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招魂術真相
入了夜的初冬愈發的寒冷了起來, 到了夜裏, 風一刮過都能讓人覺着刺骨的冷, 夜裏的承天宮掌了燈, 燭臺上的燭火輕緩搖曳着, 火光倒映下來,在龍案上将奏折和紙張的影子投影下來。
風很大, 一不留神就将窗子都給打開了,風一股腦的湧了進來, 将龍案上打開的信紙弄的嘩嘩作響。
信紙剛好就在燭火下,火光将影子拉的老長, 裏面娟秀的字跡工整細膩。
:顧歸酒, 今夜我也有點煩躁不安, 好像是因為要走了,可能是吧,怕你會拒絕,又怕你發現,但是我不知道你這次會否同意我離去, 但總歸你應該也學會了去懂人、去愛人,你應該知道離開是我所想要的, 也是我需要的。
這次離開,我不知道你會否已經提前預知,慶慶是我爹爹那邊的人,這一點我深知瞞不過你,兵符你也早已看見, 我也沒有刻意隐瞞你。
我只是覺得,我的心好像一直鎖着,緊緊的鎖着,無論是誰都開不了,我需要時間,我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你說:很多時候,時間會替我們拔掉這根刺,但是我覺得,如果我總是如此,時間也不能磨滅傷,拔掉刺。
你脾氣臭,我性子倔,我們之間肯定很不合适,但是所有的性格都有逃不開的往事,我是一個刺猬,身上的刺是你曾經替我親手插上去的,讓我學會了去攻擊人,去害怕,去恐懼,亦喜怒無常。
但你亦教會了我許多,你通過了不恰當的方式告訴了我,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對我忠心耿耿,夢煙、溫城玉;他們面上是好的,本質是壞的。
而你不同,你面上是壞的,本質......在今夜之前,我只覺得你不好不壞。
我明白你教會了我很多,我知道,你不善開口,過于笨拙,我善于閉耳,把你好不容易說出口的話,隔絕在了裹了層水的耳膜外。
所以我們一直往前走,形同陌路。
只要有路就始終有盡頭,在今夜我就看見了盡頭,一場交叉點分岔路的盡頭。
如今已經入了秋了,今日下了很大的雨,好像把我的心給撬開了,我忽然覺得,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走了,你與我之間,需要時間去磨滅傷,去拔掉刺。
這個時間,是多久?
三年,半載,十年六年,亦或者七八年。
我想說,我不一定回來,我也想告訴你,別等我,在這個時間裏,你若是遇見合适的人,你就在一起,封她為妃為後,替她作畫吟詩。
我也會真心祝福你。
但如果有一日我回來了,你也還未納妃生子。
那麽......我和你之間,真的可以——抵死纏綿。
信的落筆:今羨。
炎卿三年,顧歸酒收。
......
有一陣風灌了進來,将信紙吹的飄了起來,只是正在半空盤旋準備墜入地板時,被一雙骨節分明,修長纖細的手指緊緊捏住了。
信紙沒有飄到地上,穩穩當當的被他拿在手上。
男人單薄的眼眸微垂,看着信紙上的字,眸光微動,這一年多來他日日都看,不說別的,真的可以倒背如流了。
雖入了冬,但外頭的蟲鳴聲依舊不減,嘶鳴聲驟高,頗有種讓人不能睡覺的感覺,今夜月朗星稀,外頭的月光透過疏疏漏漏的枝葉灑下來,剛好透過窗棂包裹住了拿着信紙的顧歸酒。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華服,身子挺拔,側臉剛毅,原本清冷的眼眸在看見信封時變得柔和了稍許,外頭的月光也趁灑落進來,燭火和月光交織,把顧歸酒身上鍍了一層毛茸茸的光。
溫柔又清冷,本是最沖突的氣質,卻被他體現的淋漓盡致。
紙張被他用東西一塊玉佩壓住了,他眸光微動,視線看在了龍案上那副還沒完全畫好的畫,紙張的這幅畫只稍顯輪廓和臉龐,一雙桃花眼被畫的栩栩如生,仿佛那人就站在眼前給他照着畫的。
“知你愛美。”顧歸酒對着畫說:“今日我就不給你像昨日那樣,畫櫻粉色的衣裳了,畫紅色的吧,紅衣似火,就像你的性子那般灑脫。”
他執起筆,說着話的同時已經把那人的五官都畫了出來,俨然就是今羨。
......
于此同時,今羨也在黑夜中擡眸望天,月朗星稀,蟲鳴聲此起彼伏,高低不一,今羨失神之際,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今羨沒有轉頭,依舊望着天,語氣閑散自在,“爹爹,你怎麽還不睡?”
宴元川腳步一頓,自知瞞不過他這個耳尖的女兒,他輕笑:“我看隔壁屋子沒光,你應該不在,就想着出來尋你。”
“我睡不着。”今羨收回望着天的視線,轉身看着宴元川:“你去睡吧,明日我就要去高頂峰的山上,太陡了,我就不帶你了,你在這等我,明日我們出發回去藩地,休息一陣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晏元川看着今羨如今生機勃勃俏皮的模樣,心頭寬慰了不少,這一年半的時間裏,她去過很多地方,到處游走,而他也跟在身邊,随着她見過大千世界,可能是游玩真的能讓人的心頭繁雜消散不少,晏元川覺得今羨和以前很大不同,她現在是頑皮的,可以肆意奔跑的,初見時,她是拘束的,眼眸都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豁然。
變化有自然是好事,但是晏元川總覺得心口不是味。
他斂神,看了眼高頂峰,他老胳膊老腿的自然爬不上去,他也知道今羨做了決定的事,沒人能拉的回來,嘴唇蠕動半晌後,無奈道:“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千萬別冒險,知道了嗎?”
今羨知道晏元川是個愛操心的,她順着他:“行,我看着,下雨我就不去,絕對不逞強好嗎?”
晏元川這才松了口氣,然後叮囑了今羨兩句之後就往房裏走去。
今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腦袋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兒後才回神,然後往自己的房裏走去。
翌日,天還沒完全亮,今羨就整裝待發,她換下了女兒家家的流仙裙,換成了男兒裝扮的華服,将頭發高高豎起,中間用一個玉冠伫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公子,溫潤如玉,一雙桃花眼勾人的很。
她一路走到了高頂峰,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大多數都是女子的,有不加掩飾,亦有看她一眼就臉紅的。
今羨被看的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她本身是女的,要是被那群人知道了,那群人不得把她裏裏外外罵一頓或者扒皮抽筋,今羨思及此,不着痕跡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加快步伐往前走,可誰知道,他一加快步伐,那群女子也跟着加快,就連臉紅的那幾個也加快了,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沒想到居然還能走的這麽快。
今羨知道了,她今日是躲不過這個劫了,算了,她們沒有越矩的事情就好。
可老天似乎專門和她作對,她想什麽怕什麽,那群人就來什麽,她念頭剛閃過,那群人中有個膽大的,直接靠了過來,然後嬌滴滴的說:“公子,請問你是去高頂峰嗎?”
今羨面皮其實很薄,經不起這樣的直白,關鍵是她知道這個人來搭讪的目的是什麽,她耳根都紅了。
這個樣子落在了女子的眼裏,就是今羨不禁挑逗,那個女子笑得更歡了,沒想到這個公子哥不但看上去年輕迷人的很,骨子裏估計還是個雛。
女子覺得自己像是撿了寶,而那塊寶卻覺得自己闖了禍。
今羨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公子這廂有禮了。”
今羨腳步一頓,整個人身形一晃,似乎有些震驚,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那三年裏她每一天都能聽見。
今羨沒有耽誤,立刻轉身往回看,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穿着藍色衣裳的小女子,她一張娃娃臉,笑的眉眼彎彎。
今羨一喜,喊道:“阿默!”
阿默笑着挽上了今羨的手臂,然後和今羨對視了下,彼此都看出了眼底的笑意,今羨順勢對着剛剛貼上來的那個女子說:“不好意思,我未婚妻來了,先走一步。”
女子哪裏知道這塊寶居然有了未婚妻,她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就看着寶和他的未婚妻兩個人挽着手往山上走去。
今羨看着阿默,一邊走一邊問:“你這一年多都去哪裏了,也不來找我。”
“我找過你。”阿默說:“但是找不到你,我去了嶼國,但是徐倞和我說你早已走了,不在皇宮了,我問徐倞你在哪裏,他就說他也不知道,只聽人說了你和皇上分開了。”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顧歸酒這個人了,今羨忽然覺得有點恍惚,腦子頓時像是卡殼了似的,緩了好久才緩過來,旋即她低低的嗯了聲,說:“對,我一年多前就從皇宮出來了,和我爹一起四處游玩,可能到處去,徐倞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阿默了然,然後又很驚訝的問:“你爹?!”
“一年多前,公主不是同我說你爹爹被皇上給殺了嗎?喃道是皇上騙你的,沒殺?”
今羨眸光微動,“他的确是騙我的,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今羨把溫城玉還有晏元川的事告訴了阿默,阿默聽後,忽然不知道這個皇上該不該原諒,畢竟他的确是幫今羨殺了殺母仇人,可是他又在緊要的關頭瞞住了今羨這麽大一件事,這簡直......阿默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只是她還是比較驚訝的是晏元川居然是今羨的爹爹,晏元川這人她是知道的,和安國的皇帝交好,時不時的也會去安國游玩,她曾看上幾眼,只覺得晏元川這人看面相都知道是極好相處的。
“別光說我,那你呢。”今羨問:“你過的怎麽樣?”
阿默撇撇唇,“就那樣吧,不過我當初不知道徐倞和皇上串謀好了,若是知道了,我定然是死也不會向你求情去救徐倞的,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今羨笑了笑,然後左右看了眼,問:“徐倞呢?你沒和他在一起嗎?”
“沒有。”阿默說:“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不想理他了,我今日出來散散氣,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碰見你,對了,我給你一個東西。”
今羨原本想問問她同徐倞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見這句話後,注意力就被轉走了,她看着阿默把她牽到了一處隐蔽的地方,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黃舊的本子,“這個是我從道觀的藏寶閣裏偷來的。”
今羨看着這個黃舊的本子,不解道:“這個是什麽?”
“公主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安國的時候看見皇上的時候,他是一直抱着一個盒子的嗎?”阿默把書遞給了今羨,“這本書就是寫他那個盒子的蠱術。”
今羨想起來了,那個盒子就是那年她在溫湫宮床上看見的那個,上面刻着幾個大字——愛妻溫初酒之靈位。
可是這本書和盒子有什麽關系......而且,今羨不解,問:“什麽蠱術?那個盒子是蠱?”
阿默沒有明白的解釋,“公主,這個是不能去說的,不然皇上會遭到反噬,而且你想知道的,都在這本書裏,我本來一年前去找你就是想給你這本書的,後來沒找到你,這本書我就一直帶在身上,就想着哪天能像今天一樣偶遇了,我就把這本書給你來着。”
今羨收起這本書,心中對阿默說的話很是不解,但還是點點頭表示感謝,繼而又聽見阿默語重心長的說:“公主看完了再決定要不要原諒皇上吧,他其實......那個盒子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要是你看懂了這本書,就不算是我開口告訴你的,所以皇上也不會遭反噬,你若是還想了解更多,就來梧桐苑找我,我就在高頂峰山腳下的梧桐苑,徐倞也在,他會幫你解開疑惑的。”
今羨了然,和阿默交換了一下住址之後,因為手上揣着一本書,也沒心思爬山了,她回去的時候,晏元川不在,她走回了房間,才細細打量這本書,書本上寫了三個大字:招魂術。
招魂術?
今羨蹙眉,忽然覺得這個似乎很像是一年多前她從溫湫宮裏發現顧歸酒秘密的時候,那時候她也覺得手足無措,如今也是,她指尖輕顫,心感覺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桎梏住那般,手指不受控制的翻動了書頁。
這本書不厚,但裏面記載的東西卻是一字一句的都直擊進了今羨的心口,待她看完的時候,已經夜深了,但是她卻等不到明日再問徐倞了,她現在就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寫了一封字條告訴晏元川去向之後,就揣着這本書往梧桐苑走去。
到了梧桐苑,她老遠的就看見了徐倞站在門口了,今羨覺得徐倞像是篤定她會來似的,她走上前,出于禮貌詢問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見了徐倞對着今羨莞爾一笑,“托你的福,我娘子終于肯理我了,走吧,随我進去,你問什麽我都給你解答,但你得要告訴我,你看完了她偷給你的那本書了沒?”
今羨知道徐倞說的是怕會反噬,她立刻點頭,說:“我知道的,我看完了,我心中也......也有個大概了。”
徐倞轉身走進了一個屋子裏,今羨跟在身後,心仿佛像是打仗似的,抨擊的很劇烈,仿佛要撕開什麽了不起的事情那般。
一進到屋子裏,徐倞剛坐下,還沒把茶倒給今羨,後者卻像是沒時間了那樣,焦急的問道:“徐倞,你同我說實話,那個盒子到底是幹嘛用的?”
今羨沒有察覺到自己抓着書的手都狠狠的收緊了,骨節都泛了白,她聽見徐倞嗓音輕飄飄的,“你不是都猜到了嗎?那個盒子就是用來守你魂魄的,皇上四年前,在你假死的時候請了我進宮,想要我幫忙招魂,但是我怎麽都招不來,我就知道你定然沒死,但是我和他說,他并不相信,我也就沒有再提起,他依舊固執己見,任然要招魂,還問我是不是因為你恨他,所以魂魄才會招不來。”
“我沒吱聲,見他如此,後來也不知道他打哪裏聽來的守魂盒這個東西,就一直問我,可不可以守魂,我說既然她魂魄都不願意來,你守着也沒用,可他不聽,不但要求我制了一個守魂盒,還要求我......設了生死薄。”
今羨聽見生死薄時,心驟然收緊,臉色蒼白。
徐倞看了她一眼,實話實說道:“生死薄你應該知道的,這本書上有寫它的生死契。”
今羨蹙眉,心口有些慌,嗓音像是含了沙那樣,嘶啞着聲問:“他弄了?!”
“弄了。”徐倞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而且當得知後果後依舊是毫不猶豫,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他立了什麽!”
“立了用血換你來世順遂安康。”徐倞默了默,沒再隐瞞,“還有你還記得你初見我時,問的我那個夢境嗎,那個孩子,還有一個男人在你夢裏面哭,這些都是他替你受的。”
“孩子以前是在你的夢裏的,有點磨人,他在你死後,明明可以不受這份折磨的,卻還是怕孩子會耽誤你轉世選一個好人家,就把孩子請入了他的夢裏,每日在夢裏吸着他的血,他用血養着這個孩子,你聽見的哭聲和看不清的畫面,都是他每天被孩子在吸血,心頭疼的慌才會哭出來的,畢竟你們一個是孩子的爹一個是孩子的娘親,孩子吸着他的心頭血,你也是有所感應的,而且,他......他不止給孩子吸心頭血......”
徐倞說到這的時候,神情有些心疼,“他立了生死薄,每日不但要用血滋養孩子,還用血去護住你,護你來世順遂安康,你沒仔細看見,他的身體好像很差嗎?雖然一日十滴血沒什麽,但是你想,他在你死後不久就開始了,以他的性子到現在肯定沒有放棄,連續四年多的時間,血全給那個守魂盒吸走了,夜裏又要給孩子喂血,你想,這得多損耗體力?”
今羨怎麽也沒想到,暗格裏藏着顧歸酒的秘密,被她發現,她以為這就是結局了,沒想到卻又在徐倞的口中得知了這些事情,她真的難受,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孩子,她忽然想起暗格裏看見的那幅畫,那她穿着鳳冠霞披的畫後面的字,他說他夢見了孩子,孩子日日和他玩鬧,她原以為他只是寫的稍許誇張了些,畢竟孩子早早的就去了,沒想到他卻是真的可以在夢裏看見他,甚至還喂那個孩子喝了心頭血。
她原以為她耿耿于懷的那根刺,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拔掉,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口頭上說他自己喜歡孩子,她一直以為他只是覺得心有不甘罷了,可直到今天,直到剛剛徐倞說的那些話中,她才愕然明白,原來他做的,一直都比她多的很多。
她失去了孩子,把孩子從她的肉裏割了出來,可是他卻把那塊肉請進了夢裏,日日用自己的血去養孩子,這還不止,居然還養着她......
今羨是真的難受了,她應該知道的,那個人笨拙不開口,來來去去也就我只會喜歡你,我只愛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這幾句話,直到那日她要走了,明明都一起用膳了,他來來去去的也就說了一句話,而且還是用溫白白和糖人來挽回她......
見她拒絕了,也沒有多說什麽,就一個勁的哭,像是個委屈的媳婦兒。
今羨的心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像是心疼又像是嫌他不懂開口,心口百感交集,一路放空的往回走,直到走到了府前,她看見了晏元川之後才驀然回神,她有些微楞,自己何時走出了梧桐苑,回到了家中她都不知。
看着晏元川擔憂的眼神,她才想起要遮掩一下的,無需別人說,她都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紅。
來不及遮掩,她看見晏元川疾步往前走,語氣帶着心疼道:“囡囡,你怎麽哭了?”
今羨側開頭,低聲說:“沒事,就是風吹進了沙子我眼睛疼到了。”
這個借口拙劣的很,晏元川都不忍心拆穿,他沒有逼問,而是伸出手将今羨牽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寬慰道:“哭什麽呢,天塌下來爹爹都幫你頂着,有什麽不開心的爹爹都幫你擺平。”
今羨吸了吸鼻子,沒做回聲,晏元川無奈:“你若是再哭,今夜你娘親可又要來我夢裏說我沒能保護好你了。”
晏元川每次都拿今苑說事,今羨知道爹爹就是不會哄她,所以才會拿娘親說事,她緩了緩自己的心緒,不想讓晏元川太過擔憂,她莞爾道:“真的沒事,我就是遇見了阿默,看見她嫁人了,所以喜極而泣,又想到她沒有給我請柬我難受罷了。”
她是真的不想說,晏元川也沒有逼迫,順着她岔開話題道:“說起請柬,我這裏倒是真的有一份請柬。”
今羨眼眸微顫,這一年半裏,他們收到了好多次請柬,每一次他們換了一個地方,那個人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并且送來請柬,請柬的內容有時候挺正經的,有時候又讓人覺得滑稽的很。
比如一個月前,那人估計是沒什麽可以設宴的,居然拿溫白白出來做文章,說是溫白白已經在宮裏待了四年之久了,合該讓衆人看看的,但是試問整個朝堂,有誰不知道皇上有個兔子,特別喜歡呢。
但是其目的是什麽,今羨知道,晏元川也知道,無非就是想要給今羨回去的臺階。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每隔一個月他就會送一個請柬過來,小事大事都請人設宴,無非就是想要今羨回來罷了。
但是今羨每一次都拒絕,不做理會,如果今日沒有聽見這事之前,她或許也會同以前一樣不做理會,可是她知道了,她不但知道了,她還心疼他,心疼那個不善開口不善言辭的男人。
請柬上是寫着,這是他的生辰,希望今羨能夠回去為他慶生。
她垂眸看着晏元川手上的請柬,上面有一朵梅花的花瓣,他不敢有過多的越矩行為,比如捎一封信或者其他,因為他怕她反感,怕她一怒之下不再回來,所以只能隐忍又隐忍的只在請柬上捎了一朵梅花。
告訴她,他依舊很想她,很愛她。
今羨哪能不明白他這些隐忍的想法,只因為知道,又想到今日徐倞說的那些話,便更加的心疼了,她盯着請柬發呆,好久之後,晏元川原本以為她還是會同以往一樣拒絕,但卻聽見了她說:“去吧。”
晏元川有些楞然,末了又松了口氣,這一年多來,他們兩個人別扭的樣子他都看在眼底。
如今今羨松了口,他倒也沒阻止,他一直都尊重今羨的想法和決定,這次也是,他開口道:“既然你決定了要去,爹爹告訴你一件事。”
今羨不解,擡眸看着他。
聽完後,她覺得,原來人的心是會無止境的疼的,有種人,天生笨拙不開口,哪怕遍體鱗傷,也在人前笑得肆意張揚,然後自己在黑夜裏慢慢的治愈自己的傷,把血肉模糊的心又修複好,第二日又如此,怎麽被她傷,都無所謂,都依舊低聲下氣的哄着她。
今羨覺得太難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四十紅包,明天回宮,男主傻孩子終于懂得了怎麽愛人了。
嘤嘤嘤。
感謝在2020-03-01 17:13:27~2020-03-02 17:28: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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