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兔子

帳篷內點了燭火,因為野外天寒地凍,帳篷內燒了幾盆炭火,溫度漸高,溫初酒垂眸,藏在袖口下的小手攥緊,視線看向了遠處。

男人的身影匿在燭火的陰影裏,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身前,身上的淡淡絲竹香沁入鼻尖,掌骨分明的大手握着瓶瓶罐罐,将瓶子口的藥粉一抖一抖地抖落在溫初酒的臉上。

藥香撲鼻,夾雜着他袖口處的絲竹香,他窄腰映入眼簾。

外頭的風狂亂的刮過。

祁琛舔唇,視線看了眼她眼角處,見傷口給覆蓋了,他便将瓶子收起來,轉身走到了梳妝臺上放着。

他一離開,溫初酒便松了口氣,她眼眸微垂,正準備翻身進去睡覺,耳邊便響起了宮人的聲音,道:“皇上,夜宵來了。”

“拿進來。”

祁琛看着溫初酒,神色不明,半晌後,沉聲道:“用膳吧。”

溫初酒其實也餓了,再者她因為方才出去和林九碰面,不知道為何,多少有點心虛,生怕他察覺出來,于是便點點頭,道:“謝皇上。”

帳篷內就有餐桌,祁琛坐在主位上,溫初酒倒是和以往一般,站在一旁,本打算等他用完膳她才吃的,卻聽見祁琛低聲道:“坐下。”

溫初酒咬了咬唇,帳篷內只有兩個凳子,而且距離很近,她抿了抿唇,在他發出下一句話之前,便坐了下去。

她是一日沒有進食,多少是餓了的。

但因為身邊祁琛在,她也只夾眼前的那一兩道素菜,只是還沒吃兩口,溫初酒便聽見了祁琛聲音,道:“朕用完了,你慢慢吃。”

說完,他便走到了桌案上,在燭火下翻閱奏折,看上去似乎很忙,溫初酒收回視線,又吃了幾口眼前的菜之後,沒忍住,夾了一道肉菜放入了碗中。

小女人吃的櫻唇油光光的,腮幫子鼓鼓的,像是一個小倉鼠,餐桌的對立面是一面銅鏡,她此刻的模樣,都映入了後面男人的眼裏。

祁琛捏着毛筆的手微頓,眼底劃過一抹不明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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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酒吃的飽,但多少還是困,和男人說了聲後,得到了男人的同意便翻身上了床塌,眼還沒閉起來,身後便傳來了男人褪衣裳的窸窣聲,她背對着他,渾身一僵,手在胸前攥成拳。

身後響起男人低低的嗓音,道:“睡吧。”

溫初酒沒回,假裝自己已然睡熟。

翌日便是狩獵之日,溫初酒醒來的時候,祁琛已經走了,她其實一夜也沒怎麽睡,依稀記得晨起時,那男人問她要不要去狩獵,她低聲道:“我可以......不去嗎?”

祁琛倒是沒說什麽,只是穿衣的聲音便響起了,過了會後,帳篷內響起他走路的聲音,只是似乎快要走到帳篷外的時候,那男人又道:“朕晚些回來。”

溫初酒自他走出去後便睡意來襲,睡了一會兒後便醒來,但也沒動,就這麽呆呆的面對着帳篷發呆。

狩獵場,祁琛身後跟了王德顯還有右宰相,三個人往林子深處走去,右宰相明事理,各樣都好,就是話有點兒多,但是自然不敢找祁琛唠家常,只能找到了祁琛身邊的王德顯王公公唠嗑。

祁琛一直注意着林子,他們二人說話間,他已經射到了一頭鹿,他眼微眯,視線落在了躲在樹後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的白兔上。

弓一拉,箭在弦上,林子的風輕輕刮過。

耳邊驀然響起右宰相和王德顯說的話,道:“我家那小孫女就是,什麽都不喜歡,慣是愛那小貓小狗,我都不知道給她的貓撓了多少次了。”

說完,右宰相還露出了手背上的貓抓痕給王德顯看。

祁琛距離的很近,眼一掃,倒是也看見了他手上的那幾道貓爪痕,繼而又聽見宰相道:“但這樣也好,小女子慣是喜歡這些貓啊狗啊的,她每次不開心了鬧脾氣了,我就買一條貓狗給她,也省得她在我面前鬧騰。”

祁琛斂神,視線又落在了那頭探頭探腦的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毛色白皙,兩只耳朵豎了起來,一雙兔眼一眨一眨,左右看來看去,似乎還不知道等會兒自己就會命喪箭下。

祁琛握着箭尾的手微頓,在兔子已經開始找尋退路時,他舔唇,對着王德顯道:“去抓活的。”

一直聽右宰相吹噓自己孫女的王德顯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但礙于面子還一直笑臉吟吟的,如今聽見祁琛的話,他立刻應了下來,跨下馬,往兔子那邊走去。

右宰相:“皇上,你抓兔子做什麽啊!”

祁琛神色漠然掃了他一眼。

右宰相立刻閉上了嘴。

方才渾渾噩噩的一只半睡半醒,腦子裏混沌的很,溫初酒再一覺醒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帳篷外的人高聲呼喊吾皇萬歲,她心頭一顫,估計是祁琛狩獵回來了。

溫初酒眼一擡,驀然又看見了那面鏡子,林九說有辦法消掉,那麽她就沒那麽想要看這塊傷口了,畢竟看了之後,對祁琛的厭惡感定然會多加一層,對現在的還需忍耐的她是一點好處都沒。

但人多少好奇心是有的,心中掙紮了一番,終還是下了床塌,往鏡子那頭走去,藥粉已經給蹭掉的差不多了,估計一看就能看見,只是她手剛觸上鏡子,帳篷的簾子便被人掀開。

她下意識的轉身看過去,便看見祁琛拎着一只兔子站在帳篷門口。

男人身軀高大,寬肩窄腰,穿着明黃色的盔甲,臉上挂着不易察覺的笑,視線一瞥,看見了她手上的鏡子時,神色一頓,臉上那零星的笑意驀然消失,身上不知道是從外頭帶來的還是自身與生俱來的寒氣,席卷而來,全部往站在帳篷內的溫初酒身上撲去。

溫初酒咬唇,手不着痕跡的收緊了握着鏡子的手。

祁琛站下帳篷外,蹙眉,沉聲道:“你照了鏡子?”

溫初酒被他眼神吓得一愣,片刻後搖搖頭。

祁琛看出她沒撒謊,蹙眉,嗓音緩和了些,道:“把鏡子給朕。”

他越是不給她看,她就越是想看,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臉上的傷到底有多猙獰。

溫初酒退後幾步,握着鏡子的手收緊,搖頭道:“我想看看......”

“朕不許!”祁琛蹙眉,又警告了聲:“把鏡子放在那裏,現在,立刻放!”

溫初酒搖頭,咬了咬唇,這兩日祁琛脾氣收斂了些,倒是把她膽子壯大了,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本事,居然敢把鏡子一拿起來。

只是快要照到自己臉龐的那一刻,被驀然上前的男人一把抓過,鏡子便啪的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溫初酒被鏡子碎裂的聲音吓得一哆嗦,眼眶瞬間紅了。

她的小身板止不住的打顫。

祁琛卻步步緊逼,她下意識的退後,卻腳下一絆,整個人倒在了床塌上,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祁琛的桎梏。

他雙腳禁锢住她亂踢的雙腳,一只大手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将她的手高舉頭頂,他垂眸看着眼眶紅紅,無法掙紮的溫初酒,面帶隐忍的怒氣,沉聲道:“朕說了,不許看!就是不許看!”

他此刻已經發了怒,怒氣很明顯,而且這個姿勢顯得她太弱小也太過于暧昧,她心有不甘,卻不得不順着他,生怕他直接将她就這麽辦了。

沒有什麽是這個魔鬼做不出來的!

她淚往下流,哽咽着點頭,害怕的小身子直顫。

祁琛眯着眼,擒着她細臂的手收緊,溫初酒疼的驚呼了聲,祁琛沉吟良久,舔唇,沉聲道:“還看不看?”

手疼腳也疼,溫初酒搖搖頭,咬了咬唇,抽泣道:“不看......不看了......”

她不敢忤逆他了。

“別騙朕。”祁琛蹙眉,一把松開了手和腳,道:“朕給你機會你就要懂得珍惜,朕不是菩薩,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縱容。”

溫初酒吸了吸鼻子,點頭,嗓音帶着顫,道:“我......我知道了。”

她向來認錯快,倒是祁琛這次沒有再在雞蛋裏挑骨頭。

祁琛将溫初酒一把抓起來,見她哭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眼眶通紅,襯的眼角處的傷愈發的明顯,他眼色一暗,把另一只手上一直拎着的兔子丢給了她,沉聲道:“給你。”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到了屏風後,将身上的盔甲卸下。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想哄人就要有哄人的低聲細語,誰他媽哄人跟殺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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