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把湯勺之不負妖靈5
“醒醒，醒醒。湯勺，醒醒。”
聽見有人叫自己，湯勺還沒來得及出聲，臉上立刻火辣辣的疼。
“誰啊，不想混了，竟然抽老子巴掌！”湯勺睜開眼就是一頓臭罵。
閻君和判官愣愣的看着發脾氣的湯勺。
“對不起，怎麽叫你都不醒，孟婆說抽你一巴掌就可以了。”
閻羅好聲好氣的回話，完全沒有十殿閻羅該有的風範。
湯勺意識瞬間歸位，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臉，局促的看着緊緊盯着自己的兩人，“沒事，沒事。”
忽然想起自己做的夢，夢裏的姑娘，就是那個說喝孟婆湯還忘不了的姑娘。
回頭，那姑娘就躺在自己身邊。
“你做了什麽夢？”
閻君恢複姿态，撫着自己的黑胡子。
“說是做夢，但是感覺裏面的情節都是真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樹，都是清晰自然的。”
判官和閻君對視了一眼，閻君又借口找書，去自己偌大的書架前翻找。
判官揮了揮手，湯勺會意，伸長脖子附耳傾聽。
“這個魂靈的牽絆太深，所以孟婆湯沒用，按照規定，沒有忘卻前塵的魂靈不予轉生。”
“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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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想起，我還有命格沒看完，還有事不送了。”
說完，判官一揮手，湯勺和剛還睡着的姑娘一同回到了奈何橋頭。
“閻君那怎麽說？”孟婆忙裏分神問了一句。
“判官說她牽絆太深，所以孟婆湯喝了沒用，沒說怎麽辦。”
湯勺苦大仇深的皺着臉，孟婆看着他的樣子，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忙完了手中的活，走過來，在女子的額頭一點，畫了一陣亂七八糟的線條。
“你把她送回陽間。”
“她□□已經沒了，怎麽回？”
“你還不是一樣。”
孟婆懶得多話，吩咐完又去忙了。
我的實體還在你手上啊……我怎麽沒身體了！
湯勺再三思量，自己師傅都這樣說了，還能怎麽辦？
将這個女子送到入口處，伸手一推，魂體消失在光亮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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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無悔總覺得後背滲涼，睡覺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叫他，到後院打坐的時候眼睛一閉，總聽見有人在說話。
行的端坐的正，這輩子沒幹過什麽虧心事，就算有什麽妖魔鬼怪他也不怕，再說，這裏是寺廟，一舉一動都在佛祖的注視下，沒人逃得了。
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踏實了很多。
繼續盤腿打坐。
眼睛剛一閉上，那個聲音又傳來了。
“小和尚，小和尚，你有吃的嗎？我肚子好餓。”
“小和尚，你見過女人跳舞嗎？我跳舞給你看，你給我個饅頭行不？”
“小和尚你下過山嗎？有喜歡的人嗎？你出生就是和尚嗎？你們吃飯的碗是不是一個圓缽？你真的沒殺過生嗎？小和尚，你看我好看嗎？……”
……
“喂，那邊的，我叫你呢，我在跟你說話，我知道你聽見了，別裝了，喂！”
惱人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吵得他頭都要炸了。
“你是誰，你在哪？”剛問出聲。
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在牆頭，你往上看。”
他擡頭，四周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人，正想發作，那嬌俏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小和尚，你長得真俊，我喜歡你。”
無悔瞬間又羞又惱，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沒羞沒臊！”
“喂，你怎麽說話的！信不信我殺了你！”
一陣寒氣直逼面門，好像一雙手一樣，在他臉上輕輕拂過，他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這看不見的人在他身上作亂。
眼看着手把他衣服扒開，露出白淨精壯的胸膛，那聲音又響起。
“啧啧啧，看不出來，身體挺好的，是我的菜。”
一雙手轉而攻向下邊，因為不會解他的腰帶，撕扯了半會兒。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事，一陣風吹來，樹枝晃動了起來。
“啊——”
身上的束縛沒有了，鼻尖萦繞着燒焦的氣味，他看着地上痕跡，像人受傷後拖着身體留下的。
恍然間，好像看到了女子痛苦的臉，淡淡的虛虛的。
耳邊再沒有了聲音。
又過了幾天，夜間睡覺時，忽然感覺脖子上一道寒氣。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見地上拖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老人說，妖和鬼是沒有影子的。
“你醒了？是我吵醒你的嗎？”
他腦子突然劃過一道光，仿佛想起了某個瞬間，有人也曾經問過是不是吵醒了他。
“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為什麽找我？”
他有點緊張，蜷縮起身體，往床榻裏面縮了縮，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緊緊的。
地上的影子往前挪，眼看着要靠進他的床。
“你別過來！”
他開始慌了，抓起枕頭丢了過去。
丢了個空。
“你別怕，外面太冷了，我只是想進來睡一覺，明早就走。”
聲音顫巍巍的，帶着點點委屈。
他再一次僵住了身體，這話，某個厚臉皮的曾經也這樣說過。就是因為她帶着這樣的語氣，他才不忍心讓她受凍，準許她翻牆進來睡……
“你到底是誰？不老實交代，不準睡在我床上！”無悔厲色道。
那道影子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立刻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抱着自己的膝蓋。
“我，我也不知道，”說着，她哭哭啼啼的，“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我睜開眼睛就在牆外面了。許多人都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說話，只有你能聽見。”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好不委屈，無悔依舊沒放松警惕，捏着枕邊的佛經。
“那你那天叫了一聲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感覺像一把火燒在我胳膊上，我疼哭了，後來每次看見你叫你，你都不理我。”
女子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無悔忽然沒了聲音，女子擡起頭，兩顆淚珠還挂在睫毛上。
“念安？”
女子停止抽泣，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有人來了嗎？”
她站起身，轉頭看着四周，夜深人靜的，哪裏有什麽人。
溫暖的懷抱立刻覆了上來，緊緊地抱着她的腰，溫暖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一瞬間心漲的滿滿的。
無悔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念安，念安，念安……”
好似要把這輩子沒叫夠的機會全部用掉。
他把頭埋進她的脖子裏，渾身顫抖着，懷抱勒的小妖喘不過氣。
“小和尚？”
“嗯？”
“你正抱着我诶。”
“嗯。”
“你竟然抱着我！”
小妖開心的笑出聲，低下頭，用自己的指尖輕輕地戳環在自己腰間的手。
熱的！
“我有身體了！”
背後的人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喜悅，依舊緊緊地箍着她。
忽然感覺脖子上涼涼的，滑進了自己的衣服裏，癢癢的。
小妖縮了縮脖子。
“小和尚，那個，我聽人說男女授受不親，”小妖紅着臉，扭捏道，“嗯，雖然我是個妖，不對，可能我是個鬼，反正不論什麽，我想說我是女孩子，你這樣抱，是要娶我的……”
小妖自顧自的念叨，害羞的臉上緋紅。
忽然被轉過身，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人。
剛剛還一臉懊悔痛苦的人，現在一臉兇相。
“你裝死好玩嗎？陳念安，你現在行為越發乖張了啊？不就是我不娶你嗎？你連家裏爹娘都不管了？他們一大把年紀，你說失蹤就失蹤？”
說完，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頭，盛怒的無悔根本沒考慮自己下手的輕重。
小妖捂着額頭疼的嗷嗷直叫。
“小和尚，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下一瞬，整個房間瞬間布滿冰霜，刺骨的寒意襲來，細小的冰刃擦過他的臉頰，空氣中瞬間彌漫着血腥味。
他愣了，臉上火辣辣的疼。
陳念安那三腳貓的功夫只夠翻牆，這種邪肆的能力，沒人會。
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詢問，面前那個憤怒的臉，緩緩又消失在了眼前。
“念安？念安？陳念安？”
留給他的只剩下滿室的寂靜和冰冷。
地上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