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個不住!你讨厭死了啦!快要考試了也,大家都在拼命地用功學習啊!"
"因為最近一直都在下雨,我才想趁着今天的好天氣進行一下試射.A 組的彈藥還有十發就發
射就完了.至少讓我先把---"
"沒有什麽至少了!你現在馬上給我下來!!"
"可是我---"
"我叫你不要再搞什麽試射了啦,好不好!?可惡!!"
小要脫下自己腳上的室內鞋,一個大大的揚手,将它向水塔那裏狠狠扔了過去.
"哎喲..."
室內鞋狠狠砸在縮作一團的宗介的肩膀上面,子彈甲掉落在了他腳下那個綠色的罐子上面.小
綠罐子的鐵蓋被彈甲撞開了,接着整個罐子從水塔的上方掉落了下來.在空中撒下紛紛揚揚的
黑色粉末.而那些粉末的下方,就是嘴巴裏還叼着香煙的三紀夫.
當然了,那香煙是百分之百的點着了的.而那個小小的綠色罐子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黑色
火藥"四個大字.
轟隆!!
三紀夫扔了煙轉身就跑,在他的身後發生了一個小型的爆炸.緊接着,火焰和硝煙幾百倍地迅
速膨脹開來,可憐的三紀夫被咆哮的爆炸氣流掀到了空中,接着狠狠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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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
"嗚嗚...!哎呀呀呀!!"
他驚聲慘叫着,發了瘋一般地繞着屋頂開始狂奔---他的背上着火了.那副可笑又可憐的樣子,
讓人不禁想起了背着薪柴到處跑的貍貓.
"救,救命...!!哎呀哎呀呀!!我的媽啊---!!!"
"三紀夫!"
那個女孩子也不禁尖叫了起來.三紀夫一頭倒在地上,開始瘋了似的不停地翻滾着,小要拿着
滅火器沖到了那個男學生的身旁.
"快些讓開!"
拉開滅火器把手,噴射.雪白雪白的泡沫噴得三紀夫一身都是,幸而他背上的火總算是熄滅了.
白色的煙霧漸漸散去,之後,看見他狼狽不堪地癱在地上,手和腳都在不住地抽搐着.
"呼呼.咳咳咳...!"
小要拭去額角滲出的絲絲冷汗.
已經将所有的儀器設備塞進了背包之中,宗介輕巧地從水塔頂上躍了下來,走到那個倒在地上
抽搐不止的傷者的身邊.
"反應和處理都相當的迅速.幸好只是輕度的灼傷而已."
"雖然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我跟他都要負一點責任,但是..."
小要平靜自然地道完歉,接着,更加平靜自然地将那個空掉的滅火器向着宗介的後腦勺上砸了
過去.
哐咚---!
"...很痛啊,千鳥."
"你住嘴!以後都不許你再帶易燃易爆物品到學校裏來!"
"可是,校規上面并沒有禁止帶那些物品."
"你是不是還想再來一下...?"
小要氣勢洶洶地舉起了那個滅火器罐子,作勢要砸下去,宗介一臉緊張地向後退卻着.情勢緊
張,一觸即發,兩個人對峙的姿态,生動得令人不禁想起捕食中的眼鏡蛇,和它口下的花栗鼠.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宗介胸前的無線電發報器突然響個不停.他向小要舉起一只手來,打出了一個"你稍等我一會
兒"的手勢來,然後,他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一只微型移動電話.
"Urzu7.是...好的...十三時二十五分,RV 在E 地點.明白,現在馬上過去."
他壓低聲音通完了話,接着站起身來,旁若無人地背上他的大包包,大步向着屋頂的樓梯口走
了過去.
"等一等,你要去哪裏?"
"突然有急事要辦,你盡量不要去離家和學校太遠的地方."
"你給我等一下,你是不是---"
她的話宗介連聽也沒聽,就這麽急匆匆地從樓梯口消失不見了.
"真是的!宗介!?那我們今晚約好的那件事,你都不記得了嗎?....真是的!"
小要呆呆地望着關閉上的樓梯門,失了好一會兒的神,之後,她很無奈很無奈似的把手叉在腰
間,輕輕嘆了一口氣.
接着,她轉過身去,面向着那個仍然癱在地上氣息微弱的男學生,還有他身邊那個抽泣個不停
的女朋友.
"呃...那個,要不要我陪你們去醫務室看一看?"
她不好意思地詢問道.
第一話
異邦的作風
六月二十四日
1401 時(日本标準時間)
千葉縣 成田市
新東京國際機場
(這裏是哪裏...?)
走在入境旅客的行列之中,他一只手拖着帶滑輪的行李箱子,不自禁地如此想着這個問題.
寬闊明亮的走廊.湧動喧嘩的人潮.玻璃落地窗上有蒼白的光芒在閃動着.
這裏是---機場的入關口.對了,我已經一年半的時間沒有回到這個國家來了.
我在海外經歷了那麽長久的訓練和調整,就是為了回到這裏來,做某件事情的.
(某件事情?那是指是什麽事情啊...?)
又一個疑問浮上了他的心頭.
哦哦---對了對了對了.
(我是來駕駛那個東西的.)
那架惡魔一般邪惡的機器人.沒有人能夠操縱它.一旦啓動了就絕對絕對無法阻止的機器人.
只要擁有它的力量,我就能肆無忌憚地破壞和制造恐怖了.還可以殺好多好多人呢.摧毀好多
好多東西呢.對了,我要破壞那個我最最讨厭的城市...我最最讨厭的....
(可是,我又是誰呢...?)
煩躁和不安開始在心底湧動着.強烈無比的厭惡感緊緊擠在他的喉嚨管上.
我的---我的名字叫作久我山琢磨,沒有錯,十五歲,剛剛從留學地新西蘭回國,那是那樣的一
個我.不過,我的真實姓名其實叫作立川琢磨.即使是在A21 組織裏面,我也是一個相當特別的
成員.
(哎呀...)
好不舒服,好難受.好讨厭這種感覺.早知道就應該先吃藥的了.不過應該沒有關系的吧?再忍
耐一下下就可以了.
入境檢察官,他漸漸靠近了.不對啊,應該是我正向着他走過去了.
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制服的領帶---有一點點歪了.頂多也不過歪了四度左右吧?可是看了叫
人覺得好不舒服.好想弄正它.快點把你的領帶弄正啊...先生...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克制住撲上前去掐住那人脖子的沖動,一面擠出溫柔善良的微笑,一
面向他遞出自己的護照.入境檢查官毫不懷疑地---真是愚蠢---接過了他的護照,并把它打開
來看.
"是在新西蘭參加英語夏令營嗎?"
"不是,其實是在做短期留學呢."
那個少年---琢磨平靜自然地回答道,他的聲音柔順可愛地就像天使一般.
"這樣啊.你一個人嗎?"
"是的."
廢話!
快點弄整齊你的領帶!
"你的父母會很擔心吧?"
"還好.他們都十分地信任我."
臉上依然挂着溫柔的微笑.心裏卻是鬧轟轟的.
好想打人,好想随便找一個人來盡情地傷害他.把他殺死,剁成肉醬.那樣的話真是太大快人心
了,太舒服了.姐姐她一定也會稱贊我的.咦...?不會嗎?
姐姐她會怎麽想呢?
姐姐.我最最寶貝的姐姐.她好像已經在我之前到達了這個國度吧?因為她需要為啓動那架惡
魔機器人而做準備.對,她是為了我.我們馬上就可以見面了啊,姐姐.
入境檢察官在他的護照上蓋好了印章.看起來,他也不打算要檢查他的行李.
"---你可以走了哦."
"什麽?"
"我說,你現在可以入關了哦."
"領...領帶...你的領帶..."
快點把它弄正啊!好厭惡,好惡心.你怎麽這麽遲鈍啊,蠢貨一個!我快要氣死了啊.讨厭!讨厭!
好想殺死你!
"你在說些什麽啊?"
"呃...啊..."
姐姐,這個家夥好讨厭.他都不肯把他的領帶弄好.
"你...?你沒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以饒恕他!這個混蛋家夥把我當做傻瓜!!姐姐!!
"喂---!?"
"啊啊啊啊啊啊!!!!!"
琢磨突然咆哮起來,吼叫着跳過櫃臺.猛地撲倒那個入境檢察官,騎在他的身上開始用拳頭砸
他,狠狠地砸他.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死死地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感覺很舒暢,很爽快.再用
力一點,再用力一點...
"啊啊...啊啊..."
"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
琢磨的雙手一點也沒有放松,那個被他掐住的入境檢查官已經漸漸翻起了白眼來.一旁的警衛
和事務員們全部都沖了上來,想要拉開他的手.可是他依然死命掐着那個人的脖子不肯松手.
怎麽樣!?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就讓你死得比一條魚還要蠢還要可憐,嘴巴一張一合的.看看你
那副蠢透了的樣子吧,真是笑死人了.對不對,姐姐?
---姐姐.
六月二十五日
2255 時(馬尼拉标準時間)
菲律賓北部 呂宋島
維剛市以西四十公裏
在那熱帶雨林的深處,異常突兀地顯現出一塊寬廣無比的空地來,那裏有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
小小都市.
蒼白又暗淡的光芒映照在彈痕累累的破爛樓房上面.那裏是巷戰的模拟演練場地,雖然說是模
拟出來的都市,卻怎麽也不像是存在于這世界上的都市---怪異而扭曲.
"不要以為這是在鬧着玩!你們要給敵人狠狠的一擊!要一擊斃命!"
一個中校正對着一群訓練當中的新兵們怒氣沖沖地吼叫着,此起彼伏的槍聲也無法掩過他那
尖刻的大嗓門.
"動作不要那麽慢吞吞的!奔跑要像獵犬一樣迅猛!想象一下撲到敵人身上去撕碎他們喉嚨的
感覺!!"
那些正接受着訓練的新兵們---來自各個國家的恐怖分子預備軍們,神情緊張,臉上連一絲的
倦意也不敢有.教官們向他們射出的子彈在他們的腳下亂竄着,但他們沒有絲毫的畏懼,身手
敏捷而利落地執行着任務.
"殺殺殺!看得到的活人都是你們的敵人!對方即使是小孩子也不準給我手下留情!!"
樓房的門,窗戶和之間的小巷子不停地竄起陳舊的人型靶子來.飛來竄去的子彈.尖銳幹裂的
金屬刮擦聲.某間屋子裏突然又傳來了手榴彈爆炸的巨響.
終于,槍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各處不斷傳來的無線電報告的"目标清除"的聲音.
右手握着沖鋒槍,左手拿着秒表的中校,在最後一聲槍響結束之後,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手中的
秒表.
"目标清除!"
報告聲響起,中校迅速用大拇指按下了秒表.
"哼..."
看過了模拟戰全程所用的時間以後,那個中校輕蔑無比地哼了一聲.
副官上尉在他的身邊開始下達命令.新兵們便從演練場的四面八方奔跑了出來,在中校的面前
排成了一列.大約有十五名新兵,每一個人都身穿着灰色調的城市迷彩戰鬥服.各個民族的人
都有,二成的新兵還是女性.
"那麽..."
中校清了清他的嗓子,開始向他面前的新兵們訓話了.
"訓練到今天為止,都已經有三個星期了.開始的時候本來以為你們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不
過呢,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雖然你們中間有兩個人死了,有兩個人逃走了,但是---算了,沒
有關系.你們越來越有殺手的架勢了.但是可千萬不要因此就得意洋洋."
中校在一天将盡之際發表的演說總是特別特別漫長的.而他所說的又無外乎是什麽新兵們仍
然多麽多麽不成熟呀,多麽多麽不了解武器裝備呀,要不就是與各國情報部門進行戰鬥是多麽
多麽困難呀.東說西說的至少也要講五分鐘才會罷休.
"---都聽懂了嗎?你們的仇恨還不夠深!要時刻充滿恨意,要恨我,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
如果你們能做到這一點,那麽全世界的腐敗軍人和警察都會被你們踩在腳下了.以上,完畢."
中校做完了他的演講,接着副官開始詢問在場的新兵們,"你們有沒有什麽問題?"
一陣短暫的沉默,接着,其中的一個人舉起了他的手.
"好吧,你說說看."
"剛才您說,’從這裏畢業了以後,戰鬥實力将會遠遠超過軍方和警方’.但是,萬一我們要面對
的敵人既不是軍方又不是警方,而是別的組織,那應該怎麽辦呢?"
"你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密斯裏魯’."
新兵的問話讓中校不禁皺起了眉頭來.
"‘密斯裏魯’?那是個什麽東西?"
"聽說是一個不屬于任何國家的神秘軍事組織.我到這裏來之前,曾經聽一個新加坡的軍火商
人說到它.他告訴我說那個組織裏的人,身手高明得簡直跟怪物一般,神出鬼沒.一旦被那個組
織盯上了,是絕對不可能平平安安脫身的."
"哼,愚蠢,太愚蠢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那些聽來的謠言嗎?"
"可是,實際上,也有很多已經見過他們的人了啊.聽說,他們也經常襲擊像我們這種的恐怖分
子新兵訓練基地,在世界各地妨礙着我們這些革命分子的活動..."
"你這家夥說夠了沒有啊?!"
中校惱怒了起來,上前去揪住了那個新兵的衣領.
"什麽’密斯裏魯’?!你就去相信那種鬼話,你是想要嘲笑我們的訓練嗎?"
"對,對不起,請原諒我..."
那個可憐的新兵被掐得只剩下一口氣了.看到這一幕,其他的新兵們都不禁面面相觑.
(我似乎也聽說過---)
(我也是.特別是那個順安事件---)
(搞不好我們這裏已經被他們盯上了呢---)
中校兇神惡煞地回頭瞪了他們一眼,新兵們趕緊閉上了他們的嘴巴.
"我真是看走眼你們這些家夥了!!"
中校破口大罵道,語氣裏怒火直燒.
"在我看來,你們這三個星期根本什麽都沒有學到!這裏會被盯上?!啊?!這座連軍方人員都動
不了一根毫毛的基地會被盯上?!你們自己擦亮眼睛看一看啊!"
他一面說着,一面将手指向演練場外的臨時基地中,排列的各種各樣的武器設施.
有戰車,裝甲車,防空導彈發射裝置以及防空火炮.他們甚至還有兩架老式的攻擊型直升飛機.
除此以外,還有兩架全高足足八米的人型兵器---Arm Slave.墨綠色的铠甲,一架就可以抵得
上數百名步兵的戰鬥力,簡直可以稱做是當今世界上最強大的陸戰兵器了.
"要對抗這種級別武器裝備的大型部隊如果在接近我們,怎麽可能不被我們發現呢?就算是美
國人的軍隊也是一樣的道理!!"
中校那種自信心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這做基地的周圍二十公裏內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極高性能的感應裝置.要偷偷潛進這樣一張警
戒網之中,并且對基地發動進攻,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們給我想想清楚!這座基地可是銅牆鐵壁的!只有這樣,我才能站在這裏教導你們訓練你們!
不論怎麽樣,能夠向這裏發動奇襲的部隊是絕對不可能存在---"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停靠在他們右側大約十米遠的一架戰車,被一發從天而降的火箭炮給擊得粉碎.第二發,第三
發.金屬撕裂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
"什..."
戰車飛湧出無數的火花,緊接着轟然爆炸.
猛烈的爆破氣流咆哮而來,将中校等人掀翻在地.緊接着那架跪在戰車對面的AS 也被從天空
中出現的"某個東西"給炸得粉身碎骨.現在,整個基地就像落下了漂潑的鮮紅雨水.
空襲!?是什麽東西!?怎麽會這樣!?我方的雷達監視全都睡大覺去了嗎!?
中校仰起頭來,急切地張望着深深的夜空.
剛一開始,他幾乎看不見襲擊者的蹤影.但是當他凝神注視了一會兒以後,發現那彌漫的星光
似乎有些扭曲和不自然,就好像海市蜃樓的幻影一般缥缈不定.
"那是..."
他凝視的那一片流轉不定的夜空忽然之間飛竄出了湛藍的電光來.三個漆黑的身影顯現而出,
就仿佛從藍光的軒紙之中滲出了漆黑的墨畫.
電磁迷彩.運用了投影高科技而創造出來的終極隐形裝置.可是,這種完全使機體透明化的高
科技,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将其運用于實戰啊...!?
那三個高大的身影看上去很像是傘兵,而且手裏還擎着槍炮,正穩速向着基地這邊降落,并且
還不斷地向着這邊開火---
只有三個人?
不,不對.那不是傘兵.那甚至不是人類.它們比人類要高大魁梧得多.沒有錯,它們是---
"Arm Slave?!"
那三架高大的AS 是他以前根本沒有見到過的機種.流線型的灰色铠甲,将機體塑造得優美且
流暢,健美的體型簡直與人類的身體別無二致,強大美麗得近乎奢華.
沒有人見過的神秘灰色機種---密斯裏魯竟會把它們派往這裏...?!
朦胧的星光之中,那三架優美有如天使般的AS,在距離基地大約五十米高度的上空切斷了降
落傘,猛然開始做自由落體.那強大得壓倒一切的氣勢,宛如神話故事裏從束縛的枷鎖當中解
放出來的巨人.
三架AS轟然降落在基地裏面,之後,立刻開始無法無天地瘋狂大鬧了起來.
它們手裏的巨型來福槍和霰彈槍在流星暴雨一般地射擊着,把裝甲車和直升飛機都打成了蜂
窩;裝備在其頭部的機關槍向四面八方不停開火,驅逐着那些陷入恐慌之中的士兵們;AS 的一
只大腳狠狠踹開地面上的一輛吉普車,接着又一個反手猛地揮斷了監視塔樓.
"逃是沒有用的!趕快投降!"
其中的一架AS 用外部揚聲器向他們發出了警告.令人十分意外,那竟然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
音.
瞄準着四處逃散的新兵們,AS 手上的內嵌式泰瑟槍噴射出電流來,被電流掃到的士兵們接二
連三地倒在了地上.
還來不及做任何抵抗,自己的基地就被摧毀到土崩瓦解地步,那個中校眼睜睜地看着AS 們大
鬧,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主要目标破壞完畢,已将基地無力化,捕獲确認.要切換成索敵模式嗎
機體的智能電腦用一種低沉的男性嗓音詢問道.
"是的.切換到主動搜索模式."
<明白.ECS,關閉.現在啓動反ECS(ECCS)監測模式.>
在這個剛剛好能容下身體的狹小駕駛艙內,相良宗介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自己面前的屏幕顯示.
這架銀灰色的AS被稱作M9-Gernsback,是宗介隸屬的國際傭兵部隊密斯裏魯的主力作戰機體,
也是當今最先進的高性能機體,一般的正規軍隊是沒有資本配備的.
熱帶雨林中的秘密基地,現在各處紛飛的煙火和炮聲都已經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戰車,裝甲車
和AS 都被破壞的一幹二淨了,敵人的兵員也已經投降.他們總數大約有五十多名,一個個都高
舉着雙手,狼狽地向着那模拟都市演練場中的中央大廣場中集合.
偶爾也有記得想要趁機溜走的敵人,宗介和他的戰友們便毫不留情地用泰瑟槍将他們擊暈過
去.
看起來,這次的戰鬥任務已經接近尾聲了.
接下來只要從俘虜當中找出他們真正要捉的那個日籍恐怖團夥來,再把其他的俘虜移交給菲
律賓政府就大功告成了.
一架與宗介的AS 背對着背擔任警戒工作的友機,從基地的對面傳來了無線電通訊.
"沒想到這麽簡單啊.對不對,宗介?"
輕松自然的語氣,還帶着幾分搞笑腔,那正是宗介的戰友克魯茲.威巴中士.他駕駛的機體也是
M9-Gernsback.
"想要松懈下來還太早了點.現在要時刻注意配備用重型火力的伏擊兵."
宗介認真無比地回答道.
"哎呀,不用擔心了啦.我們這種類型的機體,就算用火箭炮轟擊也傷不到它半根汗毛的啦."
"我是在擔心那些俘虜.他們如果被流彈打死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哦,也是哦.真是的,你那麽冷淡.我可是剛剛痊愈的可憐病人也."
"還是趕快确認目标吧."
"嗯...好吧好吧."
克魯茲的M9 向着俘虜的面前跨出了一大步,接着,他用外部揚聲器說道,"呃,咳咳咳.你們裏
面有沒有人是日本人啊?是A21 恐怖組織的,應該比較年輕的那種.我們既不會殺了你們也不
會折磨你們的,所以趕快出來吧."
俘虜都默不作聲,只是奇怪無比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表情好像在問,"你知不知道他
剛剛在講些什麽?"
"沒有?喂,那邊那個,就你.把你的面罩拿下來,我說面罩拿下來.還有你也是,快點拿下來."
被M9 的泰瑟槍筆直地瞄準着,那幾個男子于是戰戰兢兢地拿下了頭上的面罩.宗介從屏幕上
的放大圖像中看着那些人的臉,仔仔細細地審視着他們的相貌.
"沒有."
他們之中的确有一個看起來很像是日本人,但是他長得和通緝令照片上的那些人不一樣.
"...真是的.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根據作戰之前得到的情報來看,這一帶應該有一個由日本人組成的恐怖組織潛伏着,他們的名
字叫作A21.好幾年前,他們曾經企圖在東京市區內引爆炸彈,可惜行動還未開始就被人察覺
到了,于是便集體逃往了海外.聽說這個組織最近又在計劃着什麽新的恐怖行動,可是---
"還是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前往雨林深處追捕逃亡敵人的毛上士,毛士官長回來了.她M9 的雙肩上面扛着
四個人,都是被她用泰瑟槍擊暈過去的恐怖分子.
"我這邊也是一樣.連一個日本人也沒有.看起來我們撲了個空."
"難道又是情報上面出了錯誤?該死的智能總部.可惡."
克魯茲的M9 開始模仿起它那個駕駛員的動作,一腳猛地将身邊的空罐子踢開,把那些俘虜們
都吓了一大跳.
"這種事情是常有的.抓不到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把這些人移交給菲律賓政府.現在
馬上到運輸直升飛機回收的地點去集合吧---"
宗介的話還未說完,他的臉色突然就變了,漸漸的陰雲密布,他那張撲克臉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接着,他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不知道是咒罵還是哀嘆的聲音,然後開始不住地搖頭.
"你怎麽了?"
可能是因為M9 的模仿功能,使得它也開始照着駕駛員的動作甩動起頭部來,克魯茲注意到了
宗介M9的怪異舉動,于是他開口問道.
"....我忘記了."
宗介的語氣聽起來好不痛苦.聽到宗介這麽說,克魯茲的M9 也開始顯得有些慌慌張張的了,它
手裏的來福槍開始不住地左右晃蕩起來.
"你忘記什麽了?這一點也不像你啊.你做事總是十分小心謹慎的啊.你該不會是忘記了無線電
傳送的密碼了吧?那就誇張了說."
"不,不是.是更加嚴重的事情."
"喂喂喂...!"
"實際上...我跟別人約好了要見面的.時間是今天晚上十九時整."
"你在說什麽?"
"那個人現在一定在生氣."
顆顆冷汗開始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滑落,這個在幾分鐘之前,還冷靜從容地執行着戰鬥任務的士
兵,現在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在心裏感到一陣陣的狼狽和害怕.
"約好了見面...和誰約好了見面?"
"小要.本來是要到她的家裏去,請她告訴我這次期末考試的出題範圍的.我的日本史是十差勁
的."
克魯茲的M9一副"什麽呀原來是這樣"的姿态,喪了氣似的垂下之前緊張的雙肩.第三代AS 的
關節構造是相當完善和精致的,所以也只有它才能夠完成這種微妙的高難度動作.
"我說你啊...."
"真是有點辛苦,不是嗎?在當傭兵之餘還要為學校的功課煩惱."
毛上士一面說着,一面把那四個被擊暈的敵人扔進俘虜們之中.
"菲律賓軍方的運輸直升飛機在五分鐘之後到達.就利用這段時間進行審問.移交工作結束之
後就往我們的回收地點移動.你們都明白了嗎?"
"Urzu6,明白."
"Urzu7,明白...."
宗介消沉地回答道,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
作為高度機密的傭兵組織密斯裏魯的一名戰士,相良宗介,他還有着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和世界.
那就是作為東京陣代高中學生的人生和世界.
六月二十五日
1518 時(格林威治标準時間)
強襲潛水艇
Tuatha de Dannan
"你說,撲了個空?"
聽着梅裏莎.毛上士的報告,泰沙的眉心微微皺起.
這裏是隸屬于密斯裏魯的大型潛水艇中央司令部.整個房間的大小和一個小型劇場差不多大
小.可以進行船艦與戰隊的總指揮,艦長席可俯視三個大型的熒幕與十五名不到的發令員所要
員座位,而她就坐在那個位子上.
泰莎---泰蕾莎.泰斯塔羅莎便是這艘強襲揚陸潛水艇Tuatha de Dannan 的艦長.
怎麽看,她都只像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女.一雙大眼,灰色的眸子.亞麻色的銀發編成麻花.從她
的左肩垂下.淺褐色的簡式軍便服上,"上校"的階級章閃耀着光芒.
"是的,長官.那個叫A21 什麽的恐怖集團,連個影子也沒有."
透過無線電,毛上士的聲音答道.
"也沒找到與他們有關的人嗎?"
"我們抓到了那個營地的指導者.他說有個類似的日籍團體曾經在十天前來觀摩過一次."
"之後呢?"
"他聽他們說離開馬尼拉往黃金海岸去了.應該是假的吧.那個人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這樣看來,他們進入管區只是假動作,虛晃一招呢....我們被擺了一道啊."
"根據情報部的報告,他們要找的恐怖集團正在那個營地做最後的訓練.看來那個情報是錯的.
"對不起.害你們白跑了一趟."
"也不是你的錯啊,泰莎."
毛上士用溫和的語調說完.接着,"....那麽.我們要往RV 移動了.好了嗎?"
"好的.請照預定計劃歸艦.我們等你們回來."
"收到.通訊結束."
艦長熒幕的一角,顯示通訊對方的小視窗中,Urzu2 的紅字變成綠色.泰莎嘆了一口氣,向後靠
在艦長席的椅背上.
"真是的..."
"這是常有的事."
副艦長馬度卡司中校背着手站在她的身旁.他的臉龐削瘦,看來倒像是一個技術人員.透過黑
框眼鏡,他陰沉的眼神筆直地投向正面的熒幕.
泰沙瞄了他的側面一眼.
"這可不是用一句’常有的事’就能帶過的問題!A21 現在得到了蘇聯的AS 啊!要是在城市裏作
亂起來就不得了羅!"
"這是當然,艦長.可是我們并不是萬能的.接受’難免有這種事’的習慣是必要的."
"那是怠惰呀."
擁有如此精良的裝備,如此優秀而充足的人員,自己必須盡其所能地讓這支部隊接近萬能.
完美的情報.完美的作戰.那才是她腦中為這個組織構思的理想圖.
"不是怠惰.是柔軟性啊."
馬度卡斯中校答道,聲音不帶一絲的幽默感.
這時,艦上的主智能電腦發出呼叫泰莎的警報聲.
"什麽事?"
<G1 線路.A.加裏寧少校在線上.>
"接過來."
<是的,長官.>
主智能電腦轉接的通訊信息,發自正在日本進行另外一項任務的作戰指揮官安德烈.加裏寧少
校.不一會兒線路便接通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上校.訓練營的作戰進展得如何?"
"撲空了.我們要找的恐怖集團并不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