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宴過去了幾天,這一日,從霄沒有去宮中,他似乎有什麽事情在忙,在書房接待了一些人,關上門談了好幾個時辰。

秦櫻櫻坐在秋千上,看着他書房的方向,任由眉兒推着,在風中晃啊晃。今天的太陽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安靜悠閑的日子,她還是挺享受的。

海棠樹上的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了,時而還有一兩片落下,在她眼前晃晃悠悠飄啊飄,歸于塵土,令她微微有些感嘆。

丁虞端來了一些糕點茶水,放在一邊的石桌上,轉身對她說道:“公主,今日的板栗酥很好吃,您過來嘗嘗吧。”

正好有些餓了。秦櫻櫻應了聲,下了秋千,坐到桌前,吃了起來。不過,剛吃一口,她就聽見從霄的書房門打開,有許多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她好奇地看過去,一個個都面生得緊,多是些年輕的面孔。

是在密謀什麽嗎?她的腦子裏蹦出這麽一個念頭。不過,與她無關呢。她又轉過頭去,繼續吃着喝着,直到時晉走了過來。

“夫人,大人請您過去。”

“有什麽事嗎?”

“大人只吩咐屬下請夫人過去。”

“哦。”秦櫻櫻點了點頭,站起身,想要帶上丁虞和眉兒一起去,卻被時晉阻止了。

“夫人,大人請您一個人去書房。”他恭恭敬敬地說着。

秦櫻櫻怔了怔,只得應了,一個人朝書房走去。

剛進書房,秦櫻櫻一眼就看到了一邊櫃子上擺放的綠菊花,一盆開了三朵,花型碩大,品相富貴,還有兩個花苞似開未開,比她上回在賞菊宴上看到的綠菊花還要好看,足足大了一圈。

她瞧着,愛不釋手,在每一朵花上都戳來戳去,喜歡極了。

從霄正伏在書案上寫着什麽,見她進來,剛想說話,卻見她徑自去看綠菊了,他的手頓了下,筆尖碰到宣紙,立刻暈開一個圓形的墨跡,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擱下了筆。

這張紙算是廢了。

而她還在那賞玩菊花,絲毫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他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問了句:“喜歡?”

“嗯。”秦櫻櫻點了點頭,鼻子輕輕湊過去聞了聞,說道,“這綠菊花真好看,遠看着就像翡翠一般,香味兒也清新得很,你從哪得來的?”

“別人送的。”他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她未施粉黛的俏顏,粉嫩白皙,仿佛要掐出水來。他偏偏移開視線,那嬌俏的人影兒消失在他眼中,卻進到了他的心裏,他啞着聲說了句,“把花搬去我房裏。”

啊?秦櫻櫻睜大了眼睛看向他,他要她搬花?為什麽他自己不搬?有那麽多下人不使喚,為什麽要使喚她?

她眨了眨眼,嬌嬌弱弱地說道:“夫君,搬不動。”

從霄掃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堅持,自己捧起綠菊花離開了書房,讓她跟上。

綠菊花在他手上,輕得跟沒有份量似的。

本來嘛,這種活就适合男人做。秦櫻櫻心裏想着,跟了上去。

從霄一手推開房門,将綠菊花放到了裏間,和她之前拿過來的粉菊花放到了一起。

“真好看。”秦櫻櫻湊過去看着,滿心歡喜,有紅有綠,這才鮮活嘛。

“大哥,大哥!”

門外傳來從宇的聲音,從霄讓秦櫻櫻在裏間待着,自己走了出去,從宇也正好進了門,他滿面春風,看上去心情不錯。

從霄負手走向他,問道:“有什麽事?”

“自然是好事,虎骁營那邊剛傳來消息說他們剿了一個大匪窩,收獲頗豐,明日請大哥過去一起慶祝,順便看看挑一些破爛忽悠忽悠那個皇帝老頭子,讓他也高興高興。”

他說得痛快,從霄想到裏間的人,臉色沉了下來,卻也沒阻止他。

“還有啊,你讓我給聶遠棠帶的話我也帶到了,他當時那震驚的神情笑死我了,不過大哥,你說貴妃是他生母是真的嗎?貴妃和大将軍真有私情?”他喋喋不休地說着,把事情一股腦兒抖了出來。

從霄沉默不語,而從宇還在說個沒完。

“那皇帝老頭子也是個傻的,他以為召一個大将軍回來就能對付我們嗎?半數兵權在我們手中,朝中多是我們的人,連他身邊的親信也早就被我們拉攏了,他現在就是個空殼子,還自以為能與我們抗衡,實在天真!不過大哥,你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反了他?等你登上大位,不就可以調查我們從家被滅的真相了嗎?”

“出去。”耐心地等他說完,從霄對着他說了這兩個字,臉色已然很不好看。

從宇抓了抓頭,不明所以:“大哥,我說錯什麽了嗎?”

從霄一個冷冽的眼神送過去,他吓得趕緊應着聲出了門,把門關上了。

門“砰的”一聲響,裏間的人渾身一震,欲哭無淚。她聽到了不該聽的,雖然不是她故意要偷聽,她也根本不想聽,可她偏偏就是聽到了,怎麽辦?她會不會被滅口?

悄然無聲無息,秦櫻櫻眼看着從霄走了進來,看着他一臉陰沉地望向她,俊逸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嗚嗚嗚,她該怎麽辦?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可是,她只覺得自己的頭好重,手好抖,腿好軟,倚靠着床欄,動也不敢動一下。

從霄走了過去,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給她強大的壓迫感,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他開口,語調平緩,可聽在秦櫻櫻的耳裏比催命咒還可怕。

他有不臣之心,她早就知道了,也從不覺得他有錯,可他不知道她知道呀,他也不會相信她不會說出去吧。

他高大的身形就在她面前,将她籠罩在一片陰影裏,讓她看不到希望。她想後退,可身後就是床,她根本沒有退路。

櫃子上的兩盆菊花在封閉的空間紋絲不動,只有那翡翠的綠和嬌豔的粉交織,相映成輝。

秦櫻櫻受不了這極盡沉悶的壓抑,紅着眼眶撲進了他的懷裏,嬌言軟語:“夫君做什麽都是對的。”

“是嗎?包括奪你父皇的位,篡你大祁的國?”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微一用力,讓她貼緊了他。

她的腰身纖細嬌軟,幾乎只有他一手寬,清淡的發香萦繞在他鼻間,攪亂他的心緒。他突然想把她鎖起來,鎖在他的身邊,讓她哪也去不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她背叛他、出賣他。

什麽位,什麽國,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想好好活着罷了。可這樣說,他會信?

“你是我的夫君,你的榮辱便是我的榮辱,自從我嫁了你便是你的人,我的心裏以你為最重,再沒有別的。”

話說完,她便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哼笑,她整顆心一抖,迫使自己擡起頭,卻對上那含笑的眼眸,一瞬間仿佛被那無底的深潭吸了進去,不能回神。

“真乖,看來你确實很怕死。”從霄凝視着她,緩緩吐出冰冷的話語,“怕死的人才好控制,不過,就算你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你的父皇也沒關系,只是促使我把計劃提前罷了。”

知道你厲害,知道你能耐,可是能不能先放開我?秦櫻櫻的腰被他按壓得生疼,他手上的熱度燙得她就像只煮熟的蝦子,她實在忍不住,抽出了置于他胸口的雙手,幹脆環住了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口,嬌聲嗚咽:“我什麽也不會說的,你們剛才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到,我就待在府裏哪都不去。你別再按着我的腰了,好疼。”

聽到她喊疼,從霄下意識地松了手,看着她的舉動,卻是無奈又無力。

她不願他碰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勾火。

她真當他是聖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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