是不是太早到了?”
那家夥露出明朗愉快的笑容,撥了撥浏海。
“朝比奈學姊,看樣子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不妨先回避一下,待那兩人清官也難斷的家務事告一段落後再來造訪吧。我請學姊喝自動販賣機的咖啡。”
慢着。古泉。你要是把我們的扭打看成夫妻吵架的話,最該去的地方是眼科。還有,別想趁亂把朝比奈學姊拐走。朝比奈學姊。這件事真的沒什麽大不了。你無須提心吊膽的直點頭。
現在的情形是春日使出蠻力絞緊我的襯衫,我反握住春日的手腕。再這樣僵持下去包準我筋骨酸痛,我忍不住喊救兵。
“喂!古泉!你要去哪裏?快來救我!”
“嗯,我該站在哪一邊好呢。”
古泉故意裝傻,朝比奈學姊則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僵直不動。眼睛眨呀眨的。連古泉不經意将手放在她腰上以護花使者自居都沒有察覺。
至于長門,她在做什麽?我看了一下。長門就是長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看書去了。拜托,我也是為了你才會落到這步田地耶,為我說句公道話不為過吧。
然後,春日将我勒得更緊了。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拉連這麽蠢的情書都寫得出來的笨蛋入團,氣死我了!你現在就給我引咎辭職!我心情糟透了,簡直像是赤腳踩進了裏面有蟑螂窩的鞋子裏那麽糟!”
即使滿嘴忿恨。春日臉上還是勉強做出了難以理解的笑容。活像是她不知道目前這種情況該做什麽表情似的。
“來到這裏之前,我就想好了十三種懲罰游戲!首先,你得咬着竹莢魚幹跳到牆上,和附近的野貓搶地盤!而且要戴上貓耳朵!一
如果是朝比奈學姊穿着女侍服那樣做,一定是幅好風景;換成我去做的話,人家就會見到早巳成為都會傳奇的特殊救護車了。
“現成的配件裏沒有貓耳。”
我臉朝向大開的窗戶看了看,嘆了一口氣。
抱歉了中河。要是不把你供出來,我就會變成繼紙團之後被丢出窗外的物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洩你的底,但要是讓這位春日繼續誤解下去,恐怕連大自然的心情都會一起變糟。
我偷瞄了一下女王團長吊得老高的眼睛,以像是安撫拒絕修剪爪子的三味線的語氣說:
“聽我說。不然……你先把手放開,春日。我一定會解釋到你的雞冠頭融會貫通為止……”
十分鐘後。
“哦~~”
春口盤腿坐上鋼管椅,一口接一口品嘗熱騰騰的綠茶。
“你的朋友也真怪。雖說一見鐘情是他的自由,但是癡情到那種地步也實在太扯了。活像個白癡。”
戀愛不只會使人盲目,還會得腦疾是吧。算了,她最後一句感言,我也沒有異議。
春日抓起皺巴巴的活頁紙揮了揮。
“我本來以為這是你和笨蛋谷口聯手要來戲弄有希的。那笨蛋很有可能會做這種事,有希又是言聽計從的個性,一定會受騙。”
我認為找遍全銀河,恐怕找不出第二個比長門更難欺騙的個體。但我沒有插嘴,只是乖乖的聆聽。可能是感受到我的自制,春日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表情突然放松下來。
“算了,諒你也不敢做那種事。你沒有那種智慧、也不可能機靈到去耍那種小手段。”
聽不出她這話是在稱贊我,還是在嘲諷我。但是最起碼,我不會去做那種像是不夠理智的小學生做的事。而谷口再不才,也不致于那麽幼稚。
“可是……”
引發導火線的是S0S團最引以為豪的嬌小妖精兼天使。
“我覺得好浪漫喔。”
朝此奈學姊一臉陶醉。
“假如有人對我如此癡狂,我或許會很開心……十年啊。我會想見見那個願意等我十年的人。感覺好羅曼蒂克……”
手指交叉,濕潤的美目閃爍不已。
我不确定朝比奈學姊所說的羅曼蒂克,和我所知的羅曼蒂克是不是同一個意思,但我覺得那一定是不同的解釋。可能未來詞彙的涵義改變了。畢竟學姊是不跟她解釋說船是靠浮力浮起來,就不明白船是怎麽浮起來的人吶。
對了,朝此奈學姊今天穿得很普通,是水手服裝扮。因為女侍服、護士服等服裝全都打包送到洗衣店去了,雨蛙布偶裝也是。當我和春日抱着一大疊染有朝比奈學姊體香的角色扮演服裝到洗衣店裏時。幹洗店的大叔沒事找事做,一直交互盯着我和春日看。讓我有點小受傷。
“中河本人和羅曼蒂克幾乎可說是絕緣體。”
我一口氣喝光茶杯裏剩下的冷茶。
“就算投錯胎,他也是注定成不了少女漫畫男主角的打拼型動物。動物占蔔的結果是熊。就是胸前有新月記號的那種。”(注:此指日本的“月輪熊”,胸前有看似V字的新月形白毛。)
說着說着,我就想出了和他國中時代形象十分吻合的文宣。
“是嗎?聽起來像是個溫柔的大力士呢。”
雖然沒有共通點。形象倒是差不多。反正他就只有身材發育得好。但我的意思和朝比奈學姊的不太一樣。
把人家說成這樣,真該跟他賠個不是。但是我還來不及将中河口述、我手書的情書毀屍滅跡…──次說聲抱歉,但我當時真的已失去了那種氣力──春口已經語帶感情地宣讀給大家聽。古泉聽了之後,和朝比奈學姊亦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真是一篇曠世奇文。”
做作的笑容依然不變。
“具體的描述予人好感。雖然有點偏于理想論,但是正視現實的誠懇讓人很有好感。雖然作者因為一時突發性的熱忱喪失了自我,但從字裏行間可以讀出他澎湃的情感,以及勃勃的野心。假如這位中河同學真能照他所說的努力不懈,将來絕對不是池中物。”
做出有如小牌精神科醫生的分析。別人的人生就可以這樣妄加斷言嗎?批評不用負責任的話,那我也會。你是騙死人不償命的算命仙嗎?
“可是!!”
古泉又丢給我一個微笑。
“要用這種文體告白,也需要相當的勇氣。負責抄寫的你也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好人。換作是我。手指早就不聽使喚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嗎?我和你不同,我是很重視朋友的人。即使明知是白做工,我還是會勉為其難扮一下愛神丘比特。
我聳聳肩,将那件事告知古泉作為回答:
“長門早在你來之前就答覆我了。”
我代替以同等比例凝視着春口和古泉的長門回答。
“她說十年太長了。那是一定的,我也是這麽想。”
此時。在這之前沉默到家的長門開口了:
“借我看。”
她伸出了細長的手指。
這一幕讓我相當意外。春口似乎也是。
“你還是會好奇吧。”
春日像是看透了唯一的文藝社員參差不齊的浏海底下的表情。
“這封情書雖然是阿虛代筆,不過你可以帶回去做紀念。畢竟這年頭像這樣不知該說是拐彎抹角。抑或是直率的告白十分少見。”
“請。”
古泉将春日遞過去的皺巴巴活頁紙,轉交給長門。
“……”
長門眼皮垂得低低的。閱讀我的字。有好幾次眼睛都定在同一處上下掃射。像是在咀嚼那段文字的含意似的。
“我無法等待。”
嗯嗯,那是當然。
可是,長門又接着──
“不過我可以見他。”
說出了讓任何人都啞口無言的話語。而且又多加了一句幾乎要讓我的下巴掉下來的話:
“我很好奇。”
說完後,她以一貫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那是我熟知的眼神──像是毫無變化的手工制玻璃工藝品般,神智清楚的眼眸。
大掃除最後以稱不上大掃除的普通清掃作結。我提議将書架上的書籍處理掉時,長門沒說YES也沒說NO。只是一直默默看着我,眼底蘊藏了難以言喻的悲哀,讓我也無法再堅持下去,古泉的游戲收藏品中最後搬到垃圾桶內的,就只有玩過一次,而且還是雜志附贈的紙制雙陸棋。
朝比奈學姊的私人物品原本就只有茶葉,春日則是對自己帶來寄放的所有物品以一句“不準丢!”嚴詞拒絕。
“你給我聽好了,阿虛。東西都還沒用就丢掉這種暴殄天物的惡行,打死我也不會做。可以再利用的東西就要用到底,只要不是品質惡劣到不敷使用的程度,我是不會丢掉的。那才是環保的精神。”
将來,這間社團教室說不定會因為這女人而變成垃圾屋。假如你真為環保着想。就不該插手除了生存以外的任何事物──我心想。
春日自己綁上三角巾,發給長門和朝比奈學姊撣子和掃帚,遞給我和古泉鐵水桶和抹布。命令我們去擦窗戶。
“這是今年內最後一次來這裏。務必要打掃得到處都亮晶晶才能回家。這樣才能确保我們過完年來這裏的晶亮好心情。”
我和古泉領旨之後,就開始擦玻璃。不時看着那北高少女三人組不知是在清理教室,還是在散布灰塵,我的拍檔小小聲對我說:
“你聽聽就好,別說出去。除了‘機關’之外,想接近長門同學的組織有好幾個。因為她現在是與涼宮同學以及你同等重要的人物。在其他的資訊統合思念體中。長門同學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尤其到了最近變得更為明顯。”
我坐在窗框,将溫暖的鼻息吹拂到濕手上以對抗輕易就奪去體溫的寒風,無言地用濕抹布在玻璃上游栘。
你在講什麽啊!!
裝傻其實很簡單。我最近才和長門以及朝比奈學姊一同遭遇了和這裏的春日與古泉沒什麽關連的事件,是那個結果導致了今日的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我會設法的。”
我表面上語帶輕松的回答。
這次的紛争是因我而起。我自行解決即可。
古泉一面擦拭內側的玻璃窗,一面低笑道。
“是啊,這次就完全交給你了。光是歲末年初成行的SOS團雪山旅行準備工作就夠我忙了。而且你還能藉由和涼宮同學打鬧來消除壓力。很不巧我沒有那樣的對象。”
那誰是湯姆貓?
然而,古泉那漂亮的嘴角卻扭曲了。
“你不認為我也差不多該脫下人畜無害的假面具。改變不知何時已定型了的既定形象嗎?用畢恭畢敬的口氣和同學交談實在很累人。一
做得那麽累,不會不要做啊。我對你的對白內容一點也不想插嘴。
“那也不成。我現在的形象正符合涼宮同學期望的人物設定,我可是對她的精神層面了若指掌的專家。”
古泉誇張的大嘆一口氣。
“單就這點,我很羨慕朝比奈學姊。因為她完全不用僞裝,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你以前不是說過朝比奈學姊的樣子可能都是裝出來的嗎?
“哎呀。你相信我說的話嗎?若是能贏得你的信賴,我的辛苦可說是有代價了。”
還是一樣虛情假意。一年都快過去了,不實在的說話方式還是一樣沒變。連長門的內心都多少起了變化,你還是一樣虛僞。朝比奈學姊不用變,保持原樣最好。因為我遇見過另一位朝比奈小姐,我早知道她在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成長是既定事項。
“假如我有任何形于外的改變!!”
古泉加快了擦拭動作。
“那不會是什麽好征兆。維持現狀是我的本分。相信你也不想見到我嚴肅起來的一面。”
是啊,我當然不想見到。你無時無刻不在傻笑,像牛皮糖一樣緊緊跟着春日。幫她收爛攤子或是幫她鋪好路最适合你。這次的雪山山莊短劇。也倍受期待。這樣就夠了吧?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贊美詞了。那我就不客氣照單全收喽。”
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總之古泉說了那樣的話,在玻璃窗上呵出白色氣息。
當晚!!
我看着在床上蜷成一團的三味線的睡臉,沉浸在溫柔的氣氛中。仔細想想這份溫柔所為何來,順便深入考察戀愛情感和好色之心的差異點在哪,當神谕在我腦中閃現:就是這個!的時候……
“阿虛!電話──昨天那個人打來的──”
老妹又拿着電話子機,打開我房間的門。
将奏着輕音樂旋律的聽筒交給我後,老妹就直接坐進床邊,拉扯三味線的貓須。
“三味、三味~三味毛茸茸,媽媽碎碎念~~”
我看着半睜着眼睛斜睨着老妹、看似無動于衷的三味線,以及開心哼着歌繼續拉扯的妹妹,将電話拿到耳邊。這之前,我是在想什麽來着?
“喂,”
“是我。”
國中時代的同學──中河,壓抑不住內心的話,劈頭就問:
“怎麽樣?長門女神如何回答?快告訴我。不管內容如何。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快說吧,阿虛……!”
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當選邊緣掙紮的衆議員候選人聽取新聞快報時,那般的焦慮不安。
“很遺憾。結果不是盡如人意。”
我一邊向老妹擺擺手要她出去。一邊裝出抱憾的聲音。
“她說她不會等你。她無法想像,也不能保證十年後的未來──這就是她的回答。”
我的舌頭滑順地傳遞事實。“不過,我可以見他”………我思索着中河對長門這段問題發言會有什麽樣的回應時!!
“是嗎?”
中河的聲音意外的平靜。
“我想也是。不會那麽輕易答應才對。”
我繼續用手趕人,哼着無厘頭歌詞的老妹只好強行抱起呻吟的三味線,離開我房間。她大概打算抱它回自己房間一起睡。大概再過一小時,三味線就會畏畏縮縮的跑回我房間避難。不喜歡人類照顧過頭是一般貓咪的特性。
老妹離開後,我抓起電話興師問罪。
“喂!在我幫你念了那麽難為情的文章後,你要說的話就只有這些?”
既然早知道會失敗,當初就不該叫我傳話!
“任何事都有個順序。”
你這跳過熱身運動就開口求婚的家夥沒資格對我曉以大義。你根本就無視将棋規則,哪有人第一步棋就派出大将将對方一軍的。
“我知道,被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告白是很困擾的。”
既然知道當初就不要說。明知有地雷還一腳踩進來的人,不是防爆處理小組就是喜歡找刺激的人。
“可是這麽一來,長門女神多少會對我産生興趣。”
這多少可以說是中河計劃性的犯罪。會讓長門感到“好奇”的人,中河的确是第一人。可見中河的訊息多有殺傷力。起碼丢臉度我敢保證是現階段全球第一名。
“所以,阿虛,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又有什麽事,我的志工精神快因為各種磨難見底了。
“你知道我在高中參加的是美式足球社嗎?”
我頭一次聽說。
“是嗎?其實就是這件事。除此以外我沒別的請求了,這次我們将和其他男校的美式足球社舉行對抗賽。屆時請你務必帶長門女神前來觀賽。當然,我是擔任先發。”
“什麽時候?”
“明天。”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像春日那麽難搞的生物一個就夠了。為什麽他們的行程總是定得那麽緊湊呢?
“長門女神不肯等我十年也沒辦法,既然如此。只有我英勇的表現能感動佳人芳心了。”
好武斷的想法。你至少也該為我想想吧。就算不為我想,也該想想歲末年初大家有多麽忙碌。
“你是不是不方便?”
我是沒有不方便。明天正好是行程空空如也的一天。長門大概也是。所以,是沒什麽不方便。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得被迫跑去見識你的英姿了。
“那很好啊,來吧。雖說是友誼賽,那可是憑真本事決勝負。明天的比賽是我們學校和鄰鎮的男校美式足球社的年度對抗賽。輸贏的結果會對我們過年的心情造成影響。要是輸了,等着我們的就是地獄般的寒假。除夕和新年都沒得休息。每天除了練習還是練習。”
中河的聲音很嚴肅。甚至有點悲壯,但是對我而言那是他家的事。我歲末年初不得不處理的麻煩事還堆積如山。離雪山山莊行也剩沒幾天了。
“阿虛,你有事也沒關系,只要将長門女神帶來就好。我只求你這件事。假如她不願意,我就會死心。但是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還是想賭賭看。畢竟不去實行的話,夢想永遠都只是夢想。”
是啊是啊,你就只會講大話。偏偏我的弱點就是狠不下心來講狠話。
“好吧。”
我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沒吐出來的氣。
“我待會就打電話問長門。”
我有預感,長門一定不會說N0。
“你們的高中在哪裏?假如長門說OK的話,我就帶她過去。”
或許還會帶別人去!!多帶幾個應該沒問題吧?
“謝謝你。阿虛。你這份恩情我會記着的。”
中河喜孜孜的跟我說他們高中怎麽走,還有比賽開始的時間。
“你真是月下老人!等我們舉行婚禮時,我一定請你當司儀!不,我頭一個小孩名字讓你取!!”
“再見。”
冷淡的道別後,我就挂了電話、再繼續聽中河講話。我的腦袋恐怕就會鑽出細細長長的蟲了。
我将家用電話的子機放在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出登錄在其中的長門家電話號碼。
于是。隔天很爽快的來到。
“真慢!邀約的人竟然最後才到,你到底想不想去啊!”
春日面帶笑容的用食指指着我。地點是在再熟悉也不過的車站前面、SOS團的禦用集合地點。其他三人──長門、古泉、朝比奈學姊也都在等我了。
本來呢。我只要帶寡言的有機人工智慧機器人去就可以了,但我也說了,我們是不可能兩人單獨去觀賽的。鴨蛋再密也有縫。要是被團長知道了,不知道她又會想出什麽怪怪的懲罰游戲,光想我就發毛。要死就大家一起死──所以,我問過長門之後,又打電話給其他三人。至于大家都可以成行,不知是剛好年底難得有一天清閑,還是大家都對那個對長門一見鐘情的男生出奇的有興趣就不得而知了。
時節正值嚴冬,大家都穿得厚厚的來集合。值得一書的是朝比奈學姊的打扮。穿着一襲白色人造毛皮大衣的學姊,不知該說是毛絨絨或是圓蓬蓬,可愛得活像是從雪山蹦出來的天真無邪小白兔。真要一見鐘情,對象也應該是學姊才對。
長門則是在制服外罩了件樸素的連帽粗呢外套。并戴上帽子。不愧是外星土偶,竟然如此耐得住地球的嚴寒。
雖說是去看向自己告白的對象,她仍然一如往常面無表情。
“好了,快走吧。我可是很好奇對方的廬山真面目,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看美式足球賽。”
心情好得像是要去野餐的人不只有春口,朝比親學姊也是笑咪咪的,古泉則是一臉奸笑,而我是無精打采,當事人長門則是面無表情。
“我事先調查過公車路線圖。從這裏坐車到那所男校大概要花上三十分鐘車程。我們可以在這邊搭車。”
古泉以旅行社導游的語氣為我們帶路,我的話也越來越少。
你高興就好。不管是這小子、春日或者是朝比奈學姊都好。
古泉走着走着。極其自然的接近我并別有深意的跟我咬耳朵:
“說真的,你奇人異士的朋友還真多。”
我等他下一句,古泉卻只丢給我一個微笑,又回去當向導。
中河是奇人異士?搞不好喔。才看長門一眼就像是被遠處的雷打到。肯定是比一般人還要奇特,才會擁有如此符殊的感應能力。
走到公車總站的這段期間,我一直有點悵然若失。
不知怎麽的,就是開心不起來。
搭乘民營公車晃了半個小時,下車後步行幾分鐘就到了那所男校。比賽早就開始了。
因為我睡過頭,害大家錯過兩班公車,抵達時離中河說的比賽開始時間已過了十五分鐘。
由于似乎無法進入校舍,我們便沿着校地走,不一會兒就看到用鐵絲網圍起來的操場,美式足球友誼賽已經開打。
“嘩~好大的運動場。”
我對朝比奈學姊的贊嘆亦深表贊同。和硬将山地鏟成平地蓋成校舍的北高不同,這所建于平地而且似乎花了大把錢的私立男校操場面積超廣闊的。此外我們站立的地方比操場高一層樓左右,可說是觀戰的絕佳地點。除了我們五人以外,還有路過的大叔,以及一個個巴在鐵絲網上成了肉餅臉、疑似球迷的女學生。發出嬌聲替兩所男校的對抗賽加油,
聽着白色和藍色的運動制服與頭盔撞擊的聲音,我們五人找到了空位排排站。
長門還是一言不發。毫無反應。
這時侯,是還沒有──
我對美式足球的規則一竅不通。記得有一次我們不費吹灰之力贏了草地棒球大賽後,春日接着拿來的傳單就是草地美式足球和草地足球大賽募集通知。結果兩場都不能參加(那當然是經過了許多迂回曲折的結果)。當時為以防萬丁我還是查了一下規則。看起來很簡單,其實很困難,雖不至于很難玩,但也不是我們想玩就玩得了的運動項目。
事實上,光這樣隔網觀虎鬥,就證明我當時的推測是正确的。
攻方拿着一顆長得有點像橄榄球又不太像的橢圓形球。為了要多前進一公分,就得匆而扔球、忽而傳球、忽而抱住、忽而橫沖直撞。敵對的守方則是為了不讓那顆球前進一公分,猛然襲擊持球球員,争球不下、妨礙攻方進攻,護具互相擦撞的聲音不絕于耳。
總之,就是很有美式作風的運動。
“哦──”
春日抓住鐵絲網,專注看着亂成一團的選手們。
“對了,那個叫中河的是哪個?”
“制服上寫着82的那家夥就是了,白隊的。”
我照着昨天電話聽來的依樣說明。中河擔綱的是邊鋒。就是位于攻擊線的邊端,負責阻擋和接球。中河雖然塊頭大但身手靈活敏捷,嗯,的确是放對了位置。
“咦?選手好像可以互相補位,為什麽?”
“因為選手分為攻擊組和防守組。中河是屬于攻擊組。”
“他們都戴着鋼盔,所以應該可以撞頭攻擊吧?那可以撞到什麽程度?只能用立技(注:柔道或是摔角,站着将敵人打倒的技巧),還是綜合格鬥技都适用?”
“兩種都不适用。根本就沒有那種規則,當然也不準撞頭。”
“哦,?”
春日興致盎然地直盯着操場看。北高沒有美式足球社,要是有的話,這女人肯定會設法混進去鬧個天翻地覆。搞不好還會以迅速的行動力、無視周圍的優異爆發力立下汗馬功勞。
“這着實足令人血脈贲張,朝氣蓬勃的好運動。非常适合冬天。”
我一邊聽春日發表感想,一邊偷偷打量長門。她還是一副什麽都沒在想的表情,只是呆呆的追逐球的行蹤。在我看來,她并沒有特別注意中河,只是一昧的發呆。
我們五人就那樣站着,看了男校學生的近距離肉搏戰好一會兒。
“呃,大家……想不想喝茶呢?”
朝比親學姊從書包中拿出魔法瓶和紙杯。
“我想會很冷,就準備了熱呼呼的飲料。
巧笑倩兮的朝比奈學姊筒直就是天使。真是太感激了!在寒空下一動也不動地看比賽真的很冷。
于是,我們啜飲着朝比奈學姊親手沖泡的絕妙好茶。在寒冬中觀賞熱力四射的美式足球社社員。
就在我們悠閑品茶與觀戰的氣氛中,第二局(注:美式足球比賽時間分為四局(quarter),前兩局為上半場,後兩局為下半場。)結束,到了中場休息時間。穿着白色運動制服的中河那一隊是在離我們較遠的操場對面集合,有個體格很好。像是總教練的大叔不斷大聲咆哮。雖然離太遠看不清楚,但是隐隐約約看得到那一隊中間有個背向我們的82號。
至于比賽好不好看,真要說起來的話是滿枯燥的。沒有華麗的長傳,也沒有跑衛獨走三十碼的精彩畫面。兩隊在激烈的攻防之後都争取到了First down(注:美式足球中,攻方有四次進攻機會,First down即為第一次進攻。每次進攻時要攻破十碼才能進行下一次進攻,如果最後一次進攻(4th down)時還攻不下十碼,球權就必須交給對方),比數也在雙方射門一點一點累積分數之下呈現拉鋸狀态,達陣拿下的分數目前仍挂零。兩隊的攻擊力可說是勢均力敵,彼此的防守也是滴水不漏,相當賣力。
可是,我恰巧就認識一個最讨厭枯燥又無趣的人,而她的名字就叫作涼宮春日。
“我覺得沒什麽意思。”
在原地踏步的春日嘟起嘴來。呵出白色氣息的不光是春日,我們全都是。
“那些選手倒好,可以跑來跑去。”
春日雙手緊抱着身體取暖。
“對沒在動的我們就太冷了,附近有沒有咖啡廳?”
野餐的氣氛似乎被寒風給吹跑了。朝比奈學姊的熱茶在野外也不是無限量供應,早就沒了。不過在那之前,一半成分為愛情的朝比奈牌熱茶,因為嚴冬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