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相(上)
天色漸晚, 月朗星稀, 因是圍場, 周圍樹枝茂密繁盛, 蟬鳴和蛙叫不絕于耳。
士兵們正佩戴着刀劍緩緩的巡邏走過東一個西一個的帳篷, 腳步聲整齊劃一踏踏而過。
主帳內。今羨蔥白的指尖捏了捏有些困乏的眉心,另一只手将茶杯擱置在了桌子上, 安靜的帳篷內響起清脆的碰撞聲。
驚擾到了還一直感恩不盡,興高采烈的容霜, 她正準備再一次感謝皇後娘娘,卻冷不丁的看見她這個趕人的架勢, 于是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 欠了欠身, 莞爾道:“既如此,霜兒就不打擾皇後娘娘了,霜兒告退。”
今羨眉微擡,只覺得她還算有點兒眼力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去吧,等會兒我會讓皇上過去的。”
霜兒大喜過望, 立刻欠聲道好,往門口走去。
容霜走出了門口,門阖上的瞬間,今羨粉嫩的櫻唇便輕輕的吐出一句話,“皇上估計快回來了, 你告訴皇上等會兒去西邊的那個帳子裏,就說我在等他。”
珞兒一聽,吓的立刻跪地求饒,“皇後娘娘三思啊!您這不但是把皇上拱手讓人,還是欺君之罪啊!”
今羨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口,聞言,眼眸微動,明知珞兒不是這個意思,卻還道:“無礙的,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我會幫你保你無事的。”
珞兒着急道:“皇後娘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今羨溫聲制止道:“我讓你怎麽辦你就怎麽辦,別的我自有打算,去吧。”
珞兒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見皇後娘娘垂着眼眸不打算理會的模樣,又想到皇上縱容的态度,心下只祈禱皇上這次還依舊和以前一樣縱容皇後娘娘,若不然,皇上定然會要了她的腦袋,皇後娘娘也沒能好到哪裏去......
珞兒忐忑不安的走到了炎卿帝和朝臣們商議政事的帳子,王德顯一看是珞兒,立刻笑着道:“今日怎麽來了?可是皇後娘娘有何事?”
珞兒滿是心虛的咽咽口水,強裝鎮定之後,點點頭說:“對,勞煩王公公轉告一下,皇後娘娘說要皇上商議完政事後不要回帳內,去一趟西邊的帳子,皇後娘娘......”珞兒頭垂的更低,不動聲色的改口,企圖給王德顯一點暗示,“她在那裏等皇上。”
可惜王德顯沒聽進去,聽見皇後娘娘約了皇上,立刻大喜過望的應了下來,之後靠在門上,低聲對着裏頭的道:“皇上,皇後娘娘身邊的珞兒托老奴轉告您一件事。”
朝堂上的老臣們眼睜睜的看着皇上像是變戲法似地,陰鸷的面容立刻變得溫潤,似乎是迫不及待,也不顧還有大臣在商議朝事,立刻對着王德顯道:“進來。”
王德顯彎着腰走進去,附在了顧歸酒的耳邊說了珞兒的話。
今羨的一句話讓顧歸酒什麽都可以抛下,包括此刻也一樣,顧歸酒對着諸位朝臣們擺擺手,面容一貫的冷冽,道:“散了,明日再議。”
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朝臣們:“......”
顧歸酒往外走,對着王德顯問道:“西邊的帳子?”
王德顯應是,繼而跟着顧歸酒的腳步往西邊的帳子走去。
顧歸酒垂眸,腳步不自覺的加快,有點兒心急,他很清楚,畢竟是那小女人第一次主動的找他,雖然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無論好壞,起碼他這一刻的心情是好的,他一想到能見到她,心口都覺得甜。
顧歸酒站在帳子門前,側頭冷聲對着王德顯道:“你就留在這裏,沒朕的允許不許進去。”
好好的二人世界,他自然不會去打擾,王德顯立刻應了,心道皇上真是遇見皇後就沒轍,如今那眉眼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讓他都覺得心口松了一口氣,畢竟這陣子他沒少因為這兩位主子鬧別扭而受皇上的氣。
王德顯彎着腰替顧歸酒打開了門,顧歸酒擡腳往裏走去,裏頭一陣刺鼻的香氣撲鼻而來,周圍布置的滿是紅燈蠟燭,紅色的薄紗帳,一個少女背對着他,身着粉色的輕絲布匹,衣着暴露,似乎是聽見了聲音,她手中握着的琵琶便頓時響起了聲音。
顧歸酒只看了一眼背影便知此人不是今羨,他誤以為是今羨安排的節目亦或者其他,眉心微蹙,他沒心思看別的女人跳舞,亦不想聽,于是冷聲打斷道:“皇後娘娘呢?”
容霜握着琵琶的手頓時收緊,她莞爾,聲音刻意放嬌柔道:“皇上,皇後娘娘在帳子裏沒來,今夜便讓霜兒伺候你吧。”
聲音剛落,她便轉身,抱着琵琶往門口站着的顧歸酒走去,一步一搖都是風情,可奈何遇見了一個不解風情的炎卿帝,他蹙眉,神色不耐:“什麽意思?皇後娘娘在帳子沒來?”
容霜點頭,邁着步子又往前走了幾步,臉上都帶着嬌豔羞澀的笑容,一邊走一邊道:“皇上,我們就不要提皇後娘娘了,今夜是你和霜兒的——啊!”
顧歸酒沒有心思聽她羅裏吧嗦這麽多,一腳踹開了企圖貼上來的容霜,矜貴的眉蹙起,面容陰鸷,嗓音地冷道:“朕最後問你一次,皇後娘娘不在是什麽意思!”
容霜哪裏知道皇上如此的暴戾,二話不說居然能把她一腳踹開,她肚子疼的很,心驚膽戰,只能實話實說道:“皇上贖罪,是皇後娘娘送霜兒過來伺候皇上的,還說今夜皇上一定會來這裏,叫霜兒好好打扮,耐心等待即可。”
容霜話說的不真,她隐去了是她主動上門求見皇後,也沒有告訴顧歸酒是她求着今羨給她伺候的機會,但是對于容霜來說,如果皇後娘娘本意是不肯的,那麽她再怎麽求她都不肯,所以她只是開了口皇後娘娘便立刻同意了,歸根結底還是皇後娘娘送她來的!
只是容霜這個小把戲哪裏能瞞得過顧歸酒,他趁着臉,咬牙道:“是皇後送你來的,還是你主動求皇後的!”
這個問題對容霜來說是一樣的,答案無論無何都是一樣。
但是卻對顧歸酒不一樣,若是今羨主動開口送的,那麽這就是在挖他的心了,如果是眼前的這個人主動求的,雖說那沒心肝的人還是同意了,但起碼本質上不同!
容霜哪裏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見皇上陰鸷的臉,她就已經吓的半死了,更何況方才還給他踹了一腳,容霜瑟瑟發抖,不敢再說謊,道:“回皇上,是霜兒先去求見皇後的,像皇後讨了一個伺候皇上的機會,皇後便同意了,叫霜兒來西邊的帳子耐心等待皇上即可。”
顧歸酒二話不說踹開了門往主帳走去,走出去時他冷聲對着王德顯吩咐道:“看看她是誰家的,把她抓回去!”
王德顯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一顆心提到了嗓門眼,他怎麽也沒想到,皇後這個主子居然這麽大膽,居然敢送女人去爬皇上的床!
顧歸酒一邊往主帳走去,一邊只覺得怒火中燒,一股風吹來,吹散了些他的怒意,但是卻吹不散他心口難以言喻的難受感,剛才在帳內他執意要一個答案,是今羨送的,還是那個人求的,但是其實答案重要麽?
不重要了,不管怎麽樣,今羨都已經把他推給了別人。
若是不同意,那人求她她也不會同意,他深呼吸了幾口,越呼吸越覺得心口發澀發脹,他清楚她是想要他納妃的,甚至也知道之後她會把妃子送到他的榻上,所以他才不納妃,就是為了不讓她借此機會有機可趁。從而擺脫他。
雖然納了妃她就算送上門來了他也不會去碰,但畢竟還是覺得難受得很,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給自己塞別人進房,他就覺得如鲠在喉。
如今好不容易瞞着她,把納妃這件事兒給擺平了,誰知道她居然在狩獵的時候就把女人給送上門來了!而且還是設計了他!
顧歸酒想到這一點,好不容易散下去的那種怒意又燒了起來,就連腳步也跟着大了起來,何時走到了主帳前他也不知!
看着近在咫尺的門,他毫不猶豫的推開了。
今羨聽見了動靜,原本打算睡覺蓋着被子的手一頓,眉心突突的跳,但又覺得自己多想了,那人如今指不定在什麽溫柔鄉流連忘返呢,思及此她心便安了許多,下一刻,卻聽見了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她頓時瞪大了眼,這次她可真的沒聽錯!
她驚訝的側眸望去,只看見那男人一身從外頭帶來的涼意席卷而來,也不知是他與生俱來的,還是旁的,總之這大夏天裏,讓她有點兒發冷。
她攥着被子的手驀然收緊。随着他大步流星的走過來,身上的涼意更甚,甚至他身上淡淡的絲竹香和龍涎香交織在一起的味道也随着他的壓迫感沁入她鼻尖。
今羨穩了穩自己略有些慌亂的心,她是多少有點兒慌亂的,畢竟是她設計了他,今羨這麽想,正準備開口問問他怎麽回來了的時候,那人卻是行步如風的朝她走來,眼底的紅,以及陰鸷的面容都讓今羨有點兒微愣,她還沒來得及問。那人卻是不由分說的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一個吻便獻了上來。
顧歸酒在門還沒開之前,原本是有滿腔的怒火,但是全都在開了門,瞧見了她孤單一人側卧着躺在榻上時,忽然就變成了怨恨和委屈,對,就是委屈。
看見她,他再大的怒火都發不出來了,不敢又不舍得,于是只能自我消化,怒意消化完了,自然就只剩下委屈。
一個吻,帶着少許的怨恨和委屈化解在了彼此的唇舌裏。
她能感受到他唇齒間淡淡的酒香味,今羨眉心微蹙,在他又一次撬開她的貝齒企圖鑽進來時,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顧歸酒就算被咬的疼,他也沒有放開,依舊緊緊的按着她抱着她不動彈,只是沒敢再伸進去,而是唇貼着唇輾轉。
今羨哪能接受他這無賴的模樣,一邊氣急敗壞的打他,捶他,企圖想他放手,但她又哪裏知道,顧歸酒想吻她想要她的念頭有多深,任她肆意妄為,手下毫不留情的打着他,甚至還踩了他幾腳他都沒放開手。
非但沒放,他将桎梏着她的手收緊,一手扣住她的細腰,另一只手摁在她的後腦勺,兩個緊緊的貼在一起,嚴絲合縫。今羨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變化,她羞憤,又踩了好幾下他的腳。
黑色的鑲邊金絲龍靴上滿是小女人造作的落灰腳印。
他還是不肯放,直到唇齒間感受到了淡淡的鹹濕味才讓顧歸酒頓時瞪大了眼,看,又把人弄哭了。
顧歸酒忙吻着她的動作一頓,有些慌亂的撤開,繼而輾轉往上,想要去吻她濕潤了的眼睫,卻被她一個側頭躲開了。
吻停止了,就難以再接下去。
特別是今羨,他深知吻不到了,他喉結滾動,待那處的火氣消散下去,方才暗啞着嗓音開口道:“你如今本事可真大,塞人都給我塞到了狩獵圍場裏。”
他多少還是有點難受和生氣,雖說沒了怒火中燒的感覺,但心頭氣不順,說出來的話,不免有幾分埋冤的味道。
但聽在今羨的耳朵裏就完全不是味了,她譏諷道:“本來就是你的妃子了,早塞晚塞都一樣,只不過是比進宮早點寵幸了點。”
她開始給他體貼的做打算。
他卻讨厭極了她這種體貼。
“夠了!”顧歸酒厲聲打斷,他一雙眼泛着紅,可見又是生氣了,他吸了吸腮,喉結滾動,咬牙道:“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我不會如你願的!我根本就沒想要納妃!”
“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別人的!方才那人我也沒碰,手指頭都沒動!”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固執又真摯:“我說過的,我和你,我只和你,抵死纏綿。”
她深呼吸了幾口,明白了他話外的意思,怒意迸發,在他懷裏大聲質問道:“所以說你騙我?!你根本沒想過納妃!半個月前的松口也是騙我的?!”
他剛剛明明一字一句說的都是深情款款的話,真的不能再真,但她只感受到了他話外音,只聽見了他是騙她納妃的。
完完全全沒有去在意他話裏的深情。
“對,就是騙你的,我根本沒有想過納妃,那日珞兒在。我知道,我就是故意說讓你安心的,讓你暫時歇了搬出承天宮的打算!”
顧歸酒感覺自己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自己的女人,聽見他不納妃,還一副質問的模樣,怎能叫他不傷心?
明白過來自己被蒙在了鼓裏,今羨氣急敗壞,立刻揮開了顧歸酒的手,怒斥道:“你給我滾!滾出去!”
他不知道她聽見他納妃的時候,心中是有多高興,起碼能有人進來幫她分開他的注意力,而如今他卻和她說自己根本沒想過納妃,今羨只覺得她這輩子或許都再也逃不出這個牢籠了。
顧歸酒不肯松開,緊緊的桎梏住她,今羨氣急下又随手打了他的臉一巴掌,顧歸酒俨然已經習慣了,他沒有絲毫怒意,也沒有去追究她,她根本不知道他給了她多少縱容,皇帝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給了,包括放下九五之尊的尊嚴,卑躬屈膝的求她,念她,自古帝王多薄情,到了他這,怎麽就恰恰相反呢。
他做不來薄情,盡管卑微,盡管深情,他也甘之如饴,沒有想過放手。
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的!
今羨哪裏知道顧歸酒的想法,看在眼裏的都是他那雙紅透了的眼眶,她只覺得被騙的難受,又想到她今夜要和他睡在一起,整個人都有點兒不悅,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沒有好聽到哪裏去:“我要睡了,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其實這是皇上的帳子,哪裏輪得到皇後指指點點,再者就算要走,也只能是皇後走,可偏偏,顧歸酒沒有前面的想法,他滿心滿眼的都是她,聽見這話,頓感傷澀。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動,咬牙道:“我今夜就要同你睡,皇上和皇後,夫妻之間,本就共枕眠!”
這話其實是聽上去是有點兒無賴的,但偏偏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今羨氣的不輕,卻也不緊不慢的說:“如果你不想出去,那麽就不要怪我還給你塞人,你要知道,皇宮裏是很多宮女的,我要塞,随随便便都可以塞。”
顧歸酒知道今羨可以說到做到,她連在他眼皮子底下假死都能做得出來,塞人這個事她又不是沒嘗試過,剛剛的那個人,還有沈絮,她都是想要塞過來的,顧歸酒喉結滾動,半晌後,終于松開了攬着她腰的手,啞聲道:“好,我走。”
眼底的那抹光也随着這句話慢慢的暗淡下去。
今羨沒了桎梏,得了自由,二話不說坐在了主位上,她沒去床榻,意思顯而易見,那就是他不出去,她就不可能上床。
顧歸酒心口的酸澀感愈發的濃了,盡管如此,也還是卑微的開口道:“我看你睡了我再走——”
“不用,你現在走。”今羨垂着眼眸,有一搭沒一搭的理着自己的袖口,這個樣子,仿佛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
顧歸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喉結滾動,心口直疼,好多話想和她說,臨到頭了,也不敢惹怒她,只能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轉身走了。
帳內終于只剩下自己一人,今羨懸着的心便放下,她慢悠悠的走到了榻上,沒有絲毫愧疚,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擔憂那人被她趕出去之後會住在那裏,是站在外頭被風吹,還是去哪裏的帳子夜宿一晚,以上的想法她都沒有,她只撩開薄絲被,鑽進了床榻,一言不發的閉起了眼眸。
這幅摸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頂頂的沒心肝。
顧歸酒走到了帳外,外頭的天月朗星稀,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主帳,想到那人睡在裏頭,心口就覺得滿足的很,連帶着被她擾亂的心緒也跟着安寧了些,算了,她要打要罵要趕他走他都不怕,只要她不提離開的事,他就覺得心口沒那麽疼。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她開口說離開,那比誅心的感覺還疼。
顧歸酒怕站在這,她根本睡不下去,無奈走到了林子裏的高坡上小坐了一會兒,陳越在一旁,他每次都在顧歸酒的身邊,一些事自然沒能逃過他的眼,他看見了皇上得知皇後塞人之後的盛怒,也看見了他進了帳內,沒過多久就被趕出來。
可是他明明不用這麽煎熬的......
什麽事都選擇閉口不說,夢煙的.........溫家的......
陳越最後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道:“皇上,不如您把實話告訴娘娘吧,總不能這一輩子都梗着刺過着吧。”
可惜顧歸酒鐵了心的不讓今羨知道溫家的事,因為對于他來說,得知了那件事之後,今羨估計下去找溫城玉的心都有了,而且,他也不敢冒險,既然她恨了,那就多恨他一點吧,反正這刺拔不拔她估計也不能原諒他。
畢竟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單單有溫家,還有孩子......
所以他來說,孩子才是最大的一個溝渠。
失神的想着這會兒,陳越低聲道:“皇上,王爺來了。”
顧歸酒斂神,立刻往側邊看去,晏元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身邊,這裏也沒外人,他們之間的相處并沒有君臣之間的禮儀,晏元川坐在了顧歸酒的身邊,沒有忽略掉他眼底的那抹黯淡的光,周圍有蟬鳴聲以及蛙叫聲響起,疏疏密密,晏元川輕聲說:“是不是想她了?”
顧歸酒自然知道晏元川說的她是誰,他眸光一暗,沒做回答,想嗎?當然想,她回來了,可是卻不再和他一起了,但起碼比那三年好,那三年來,她不在身邊,他睡醒往旁邊一看,只有一個木盒,周圍空蕩蕩,像是一腳踏空,虛浮飄渺的感覺。
晏元川看着天外的繁星,倏地問道:“我看了你的新皇後,眉眼和酒酒娘親苑苑的很像,酒酒我沒見過,但眉眼肯定和苑苑很像,你是喜歡她的嗎?還是......”把她當酒酒的替代品?
顧歸酒看着宴元川,沉吟不語。
該怎麽和他說,這兩個是同一個人,等會兒宴元川定然會瘋,或許......知道了是他逼死當初的溫初酒,會帶走今羨也不定。
他從來沒有什麽替代品,從始至終都是溫初酒,也就是現在的今羨。
他斂眸,不做回答,而這副模樣,讓宴元川看了,只當他是默認,于是便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酒酒,我也不希望看見你移情別戀,但我知道死守着一個人,還是一個已逝去的人是有多麽的難受,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們之間有誤會,誤會不解開,再小的誤會都會慢慢的擴大化,所以......如果她和你有緣......”
說到最後,宴元川都覺得如鲠在喉:“雖然我很不想說這句話,但是你和她若是有緣的話,便不要負她。”
顧歸酒喉結滾動,啞聲道:“不會了,不會再負她了......”
有一次就夠了,絕對不會了!
宴元川蹙眉,視線看向了顧歸酒,似乎很不解他的再字。
正準備問,那人卻站起身往主帳走去了。
可能是宴元川的話在顧歸酒的心頭上埋了一根刺,讓他第二天魂不守舍,人來人往,匆匆忙忙,宴席上有人問他:“皇後怎麽沒來?”
他也只默默飲酒,沒做理會。
因為讨厭因為恨。
酒喝到了夜晚,他才動身往回走,他喝的挺多,頭昏腦脹,也覺得心口悶的慌,等回到了主帳,那人帳門緊閉,任他低聲下氣的求她開門,她一概不理會,好像就在這時,他心頭的失落感驟然升高。
誤會不解開,再小的誤會都會逐漸擴大化,腦海中一直萦繞着這句話,腦袋昏昏沉沉,顧歸酒心口一堵,在他的記憶裏,如果很多年後問起這晚,後悔嗎?
不後悔。
只後悔沒有早點開口,誤以為替她承擔了所有,但卻沒有替她想過,她或許是寧願承受痛苦,也要知道真相的!
兩個人在帳內争執爆發,怒氣迸發的最後,可能是酒勁上了頭,亦或者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他原以為他們之間的刺是孩子,但是今晚他才知道,原來這根刺——是溫城玉。
他問:“你當真以為溫城玉是什麽好東西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五十個紅包!!!麽麽啾!!!
謝謝你們昨天的安慰!嗚嗚嗚,愛你們!!!愛各位爸爸!!
感謝在2020-02-22 17:47:52~2020-02-23 17:1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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