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覺睡到日曬三竿,季燃睡醒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只看到陳潤秋抱着電腦在床上看文件。他蹭過去,臉還埋在被子裏,聲音悶悶地說:“不是度假嗎,怎麽還工作呀?”

陳潤秋合上筆記本放在一邊,把人從被子裏撈起來,說:“随便看看。”

懷裏的人沒吱聲,閉着眼睛把頭埋起來,還想再賴一會兒,陳潤秋也就由着他。過了好一會,季燃才算徹底醒了,在陳潤秋懷裏輕輕動一下,慢慢吞吞地問:“現在幾點了?”

“還早,十一點半不到”,陳潤秋笑。

季燃臉有些熱,只說了一句“哦”。

等他們離開房間,阮遲和助理小姐已經在中央庭院等了,他們要去當地一家有名的餐廳吃午飯。

車沿着海邊的路開,季燃把車窗打開看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風灌進車裏,帶着海特有的淡淡苦味。

餐廳的調調依舊是華麗,但好在味道很是不錯。吃完一頓耗時兩小時的午餐,陳潤秋帶着季燃去了高級餐廳所在酒店的海灘,上了提前準備的船,他們要出海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看到鯨魚、海龜或者海豚什麽的。

到了海灘,季燃才驚訝地發現這裏的海灘是黑沙,昨晚散步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季燃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有白天,才能看到柔軟的黑色沙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一上船,季燃就有些興奮,趴在護欄上往外看,結果硬是被助理小姐拉了回來,助理小姐一邊老母親式地叨叨一邊給他擦防曬霜,季燃也聽話,閉着眼睛讓姐姐給他把防曬霜抹勻。

陳潤秋站在一旁看,跟阮遲開玩笑說真是時過境遷,自己一直工作周到的助理現在連一只防曬霜都不願意丢給自己。

擺脫了辦公室有嚴格上下級的嚴肅場景,助理小姐也随意了一些,笑說:“哎呀,這不是事有輕重緩急嘛。”

今天的天氣好,陽光灑在海面,為湛藍的水紋鍍上金邊,他們的運氣也還算不錯,雖然沒有看到鯨魚,但也看到了幾只海豚躍出海面。季燃開心地端着相機拍了很多照片,返回雀島後,在海灘的咖啡廳裏挑了幾張照片帶了定位發到了社交軟件上。

這家咖啡廳并不算大,洞穴式的圓弧牆面,頂上綴着彩色玻璃瓶圍成圈的吊燈,在牆面映出一周亮度不一樣的光。陳潤秋要了杯咖啡,季燃則點了一份美味的薯條,蘸着和平時吃的味道不太一樣的一種番茄醬,坐在吧臺上吃得開心。

簡單的晚餐後,陳潤秋和季燃返回燈塔酒店,遠遠地,季燃看見燈塔具有穿透力的光束,看不見消逝的盡,突然想起來燈塔酒店的宣傳語——世界上最亮的床頭燈。他問陳潤秋:“我很喜歡這裏,咱們下次還來玩嗎?”

“好。”

其實雀島也說不上多特別,在世界上所有美麗的海島之中,雀島只是大西洋上一枚靜谧的落葉,但是陳潤秋選擇了這裏,那麽對于季燃而言,雀島就是特別的。

第二天,他們從遠離喧嚣的燈塔酒店出發,前往雀島的首府。雀島的首府并不是這兒最繁忙的城鎮,狹窄的街道更多是為了步行者而設計,精致又色彩明豔的十五世紀建築沿着狹窄的步道排列延伸,季燃從路邊的店家買了一支冰淇淩,和陳潤秋慢慢悠悠地散步。

只不過無論是陳潤秋還是季燃,都實在聽不懂店家不知道混着哪兒口音的英語,最終也沒嘗出來這冰淇淩到底是什麽口味的。

在雀島,時間實在過得很快, 随便選一條石磚路走,随意地停在一家有鮮花和彩色頂篷的小店,浪費掉足夠美麗的時間。

從他們住的度假酒店到首府的美術館,半個小時的路,兩個人走走停停花了半個上午才到。穿過一條不起眼的、隐匿于橄榄樹叢林和松樹林之間的小徑,首府美術館的大門才出現在眼前,并沒有想象中的氣派,只是一棟色調淡雅的有彩色玻璃窗的現代建築。

今天美術館裏有個展覽,是一位歐洲新銳建築師的作品展。

館內人不多,陳潤秋和季燃對建築了解不多,也就是随意看看。

安靜地看完一層規模較大的模型,季燃雖然是外行,也覺得設計得風格很舒服。上了二樓,則展出了建築師的手繪和設計手稿,輔以小型的模型和影像資料。

因為有影像資料的背景音,二樓不比一樓安靜,人們小聲地交談。季燃一邊轉頭跟陳潤秋說話,一邊往前走,“我覺得這個森林幼稚園的設計還蠻有趣的,小朋友估計會很喜歡。”

陳潤秋點頭說是,眼看着季燃走着走着就要撞到別人身上,伸出手拉住了他。

不過對面那人走路也不看路似的,季燃還是不小心撞到了對方的肩膀。

“Sorry!” 季燃下意識地先向對方道歉,陳潤秋不免想起當初季燃是怎麽找上自己的,現在這麽看,不得不誇獎季燃當時的演技還算不錯。

“Oh, that’s all right.” 對方笑着說,等季燃把人看清,才發現對方是一位亞洲男性,看着還有點眼熟。

“季燃?” 那個男人居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季燃還是沒記起來這個眼熟的男人是誰,只聽見對方笑着說:“怎麽這麽巧會在這見到你,自從我們離開希爾斯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原來是之前在國外交換的時候認識的同學,季燃大概有了個印象,假裝熱絡地和對方握手,“是啊,好久不見。”

不過季燃之前錯愕又茫然的表情通通被陳潤秋看進眼裏,看來季燃這家夥壓根不記得對方是誰。

那個男人注意到站在季燃身旁的陳潤秋,說:“這位是?”

季燃禮貌地勾勾唇角,說出來的話倒是十分中聽,“是我的男朋友,陳潤秋。”

對方表情滞了滞,看來是沒料到倆人是這樣的關系,但很快又換上笑臉,向陳潤秋伸出右手,“陳先生,您好,我是季燃以前的同學,叫我Dimitri就好。”

陳潤秋和他握了握手,只說一句“幸會”便把手松開。

Dimitri顯然是個健談的,擺出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架勢,熱絡地和季燃聊起來,聊當時在希爾斯大學的事,開心地說自己現在轉院學了建築,這次辦展的建築師和他同屬一個師門。

一開始季燃還算給面子地聊了幾句,到後面就實在懶得接茬,強耐着性子聽。可Dimitri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越說越來勁,說到他自以為有趣的地方還伸手搭了一下季燃的肩膀。

陳潤秋面色不快地從後面看着這個叫Dimitri的男人輕搭在季燃肩上的手,但季燃回避的反應也很迅速,他也就沒發作。

季燃不動聲色地站得離Dimitri遠一點,等他講完正在進行的話題,随便應付兩句,就說他們中午還約了人吃飯,得先走了。

Dimitri倒是很惋惜的樣子,還說本來想請他好好吃頓飯,自己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餐廳。

季燃笑着搖搖頭,說等回國有機會再約。

Dimitri還想再說幾句,陳潤秋便走到季燃身邊摟住他,還擡手看了看腕表,說:“寶貝,時間差不多了。”

季燃配合地點點頭,歉意地對Dimitri說:“我們得走了,回聊。”

離開美術館,季燃才算松一口氣,這個“老同學”未免也太能聊了,原來自己認識這麽一個特長是唠叨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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