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連忙平複一下內心,輕輕回他:“二皇子,怎麽是你打水?小碧呢?”
“一笑拉着小碧為他剝栗子,走不開身,我現在能進去嗎?”
花千立馬起身整了整衣衫,逝去眼角的淚水道:“二皇子,你進來吧!”
楚煊端着水盆推門進來,本是驚喜的面上卻立馬變成了驚訝,放下水盆上前忙問道:“千千,你怎麽哭了?”
花千尴尬地扯了個笑容,輕聲回道:“無事,只是昨日思念娘親。”
楚煊看着她紅腫的雙眼滿是心疼,抓起她的手安慰道:“千千不哭,生死離別乃是人之常情。我們要笑着面對人生才對,想你娘親在天之靈一定很為自己的女兒驕傲!”
“驕傲?”花千擡眸,對楚煊的安慰不解。
“當然驕傲,我們千千不僅人長的漂亮,還有一身好本領,溫柔聰慧,善解人意,又懂得照顧人,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善良的心。”楚煊立馬揚着眉毛贊揚了一番。
雖然花千很贊同他用這樣的方法來安慰自己,但是他贊揚的也太誇張了一些,為了讓他的認為起到了作用,她只好道:“多謝二皇子這番贊揚,有你的安慰我心裏好受多了!”
“好受就好,日後千千有什麽不開心只管告訴我,我一定為你排憂解難,雖然你我現在還不是夫妻,這樣的接觸還是很有必要的。”楚煊很是歡心,緊緊抓着花千的手趁熱打鐵了一番。
這個二皇子說來說去還是離不開提親之事,花千無奈擠出一個笑容道:“二皇子,你不妨先到客廳等我,我梳妝完了随後就到。”
楚煊咿呀了一會,抓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花千往外抽着手又提醒道:“二皇子,我要梳妝。”
“好的,我在門外等你!”楚煊望着她失了一會神,這才松了手出了房門。
今日老夫子特地為他們幾人準備了豐盛的早膳,他說這是學院的規矩,只要有新生到來就會好生接待。雖然他們幾人算不上墨塾學子,但老夫子卻偏偏要這般接待。
花千随楚煊進了房,一眼家看到小碧坐在沈白身邊為他剝栗子,伺候了她這麽多年,小碧也從來沒有這般細心地為自己剝過一次,一時間讓她心裏有那麽一點不平衡。
“花姑娘來了?快,坐在我旁邊。”沈白看到花千,指着他旁邊的位置喚道。
花千環視一周,沈白左邊坐的的小碧,小碧左邊坐的是方一絕,方一決左邊坐的是老夫子,老夫子左邊坐的是楚雪,而楚雪的左邊,也就是沈白的右邊是兩個空位置。
花千的第一想法便是坐在楚雪旁邊的位置,這樣楚煊坐下來就能隔開沈白。剛要踏過去坐下,只聽楚雪甜甜叫了一聲:“二哥!你坐在我旁邊。”
花千愣了一愣,躬身請楚煊先去選坐。楚煊和楚雪一直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人,熟料今日楚煊卻抛棄了妹妹緊挨着沈白的位置坐了下來。雖然花千很可憐楚雪,卻還是很樂意地坐在了她旁邊。
“塾內也沒什麽好東西,希望二皇子和花千姑娘不要介意。”待二人坐下,老夫子躬身行了一禮。
“夫子,我都說過了,你別這般客氣。天下飯菜乃出自一家 ,沒有什麽好與不好,皇宮的飯菜怎又能比得上百姓的菜。”楚煊示意老夫子坐下,頗有皇家風範地講了一番。
老夫眯眼望着楚煊,為他這般大家風範滿意地點了點頭。
“楚雪,來,給哥哥換個位置。”此時,沈白突然開口,雖然身負重傷,依然擋不了他為所欲為。
能和自家哥哥坐在一起,楚雪自然樂意,立馬起身與沈白換了位置。
在場幾人立馬瞪了瞪眼。
“花姑娘,你的眼睛怎麽腫腫的?是不是哭了?”沈白坐下,張口就問花千。
花千垂下眼簾,準備找個理由回他,只聽楚煊插話道:“昨夜我去找千千,給她講了一晚的故事,想是故事太過感人,千千就哭成這樣。”
“講故事?”不等沈白做出反應,小碧突然大呼一聲。
沈白用懷疑的眼神瞟了瞟花千,花千也不好撥二皇子的面子,只好道:“是啊!二皇子講故事蠻厲害的,改日也讓他為一笑講幾個。”
“好!我非常樂意。”楚煊立馬大贊一聲。
老夫子望了望三人,輕輕一笑,低頭默默吃飯。方一絕雖然面上平靜,眼裏卻閃着不滿。
“不必了,二皇子講的故事我聽不起。”沈白伸手撓了撓後背淡淡丢回一句。
“傷口還沒好,不要撓,會發炎的。”花千持起筷子夾住沈白撓後背的左手,厲聲道。語氣頗像母親訓斥自家孩子。
沈白面上先是一僵,立馬又扯出個大笑,“有花姑娘這句,即便是癢死我也不撓。”
花千無奈白他一眼,收回筷子,低頭吃飯。剛了吃了一口,碗裏就多了一塊雞腿。花千順着筷子望去,是楚煊。
“千千,多吃點肉,補補身子,你太瘦了。”
花千剛尴尬地點了一下頭,緊接着碗裏又多了一個鴨腿,她又順着筷子望去,是沈白。
“花姑娘,吃鴨肉,更補!”
花千望着碗裏的兩塊大肉,欲哭無淚。擡頭望了一眼在場其他三個女人,除了小碧臉上笑的跟花似地,其餘兩人眼裏均是透着不滿。
花千無奈地揚了揚眉,夾起碗裏的雞腿放進楚雪的碗裏,輕笑道:“四公主還小,需要補身子,這肉讓她吃。”
又夾起碗裏的鴨腿放進方一絕的碗裏,輕笑道:“方姑娘下棋高超,經常用腦,你也多補補!”
完畢,在場幾人均是目瞪口呆。花千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巴拉了一口飯,淡淡問道:“飯後我們要去做什麽?”
“看戲!”老夫子揪着胡須搖着頭回道。
“看戲?”幾人均是大驚,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一眼。
長這麽大,花千只看過兩場戲,一場是三歲時随爹爹看的,自那時她就發誓,終生不再看戲。第二場戲是跟江小決去看的。
那時她十歲,江小決剛到花家。這小子什麽也不幹偏偏愛看戲,天天拿着筆哼着小曲畫戲子。還多次拉着她一起去看戲,她死活不肯,江小決就跳樓威逼,她只好放話:“若你真跳了,我就陪你去。”
不想,那小子就是一根筋,還真的從閣樓跳了下來,傷了筋骨,卧床半個多月。最後,花千只好陪他看戲。
老夫子說戲班是從江南請來的,其中一名唱花旦的公子唱功了得,都被請進過皇宮為太後唱戲。而戲臺就建在香滿樓的旁邊。
幾人用了早膳,便一同随老夫子去了香滿樓。路上沈白蹭着花千一直講一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路過包子鋪還跑去給她買了幾個肉包子。花千望着肉包子欲哭無淚,她不明白,公子一笑為何總是給她買肉包子吃。
到了戲臺前,此時已圍滿了衆人,想是一聽說是有名的戲班子,定都不想錯過。沈白仗着自己有傷,逼着花千在他身旁保護他,花千即使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為之。
戲臺上樂器工具齊全,卻單單沒個人影。臺下衆人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出來一個人。大春天裏,太陽照得人懶洋洋地,也磨去了不少人的耐心。漸漸人們都三三兩兩地散去。
“夫子,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楚煊拿着折扇扇了兩扇,有些不耐煩。
“唱的是貍貓換太子。”小碧指着臺上的條幅在一旁插話。
花千實在拿小碧沒有辦法,總覺的自己的話在丫鬟面前不起任何作用。
又等了近半個時辰,在場觀衆已退去了多半,待花千準備詢問老夫子要不要離去之時,只聽臺後一聲鑼響,接着走出一位紅衣花旦。
她步伐輕盈,口裏盈盈唱道:“謀後為不怕違天意,速将貍貓剝尾皮,無毒焉能成大器,柔弱善良被人欺,吩咐擺架東宮進...”
“是他?”花千在心裏大驚,閃了閃眸子,捏着袖子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怎會是他?”
“誰啊?”沈白立馬蹭着她問道。
花千明明只在心裏驚了一聲,沈白這厮又怎能聽到?她驚愕地望了望沈白,像是受了嚴重內傷。
粉黛佳人,長了一雙桃花眼,若仔細觀察,從形體與眼神中還是能看的出戲臺上的花旦乃是男子所扮。
“是他,是他,小姐是江公子。”小碧在一旁大呼,這次花千終于明白沈白為何會問出此言。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江小訣
“哪個江公子?”楚煊與沈白立馬異口同聲地問道。
花千白了一眼多話的小碧,沒有回答在旁二人的問話,一個翻身躍上了戲臺。
“花姑娘,你這是作何?”還未等沈白反應過來,身邊的美人已是飛去。
臺上紅衣花旦見有人飛了上來,卻不慌不忙地移着小碎步向後臺轉去。花千站穩身子,緊跟其後。
臺下幾人向後臺張望了一會,楚煊猛扇着扇子,不解道:“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夫子也略微不解,閃着眸子看了一眼沈白。沈白眯着雙眼向後臺瞄着,活像一只老狐貍,不解問道:“小碧,臺上那人是誰?你們認識此人?”
小碧聽到問話,猶豫了一會,開口回道:“臺上唱戲的人是江小訣江公子。”
“江小訣...”衆人又是一驚。
花千緊跟紅衣花旦來到後臺。那人行到梳妝臺前坐下,側頭摘掉左耳的一只耳墜,又瞥了一眼鏡中的美人,挑唇輕輕一笑。笑聲清脆悅耳,一聽就是出自女子之口,可眼前這人明明就是男子之身。
花千蹙着秀美,抽劍上前抵上那人的後背,憤然道:“我看你還往哪裏跑?我說過,再讓我見到你,一定會宰了你。”
銅鏡前的人兒卻笑的更深,毫不在意花千送來的一劍,輕聲開口:“花花,別一見面就拿劍低着我,這樣不吉利。好歹你我有那麽多年的感情,你別總是用這種出場方式對我。”
“假惺惺!”花千冷哼一聲,手裏的劍又往前送了送。
“花花,兮兮家的母豬可長大了?”那人又輕輕問了一聲,毫不理會花千的憤怒。
“江小訣,你為何在此?可是風流夠了又惹了麻煩?”花千不回答他那句無意的話,咬牙切齒地問道。
“呵呵...”那人掩唇輕輕一笑,聲音魅惑如同女子。
花千聽了更是氣憤,伸手扯掉他頭上的鳳冠,也不顧及會不會扯痛他,大喝道:“江小決收回你這副德性,如今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做女人很好玩嗎?”
秀發灑落臉側,一些發釵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坐在銅鏡前的江小決暗了暗眸子,又擡頭望了一眼鏡中美豔絕倫的花旦妝容,伸手撫上那張臉。良久才淡淡道:“花花,你不覺得這樣很美嗎?”
“你...”花千悲憤地望着他,明明發誓見面一定要宰的人,卻為何在眼前了又下不了手,反而那麽欣喜,而又有淡淡憂傷。
“花花,那日我就想着做一件青衣服裝,花旦扮久了,我想嘗試一下扮青衣的滋味。不如你随我去挑挑布料。”江小決又側頭摘掉右耳的耳墜,輕輕問她。
花千閉目平複了一下內心,冷哼一聲收回青劍。環顧四周,找到道臺上挂着的麻繩,上前扯下。
江小決望着鏡中花千的舉動,立馬站起身子大呼一聲:“花花你要幹什麽?”
“哼,幹什麽?”花千三兩步移到他的跟前,甩了甩手中的麻繩,冷笑道:“還能幹嘛?定是要綁了你。”
“別這樣,花花別這樣,我現在就把衣服換下來還不行嗎?”江小決立馬往後扯着身子大呼小叫。
“別那麽多廢話,今日我定要收拾你一番。”花千冷哼一聲,甩出手裏的麻繩。麻繩嗖的一聲如長蛇般纏住江小訣的身子。
“花花,你還是這般狠毒,你總是仗着自己會武功欺負于我。”江小訣冷冷瞥着花千,尖着嗓子喊道。
“這是你自找的。”花千把麻繩打好結,拉着他就向前臺走去。
臺下楚煊與沈白正準備上去弄個明白,就見到花千拉着五花大綁披頭散發的紅衣花旦走了出。
花千把狼狽不堪的江小訣推下戲臺,沖着老夫子抱拳問道:“夫子,能否把這厮帶到墨塾去?”
老夫子揪着胡須轉了轉眼珠,又瞟了一眼沈白,見沈白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恭聲回道:“千姑娘,當然可以!”
“花花,我不去,我還要唱戲。”老夫子話剛落音,江小訣就尖着嗓子反駁。
“娘娘腔!”楚煊聞言冷哼一聲,整整衣衫拿了拿皇子的架子。
“你說誰娘娘腔?你才娘娘腔。”江小訣為楚煊這話大怒,掙紮着向他撲去。
花千扯着繩子制止他,呵斥道:“小訣,不得無禮,這是東離二皇子。”
“二皇子又怎樣,就可以出言不遜欺負百姓?”顯然花千這話沒有鎮住江小訣,并且還讓他多嚷嚷了兩句。
楚煊瞥他一眼,并不在意他的話,扇着扇子大搖大擺地先走了,楚雪則垂拉着腦袋急忙跟上。
“哈哈...這秀才果真是秀才,有意思,有意思!小小咱們也走!”沈白見狀立馬大笑兩聲,揚着眉毛表示對花千挑釁,又伸手攬上方一絕的肩膀。
此情此景讓花千各種無奈,真想朝着沈白的後背狠狠地踹上一腳,因着他的傷口還沒複原,她只好作罷,拉着嘀嘀咕咕滿是不悅的江小訣準備回墨塾。
剛走了一步,身後突然一股勁風襲來。不妙,花千一腳把江小訣踹到一旁,抽出身上的配劍擋下這一刀。
“又是你們?”花千看清來人,體型裝扮以及手裏的大刀都與詩文大賽的刺客一樣。
刺客看了一眼花千,抽身向地上的江小訣砍去。花千微蹙眉頭,揮劍抵擋。今日只有一名刺客,劍法高超,刀刀兇狠,卻偏偏只砍向江小訣一人。
“花姑娘我來幫你。”此時沈白抽劍躍了過來,并肩站在花千身旁。
花千望他一眼,準備揮出手裏的銀針,沈白卻一手抓住了她,忙道:“留個活口問清楚。”
花千眯下眼睛,掙脫他的手掌,還是擡手揮出了手裏的銀針。刺客遇刺應聲倒地。
沈白立馬回頭望一眼花千,眼裏滿是疑惑。花千也回望一眼,輕輕挑了一下嘴唇,然後收回青劍,彎身扶起地上吓的驚慌失措的江小訣。
“小姐,江公子,你們沒事吧?”小碧慌忙跑來,焦急問道。
花千沒有理她,拉着江小訣向前走去。沈白站在原地微眯鳳眼,瞟了一眼地上的刺客,又擡眸望了一眼老夫子,老夫子也向他望來,對他微微點頭。
傍晚,墨塾花園。
花千輕步走到躺在假山上喝酒的江小訣身前,良久,低低問道:“小訣,你怎麽在天臺城?被你擄去的姑娘呢?”
江小訣把酒壇甩到地上,酒壇哐當一聲碎裂開來。花千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輕輕嘆了口氣。
他,還是一點沒有改變。
“花花,你還沒有告訴我兮兮家的母豬長大了沒有?”江小訣轉移話題問她。
“快長大了,你何時回去?”花千壓低嗓子,也不知為何心裏總是這般忐忑。
“我不回去,在天臺城唱完戲我就去北國,他們皇後要請我唱戲。”
花千心下一驚,立馬上前抓起他的手急聲道:“北國?你可了解北國人?這些年他們一直想吞并中原,你去了豈不是進了狼窩。我不許你去。”
江小訣輕笑一聲,反握住她的小手,望着夜空點點星光,輕聲道:“花花,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我不喜歡權貴,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我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
“你到底想做什麽?這些年你一直風流成性,我忍!兒時讓你學武功你不學,雖說你不喜歡打打殺殺,你可知你每走一步都涉及殺戮,一不小心你就會送命。”花千望着他,雙手幾乎開始顫抖。
江小訣輕輕嘆氣,抓緊他的小手,又輕輕一笑:“花花,人這一生很短暫,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逼迫只會讓我煩躁。我不喜歡達官貴人,也不喜歡你爹,這個你很清楚。我一直想從你家逃出去,可你卻一直不允許。多少次了?你總是能把我找回家,這次,我不想回去。”
他這番話戳痛了她的心,這樣的話她也不是聽過一次,把他綁回家的事情她也不是做過一次,可是她有幾次真正地把他綁了回去?
花千張了張口,發現喉嚨有些苦澀,可她還是堅持道:“小訣,你找姑娘我不怪你,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只是跟你作伴?只是讓你在偌大的花府裏找一個依靠?花花,這麽多年你還是這樣,放過我吧!”江小決聲音很輕,像是懇求,又像是喃喃自語,但他望着星空的眸子卻未曾轉動過。
良久,花千都不再開口,只是愣愣地站在他的身旁。
江小決最終還是望了她一眼,輕輕起身把她拉進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花花,我們一直都是孤獨的人,但這種孤獨是自己創造的。沒有我你一樣是快樂的,幸福的。那一年的事...忘了吧!”
胸口在一起一伏,花千不知道自己是将要爆發還是呼吸難耐,她閉着眼睛,極力控制自己。
“好一對苦命鴛鴦。”楚煊隐在長廊盡頭,望着花園中緊緊相擁的一對璧人,分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何滋味。
站在他身後的沈白則冷笑一聲,眼裏再也沒有那抹精光,淡淡道:“是鴨子是鴛鴦還有待驗證。這個江小訣可不是一般人。”
“哦?此話怎講?”楚煊玩味一笑,對他這話頗為感興趣。
“江小訣的出場好像是他自己的有意安排,一般人見到你我二人一定會大吃一驚,即便是不驚訝眼睛裏也會閃過異樣。可他不同,自始至終他只看過你一眼,卻從來沒有看我一眼,更別提旁人。”
“哼!你?說不定他沒聽說過公子一笑呢!你的出現對他又有何意?”楚煊對他這話恥笑一聲,公子一笑果然是個自戀狂。
“不,他是有意躲開我們的眼神。即便他再不認識,那麽這麽多人站在他面前他總得看一眼吧!這是常理。況且遇刺時,他雖然面上吓的驚慌失措,可他的眼神卻是淡定從容,一點也不畏懼。”
“他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不代表不會別的技能,也不代表沒有心計沒有陰謀。”
“你是在懷疑他?說不定他是個瞎子。”雖然楚煊也贊同沈白的觀點,但他卻覺得在他的計劃中此人不值一提。
“這個也尚要考察。只是花姑娘好像心有所屬。”沈白眯着眼睛望着花園中還在相擁的二人,內心卻不再那邊平靜。
楚煊挑了挑唇,“有沒有心上人本皇子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的賭注是否還有質量保證。”
“不在乎就好,我還一直擔心二皇子入戲太深。”
聞言,楚煊垂下眼簾,抿了一下嘴唇,又輕笑一聲:“問這話的人應該是我吧!不過,現在這種狀況要怎麽解決?”
“搶!”沈白冷冷丢了一個字。
“怎麽搶?”
“既然二皇子沒有入戲,那搶人這場戲就由我來唱吧!”沈白揚着眉毛,繞來繞去終于把楚煊這小子給繞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情感
深夜時分,星月當空,夜深人靜之時只聽到蟲鳴的叫聲。
驀地,一位黑衣人破窗而入,讓屋內正在認真做人皮面具的男子微微一驚。
“谷主,有何吩咐?”黑衣人跪地。
男子沒有放下手中的活計,輕輕開口:“你去皇宮查一下,看花千到底是否在和大皇子來往。還有,查清楚那些刺客的身份。”
“是,谷主。”黑衣人點頭,猶豫一會又道:“過兩日就是師父的壽辰,師父讓我問你是否要回去?”
男子這才放下手裏的面皮,斟酌一會問道:“喬隐怎麽說?”
“他說希望您能回去,更希望你能把花千帶回去。”
“哦?這厮居然能說出這種話。”男子挑着眉毛有些驚訝。
“他還說...還說若花姑娘答應,他要娶她為妻。”
“娶她為妻?”男子更是大驚,但又眯眼想了一番,像喬隐那種人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前後思索一會說道:“你先回去吧!把我交代的事情查清楚。”
“那你還要不要回谷?”黑衣人想問出個答案。
“回,但不是現在。”男子閃了閃眸子,擺手示意他出去。
黑衣人只好遵命縱身躍出了房門。
天氣漸暖,太陽曬的人睜不開眼睛。大清早的花千就一人坐在院子裏發呆。
是回府還是繼續趕往西城?如今公子一笑又出了京城,若是她偷偷回去還是能擺的掉他。可是回去不代表他不會追回去,但自己又想去西城走一趟。她到底弄不明白自己要去哪裏。如今,還有江小訣這厮,她到底該怎麽辦?
“花姑娘起這麽早?你快來,我的傷口好像發炎了,你幫我看看。”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沈白的叫聲。
花千回過神,轉頭望着站在回廊裏呲牙咧嘴的他,無奈道:“我都說了別讓你撓,發炎了你活該。”
“我沒撓,真沒撓。哎呦!疼,花姑娘你快過來。”沈白躬着身子,一副要疼死的表情。
“若你不再叫我花姑娘我就過去。”花千揚眉要求他。
“好好好,快來吧!”沈白答應的很爽快。
花千輕笑一聲,起身到他跟前,不想這厮居然立馬問了一句:“花姑娘,兮兮家的小豬崽為何叫花姑娘?”
“你...”花千無奈,提擺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冷哼一聲:“再不好好說話小心我在你傷口上撒一把鹽。”
沈白抱着膝蓋哀嚎一聲,指着她叫道:“果真最毒婦人心。花姑娘即便不在傷口上撒鹽,現在疼的也能要我的命。”
花千瞥了他一眼,看他那吃痛的表情,自己似乎下手重了些。抿抿嘴唇,移到他跟前,喃喃道:“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沈白起身擡眸望她,良久,望着她都不曾移開一下。長這麽大花千第一次這麽讓人望着,對方赤裸裸的眼神讓她心裏發慌。
捏了捏袖子移到他身後,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來看看你的後背怎麽樣,若是真的發炎,會很麻煩的。”
“哎呦...疼,很疼。”沈白立馬哀嚎一聲。
花千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外衣,如此接近沈白,她只覺緊張地呼吸難耐,連手都使不上力氣,僵在那裏也不敢再往下扯他的衣衫。
“你別緊張。”花千試圖安撫彎着身子的沈白。
“花姑娘,緊張的是你好不好,你倒是動手啊!”沈白蹙着眉頭無奈地提醒她。
“我緊張什麽?”花千立馬掩飾一下情緒,伸手用力往下一扯他的衣衫。
“哎呦!你輕點呀?想謀殺我?”花千速度又快力道又大,碰到沈白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呵呵...不好意思,我輕點,你別動。”花千向後撤了撤身子,尴尬地輕笑兩聲。
“我一直都沒動,你就不能專心點?”想是疼的太厲害,他有些不耐。
花千深吸了口氣,又上前幫他脫掉一件衣衫,忽然意識到這等事情為何是她來做?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她當然是懂得。
“花姑娘你怎麽那麽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像你的性格。”沈白又開口催她。
咬了咬牙,花千顫着手又為他脫掉一層衣衫,乳白色的裏衣上有點點血跡,花千一驚:“傷口出血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是啊!我都說很疼了,你一直婆婆媽媽。這道傷口都有一指深,若是砍在你身上,說不定連骨頭都砍斷了。”沈白淡淡抱怨兩句,雖說是抱怨,但口氣又帶點撒嬌。
“為什麽?”花千望着那一片鮮紅,咬着嘴唇從嗓子眼擠出三個字。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為我擋那一刀?在花府,我一直想趕你走,還把你打暈塞在床下。你可以走的,為何還追到天臺城來,害你白白挨了這一刀。”花千垂着眼簾,盡力隐去那一方思緒,連嗓音都控制的很穩。
“花姑娘覺得白挨嗎?若不是我在你身邊,說不定你已經殘廢了。況且,你還欠我一吻,我不是說了嗎,追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到那一吻。”沈白收斂了以往的嬉皮笑臉,頗為認真地回她。
聞言花千捏了捏袖子,也說不出自己心裏到底是何滋味。伸出纖纖玉手揭下他背上最後一件衣衫,一刀猙獰的傷疤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在眼裏,花千心口突然一疼,急忙問道:“一笑,很疼嗎?”
“疼!”這次他是真的很疼,為奪美人心,能讓她叫一聲一笑,這種苦肉計還是必須要上演的。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傷口不好就不要逞強,好好在床上躺着便是。昨日還非跟我們出去看戲,帶着傷口還準備和刺客打鬥,你以為你是鐵人?”花千扶着他一邊向房裏走去,一邊淡淡指責。
“昨日已經不疼了,只是晚間又喝了點酒...”
“喝酒?你不想活了,帶着傷你喝什麽酒?”
“寂寞!我沒人陪,又得不到愛戴關心,還總是讓別人往外推。有的人是往家綁都綁不回去,我這個可憐寂寞的人總是被人往外趕。”沈白突然停下腳步,冷冷說了這麽一通,面上悲痛萬分,像是自己受了頗大的委屈。
花千不敢擡頭看他,知道他意有所指,拉着他向前走去,嘴上嚷嚷一聲:“你怎麽這麽多廢話,趕緊進去我幫你好好包紮一下。”
沈白望了花千一眼,一縷秀發灑落她的臉頰,這張清秀淡雅的美麗面容,足以吸引了他。想是看的癡了,進門時卻被門欄絆了一腳。
花千伸手連忙扶住他,“小心了。”
沈白緩過神,順勢抓住了花千的小手。花千下意識地往外抽了兩下,沈白卻大喝一聲:“疼,好疼。”
然後抓的更緊。
花千垂着眼簾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扶着他進了房。剛把他放在踏上,小碧就急沖沖地跑了進來,待看到沈白那赤裸的上身和兩只緊握的手時,想說的話立馬卡在了喉嚨裏,瞪着眼睛驚訝不已,好半天才吱唔道:“你們...你們這是...”
花千不敢去看小碧,尴尬地抽出被沈白抓着的小手,連忙站起身,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慌張,輕聲問道:“小碧慌慌張張的有何事?”
小碧張着嘴巴看了一眼沈白,立馬緩過神來回道:“方才我去江公子住房拿給他換洗的衣衫,他卻不在房裏。小姐,是不是江公子又丢下你跑了。”
聞言,花千無奈揚了揚眉,什麽叫又丢下她跑了,這話未免有損她的顏面。
她淡淡道:“不必慌張,想是出去散散心,我過會出去找找,你去把夫子叫來。”
“是,小姐。”小碧看了一眼面頰有些緋紅的花千躬身退出了房。
小碧走後花千為沈白倒了一杯茶,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他,交代道:“這是止痛的,先把他吃了,等下夫子來了讓幫你包紮的時候別叫的那麽誇張,旁人聽了還以為宰豬的呢!”
“花姑娘不為我包紮?”沈白立馬揪住花千的衣衫急聲喊道。
花千無奈甩開他的手,“你就不能別這麽大驚小怪?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江湖中為何那麽多人尊你為大俠,竟還有那麽多人仰慕你,定是他們的眼睛都瞎了。”
這話委實又難聽了些,沒有辦法,這是花千的真心話,話一說出去,無論他什麽感受也不能收回去,除非他是個聾子沒有聽到。
孰料,沈白還當真像沒聽到一般,溫聲道:“我知道了花姑娘,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別望了回來吃午飯。”
花千望他一眼,不知不覺嘴上揚起了一個弧度,心裏忽然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春風掠過心頭,那麽溫暖,又像是萌生了綠芽。不再久留,她攏攏衣袖出了房門。
花千一身白衣薄紗,扮了幾日的男子待換上女兒裝她卻有些不自在。有些東西,你一直在用,突然有一天不再用了,過些時日再用時,若不是你感到親切那就是你忘了那種感覺。邁着小碎步,不知不覺就到了鳳陽湖的長橋上。
小風吹來,柳樹在湖邊蕩漾,湖裏的鴛鴦卻已不在。遠遠就看到金燦燦的陽光下一位粉衣花旦站在戲臺上莺莺唱戲。
滿頭珠光發飾,一臉粉黛佳人,一襲粉衣錦緞,這世間美人傾何許?又有幾人知曉美人面下是一顆男兒之心?
她搖頭微嘆:江小訣啊江小訣!何時才能讓你感受到什麽是溫暖?
兩年前,花府。
大雪肆意翻飛,這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早更猛,即便花府大大小小的房屋都多貼了幾層窗紙,依然擋不住冷冽寒風。只是半日,白雪就覆蓋了整個花府。
作者有話要說:
☆、初遇小風
一聲瓷器摔裂之聲響徹整個院落。
“別再說了,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