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根紅繩之寸寸相思5
榮國十年,皇上駕崩,太子即位,改國號興。興民生,興國運。新政推行,以德治國,吏部柳尚書因在朝廷拉幫結派,行賄情節嚴重,并動用私刑,新皇下令将其滿門抄斬,先壓入大理寺,擇日問斬。
甘露殿內,一個衣着華麗的美人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一下又一下的磕着頭,“求求你,我爹是冤枉的,你一定能查出來是誰害的我爹,求求你了!”
女子抖着嘴唇,淚流滿面,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久地上有了血印,而高高在上的人并未因此改變分毫。
“求求你,放過我爹娘,他們年紀大了,就讓他們安度晚年行嗎?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女子依舊堅持不懈的磕着頭,嘴裏念叨着。
“大膽!”細尖的嗓音喊了一聲,“區區賊子之女,竟敢對皇上如此不敬!沒人教你君臣之分嗎?你應該稱呼皇上!”
柳綿擡頭的一瞬,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人,那人的眉眼熟悉又陌生。他終究不再是自己曾經最信賴的人了!
“緘哥哥……”
無意識的脫口而出,那高高在上的人終是眉頭一跳,眼睛從書卷上移開,望着跪在殿中單薄的身影。他使了個眼色,旁邊立着的太監立刻行了個禮,帶着一幹人退了出去,并掩上了門。
“柳兒……”聲音幹澀沙啞,眼中滿是痛惜難過,“我讓你嫁給我,我能給你太子妃之位,你偏偏選擇他,你看,他現在能救你爹嗎?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在他的封地,逍遙恩愛,管的上你嗎?啊?”
“哈哈,如今這是朕的天下!你,也是朕的!”王緘笑着從高處走了下來,站在柳綿的面前,蹲下身,伸手擡起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你若是進了我的後宮,我便答應放你爹一馬,我曾經是這樣跟你說的,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能讓你當我的女人!”
伸手在她光潔的臉上撫摸過去,指尖撚了撚,輕嗅,“我的柳兒,身上的味道總是能讓我心曠神怡,我怎麽舍得讓你受苦呢?既然你說做什麽都行,那就從丫鬟做起吧!”
柳綿的下巴被甩到了一邊,她緩了一下才回過頭,不願意看他。
王緘眼中的深色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女人,額頭通紅,幾道血印順着她低頭流到眉心。
她張着一雙人憐惜的水眸,直直的望着前方,倔強地神情惹得王緘心中滿是怒火。
下巴再次被擡了起來,下颌被捏得緊緊的,兩側臉頰被手指狠狠地掐着,那雙冰若寒潭的眸子眼底浮上一層淺淺的笑意,“真是楚楚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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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雙火熱的唇覆了上來,在她唇上舔咬啃噬,她想咬緊牙關,但是兩側的手指微微使力,捏得她颌骨生疼。
柔滑的舌頭伸了進來,在她口中攪了又攪,極力吮吸她香甜的味道,掠過她的齒關,糾纏住她的小舌,緊緊不放。
一人半跪着,俯下身,完完全全的施虐者,一人雙膝跪地,兩只手撐在對方的胸膛,想推開又不敢使力,硬生生的承受着。
過了半響,男人在口中嘗到鹹澀的味道,睜眼,一雙水眸瞪得大大的,紅彤彤的望着她,眼底含淚。兩道淚痕落入兩鬓消失不見,她的唇上有一道小口子正在不斷的往外冒着血,似乎在提醒他剛剛有多麽用力。
看着血聚攏,然後流下,在柳綿伸出小舌準備舔舐自己的傷口時,王緘再次覆了上去,兩舌相碰之時,他就緊緊攥着不願放開,她逃開,躲避,他追逐,猛攻。血将兩人的唇染得殷紅。
王緘撫上她的後腦勺,一手環在她腰上,輕輕一提,單薄的身子便被攬進了懷裏。他抱着她站起身,将她緊緊得摟進懷裏,恨不得融入骨髓,将她的頭壓向自己,使自己探入得更深。
提着她的身子,很快便到了床榻邊,将她輕輕放下,嘴唇不舍得離開分毫。壓在床上,吻了一陣,抵上她的額頭給她喘氣的機會。
“嘶——”
身下的人皺着臉,眼淚溢出了眼眶。
“怎麽了?”他擡起頭急切的關心道。
柳綿緊閉着雙眼,輕輕地回應,“額頭——”
話未說完,王緘僵了身子。翻身下床,背對着她,“你先休息,明天早上服侍我上朝,你再體驗最後一天大小姐的生活,如果你能堅持十天,我就重新考慮你爹的事。”
說完甩袖離開。
柳綿聽着穩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轉頭埋入被子放聲哭了出來。
怎麽突然一切都變了呢?
半月前,皇上奄奄一息之時,為了沖晦氣,讓寒王和左相之女結婚,寒王的孝是出了名的,對養大自己的皇後,親如生母,皇後生病了比太子還着急,為了尋一味稀有的草藥渾身受傷,到了宮門才暈過去。所以,面對皇上的請求,寒王沒有拒絕。
王漸寒自從接下婚旨,就再也沒找過她,也沒讓人給她帶消息,就那樣一天一天期待着,等着。
在他接新娘的時候,途徑她府上,她悄悄地站在人群中望了一眼,那人器宇軒昂的坐在馬上,背脊挺得很直,目不斜視的從她面前走過。她心中充滿了怨與恨,說好白首不相離,生生不相負呢?
她本想在他迎親回府的路上攔住他,質問他,她都已經做好了抗旨的準備,唯獨沒料到,他這一趟不會再回來了。
他迎娶了新娘之後,在左相府就行了禮,然後帶着他的新婦去往了自己的封地。
未曾留下任何口信,哪怕只言片語,哪怕是訣別。
他都沒有。
五日前,先皇逝世,支撐了那麽久的人終于離開了。太子也就是王緘,順理成章即位。
最先遭殃的便是柳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
柳綿前日去天牢探望了自己的親人。
平日裏精神飽滿的老爺夫人都像被抽幹了力氣,坐在角落一動不動,不願意靠近她,口中一個勁的央求她離開,讓她好好活下去,不用管他們。
二夫人哭着撲上來,抓住她純白的衣袖,瞬間上面留下了一道污痕,平日妝容精致紅光滿面的二夫人,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佝着身子,懷中還有個尚在襁褓嬰兒。
“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死不足惜,只求你能讓他活下來,他還小,還沒有看過美麗的山川,沒有感受過鳥語花香,他還小啊……”
那天二夫人念叨了很多,柳綿已經有些記不清內容,但是她知道,無非是些請求她救救她的孩子,她的弟弟。
數月前那皺巴巴的小孩子剛剛滿月,長出了幾分模樣,嘴唇和她有些像;數月前,她還曾在那小家夥面前踢毽子,他還對她笑了,那笑單純無邪,清澈幹淨。
而那天,她看到的孩子,唇色烏青,發着高燒,一張小臉燒得通紅,不時傳來幾聲很輕很小的咳嗽聲,她看着心痛。
一家人都被關在了牢裏,唯獨她,王緘念着舊情将她接來宮裏,不說明身份,下人非常識眼色的悉心照料她,不敢有半分不敬。
他也是自安排之後,今日第一次踏入這座宮殿。
他方才坐下,她已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姑娘,您睡了嗎?”一個小丫鬟在門外輕輕地喚着。
柳綿坐起身,抹掉臉上的淚水,“怎麽了?”
小丫鬟聽着她的聲音不對,更加拘謹,“皇上差太醫來給姑娘治傷,說姑娘可能休息了,讓我先喚一聲試試。”
柳綿心裏不是滋味,都已經那樣絕情,那般狠厲的對待她,如今這一場施舍般的好,又是在幹什麽?王緘到底想幹什麽?
“進來吧。”
“是。”
門扉輕輕地吱呀一聲,兩道輕重不一的腳步傳來。
柳綿擡頭,太醫愣了一愣,連忙放下藥箱翻找紗布和剪刀。
老太醫認得她,甘露殿,額頭正中的傷口。不用說,就已經明白。
手腳麻利的給她包紮好傷口,并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未多做停留匆匆離去。
柳綿輕笑,曾經她爹在朝堂上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一般不敢輕易得罪,所以,盡是一些人巴結投誠的嘴臉。這太醫也是她爹曾經塞進太醫院的。
如今柳家到了這個份上,識相的都趕緊和她們家劃清了界限,在新皇面前努力表現忠心。那些跟她爹做對的,正在找機會落井下石,希望能夠判重罪來抹平他們的心頭之氣。
柳綿也才知道,自己冠冕堂皇的大小姐身份是他爹這樣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