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海祭

回到陳塘關的日子和之前在這兒時沒什麽太大的區別,除了葉挽秋值夜的地方由西庭院的廊庭變為了偏房。

“反正,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這麽寬的地方,你再過來值夜的時候就挪去偏房睡吧。”這是剛回到陳塘關時,哪吒給她的解釋,說完就紅绫一展,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葉挽秋有點詫異地啊一聲,擡頭看着天空中慢慢散開的火焰色薄薄霞光,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将偏殿的滿地潮濕落葉都打掃幹淨後,她才忽然意識到對方剛剛好像在緊張,說出來的話又飄又輕,像還沒落到實處就又被風吹走的羽毛,散一地在心上。

她最近時常走神,尤其離哪吒十三歲的生辰越近,越是無法集中精力,腦海裏總是來回滾動着那句“十三差七日”和夙辰對她的警告。

即使知道他最後一定會平安歸來,可是那個過程……

她實在心不在焉,原本應該刺穿衣料的鋒利針尖,一下子滑歪了方向,挑破她的手指。霎時鮮血湧出,染得那枝未完成的海棠更加鮮紅。

葉挽秋本能地縮回手,将指尖抿進嘴裏,有點煩躁地放任自己朝身後的立柱靠去,眼睛閉着,耳邊有逐漸逼近的悶雷聲。

今天是驚蟄。

空氣裏有濃郁的水汽和清新而冰涼,還有一陣淺淡缭繞的蓮花香。

葉挽秋睜開眼,看到哪吒正坐在廊庭木凳的另一頭有些不悅地看着她,眉尖颦蹙着:“你怎麽又睡在這兒?不是讓你去偏殿麽?”

“沒。我就剛剛想點事,順着在這兒靠了一會兒而已。”她說着,坐直身體,繼續撚針刺繡,偶爾用針尖将滑落下來的散發別回耳後,“你去見過夫人了?”

哪吒嗯一聲,手裏捉着混天绫來回把玩,目光從她低垂的眉眼,來到她因為被刺破了食指尖,所以姿态有些不自然的手上:“你手怎麽了?”

“剛剛被紮了一下,沒什麽。”

葉挽秋剛說完,那條原本纏繞在哪吒手肘處的紅綢就靈活地游弋上來,裹住她受傷的指尖。她眨眨眼,試着動一下手指:“這得是祖傳至尊會員才能專用的繃帶吧?還挺喜慶。”

哪吒,“……”

他将混天绫輕輕抽回去的瞬間,葉挽秋看到自己本來被刺破的指尖已經恢複如初:“你這招也太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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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去哪兒?”

“翠屏山。”

“什麽?”

葉挽秋還沒驚訝完,哪吒已經從木凳上跳下來,側頭看着她:“試試看誰先到。”

“這還用得着試嗎?當然是你先……诶!”

她話還沒說完,面前的黑發少年卻朝她一招手,轉瞬就不見了蹤影。葉挽秋盯着頭頂雨霧翻滾的深灰陰天,別無選擇,只能朝哪吒消失的方向跟上去。

總兵府漸漸在她腳下變成一個縮影,濕重的霧氣帶着雨水的清冷韻味包裹着她,在肌膚上化開一陣薄潤的冰涼。繼續往前就是翠屏山的範圍了,葉挽秋終于在鋪天蓋地的冷色調裏看到了那抹唯一的火紅。

“哪吒?”她叫一聲對方的名字。他卻只回下頭,轉而接着朝森林深處飛去,很快被眼前的濃綠吞沒掉。

森林裏的光線條件比起外面顯然更差,一鑽進去就是滿眼的浮動深綠色,濃郁重疊到幾乎找不到聚焦點。更深的地方,因為大雨将至而積蓄起來的團團霧氣正在一點點蔓延開,放眼望去的時候,葉挽秋完全分不清哪些是樹,哪些是霧,更看不到人。

“哪吒?”她有點焦急地喊着,眼前忽然被一條柔冷的紅綢掃過,晃開淡淡的熟悉味道。順着紅綢仰頭,她看到紅衣的少年正坐在周圍那棵最高的大樹枝丫上,狀态悠閑。

葉挽秋很快來到他附近,踩在其中一根樹枝上站穩,撥開眼前的綠葉,搖灑下幾串晶瑩水珠:“我那外袍還沒做完呢,要是夫人怪罪下來,我就全推到你身上去。”

“怕什麽,明天再做也耽誤不了多少。”哪吒瞟着她,“反正你自從回來以後便一直心事重重,繡不了兩針就能呆一天,和你現在這樣出來玩有什麽區別?”

葉挽秋愣了愣,松開手,讓那些茂密綠葉回到原來的位置,和筆直的樹幹一起橫隔在兩人之間,眼睛裏倒映着森林裏的暗淡灰光,沒有說話。

“你到底怎麽了?”他問。

有那麽一瞬間,葉挽秋真的很想就這麽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告訴他不要去東海,他會受傷,會痛,會流血,甚至……會死。

這個沖動一直蟄伏在葉挽秋的思想裏,時不時就會爬出來把她的注意力攪的一團糟。

可是……她同時也很清楚,如果她這麽做了,那後果會更糟。

“挽秋!”許久聽不到對方回答,哪吒一把掀開那層煩人的綠葉,皺起眉頭盯着對方,“到底什麽惹着你了?”

最終,葉挽秋還是松開了握緊的手,故作惋嘆:“在想你的生辰禮啊。”

“什麽?”

“你馬上就要十三歲了,我在想送你什麽好呀。”葉挽秋回答。

“你……”哪吒有點茫然,甚至是難以置信,“你這段時間就是在想這個?”

“對啊。”

“這有什麽好煩的,随便送什麽不就好了麽?”

“男孩子家家的不要這麽随便。”葉挽秋說着,繞過身旁的樹幹,有點費力地擡高手,按在哪吒頭上揉兩把,目光卻沒有直視他的眼睛,只停留在森林邊緣的地方。

卻在這時候,看到了一縷縷深灰近黑的煙柱從城外的方向升起來。

或者說,是東海所在的方向。

哪吒察覺到她視線裏的變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同樣的方向,眉眼間蒙上一層陰影,聲音冷硬:“是海祭。”

說完,他從樹枝上站起來,徑直朝那些濃煙升起的地方飛去。頭頂的烏雲在此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開始在蒼穹上波瀾湧動。

早在剛回陳塘關的時候,葉挽秋就聽到老管家和其他年紀大一些的家仆們說起過。龍宮月前才派了海妖來,要求陳塘關今年提前奉上祭品,而索取的數量更是比兩年前的多了一半。

卻沒想到,海祭竟然就在今日。

眼看哪吒已經快要消失在視線裏,葉挽秋連忙追上去。越靠近海岸邊,空氣裏的血腥味,海腥味,以及人類将死時才會有的香灰味就更濃。它們翻攪交融着,和高高海崖邊上的無數慘烈畫面一起,尖銳無比地紮進她的感官裏。

許多奴隸已經死了,碎裂的屍塊和內髒被紛紛抛向崖底不斷咆哮着的大海,眨眼間就沉沒下去。還有許多活着的,則帶着鎖鏈和木枷,如牲畜般被關在木牢車裏,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眼神死氣沉沉。

海面上狂瀾疊起,驚濤噬岸,往日的蔚藍在此刻黯淡的天光下,化為深黑的一團渦動着,像突生出的一只巨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不斷被抛進海裏的人類碎塊。密集的潮水托起無數浮出水面的妖物,連沖散開的浪花尖都是通紅的。

如果說人間真有地獄,那就是陳塘關外現在的樣子。

那些奴隸被不斷從牢車裏拖出來,劈碎木枷,活着割開喉嚨放幹鮮血後,又被劃破胸腹,掏出內裏,一刀刀剮割得再也看不出人樣。至于人骨,它們對于獻祭來說是多餘的,被抽出來,血淋淋地堆疊在一旁。

此刻的東海已經徹底成了黑色,血浪滔天。巨大的蛟身纏繞扭動在水裏,和水色一樣的漆黑,漸漸浮上來,張口就将那些剛丢下去的無數人牲吞進嘴裏。

“哪,哪吒?”葉挽秋有些克制不住地顫抖着,偏頭看向一旁的紅衣少年。手镯模樣的金環從他腕上脫落下來,恢複成原本的樣子被哪吒握在手中,周身紅绫豔豔,卻莫名其妙地說一句:“我缺條腰帶,生辰那日,你不如就送我這個吧。”

“腰帶?”

下一秒,手持金環的少年已經從雲層裏俯沖下去,速度快如離弦利箭般,金紅的神力彙聚入海,炸開一層沖天高的血污水幕。盤踞在海水裏的黑蛟被驚擾到,正仰頭尋找着目标的時候,一記金環忽然從水幕背後破水而出,精準地打在它毫無防備的咽喉處。

黑蛟咆哮着,惡狠狠地盯着半空中的少年,森白尖齒上還挂着絲絲縷縷的血水:“好你個李哪吒,竟敢阻我龍宮海祭。今日我便要你拿命謝罪,再淹了你們陳塘關!”

岸邊的人也終于看清出手傷龍的人是誰,或是驚喜,或是懼怕,齊聲高喊着“三公子”。海崖上的人除了奴隸就是軍隊,為首的人正是李靖,看到哪吒的突然出現,先是不可置信,緊接着冷汗直冒地沖站在岩石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沸亂的漆黑海水。

他面色蒼白,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憤怒,額角青筋畢露,身體顫抖着沖那抹火紅嘶喊:“住手——!哪吒住手,不可沖撞龍宮,給我回來!”

哪吒看向李靖,眉間輕皺似有猶豫,卻又很快移開視線,只睨視着那條海裏的龐大黑蛟,俊秀臉孔上的表情和頭頂天空一樣陰郁,唯獨那雙眸子裏含醞着的光亮到極點,也冷到極點:

“那就試試看。你若敢淹陳塘一寸地,我便扒你一寸皮。敢斷陳塘一毫雨,我就斷你一寸骨!”

黑蛟被他徹底激怒,從海裏騰空而起,直撲向他。哪吒祭起混天绫,極薄的一層紗绫,卻将天色攪蕩得混沌波瀾,仿佛随時會塌陷下來。整個天穹都在他身後燃燒着,逼退所有黑雲,烈焰灼灼。

無數道火光在天空游竄,灑下金紅的光雨落在海面,碰到低等的妖物就将對方焚化成灰燼。紅衣的纖細少年和那條巨大的黑蛟纏鬥在一起,互相都想置對方于死地,光幕四分五裂開,又顫抖着從空中崩落。

火焰蔓生成蓮花,綻開在冰冷的海上,将整個陳塘關照得透亮。

葉挽秋早在黑蛟出海的那一刻就已經下定決心,禦風回到地面,一身白衣飛揚,站在被無數血液染紅的地面上。

她擡起手,透明堅硬的晶石化立刻爬滿她的皮膚,在周圍人敬畏的眼神和李靖驚愕的注視中,用白光化成刀刃,破開所有關着奴隸的牢車,割斷他們手腳上的鎖鏈和木枷。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轉身來到海崖邊,直立于獵獵長風中,對李靖說:“其實您是知道,這樣的海祭,根本不可能保陳塘關萬世無憂的。”

李靖臉上的神色由最初的震驚,變為一種難言的複雜。

“但是哪吒可以。”

她說完,縱身跳下面前的峭立海崖。白光淩厲地掃蕩開,擊退周圍所有試圖靠近的海妖水怪。雪焰自虛握的右手中顯形而出,被葉挽秋緊握住,削斷一旁纏繞而來的軟肢,破開海妖身上那層蚌殼似的盔甲,刀尖刺穿內裏的妖丹。

崖底周圍的平民四散着逃跑,翻卷着濃郁腥味的黑色海浪在沙灘上留下層層疊疊的血色水印,将一些還沒來得及被海妖吞吃下去的碎屍塊也一并沖上岸,四處零散着,觸目驚心的恐怖。

追着受傷黑蛟穿雲直下的哪吒看到越來越多的海妖開始從水裏冒頭,直逼陳塘關的城門,手中金環調轉,猛抛向海,擊起千層駭浪将妖群沖散。

最後一個平民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城門裏,李靖命令士兵立刻将吊鎖拉起來。一層厚實的青銅門,在妖物面前實在脆薄如紙,可孤身攔在大門前的白衣女子卻讓它們忌憚不已。

她的視線,掃過面前無數青面獠牙,怨氣沖天的海妖,沿着扭曲的海天交界線往上,和那個身繞紅綢的淩厲少年遇到:“陳塘關我守着。”

既然有的事情無法改變,那至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

哪吒微微怔神,銳利眉眼間暈開層淺淡的柔和,沖她輕一點頭,收回乾坤圈,轉身專心對付盤踞在雲層裏的黑蛟。

連綿滔天的深色海浪從海面升騰起來,吞沒沙灘,沖毀防護林,遮天蔽日地朝陳塘關緊閉的大門摧壓過來,将天空一點點從人們的眼裏擠走,陰影籠罩,随時準備崩塌下來砸碎一切,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有孩子開始尖叫着哭喊,縮在母親懷裏不敢睜眼看;年邁的老人們紛紛跪在地上祈求上蒼庇佑,祈求時間停止;身披鐵甲的士兵則渾身冷汗地繃緊手裏的弓箭,對準那些扭曲海浪裏的無數詭谲影子,顫抖着不敢開弓;更多的人在逃跑,在慘叫,在孤島般的城鎮裏絕望地奔命,整個街道上一片狼藉,哀鴻遍野。

葉挽秋緊緊盯着即将卷湧到她面前的海浪,将雪焰的刀背咬在嘴裏,懸浮在那些冰冷浪潮和陳塘關之間。源源不斷的白光從她身上,手上,眉心間迸發擴散出來,構建成一道半透明的壁壘,不斷延伸着,包攏着,堅定不移地阻擋住那些發瘋一樣的海水。

沉重的壓力從手上傳來,葉挽秋咬緊雪焰冷硬的刀身,硬生生扛下海嘯每一次的沖擊,毫不退讓。狂風将她的黑發吹散,紛繁迷亂在眼前,她看到那層壁壘之外有無數精怪正在沖她嘶鳴尖叫着。枯瘦的利爪,巨大的魚尾,鋒利的鉗刃,密集的尖齒,一次次撞擊割劃在那層壁壘上,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從水面上浮湧而出的海妖猙獰着面孔貼在無法越過的牆面上,沒有眼白的綠色眼珠死死盯着葉挽秋,陰恻恻地冷笑:“你以為憑你這道破牆就能阻擋得了整個東海的水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這破玩意兒修到天上去!”

更多的海水洶湧而來,一層層不斷往上疊加,伴随着無數水怪興奮扭曲的刺耳叫聲,像是不把這層壁壘壓垮撞碎絕不罷休。

葉挽秋眉頭緊皺,燦爛到刺眼的白光團旋蔓延開,追着海浪高度将壁壘同樣升高。潮水漲多少,壁壘也随之拔高多少,滴水未能滲落進陳塘關內。

已經試過無數次都沒能破開這層半透明屏障的海妖開始暴躁起來,巨大的軟肢不停拍打在上面:“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明明看起來不算多厚實一層,卻怎麽都撞不開。

支撐着這道巨大晶石牆的葉挽秋也不太好受,雖然随着高度的增加,她所感受到的重量并沒有暴漲多少,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但是她也同樣被困在了這裏,如果海水不退,她就只能一直這樣撐着。

不知道哪吒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她心頭一陣焦躁,死死咬住雪焰猛力朝前推,堅硬的晶石牆在她的驅使下,将兇猛的海潮向後逼退幾寸。

氣急敗壞的妖群游弋在水裏,尖聲怒吼,利爪在壁壘上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白痕:“殺了她,殺了她!把她撕開!奴隸!奴隸!她是食物!殺死她!”

密集的吼叫聲堆疊在一起,形成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叨擾噪音,振聾發聩的響亮。葉挽秋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這種聲音撕/裂,偏偏還不能把聽覺關停。

不遠處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凄慘的龍吟,緊接着是重物落海的聲音。整個深灰色的天幕都在哪吒身後翻滾皺縮成螺旋狀,火光燦豔,無邊無際,泛濫如尖銳的荊棘。

他從雲端飛身降落下來,将手裏還在滴着青血的黑蛟首級丢進海水裏,砸在其中一個正叫嚣着要将葉挽秋活剝生吞的海妖頭上,琥珀色的眸子銳戾冷亮,殺氣騰騰:

“誰敢!”

鮮紅的靈綢在他手中無限延長,攪探入海,将那些海妖水怪栓捆在一起,丢進剛剛那條無首黑蛟沉沒的地方。柔軟的織物碰到那些妖種就像是利刀切豆腐似的将它們都割裂開,金環嗡嗡作響着繞海而飛,遇到任何冒出頭的海妖就直接撞碎它的額骨。

一時間,整個陳塘關外妖血染海,慘叫不斷。

海水的高度在慢慢下降,葉挽秋推動着晶石牆,将它們連同那些碎裂的妖屍一起逼退回東海該有的位置。屏障消失的瞬間,青黑色的海水猛然回落,大雨般潑灑下來。

混天绫破海而出,繞護在葉挽秋周圍,将那些血腥味濃郁的海水全都隔絕開。

“那條黑龍……”葉挽秋本想問,那條被哪吒取了首級的黑龍難道就是東海龍宮三太子。哪吒卻搖了搖頭:“剛剛那條還不算龍,只是蛟。”

葉挽秋點點頭,還想在說點什麽,一聲悠長鶴鳴忽然從天邊傳來。

“師父?”哪吒看着從靈鶴背上走下來的白發仙人,擡手行禮,“師父怎麽來了?”

不只是太乙真人,還有一個神界的神靈也跟着來了。葉挽秋見過對方,是神界新上任不久的護法神,東渺。之前在乾元虛境的時候,她經常在藏書閣裏碰到對方,兩人便成了還算不錯的朋友。

“好久不見,挽秋仙子。”東渺看着哪吒身旁的白衣少女笑起來,“年中祭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

“呃,那天太忙了,所以沒來得及。”葉挽秋有些尴尬地回答,“你怎麽也來了?”

“自然是為了這東海的事才來。”東渺無奈地說着,伸手拍拍葉挽秋的肩,順便替她将幾縷垂到臉側的亂發別好,“好了,我得和太乙仙人去找龍王了。”

哪吒掃一眼對方碰過葉挽秋又收回去的手,嫣紅嘴唇抿成條直線,表情不太好地看着對方,眉峰颦蹙成一個尖利的弧度:“你找龍王做什麽?”

“能和則和嘛。”

“我可沒打算跟那些妖種和!”哪吒冷笑。

東渺眨眨眼,看向太乙。

太乙捋一下胡須,沉吟片刻道:“你們先回陳塘關吧,這件事,眼下還急不得。”

眼下……

葉挽秋在心裏默默計算一會兒,不由得握緊手裏的雪焰。

離哪吒十三歲的生辰,只有不到半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和神話一樣的,抽筋扒皮龍太子預警,如果有看了魔童電影後,對這個橋段接受不能的小夥伴請謹慎購買後面兩章。

然後,我發現你們都在期待現代大藕的黑化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愛秋秋的嗎??

最後,專欄裏有開下本要寫的新文預收,遠東那篇,有興趣的小夥伴可以收藏一下,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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