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幻音寶盒
坑外與墨家等人糾纏的多為守備鹹陽的秦兵,而坑底化裝為儒生的刺客多為羅網殺手。
蓋聶神色冷峻平靜,并不為身陷陷進擔憂。他擋開近身的刺殺,目光在滿是泥濘的大坑中掃過,終于在乾坤正位的方向找到一個被人挾制的人影。
那人在泥水中仍然清俊孑然,正是儒家大當家伏念。
他雖被縛多日形容憔悴,卻毫無階下囚之萎頓,目光對向蓋聶時略帶歉意:“蓋先生。”
既然對手是羅網刺客,蓋聶下手不再留情,用劍分開一條血路,幾步行至伏念身後,将鐵鎖切斷:“可還能走?”
伏念站起來,從方才蓋聶刺翻的刺客手裏奪過劍來,整個人氣勢陡變:“先生放心,鄙人自保無虞。還請先生找到我二師弟,他也在此處不遠。”
伏念用的是聖王劍法,霸道剛直,雖然手中不是太阿,然自保的确無虞。
蓋聶側身持劍,格擋開刀光劍影,與伏念一路遇敵一路找尋顏路。
帝國埋伏的殺手比想象中多,高漸離發動水寒劍再度用寒氣劍刃切割數人,騰出眼前空隙往坑邊而去。他的目光急切的在泥坑中尋找。終于在角落中先是看見刺倒一個殺手的伏念,以及他不遠處正在殺開重圍的蓋聶。
已經找到一個!
高漸離高聲道:“大家一起,破開網罩,救人要緊!”
庖丁立時上前用殺牛剔骨刀割向羅網,但很快大叫道:“這是什麽破繩子,居然割不斷斬不破?”除他之外,又有人輪番上前,卻也不見繩索破裂分毫。
伏念略微喘息,靠着土牆,他腳邊不遠處正是顏路。
顏路情況并不比伏念更好,只能勉強持劍,他面露內疚之色:“蓋先生,掌門師兄,是路拖累了諸位。”
伏念看着切割不斷的羅網:“此物刀砍不斷,要如何脫困?”
蓋聶望着上面:“是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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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膠着,此時墨家諸人勉強抵禦坑外秦國兵士,但對破開羅網封堵有心無力。蓋聶低頭看向手中木劍,若是淵虹在此,他便有把握能割開天羅地網。
唯今,五五之數,只有盡力一試。
卻在此時,空中一聲如笙如簫的鳳鳴之聲,響徹遍野。
聞者皆擡頭四望,才見東邊天際之處已經放白,有雨過天晴之象。天邊飛來一只白鳳凰,帶着七色尾翎,由遠及近,啼聲聞達四野。
高漸離與庖丁等人心頭登時湧起一股希望,難到是流沙的人趕到了?
伏念扶着顏路,也是一喜:“是鳳凰,難道是?”
蓋聶露出連日來第一個極難察覺的松融表情,微微颔首:“是小莊。”
秦軍中只有當年随着公輸與流沙一道進攻墨家機關城的鐵甲騎兵見過白鳳,駐守鹹陽的軍士哪裏見過此等拉風的出場。龍與鳳原本就是神獸,多少人終其一生只在傳說中聽聞過,誰知今日卻在雨過天晴時見到活的。
鳳凰飛得近了,才知這傳說中的瑞鳥如此巨大,張開翅膀足有十數丈,一息一鳴之間便是三十裏。鳳凰背上幾個身影模模糊糊,逆光而來。巨大的翅膀扇出飓風,內力不足者被吹得東倒西歪。
巨鳥非的越來越低,帶着橫掃千軍的威力橫沖直撞。
平地上的陣型亂了。
衆人還未及回神,忽然有人大聲恐懼叫起來:“蛇!蛇!好多蛇!”
秦國軍士一低頭,才發現腳邊和腿上不知何時湧來一團一團的赤紅小蛇,舌頭尖尖,吐着性子,見人就咬。赤練本就是是劇毒之物,經過流沙悉心□□,早已不是尋常毒物。
巨鳥在這一瞬間掠過,離得近了,紅色衣裙的美豔女人自天而降,落在山丘之上,手裏玩着一條赤練蛇,朱紅的唇舌微啓:“哎呀,好熱鬧。”
衆人擡頭,這才看見巨鳥的背上還有一個影子,銀發大氅,目光淡漠又冷酷,嘴角帶着睥睨的弧度,掃過下面的戰場。
混亂中,土坑底下。
排山倒海的劍意自蓋聶身上彌散開來,他的衣袍被巨鳥掀起的風暴吹得獵獵作響,斑駁夾灰的頭發吹散開來。
伏念與顏路對視一眼,心中都同時叫道:是縱劍術!
兩聲急促的短哨之聲,是羅網的暗號,刺客的殺意陡然大盛。
是羅網要孤注一擲了。
伏念與顏路一起看向蓋聶,蓋聶的聲音正好響起:“蓋某牽制刺客,還請伏大掌門找到儒家弟子抛出坑底,上面自有人接應。”他聲音不大,卻能傳出數十丈之遠,土坑之上的人的高漸離庖丁等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伏念一怔,忙道:“先生放心,不必顧慮我們。”
周遭劍氣陡然磅礴湧動,也就在這同一時刻,剛猛無匹的劍氣自上而下鋪排開來。衆人将頭一擡,是一個穿着黑色大氅的人從巨鳥背上一躍而下,大氅在巨大的氣流中張開,像是一只巨大的猛禽,帶着銳利的喙和爪。
他手裏持着一柄寬大的劍,正是鯊齒,劍氣如有實質一般環繞其上,對着底下的天羅地網,劈山劽石而來。
有人說世上最危險的不是敵人,卻是你身邊最了解你的夥伴。這句話曾經在這機關城應驗,但是今日,卻在這一刻破局。
有人大叫:“不好,是縱橫合擊,阻止他們!”這個聲音聽起來并不陌生,正是剛剛回到鹹陽集齊的六劍奴,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們見過縱橫合擊之力。
一白一黑,劍氣激起罡風。
然而他說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蟄伏在秦軍與坑底的六劍奴合力圍剿也來不及布局。銳意的劍氣與剛猛的劍意自巨坑上方碰撞中一起,如有實質般的氣流四面八方散開,鋒利得足以斬斷一丈之內的兵刃。
伏念與顏路運氣內力保護身邊幾個儒家弟子,他們的內力堪堪能夠抵抗四處激蕩的縱橫劍氣。毫無防備的刺客們被罡風銳利的劍氣切割着,坑底的泥水被漸漸染成猩紅色。
在劇烈的旋風之中,蓋聶斑駁的頭發四散而動。
他的目光銳利無匹,這是劍氣在體內流轉,剛勁淩厲。在劍氣四散的混亂裏,他的動作仿佛很慢,但能夠看清衛莊橫劍的每一招劍勢。
縱與橫,本就是極度矛盾的正反兩面,相生相克,相依相偎。如同鏡子,揮出的劍氣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滴落的鮮血,提升的劍意,在這一刻,天羅地網織成的陷阱,破了。
雖然是第二次見識縱橫之力,庖丁還是張大了嘴巴:“竟然還能這樣打架。”
不遠處的山崗之上,一個人籠罩在寬大的黑袍與黑冠之下,面目近在眼前卻又讓人看不真切。
趙高站在他身邊,一同注視平地之上的劍陣。
趙高赤紅色的瞳孔微微眯着,手中把玩一只碩大的蜘蛛,嘴裏笑道:“東皇大人,您的陣法,恐怕要撐不住了。”
黑袍人紋絲不動,他很少說話,此刻只緩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餘一線生機。世人以為這是一線生機?”
趙高看向他:“哦?莫法還是陷阱?”
黑袍人:“這世上最厲害的并非劍術,亦非權謀。”
趙高猩紅的眼珠轉轉,他覺得陰陽家或許知道了一些什麽:“還請東皇大人賜教。”
黑袍人擡起手,掌中似有乾坤流轉,緩緩道:“萬物皆有始終,非恒即滅。列星随旋,日月遞炤。這個世上,又有什麽抵抗得過天道。”
趙高嘴角弧度更大:“看來東皇大人的陣法尚有後招?”
黑袍人伸出黑色袍袖覆蓋的手,指尖輕點山下戰場:“大陣需要的人,已經都入局了。”
趙高指尖擺弄着蜘蛛,嘻嘻笑道:“蒼龍七秀,七國的後人,傳說他們共同掌管着天下的秘密。”
自夏商周以來,天下分封諸侯國何止百千。蒼龍七秀的秘密最後握着誰人手裏,是八百年來,人間帝王一直尋找的東西。
燕國和韓國王族已經死于六魂恐咒,剩下五國獻祭者,已經入局。
相傳周文王于羑裏獄中根據伏羲的“先天八卦”推演“後天八卦”,可以前推三百年,後窺三百年天機。
文王在羑裏獄中窺得天機後,郁郁寡歡閉門不出日日驗算,于次年鑄周王簋,引東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為印。這尊周王簋,便是陰陽家世代尋找的幻音寶盒。
竹書紀年第一次記載蒼龍七秀出世,便是武王伐商之年。七秀之力一出,四方來助,一場以弱勝強的戰争,終結了六百年商湯。次年,姜子牙于泰山之巅封神大典,借助鬼神之力,封印蒼龍七秀,鑄九鼎以鎮之。
竹書記載,開啓周王簋的人只有姬姓王族血脈,方法只有文王一人知曉。直到文王駕崩,才留下一枚玉佩,上紋五星運行軌跡,是周王簋啓動的另外一柄關鍵。
周室八百年,多少次風雨飄搖,大廈将傾。周王鼎再一次現世,是周室建立三百年後,厲王、幽王兩代昏君,廢長立幼,申候叛亂,殺周幽王于骊山腳下。申候并非姬姓王族,叛亂入宮扶持太子登基時并不認得王鼎的價值,當作尋常之物随意丢棄在宮室角落。
五百年過去,周敬王在位時,終于尋回王鼎。彼時王室血脈衰落,周王令公輸一族将周王鼎以機關術重鑄,最終成為後來的幻音寶盒,藏于王室之中。
周敬王之後的三百年,公輸一族的姬姓血脈斷絕。幻音寶盒下落不明,湮沒于歷史長河中,只得影影綽綽的只字片語。
幻音寶盒丢失,九鼎帝氣散逸,周室抵抗不了犬戎的侵擾,不得不遷都洛邑。
周室帝氣日益衰落,周室從此一蹶不振。
姬如千泷是姬姓,是周室血脈,能開幻音寶盒,這個梗本宮圓過來了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拉轟登場,不用多言,我繼續撸字去
蓋聶在讀劇本:我的意中人,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彩鳳凰來接我……????
衛莊:哼。
蓋聶:我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衛莊:呵。
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大叔一直是孤膽英雄,什麽傷什麽苦都一力肩膀來扛(想想掉下懸崖砸他身上的那架馬車,從此讓我天明一顆心都馴服了,當然還有我的……),而我二叔出場就從來都是華麗拉風一個車隊酷炫狂霸氣勢碾壓……
基本就是按娶親标配,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