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年今日

高一的時候許南方對程隽一見鐘情,然後就開啓了跟屁蟲迷妹模式,上學期還是同桌的時候,簡直是天時地利近水樓臺,可許南方向來活潑好動,班裏尚沒幾個人明白內情的,直到某次統考,程隽的成績在年級下降了二十個名次,二十個名次對于南方這種230和250區別自然是不大,可前十和前三十就是天壤之別了。

他們自入學以來第一次被調開了,許南方看着隔着一組又兩排的程隽傷春悲秋起來。不過許南方之所以是許南方,她又怎麽可能被這十米的距離打敗。

“程隽,這道題我不太懂,你能給我說說嗎?”許南方拿着物理習題冊彎腰放在程隽面前,滿臉堆笑。

程隽一邊抽出草稿紙一邊随意說道:“你同桌可是物理課代表。”

南方清清嗓子,眼珠轉了轉,“我習慣了你的解題思路,其他人……”

“他的物理比我好。”程隽好似心無旁骛地計算塗寫,卻又及時接她的話。

“那,那我以後問你數學題。”

程隽筆一頓,低頭間,抿唇笑了。真是服了她。

南方将程隽的沉默當作默許,總在他手頭空閑的時候見縫插針找他,久而久之,班裏的同學也心中有數了。

自然而然,班主任這種嗅覺敏銳的動物知道了也不奇怪了。

一次大課間,南方趴在桌上解一道課上老師留的題,思緒雜亂,一手托腮一手抓筆,公式和計算寫了兩頁紙,也沒解出個所以然來,題目下面孤孤單單躺着個大大的“解”字再無其他。

程隽恰好從洗手間回來途經南方的座位,南方見了,連忙叫住,“程隽。”

“程隽。”

南方側目,看見門口和她同時叫了程隽的班主任老胡。

程隽卻是回頭看了一眼南方桌前,“等我回來做,別浪費紙。”說完,才朝老胡走過去。

南方愣了愣,剛才程隽居然先打發好自己再去打發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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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沒一會兒,程隽就回來了,他倒是很守諾地直接往南方這兒走了,說了一句“老師找你”就直接抽走了她寫着題目的稿紙。

南方不明所以地去了辦公室。

老胡正襟危坐,南方正襟危站。

“我為什麽叫你來想必程隽也告訴你了,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們現在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很容易就會互相吸引……”老胡大約四十七八的模樣,卻已經地中海了,此時正用教師專用苦口婆心來勸說。

“不是啊老師。”南方忍不住反駁道。

老胡被打斷,懵了一下,“什麽不是?”

“程隽沒告訴我您叫我來幹嘛,而且,老師您說的互相吸引哪有那麽容易,明明只有我被吸引……”南方一臉正經。

“嗯?”老胡皺眉,“你倆還串詞了?”

“什麽?老師我冤枉啊。”南方一臉委屈。

老胡嘴一撇,“程隽也說你單方面喜歡他。”

南方揚眉,“他這麽說的?”

“嗯。”老胡擡頭看好戲。

“那您是不是就不會找他麻煩了?”

老胡愣了愣,“怎麽說話呢。”怎麽說話呢是老胡的口頭禪,既然是口頭禪自然是沒什麽殺傷力的,只是個警醒。

“您深明大義,肯定不會的。”南方谄媚地笑。

老胡突然覺得這個學生比他以為的有趣多了,“程隽這麽說,你還維護他?”

“老師您怎麽還挑撥離間呢?”南方皺眉。

“怎麽說話呢。”

“我跟程隽同學同桌了這麽久,他教我的題比我會做的都多,我自然要為他着想着想。”南方到底是不敢造次。

“那我要是找你麻煩呢。”老胡。

“您盡管批評我,真的,找家長也沒事。”南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父母對你寬容大度,你也要讓他們省點心,早戀對于你們這種高中生來說是大忌。”老胡端着杯子,吹了吹茶葉,喝了口茶。

“您放心,程隽早拒絕我了不會早戀的,當然要等他到大學了。”南方滿心希冀。

老胡一口茶差點嗆出來,清清嗓子,才說,“你就那麽喜歡他?”

“當然了。不瞞您說,咱們班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我跟她們比最大的優勢就是我主動啊,她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南方說起程隽的時候,臉上總是流光溢彩。

老胡了然,“你就不怕坦白了以後我會棒打鴛鴦?”

“老師您只能做到棒打我啊,程隽不會受到影響,嗯,那就無所謂了。”南方坦然。

老胡扶額,現在的小姑娘簡直刀槍不入。

“你回去吧。”

南方試探,“老師您還找家長嗎?”

老胡擺擺手,“不找,你趕緊回去學習,成績下降了還是要找的。”

“老師您真不愧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老師再見!”南方喜笑顏開地走了。

老胡看了一眼南方俏皮的背影,無奈笑了。

“胡老師笑什麽呢?”同辦公室的李老師進來。

“現在的小丫頭真是不知害羞為何物。”老胡搖搖頭。

李老師也笑了,“你說剛走的許南方吧?”

“怎麽,李老師認識?”老胡知道李老師并不教南方任何一門課。

“上次那個我負責的征文比賽,她投稿了,寫的是《同桌的你》,文筆确實不錯,可惜偏題了。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寫的可不只是同桌情誼啊。”李老師笑得促狹,“不過我看程隽對她可沒那個意思。”

“這你就錯了李老師,程隽這小子雖然不愛說話,其實賊着呢,嘴上說小姑娘單戀她,可還是讓我給他調回去,說什麽取長補短,他數學好作文寫得差,許南方語文好數學差。”老胡對這些彎彎腸子實在哭笑不得。

“那你答應了?”

“叫他來是教育他的,還跟我談條件,我怎麽能答應?”老胡撇嘴,小胡子抖了抖。

可高一一年,許南方只和程隽分開了一個月。重新調回同桌之後,和之前倒也沒什麽不同,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程隽就是那高嶺之花,态度也一向明确,沒人覺得他倆真的有什麽,都是南方一頭熱罷了。

只有老胡知道,程隽自那之後,從沒丢過年紀前十的地位,那是他跟一個別扭的男孩的一點約定。

她明目張膽地喜歡他,他諱莫如深地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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