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涯海角我帶你走

北風吹奏,寒風刺骨,大地還有沒有消融的白雪,濕了一片,緩緩流淌。兩岸樹木林立,枝幹凝霜挂雪,滿目銀裝素裹。

夜晚是有侍衛巡邏的,拿着兵器上上下下的來回走,溫初酒要走到身後的那片樹林根本很難脫身。

樹林裏又響起一道布谷聲時,侍衛們巡到了這邊轉身又回去了那邊,抓住這一刻,溫初酒悄悄的往林子裏走去。

林子裏很黑,時不時的飛過幾個蚊蠅,溫初酒揮了揮玉臂,将纏在身邊的蚊蠅給驅散掉了,旋即便聽見了一聲輕喚:“酒酒,哥哥在這。”

林子裏的樹木肆意飛舞,沾上枝頭的雪點子掉落幾點,寒風的聲音宛如夜間的野獸,在黑暗中大聲嘶吼。

溫初酒看過去,林子裏頭發出了細細弱弱的燭光,那人就站在那,玉樹臨風,眉目溫柔。

溫初酒眼眶漸漸的濕潤了,小步的跑到了那人跟前。

林九就這麽站着,特意換了黑色的衣裳,袖口迎風搖曳,目光依舊那麽溫柔,但如今這麽一對視,她徒然生出了幾分酸澀感。

喉口發幹,她嘴角蠕動了下,哥哥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前人一把抱入了懷裏,他有力的肩膀環住她,嗓音輕顫,略帶薄涼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他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怪你。”溫初酒靠近他,在他懷裏取暖,低聲道:“這事不怪你。”

怪誰也輪不到怪林九,要怪,溫家人才是第一,祁琛才是第一。

林九将特意帶出來的小暖爐遞給了溫初酒,牽着她走到了林子的更深處,低聲問她:“今日這傷......到底怎麽回事?”

溫初酒垂眸,眼底斂去了一抹酸澀,低聲道:“你應該猜到了的......”

是啊,那眼角處那麽明顯的一口牙印,自己定然是咬不了的,那除了那人,還能是誰咬的。

思及此,林九指尖輕顫,撩開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目光放在了她的那個傷口上,低聲說:“不怕,你這個疤,是可以消掉的,今日我只是故意說不可消,你放心便是了。”

溫初酒愣然,指尖觸上了她傷口那,低聲問:“真的可以消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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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莞爾,“哥哥何時騙過你。”

知道自己的疤痕可以消掉,溫初酒那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放松了許多,耳邊又響起侍衛們來回巡邏的聲音,溫初酒擔心耽誤時間太久,裏頭那人會起疑心,看了林九幾眼,抿了抿唇,喉口又澀然,道別的話居然說不出口。

誰知,林九倒是直接先開口了,問:“酒酒,哥哥問你,你想走嗎?”

林九微屈膝,視線與溫初酒的視線平視,他目光溫柔,莞爾道:“你只要一句話,我定然奮不顧身帶你走。”

林九話不多,只在溫初酒面前才會多說幾句,但是溫初酒知道,他的這多幾句,只要開了口,就定然會做到。

溫初酒看着他,誤以為他是要現在帶她走,她低聲道:“現在定然是走不了的,如今溫家人還在他手裏,而且——”

“噓。”林九深處冰涼的食指豎在了溫初酒的櫻唇前,他莞爾,輕聲道:“酒酒,我們自然不是現在走,但你相信哥哥,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帶你走,而且,一定不會讓你多等。”

溫初酒看着眼前人,北風壓過枝頭,雪點子落下來,恰恰好落在了她的發端,她抖了下竟想起了那陰晴不定的男人,也不知道是雪水浸的頭皮發麻,還是一想起祁琛她就害怕到頭皮發麻。

溫初酒點頭,看向了林九,眼底有隐忍的堅定,軟聲道:“哥哥,我想走的,很想很想。”

她想要自由,想要活下去的自由。

她不想要再這麽每日提心吊膽的生活着。

伴君如伴虎,她如今是徹底的懂了這句話。

林九淺笑,伸出手,一如往常般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低聲,帶着輕哄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放心。”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侍衛們的腳步聲,并且隐隐約約的傳來了說話聲,溫初酒側耳一聽,是參見皇上,她眼驀然一瞪,祁琛出來了!

林九也看了過去,在溫初酒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驀然抓着溫初酒走出了樹林。

祁琛聽見窸窣的聲音,對着侍衛們頭也沒回的道了句平身,徑直往茅廁走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九還帶着溫初酒往林子外走去,或許是害怕,溫初酒都能感受到祁琛那不容小觑的氣場漸漸的席卷而來。

林九回頭,低聲說:“別怕,我知道怎麽走。”

溫初酒乖乖點頭,但眼底的焦急很明顯。

要是被他看見她與林九是認識的,而且倆人還瞞着他出來說了話,祁琛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溫初酒想到這就心底一片發冷,導致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好巧不巧,居然害怕到腳下一絆,就這麽筆直的摔在了潮濕的雪地上。

祁琛聽見摔倒的聲音,矜貴的眉一蹙,視線望到了帳篷轉角的茅廁,腳下的步伐加快,還沒走近,就聽見一聲男聲響起,道:“溫小姐,你沒事吧?”

祁琛腳下步伐不自覺的加快,繞過了帳篷,視線便看見了那摔倒在地的小女人,模樣看上去着實可憐,祁琛蹙眉,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将人抱了起來。

林九的聲音響起,道:“溫小姐估計是眼角處傷到了,眼睛疼,沒仔細看路就摔倒了,方才還好是我也剛過醒來上茅廁,才能看見她摔到了雪地上,不然這麽冷的天,不知道又要染多少風寒。”

祁琛抱着懷裏瑟瑟發抖的小女人,視線掃了眼林九,對着他點頭,道了句謝,轉身便往帳篷裏頭走去。

懷裏的小女人在發抖,似乎是冷的,祁琛垂眸,看見她的衣裳全是雪水,立刻對着外頭的人道:“傳水進來。”

外頭的侍衛們應了聲。

溫初酒在他懷裏垂眸,心知這是将他瞞過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氣。

祁琛将她放在了床塌上坐着,溫初酒抿了抿唇,倆人一站一坐,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祁琛瞥了一眼溫初酒的眼角,神色一頓,轉身走了。

溫初酒不由得松了口氣,正準備找自己的衣裳準備洗漱的時候,卻看見方才轉身的男人如今又折返了,手上還拿了幾個瓶瓶罐罐。

溫初酒擡眸,目光在燭火下顯得嬌弱又乖巧。

祁琛舔唇,道:“朕替你上藥。”

溫初酒的指尖下意識的觸上了自己的眼角,那裏原本還有藥膏的,估計是摔倒的時候跟着蹭掉了,她抿了抿唇,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祁琛低沉的嗓音響起,道:“別動。”

簡短的兩個字,但氣勢卻不容小觑。

溫初酒咬唇,讓他給她上藥,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正準備再找借口拒絕的,便聽見外頭的姑姑道:“皇上,水來了,現在沐浴嗎?”

祁琛正準備幫溫初酒上藥的手頓了頓,片刻後,道:“嗯,提進來吧。”

溫初酒松了口氣,忙不疊地下了床塌拿了自己的衣裳之後便走到了宮人們倒好的浴桶旁,這是四四方方都設了屏風,阻隔了旁人的視線。

溫初酒身上藥香重,而且方才在外頭摔了一跤,身上的衣裳早已髒了,她三兩下除去了自己的衣裳,踩進了浴桶裏,熱氣盎然,霧氣彌漫開來,她難得有些放松,閉上眼眸,正準備好好放松下,卻聽見了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溫初酒立刻警醒,耳朵豎起,聽着身後的動靜。

下一刻,一雙手便搭在了她的肩上,溫初酒渾身僵硬,身後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沉聲道:“朕幫你洗——”

話音未完,便給溫初酒拒絕了:“不用——”

“朕幫你看着,你不是眼睛疼嗎?”祁琛蹙眉,頓了頓後,又補充了句:“朕不會......”不會做那檔子事的。

溫初酒抿唇,不動聲色的咽咽口水,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退步了,她不好再和他抗衡,物極必反,這個道理,她心裏頭清楚。

她咬唇,低聲道:“那你站在一旁,我......我不習慣別人看着。”

祁琛蹙眉,觸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緊,視線一瞥,那裏風景優美,他喉結滾動,眼色一暗,半晌後,退後了一步。

“洗吧。”

身後的視線太過于炙熱,灼熱到她背後都快被燒一個洞出來。

溫初酒洗得很快,沒一會兒後就伸出帶着水珠的玉臂摸摸索索的找尋着自己的內衫,只是內衫沒找到,倒是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口。

她渾身一僵。

祁琛舔唇,了然,低聲道:“找衣裳?”

溫初酒垂眸,也不知道是熱氣熏的臉紅紅,還是因為身邊的他,低聲的嗯了聲。

那人就伫立在原地不動,阻隔了她拿衣衫的動作。

溫初酒知道這人的心思,自然知道她要是不開口先說,他站一晚上都可以不動,思及此,她咬唇,輕聲道:“勞煩皇上......幫......幫我拿一下。”

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她似乎聽見了男人輕笑了一聲,旋即,手上就真的只多了一件內衫。

“......”溫初酒閉眼,咬了咬唇後,又道:“還有......褲子......”

祁琛垂眸,嘴角努力往下壓,将手上早已拿着的褲子遞給了她。

溫初酒在祁琛的目光下穿好衣裳後立刻走到了床塌上,正準備上床塌,裹着被子睡覺的時候,便聽見了祁琛低沉的嗓音,道:“過來,朕替你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溫柔了一兩句但是他依舊是狗男人,劇情就要進入高.潮啦!還有幾章就和狗男人saybyebye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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