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非比尋常。”主子不聽勸,依然紮在書堆裏不知的在翻騰什麽。
小奴才默默嘆了口氣,“那您總該告訴奴才您在找什麽吧?都一個時辰了,要不讓奴才幫您找吧!”
楚煊擺了擺手:“這要親力親為,我從天臺城跑回來,為的就是幫花花找一樣秘籍。”
一聽秘籍,小奴才來了興趣,急忙跑上前探這腦袋想瞧個究竟,“什麽秘籍啊?武功秘籍?”
楚煊一點也不領情,推開他湊過來臉道:“關于找什麽秘籍,這是你該問的嗎?”
他只不過是想找一本能夠猜測人的心裏的書籍而已。
小木子嘟了嘟嘴不滿道:“我看您是着了花姑娘的魔了,也不知她跟您施了什麽妖法。人家淩兒姑娘被你關進後院裏兩三日了,您都沒正眼瞧上一眼,也不知您帶他進宮幹嘛!”
一聽這話,主子立馬火冒三丈地拿着書卷在他頭上敲了幾敲,大怒道:“我說小木子啊!你是不是活着的不耐煩了,小心我現在就找人把你拉出去閹了。”
小木子大叫一聲,急忙捂住下半身,哭喪着臉哀叫道:“二皇子,這話您可不能亂說啊!小的是假太監的事只有您一個人知道,您可不能說出去,十年前救您一命,皇上才恩賜讓我做您的貼身奴才。話說小木子還沒有娶妻呢!”
每次主子都會拿這事吓唬他,一次兩次就算了,十年來他一不高興就拿這事開刀,讓他着實受不了。然後被吓唬後的結果都一樣,那便是把詩經抄上一百遍。
他剛想到這裏,只見主子不耐煩地拿着書卷猛地扇了幾扇,開口道:“前段時間我不是也說過嗎?如果我娶了千千,她家裏的小碧就是你的。可你總是惹我生氣,詩經抄到哪裏了?今天繼續抄。”
“什麽?”小木子立馬哀叫道:“二皇子啊!那部詩經小木子倒着都會背了,這次能不能別再抄寫詩經了?”
見到自己奴才如此不滿,做主子的低頭思索了一會。小木子滿是期待地以為皇子要法外開恩,最終還是聽他道:“古人雲,讀書百卷方可育人。日後你和小碧成了婚,那自然是要生子的,他知道爹爹一無是處連詩經都不會背,還要怎麽尊崇你啊!”
經過他這麽一番教育,小木子望着已是汗流浃背的他熱淚盈眶地連連點頭,“二皇子教育的是,小的現在就去抄寫詩經。只是您似乎又病情發作了,連衣衫都濕了一大片。還是讓小的帶您去洗洗吧!”
“不必了,我還要幫千千找秘籍。”他擺擺手讓小木子趕緊走。
經過這麽一番教育,小木子再也沒有猶豫地行禮退下去準備抄寫詩經。但是剛轉了身,就被一團黑影闖進來撞倒在地上。
只見一名侍衛風匆匆忙忙地趕來,給二皇子行了一禮道:“啓禀二皇子,大事不好,花千姑娘墜落懸崖消失不見了!”
聞言,楚煊急忙扔下書卷,抓着侍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方才說什麽?千千她怎麽了?”
侍衛戰戰兢兢回道:“花....千姑娘墜落懸崖消失不見了。”
大晴天的如同五雷轟頂,楚煊顧不得思索便一個箭步沖出門外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摔到在地的小木子見狀急忙爬起身來,但主子早已沒有了身影,話到嘴邊還是大喊一聲:“二皇子,後院的淩兒姑娘怎麽辦?要不要放她走?”
........
當楚煊帶着上千名侍衛急急忙忙地跑到懸崖邊上的時候,花封正蹲在懸崖邊上悲痛不已,花千上百名家眷正拿着家夥正滿山地大搜捕。
見楚煊趕來,花封行了一禮,“老臣參見二皇子!”
楚煊急忙扶他起身,看着未來老丈人擔心的眼圈泛紅,他心裏一陣酸楚,忙問道:“大人可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千千她怎會墜崖?”
花封望了一眼萬丈深淵的懸崖,嘆了口氣道:“老臣也不知到底出了何時,昨晚有人急急忙忙趕到我家說有女子墜崖。那人前幾日在山上采藥,聽到一陣打鬥,似乎還聽到了花千的名字,接着就見有一女子墜落懸崖,他恐是我府上女兒,就急忙到府上禀告。老臣一路尋來,并無得到千兒現下的行蹤。只怕真的是我家千兒啊!”
花封話語哽咽,楚煊卻皺着眉頭咒罵一聲:“沈白這個混蛋,此事定跟他有關。”
“哦?”花封一驚,“二皇子何出此言呢?沈公子方前确實到我府上糾纏過千兒,但老臣聽說他前幾日剛在此鎮成婚,娶的還是赫赫有名的紅冉仙子。難道千兒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到他要娶紅冉的龌龊之舉楚煊就一肚子怒火,向一笑這種人,又怎能娶上紅冉仙子,只怕又是他的一個小把戲吧!
楚煊不禁冷哼一聲道:“公子一笑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他的事跡花大人應該有所耳聞。我與他有過交集,此人定不是泛泛之輩,只怕他是盯上千千要對她下手吧!”
一聽這話,花封皺緊了眉頭,他們這些小孩子的兒女情長他也不喜多問。本以為公子一笑來找千兒會讓她忘記兩年前和江小訣的事情,不想卻是害了她。
“二皇子,老臣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花封突然問道。
“花大人請講便是。”
花封望了一眼楚煊身後的庭院道:“二皇子可知這庭院是何人所住?”
聞言,楚煊回頭望去,看着高大的庭院先是驚訝地張了張口,接着搖了搖頭,反問道:“大人可知這是何處?”
見楚煊搖頭,花封也搖了搖頭:“老臣也不知啊!也不知千兒墜崖是否與此處有關。”
接着花封又行了一禮道:“老臣還請二皇子能夠帶領皇家軍尋回千兒。老臣定當感激不盡。”
見狀楚煊急忙扶他起身,“大人這是哪裏的話,日後千千就是我的妻子,您就是楚煊的岳父。日後您不必這般多禮。”
但花封還是跪地給他行了一個大禮道:“老臣帶花家上下感謝二皇子。”
無可奈何,楚煊只好收下這一大禮,随後便帶着一幹侍衛去山下尋找。
今日豔陽高照,太陽曬的人懶懶的,花千悠閑地坐在大槐樹下吃着草莓。墜崖後醒來已有兩日,她呆在這個救命恩人的家裏卻從未出去過。這兩日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探望道喜,說是村上來了新郎新娘,男子英俊潇灑,女子美若天仙,村裏的百姓都過來瞧瞧。有的還誇張地抱着一籮筐的紅棗過來說要祝賀她跟相公早生貴子。
不用說她的相公定然是沈白那個放蕩公子。前幾日還和鼎鼎有名的紅冉仙子在城裏大搖大擺地成婚,一轉眼卻要把自己拐到這山溝裏行程婚禮,真是氣煞她也。
想到這裏,再也沒有胃口吃下去,扔下手裏的草莓大喊道:“一笑你能不能剝快點?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吃草莓,我喜歡吃橘子。”
金燦燦的陽光下,沈白一襲白衣,蹲在園子裏抱着一框橘子正努力地剝皮。果然這些小事不是他能做的來的,半個時辰過後他依然沒有把花千交代的任務完成。
聽到她在那裏大叫,他滿是委屈地回道:“娘子只顧自己享受,你沒看到相公累的已是滿頭大汗?”
一聽這話,花千卻冷笑一聲,揚了揚眉調侃道:“昨日是誰說要樹立模範相公的形象?是誰說對娘子百依百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誰給村上這些大媽許下承諾要對娘子唯命是從?只是讓你剝一筐橘子你就如此委屈了?模範相公的形象還要如何樹立?”
花千說的極是,這些也都是他昨日召開全村大會大言不慚的許下的。雖然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但為了表明他是一個英勇無畏負責人的大男人,他只好硬着頭皮對花姑娘這麽百依百順。
“花花,你以後能不能對我溫柔一些。我們都是成為夫妻的人了,愛護對方還是很重要的。”最終他還是想說叨兩句。
花千卻撇了撇嘴,抓起幾顆草莓向他甩去。
剛甩出手,只聽有人大喝一聲:“我對你實在忍無可忍?你怎麽可以這般對待呂大哥?”
其實花千只是看到沈白如此辛苦,本想賞給他幾顆草莓而已,不想被人這麽一喝,手上一抖幾顆草莓都甩到了沈白的臉上。
花千回過頭來,只見粉衣飄飄的橋橋姑娘推着輪椅過來。
她滿臉憤怒地行到沈白跟前,指着自己道:“我真不知呂大哥看上你哪一點,起碼你這個兔兔的名字都讓人覺得難聽。”
又被人莫名地罵了一通,看着這位白白嫩嫩的美人,花千真不知何時招惹了她。念她是救命恩人的女兒,便起身輕輕給她行了一禮,也不多言。
此時沈白那厮卻抹掉臉上的草莓,吃進嘴裏笑眯眯地安慰道:“大哥多謝橋妹妹的關心。兔兔的脾氣是不怎麽好,但她還是有可愛一面。比如吃草莓的時候粉嘟嘟的小嘴唇,比如穿上鞋子後擡起頭的嬌羞表情。這些,大哥都很喜歡。”
聞言,花千哭笑不得,本就拉着的一張臉立馬綠了一半。這厮何時見過她穿鞋後擡起頭是嬌羞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純情
本以為沈白安慰兩句橋橋姑娘就會消氣,只見她冷哼一聲,眼裏快冒出了淚花。
接着她突然抓起沈白的手柔聲道:“呂大哥可否幫橋橋把房間裏櫥櫃給挪一下?”
雖然花千不願看橋橋那張臉,但她還是看到了她抓沈白的動作,那白嫩的小手緊緊抓着,似乎沈白就是她的夫君。原以為沈白有婦之夫之人定會立馬拿開美人抓起來的小手,但是沈白又是何人,他可是鼎鼎有名放蕩不羁的公子一笑,又怎能放棄任何一個泡美人的機會。
只見他立馬笑彎了眉眼,任橋橋姑娘抓着手道:“橋橋妹妹的事就是呂大哥的事情,我現下就過去幫妹妹挪。”
美人也是笑彎了眉眼,仰着笑臉道:“我就知道呂大哥會幫忙,哥哥最好了!”
一句一個哥哥叫的沈白那是一個心花怒放,立馬反握住了美人小手一陣摩挲。
這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調情,完全忽略了旁邊這位剛被定為有婦之夫花千。
“娘子,我先去幫橋橋姑娘搬衣櫥,橘子我晚些再給你剝。”沈白那厮竟然把那框橘子往地上一扔,也不顧及她此刻的心情。
花千本來還要說點什麽,但一想到沈白那厮和自己沒有絲毫關系,又壓住了心口那股怒火。
最後她只好擠出笑容謙和有禮道:“橋橋姑娘的事是大事,那就煩請呂公子幫忙了。”
“兔兔真是懂事。”面對花千的虛僞,沈白卻是點了點頭推着橋橋姑娘離去了。
陽光透過大槐樹打在那框新鮮的橘子上,黃燦燦的甚是好看。花千三兩步走上前,彎身把它抱起,然後蹲在大槐樹下吃了起來。
自小就愛吃的橘子,今日吃起來卻是有些酸澀,她實在不喜,只好抱着它向橋橋姑娘的房間走去。因為她覺得沈白故意挑的不好,所以她不能善罷甘休。
走到門前她忽然又停了下來,因為她覺得如此小氣之舉不是她的風格。
嘆了口氣轉身就要折回去,然而面前卻閃出一個身影。
“姑娘為何不進去?小女應該在房中。”是救命恩人陳然,他一身青衣,手裏還拿着鬥笠,許是剛從田間回來。
花千給他行了一禮,“無事,我就不進去打擾橋橋姑娘了。”
陳然望了一眼她手裏的橘子,輕笑道:“這是呂公子随我從鎮上買來的。呂公子說姑娘最愛吃此果,一大早就拉着我去鎮上買。呂公子對姑娘真良苦用心吶!得此夫,姑娘應該知足。”
說到這裏,陳然卻嘆了口氣道:“而我家橋橋,也不知是否有福氣遇到像呂公子一樣的人?”
“不知橋妹妹的腿是出了何事?”花千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兩日都比較疑慮的事。
陳然又重重嘆了口氣,怕是在女兒房前說起此事有所不妥,示意花千與他到別處訴說。
二人來到一顆大槐樹下,陳然依然輕輕嘆氣,幾乎凝噎道:“都怪老夫疏忽,那時候橋橋才五歲,我和老婆子只顧着田裏的水果,卻不想讓貪玩的她從樹上摔了下來。本來是可以治好,只是那時我們剛種下果園還沒有生計,沒有及時治療就給耽擱了。橋橋本來不是這個性格,可能是因為腿的原因就越來越孤僻,很少遇人接觸。自從你們來了我家,我看她比以往開心了不少。小女任性,哪裏有得罪姑娘的地方還請你不要一般見識。”
聞言花千急忙扶他起身道:“老伯這是哪裏的話,橋橋姑娘這麽可愛,我很是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老伯總算松了口氣。
花千也不知怎麽安慰老人,只好又行了一禮道:“老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了。”
老伯也給他行了一禮便拿着鬥笠回去了。
花千看着老人離去背影,忽然想到了自己父親,消失了這麽多天,也不知道爹爹現下如何。
她忽然有所感慨,老天就是這麽不公,就像當年她和江小訣一樣,她失去了人生中重要的一個人,他卻失去了眼睛。還有那個總是冷酷無情将上月,那個只對她笑的斷臂少年,有多少傷疤掩蓋了他們的幸福。
“妹妹你就不用出來送我了,快進房裏去,別讓太陽曬着你。”此時一道猥瑣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到花千的耳朵裏。
此下正有些悶悶,待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她更是煩躁,剛要轉身離去,孰料那聲音卻近了幾分。
“花花,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集市上給你買幾個包子。”
又是包子,除了包子,這厮就不能給她買些別的?她不想轉身,準備小跑離開。剛支開了架子,忽然一個身影竄到了自己面前。
“花花別走!不吃包子吃別的也行。”沈白像一堵高大的牆壁一般擋了她的去路。
擡起頭對上他的雙眼,自己卻不由地面上一紅,緊接着她開始提不上氣來。
沈白望着她,眼裏也明顯閃過一絲尴尬,就連比樹皮還厚的老臉都微微泛紅。此情此景真是尴尬道了極點。
“你這個混蛋!”最終還是花千大叫了一聲。
接着沈白就後退幾步也跟着大叫道:“花花,不好意思,剛才一激動不小心摸到了你的屁股。”
果然是沈白這厮摸到了自己的屁股,讓她再也不能淡定。
如此尴尬的局面讓她惱羞成怒,她甩甩衣袖大步向院外走去。
沈白立馬緊跟其後,嬉皮笑臉道:“花花,你要是不喜歡吃包子,我們就去放風筝吧!”
“放你個頭啊!”花千頭也不回地大叫了一聲。
“只是摸了一下屁股而又,何必這麽生氣,況且我們現在是夫妻,摸摸也是應該的......”
沈白又開始叽叽喳喳,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屁股一陣劇痛。
“花花,你…..你居然謀殺親夫,這次又是什麽針?”沈白一陣哀嚎。
看着他如此痛苦,花千總算開心了一把,哼哼鼻子道:“三天內雙腿無力,大小便失禁。”
“什麽?”一句話總算刺激到這個嚣張跋扈的采花大盜,“這樣怎麽能行,我會死的。”
“死就死吧!到時候我給你收屍。”花千不以為然底繼續前走。
“你真的願意為一個因大小便失禁而死的人收屍嗎?”身後的沈白鬼哭狼嚎。
“呃……”花千無言。
此時的陽光有些炙熱,大樹的影子都躲在了自己的腳下,而地上一前一後的身影卻如同當年那般定格,讓花千感覺熟悉,讓沈白終身難忘。
九年前
“小風,今天會不會下雨?你看螞蟻都圍在樹下團團轉。”一位梳着兩個小辮子小姑娘盯着地面問蹲在太陽底下吃西瓜的少年。
少年沒有回答,專心吃着手裏的西瓜,也不在乎弄髒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衫。
“小風,把你的西瓜拿來一些給它們吃,馬上就要下雨了,找不到吃的它們會很餓的。”見他沒有回答,她又喚道。
“啪!”一塊西瓜皮卻丢在了她的身後。
她回過頭來,臉上帶着無奈和委屈。
見她看來,小少年卻聳了聳肩道:“你不是要西瓜嗎?我覺得它們更喜歡吃這個。”
“小風!”小姑娘大叫一聲。“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玩了。”
說罷她起身就走,太陽照在她稚嫩的臉蛋上,緊鎖的雙眉上頭早已布滿了汗珠。
小少年卻在身後喊道:“你要是走了,我再也不給你梳頭發了。”
聞言,小姑娘定力了幾秒,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任憑小少年在身後怎麽喚她。
果然沒錯,上午如此炙熱,剛到傍晚就下起了雨。
“二皇子,雨下的越來越大,此山又如此崎岖,我們還繼續找嗎?”一位士兵跑到站在大雨之下的楚煊跟前急聲問道。
雨水早已打濕了衣衫,幾縷秀發貼在他精致的臉頰上,望着前面被雨水沖洗的山林,他皺起了眉頭。
沉着片刻道:“你帶着其他人先回去,我留在這裏繼續找。”
聞言,士兵也微蹙雙眉,擔憂道:“皇子,等這場雨過後再找也不遲,您可別淋壞了身子。”
“無妨!”楚煊擺了擺手,“找不到千千我是不會回去的。”
見主子如此堅定,士兵只好給他拿了件披風,帶領士兵們繼續尋找。
原本溫馨的籬笆小院裏現在只聽到嘩嘩的下雨聲。此時花千跟着老伯去了田間收拾果園,沈白一個人倚在院中的大槐樹下直直盯院門。他安靜的如一尊石像,靜靜的也不知在想什麽,在看什麽,在等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前出現一人。他一身青衣,一把雨傘。
那人突然站在門前不再進來。
看到此人沈白卻也無動于衷。僵持了許久,門外那人又持着雨傘向他走近。
“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有雅興地在這裏賞風景!”那人走到沈白跟前輕笑道。
一張成熟而又穩重的臉,一雙深邃而又孤寂的眼眸,還有那永遠都在上揚的唇角,數日不見,他卻有點想念而又不願看到。
輕輕嘆了口氣,一向充滿陽光的臉頰突然陰沉下來,張開緊抿了許久的嘴唇道:“你不好好在谷裏呆着,跑來作何?”
作者有話要說:
☆、喬隐
聞言,那人眼裏閃過一絲嘲諷,只是一下又飄的無影無蹤。
他眯起依然略顯孤寂的雙眼,輕笑道:“你的本事到時不小,這麽輕而易舉就娶了赫赫有名的紅冉仙子。哪怕是逢場作戲,能讓她幫你,也是難得。我還聽說花老爺子的三女兒也是讓你耍的團團轉。”
沈白不想他竟然會這麽直接的道破,皺緊的雙眉不一會又有所緩和,忽然大笑一聲道:“知我者莫過喬兄也。不過我可聽說你要娶千千為妻。”
聞言他卻低頭輕笑一聲,“若我不娶她,難不成還讓你和皇家二兒子依花風的拈花秘籍為由掙的頭破血流?本來之是你們兩個的小把戲,拈花神針的秘籍當年大戰時丢失西城,花封怕引起花家滅門便封鎖了此消息,怕是連花千現在所會的也并非真正的拈花神針。況且她的另一個身份想必花封還不知曉,不然怎會任由花千出來跟你一起鬼混。耍耍你的小伎倆也就夠了,不要來真的,谷裏的事情還需要你打理,你只需要在她身上找到拈花神針就好,畢竟石老說秘籍失蹤時與花千有關。”
此時從別人嘴中說出卻讓沈白覺得無比心虛,但他不知這中心虛是從何而來,眼下他的目的是否還夠明确,他勉強輕笑道:“那是,她也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不足為奇,相比大皇子的妙裏十三招我更有興趣。只是花封與北國勾結掌握重兵,奪取江山那必然先要鏟除這只老狐貍。如今花家與太子勾結北國,大皇子又與消失多年的紅绫烏聯手蓄意重建江山稱霸天下。而二皇子雖然野心不比他們,但是他卻是真正要繼位的人,那必然也是我最重要的對手。”
“顯然你都明白,那還不快請我進去喝上兩杯,我可是許久沒未見那丫頭了。”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潇灑的一揮衣袍便向房內走去。
沈白望了一眼愈下愈大的雨轉身緊跟其後,卻不知躲在院外的人兒已經開始顫抖。
“轟隆”一聲悶雷從頭頂砸過,大雨似乎更為瘋狂,開始肆無忌憚而又無情地摧殘這這個世間。
明明中午還是豔陽高照,晚間為何就下起了大雨?明是幫老伯去田間收拾果子她怎麽又折了回來?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麽又活了過來?明明是說要追求自己的人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陰謀?
雨的聲音太大,讓她有些耳鳴。大雨無情地拍打着她嬌嫩的臉頰,連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站在雨中的她不知要怎麽邁步。
這一刻,如同兩年前,她跪在廳中親眼看着自挖雙目的江小訣。這一刻,如同兩年前,她躲在大樹後面看着漫天大雪中被父親砍掉一只手臂的江上月。一切都是那麽突然,突然的事情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如同烙在她身上的一道道傷疤,傷疤還未愈合,現在卻又有人過來補上幾刀 。
原來他的苦苦追求,也只不過是江山陰謀......
轉身又匆匆跟上老伯的腳步,陳然卻驚道:“姑娘,下這麽大的雨怎麽能行,不是讓你回去拿件披風嗎?怎麽又回來了?”
幹澀的喉嚨發不出聲來,她沒有說話繼續前走,陳然也只好搖搖頭與她向田間走去。
初夏的雨說停就停,房內的人兒只是喝了兩盞茶的功夫,大雨就突然而止了。現在天色已晚,雨後的夜間風吹的有些涼。
和花千一起從田間回來的陳然踏進客廳,看到坐在一旁沉穩帥氣的男子不僅問道:“呂公子,這位是您的朋友?”
聽聞問話,沈白立馬上前笑道:“陳老伯,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喬隐,來這裏就是代表我的家人來祝福我和兔兔的大婚 。”
熱情的陳然連忙給沈白口中的管家行了一禮,“喬管家一路趕來多有辛苦,我現在就和婆子做些好菜來。”
說着陳然便轉身就要出門,看到矗立在一幫的花千,又笑道:“姑娘今天也辛苦,趕緊讓呂公子幫您拿件幹衣服吧!馬上就做新娘了,千萬不要淋壞了身體”
新娘?多麽溫暖的一句話,花千現在聽來卻是刺骨的冰涼,比淋透的身軀還要冰涼萬分。
房門被陳然帶上,房內突然變得格外安靜。花千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呆的也不知眼睛看向何處。
“千千,別來無恙啊!”沉穩帥氣的喬隐率先開口。
多麽動聽的聲音,如同滑過桐木的流水聲,這個聲音她三年前聽過,今日聽來卻如同惡魔。
她的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見花千沒有答話,沈白立馬上前抓起她的手道:“是不是吓到千千了?你心裏一直崇拜的大俠如今還活的好好的,現在又突然出現,這個時候你應該上前踢上一腳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沈白一句玩笑話本想能讓花千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沒想到她卻一把甩開他向房外走去。
剛走到門前卻又被人一把抓住,一陣溫暖突然從手腕蔓延開來,漸漸向她的身上散去,快到心髒時,卻被她冷聲打住:“喬大俠,我們好像不認識。”
她又回過頭來望着緊抓自己的男子,現在她才看清,當年那個和紅冉仙子珠聯璧合的大俠原來是這個模樣。
他帥氣卻又有着中年男子的硬朗,下巴的胡渣又讓他多了一分不羁,單薄的嘴唇微微上揚,只是英挺的鼻梁上一雙眼睛太過孤寂,孤寂的如同不敢讓人探索的黑洞。
見他回頭看向自己,喬隐又多了幾分笑容,“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為我做的事情我很感激,只怕小丫頭是凍壞了身子,手一直在顫抖。”
本來應該是厭惡,為何她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溫暖,如同兒時父親把她擁他在懷裏入睡那般。
此時的沈白見喬隐抓如此暧昧,急忙上千打開喬的手道:“許是千千淋壞了身子,我現在帶你去換件衣。”
說罷他就擁着花千向外走去,嘴裏還一直嚷嚷着:“我說讓我去幫陳老伯吧!你非得過去讓我照顧橋橋妹,陳老伯也真是的,果樹折斷就折斷罷,也不能淋壞了我家新娘子。”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喬隐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晚飯花千沒有吃,躲在房間裏稱自己不舒服,沈白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送飯都被她拒在門外。
窗外月亮已經高高挂起,皎潔的月光在大雨沖洗過世間百态之後顯得更加明亮。花千躺在床上盯着灑落在窗戶上的一絲月光。為何這個時候連月光都變得如同利劍那般冰涼刺骨?
傍晚時伴随着雨聲的一些話還回蕩在耳邊,那一句“她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久久不能散去,世間再也沒有比陰謀更可怕的了吧?哪怕是刺上她一刀她也不會覺得這麽痛。
爹爹果然是世人厭惡的對象,是那些為了江山的眼中釘。哪怕看着江小訣跪在他面前自挖雙目,哪怕看着他砍掉江上月的胳膊,在她心中他依然是個為花家操心操勞的父親。在別人眼裏他就是個老狐貍,聽來多麽滑稽,而她在別人眼裏也就是一只如父親一般的小狐貍吧!
殊不知江山陰謀如此之大,她本就是一個沒有野心而又讨厭陰某的人,就連大皇子拿江小訣的眼睛作為交換的籌碼她都沒有答應,孰料自己卻一直卷入其中。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幾時,只聽“哐“的一聲房門被人砸開。
她還未來得及坐直身子,迎面而來的一團黑影撲向了自己。
“千千,我終于找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來人把她摟的很緊,讓她喘不過氣。
無力地推開他,試圖俯身行上一禮,剛低下頭心髒突然一陣刺痛,接着她就一陣咳嗽。
“千千你怎麽病成了這樣?”
她勉強扯出個笑容,苦澀道:“二皇子,恕花千不能給你行禮。”
望着面色慘白如紙的人兒,楚煊心裏突然一陣刺痛,這是他此生第一次有這般感覺。
急忙扶着她道:“千千你又跟我這般客氣,如今能再見到你我真的算是安心了,看你病成這樣,真的很讓人心疼。”
見他如此關心,花千又勉強擠出個笑容道:“無礙,只是生病而已,明日就好了,讓二皇子費心了。”
說罷她又擡頭看向他的身後,原本有些起色的雙眸突然又暗淡了下來。
沈白和喬隐用同樣擔憂的表情望着自己,那神情分明是關心,現在她看着卻是多麽的假。
“花花,喬兄懂些醫術讓他幫你瞧瞧。”沈白突然開口。
一聽喬隐楚煊突然起身,望着負手而立的喬隐輕輕行了一禮,“麻煩喬大俠了。”
原來連楚煊也知道喬隐沒有死,看來她花千還真的是微不足道。
随着一陣清香喬隐就坐在了她的床前,當初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就坐在眼前,她卻不敢看他。
他抓起自己的胳膊要為自己把脈,此時沈白卻丢來一方手帕,怪聲怪氣道:“花花很快就是我的新娘,新娘子是不能随便與男子有肌膚之親的。”
花千擡頭看他,他還是這般,裝的那麽乎自己,裝的那麽純真。
她突然移來的目光卻是讓沈白微微蹙眉,他分明看到了她眼睛裏的絕放和厭惡,只是一瞬,她又急忙收回。
作者有話要說:
☆、喬淩兒身陷皇宮
而花千卻是拿開沈白扔來的手帕,把手腕伸到了喬隐面前,啓開幹裂的嘴唇,嗓音卻有些沙啞地道:“煩勞喬大俠了。”
花千今日的反常或許只有沈白能看的明白,因為依他對她的了解她不僅僅是因為喬隐的出現才會這般。似乎猜到了什麽,他蹙緊雙眉,轉身默默離去。
為了讓喬隐精心給花千把脈,楚煊也輕步退出了房。此時房間裏只剩下她與喬隐。
修長而又溫暖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似乎又有一股暖流開始向身體裏漫延。
“千姑娘好似有心事。”喬隐突然開口,手指依然沒有答她的手腕上。
他忽然問話讓花千有些驚訝,她咬了咬嘴唇沒有開口。
“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世間有些事情太過殘酷,但是你又必須去面對,有時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也并非是真實的。”他有輕輕開口,語氣是那般溫柔。
“何為陰謀?”她突然反問。
喬隐擡頭看她,一雙孤寂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皎潔,他輕笑道:“三年前我就覺得你不同,你有顆善良的心,在現在的世界裏卻是那麽的珍貴。但你也要有顆能夠保護自己的心,不被陰謀世事所傷害,就像是刺猬,你要開始在身上種下上千上萬根針,但過程卻是痛苦的,你也要有顆能磨砺的心。”
聽聞此話花千沉默許久,“有了這些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