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是不是再也沒有真心?”
她的一句話突然問住了他,對于這個問題三十年多來他也一直在尋找答案。
到了第二日,花千的病情有所好轉,只是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愛說愛笑。
暖人的陽光下,沈白坐在她身後為她剝着她愛吃的橘子,還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她一直不肯回頭的身影。
斟酌許久終于開口問道:“花花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話問出口,身前的人兒卻一直沒有回答。
“你肯定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喬兄的事情你才生氣,但這件事情也不能怪我,喬隐是皇家的通緝犯,若我随便說出口怕是害了他。”
難道楚煊不是皇家人?花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願理會,也無力理會,她依然沉默不語。
“花花,明日就是我們的大婚。娶了你我就安心了。”他又開口。
“你為何娶我?”花千終是問道。
似乎一句話問住了他,身後的人兒開始沉默。當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都覺得可笑,何況身後這個另有陰謀的人。
太陽曬的她有些悶悶,沒必要等他的回答,她起身向房裏走去。
“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
身後的他突然回道,連語氣都變得的那麽認真,讓人聽了有一種錯覺。
她微微一頓,接着又埋頭向房間走去。
陽光熏染着世間萬物,擡頭準備迎合,它卻刺痛了眼睛,荀暖不了自己的心。
沒有回頭繼續前走,步子也越來越快。
待到門前時,她聽到他在身後喊道:“花花,我的新娘可不是随便做的,想我鼎鼎有名的一笑公子雖然成親是個笑話,但是念及我對你一見鐘情的份上我就勉強娶了你,來日生個娃娃抱回去讓我師傅瞧瞧,他老人家可是歡喜的很......”
房門被重重關上,外面的人兒還在滔滔不絕。倚在門前,心口像是一塊大石砸來,壓的她喘不過氣。她又一次認真了,當初面對江小訣時她也是如此。但那時的愛是單純的脆弱的。脆弱到在父親的阻止下變得那麽單薄那麽一文不值。可如今她似乎忘記了曾經的傷痛,再一次變得軟弱無力。
漸漸握起的拳頭雖然有些顫抖,但她還是勉強告訴自己:這一次你不能再輸。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也可以捍衛江山,你也可以讓別人成為笑話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你确定要娶她?”初夏的陽光下,喬隐一身炫白衣衫緩步走來,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如仙家道士般清逸脫俗,微眯起的雙眼卻又略顯慵懶。
矗立在大樹下的深白手裏還拿着剛剝好的蜜桔。黃橙橙的橘子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那麽誘人。身着黑衣的他卻是那麽格格不入。
他沒有回答,喬隐也沒有上前,瞧着他身上的黑色衣衫,他知道一向很少穿黑衣的他,心情又有了變化,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淩兒姑娘,二皇子确實是走了。走的時候她也沒有交待,奴才也不敢放您出來呀!”倚廂宮的後院裏小木子為難道。
話剛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有東西摔碎的聲音。驚得他急忙道:“淩兒姑娘您別發脾氣啊!二皇子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奴才已經差人去找了。”
聽聞此話房裏的人兒終于開口道:“二皇子可是說要請我來皇宮裏玩幾日,怎想就把本姑娘囚禁了起來。我不管,今天你必須把我放出去。”
當初确實是二皇子邀請淩兒姑娘來皇宮瞧瞧,還說要帶她吃遍禦膳房的甜點,誰料想殿下一進宮就把這姑娘關了起來,現在也不知他人去向。這姑娘天天鬧,若被太後發現怕是有所不妙。
“我說你這個小太監,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得不到回答,房裏的喬淩兒開始使勁地拍打房門。
吓得小木子連忙道:“我的小祖宗,您就別再大喊大叫了,若被太後發現二皇子私自帶不明女子進宮,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何出此言?”
“除了太後欽點的,任何女子都不得在皇宮裏接近皇子,這是太後下的死命令。所以淩兒姑娘,殿下可是冒着危險把您帶進了宮。若是被太後知道了,到時候您可是有大麻煩了。”小木子一五一十地把皇宮的規矩說給她聽,希望這姑娘別再鬧騰。
如此,房間裏總算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才聽她道:“既然這樣,那好吧!那就等着二皇子回來。不過,他到底去了何處?”
小木子為何叫小木子,那是因為腦袋如木頭一般,這是楚煊給他的定義。
所以他對喬淩兒也沒有什麽防備之心,直接就道出了殿下的去向:“前幾日有人禀告說花千姑娘墜落懸崖,二皇子就攜軍前去尋找。幸好現在已經找到,不然依殿下的性格,怕是找不到她就不會回來了。”
“花千墜崖?”聞言喬淩兒大驚。
“姑娘莫要擔心,花千姑娘已經找到,現在二人正留宿在一個小鎮上,想必很快就能回來。”小木子說完又竊喜道:“幸虧有殿下的密鴿傳信,恐怕就連花老爺子現在也不知花千的行蹤。”
“二哥去了何處?”小木子話剛落音,就聽到身後另一道聲音響起。
小木子慌忙回頭,驚訝了幾秒鐘後立馬跪地磕頭:“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今日說好要與二哥切磋棋藝,眼下二哥可是不在?”一身鑲有金色祥雲衣衫的太子輕步走來,面上盡是失落。
“回太子,二皇子外出有事,現在不在宮裏。”小木子回道。
二皇回來的時候的确約過太子下棋。
“小木子,外面是誰?是太子嗎?”此時房裏的喬淩兒突然出聲。
真是始料未及,小木子一時有些呆愣。
此時太子突然來了興趣,急步上前調侃道:“不想二哥還會金屋藏嬌。”
待看到房門被牢牢鎖住時,又皺起了眉頭:“小木子,怎能把美人鎖了起來?快!給姑娘把房門打開。”
太子殿下分不出狀況就要他開門,着實為難了他這名小太監。
見他猶豫,太子皺起了眉:“怎麽?我的話都不聽了?”
太子如此霸道,小木子也只好起身給喬淩兒開門了。誰讓他是太子呢。
房門剛被打開就跳出一位粉衣姑娘,太子還未來得及看清,就被撞的連連後退。
太子身後的太監見狀立即呵斥道:“大膽,敢沖撞太子。”
太監這一聲呵斥吓的小木子一個抖索,可千萬別給二皇子添麻煩呀,不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緩過神來趕緊拉喬淩兒跪下。
喬淩兒沖着剛站穩身子的太子眨了眨眼準備跪下,卻被太子一把扶住。
望着她嬌俏可人的臉蛋一時間有些失神,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直接戳中他的內心,好一位俏麗的姑娘。
喬淩兒擡頭望他,滿眼裏都是不明所以。微張着小口想要說話,卻被他伸來的一根手指制止。
太子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所有人震驚,只聽他湊近她道:“噓!不要說話,可否跟本太子下一盤棋?”
“下棋?”喬淩兒猶豫了一會,支吾道:“我可否陪太子騎馬?”
一聽騎馬太子來了興趣,抓着她的小手大笑道:“好!那就去騎馬,來人,快去備馬。”
“是!”小太監得令蹬蹬的跑去備馬。
這下可是苦了小木子了,他急忙道:“太子,要不讓奴才陪您去騎馬吧!淩兒姑娘她是二皇子請來的客人。”
聞言,太子側目瞟他一眼,冷聲道:“怎麽?二哥獨留美人還不許別人觀賞?難道我太子還不配跟這位姑娘騎馬嗎?”
此言一出讓小木子啞口無言,只好磕了個頭給他們讓道,心裏祈禱着千萬別出什麽亂子。
喬淩兒倒是很乖,三兩下就被太子哄去騎馬,可真是讓他捏一把汗。
作者有話要說:
☆、遇害(上)
五月份的果子還尚未成熟,眼下只能看着一串串的果實壓滿枝頭。
站在山頭呼吸着果園裏的空氣,青葉的味道夾着淡淡果香,真是讓人舒暢,好想隔絕這個世界留在這裏一生一世。
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閉目感受,身後的腳步聲突然把她驚醒。
“千千,你一日都未用餐,可是有什麽心事?”是楚煊,他着一身淡綠色衣衫向她走來。
她沒有回話,迷眼眺望遠方漸落的夕陽,她好像記得曾經和江小訣背靠背地坐在山頭度過了五個年頭。
他沒有得到回答,上前坐在他的身旁,同她一樣眺望着遠處的夕陽。
夕陽西下,整個世界都沐浴在餘輝的彩霞中。都說日出最美,卻不知疾走的晚霞留下最美的影子。
“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看日落。”回頭望着被晚霞荀紅臉頰的她,他不自覺地語氣溫柔。
回頭看他,她好像是第一次看清眼前這位男子。俊美非凡之容,潇灑脫俗之姿。好看的眼睛裏還有點點溫柔。
她沒有起身行禮,因為這一刻她也想潇灑地欣賞一回抛開人世間雜念的夕陽。
“夕陽的腳步很快,它在躲避着黑暗。”再回過頭,夕陽已隐藏了大半邊臉,她不僅感嘆。
“千,從這裏可以俯視整個江山,這一世繁華,你說我要怎麽珍視它?”他忽然指着山下問道。
她随着他的視線望去,山下一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在夕陽下格外壯觀,金黃的如同人人向往的那座宮殿。
他的一世繁華不是江山社稷,卻是人間自然的美麗。或許最近的距離就是最陌生的時候,她何嘗不知他們都是一樣的凡夫俗子。
她抽出随身攜帶的那把青鸾劍,指着他道:“楚煊,若你贏我,可許你一個心願。”
望着她認真的模樣,他仰頭輕笑,解下腰間衣帶問道:“沒有佩劍,用它可好?”
她淺笑,飄動身軀向他刺去,他揮舞着衣帶迎接她的一招一式。
夕陽漸漸退去,淡淡的餘輝拉扯他們的影子。這一刻,世界萬物都開始失色,唯獨他們慢慢定格,行雲流水的劍法像是一陣陣的訴說,你迎我合,誰都不想讓他停止,山下那一大片的油菜花也漸漸隐去,靜靜地觀賞着他們餘輝下的美麗。
此時山下的果園裏,着一身黑衣被世人譽為世上最美男子的沈白卻獨自仰望山上那一對身影。
是啊!一世繁華卻不及美人淺笑的一剎那。夕陽下,她如一只安靜的梅花鹿,美麗而又孤寂,不知她的眼裏可否還有自己,那一年站在烈日下她曾堅定地跟自己說:“小風,十年後,你未娶我便嫁!”
他認真了九年。
夜晚的風有微微涼意,花千與楚煊從果園踱步回來,漫天的繁星伴着他們的歡聲笑語讓這裏不再那麽冷清。
頭一次,花千在楚煊面前笑的那麽開心,好似一個孩子。
然而坐在門前獨自賞月的沈白看在眼裏卻不再那麽平靜。夜空下的他孤獨地坐着,好似要溶進黑夜裏。
走進院中的花千看到他後突然停住了腳步。一旁講着笑話的楚煊也停了下來。
不知為何,整個空氣都開始變得尴尬。
“難得看到一笑公子獨自一人賞月啊!”楚煊突然笑道。
坐在門前的人兒如同一尊石像,沒有回話,一動不動,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過冷漠,不禁讓她低下了頭。
這一刻,楚煊似乎也察覺到了彌漫在空氣不尋常的氣氛,望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她,輕笑道:“千千,夜深露重,早點休息,我先進去了。”
她依然沒有開口,輕輕給他鞠了一躬。
楚煊離去,她卻依然站在原地,一種苦澀莫名地湧上心頭。
一直靜默不語的沈白終于上前。
見他走來她卻後退兩步,他卻又急步跟上。
“怎麽?做了什麽虧心事?”沈白突然開口,語氣冰冷的讓她感覺從不認識。
皺起眉頭,好似自從親耳聽到他的陰謀之後她再也不想和他說話。
“明日我們就要成婚,深更半夜你卻私會別的男子?”
他又開口,她只當無理取鬧,準備轉身就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這兩日為何躲着我?我可是做錯了什麽?”
這句話讓她只覺可笑,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那股怒火,握緊的拳頭又開始顫抖。
“千....”
沈白想再開口卻被她持刀抵在喉頭。
“信不信我會殺了你?”那股怒火燒的太旺,她壓不住,嘶啞着向他吼道。
她一時的反常讓他錯愕,皺眉緊緊盯着她已通紅的雙眼。
雙手開始變得冰涼,握刀的手都開始沒了力氣。這一刻,她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她心裏是恐慌,是失落,是絕望,是痛苦。就連兩年江小訣抛棄她時她都沒有這般心痛過,無措過。是因為眼前這個風流成性一笑傾城的翩翩公子帶給她那一段從未有過的快樂時光?還是因為他一次次死皮賴臉的追求帶給自己的滿足感?亦或她很多次在他眼裏看到了兒時的小風?
這些理由足以充分了吧!可她為何感覺還有另一種理由?自己又不敢碰及.....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先是錯愕的他待看到她開始泛起淚花時又挑唇一笑。
他莫名的笑容讓她更為氣氛,咬緊牙冠吼道:“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你,沈白,別用你的風流來玷污我的真心,你不配。”
好一句你不配,聽得他心中一片冰涼。
反手奪回她手中的匕首,一把把他扛在肩上,緊接着他一個縱身背着她向院外飛去。
事情太過突然,她還來不及反抗。
“一笑,你這個流氓,你要帶我去哪裏?”
夜空留下她一陣陣的怒吼。
“當然是綁架你,既然軟的不行,那我就霸王硬上弓,這樣才不枉費你口中說的那般風流。”
“一笑,我要殺了你,快放開我。”
“不放,死也不放。”
這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連微風都吹的那麽無力。站在窗前的喬隐,看着二人離去的身影,不禁嘆了口氣:“真是一對苦命的孩子。注定要受那麽多挫折。”
漆黑安靜的果園裏只聽到蟲鳴聲,花千與沈白的闖入把這僅有的聲響也給吓跑了。
“脫!”一道嚴厲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空。
“沈白,你這個殺千刀的,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花千怒氣沖天的鬼哭狼嚎。
接着就聽到一陣衣衫撕扯的聲音。
“啪!”有人挨了一記耳光。
突然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
沈白撕扯衣衫的手僵在半空。衣衫被扯掉大半的花千也一時間鎮住。
臉上是火辣辣地熱,心裏卻是沁人心肺的涼。
花千收回手掌,有些驚慌失措地起身,卻又被沈白一把撲倒在地。
花千試圖甩出袖中的銀針,卻被沈白一把鉗住手腕。
剛要張口罵他就被一團軟乎乎地東西堵住了小口,接着一陣熱氣撲面而來,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聲她只感覺渾身一陣酥麻。
他居然在親吻自己?花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就是一頓掙紮。
那雙溫熱的雙唇卻緊緊地捉住她,任她拼命反抗也掙脫不了。
他的吻越來越霸道,開始輕咬她的雙唇。直到感受到嘴裏傳來一陣腥甜他才肯放開。
得到自由的花千大喘着粗氣,只感覺唇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這個畜生居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掙紮了幾下,發現手還被他鉗制着,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突然換成淚水一湧而出。
她顫抖着身子嗚咽着,他卻輕笑一聲:“這就是你說我耍流氓的代價,今日總算嘗試一下是何種滋味了吧!”
也不知是在賭氣還是怎麽,他只覺心中一股怒火要沖破身體。看着眼淚滾滾的她,既心疼又生氣,這一刻真想霸占了她。
聽到這些話,花千嗚咽的更為厲害,想來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般侮辱。她使出全身力氣終于掙紮起身,顫抖着身軀想要抽劍把他解決,不想腳下一軟她又癱坐在了地上。
“你對我做了什麽?”坐在地上的她仰頭望他,只覺全身無力。
只見沈白此時也開始搖搖晃晃,踉跄了幾步也癱坐在了地上。
沈白伸手抓住她急聲道:“不好,你我都中了毒。”
“中毒?那......”
花千還未把話說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接着沈白也開始意識模糊,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好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漫天飄雪的季節裏她癱坐在一棵懸崖邊的大樹上旁。寒冷的北風襲來讓她不住地打顫。
“你是孟良國的餘孽,即便你救過千兒一命,我也不會留你。”她好似聽到了爹爹居高臨下的聲音。
“花封,當初你殺害我皇家一族,今日我就要讓你償命。”是江上月,他的語氣那麽堅決。
“既然這樣,今日就看誰死在這雪山上。”
然後她就聽到一陣打鬥聲,癱坐在雪地裏的她使出全身力氣卻未能移動分毫,努力轉頭看向大樹後面,只見漫天飄舞的大雪被鮮血染紅了大片,一條胳膊還在地上滾動。
驚恐萬分的她大叫一聲:“爹爹不要殺他。”
這聲吶喊好似驚動了整個世界,讓一切都開始靜止。
“月.....”一聲呼喊把她從夢中驚醒,臉上早已布滿了冷汗。
大喘着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兩年來,她又再次做了這個可怕的噩夢,但是現實終究要比夢境可怕,可怕的一直讓她無法自拔。
作者有話要說:
☆、遇害(下)
平靜下來四周望去,不僅讓她大吃一驚,黑漆漆的山洞裏她和沈白被鐵鏈捆綁着懸挂在半空。
低頭望去,腳下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裏的水烏黑通透,此時還冒着熱氣,不由地讓花千倒吸了口涼氣。
“喂!你醒一醒。”花千試圖把旁邊的沈白叫醒。
沈白卻垂着腦袋一動不動。試圖掙紮一下,被鐵鏈捆綁懸挂的雙手傳來一陣刺痛,他們應該被懸挂了許久。
“一笑,你醒一醒!醒一醒!”花千望着毫無動靜的花千又叫了兩聲。
“別費力氣了,他是不會醒的。”一道邪魅的聲音突然從遠處飄,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
花千環顧四周,黑漆漆的山洞裏卻再無他人。
“你是誰?快放我們下來。”花千沖着聲音的方向喊道。
只聽“嗽”的一聲,一道身影突然飄來。
來人一身黑衣,簡單梳着發髻,臉上遮着面紗,手中持着竹笛。
“你們都中了七日散,七日之後才能轉醒。”他漫步上前,輕輕開口,聲音如同山泉裏的泉水那般甘甜,有男人磁性的魅力,又有女人嬌柔的清甜。
“那我為何醒來?”花千疑惑道。
那人輕笑一聲,這笑聲卻能與公子一笑堪比。
“姑娘身體非比尋常,自解七日散也另我驚嘆。”那人回道。
“你到底是誰?為何抓我們至此?”花千掙紮了一下問道。
那人沉默一會,幽幽說道:“當然是殺了你們。”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們?”
聞言,那人突然厲色一聲:“因為你們都該死。”
一句話驚得花千打個冷戰,想開口再問,那人卻已是無影無蹤,但聲音卻還飄蕩在山洞裏。
“七日之後我來收屍,若你沒死就饒你們其中一人性命。”
過了許久,聲音還回道在山洞裏,讓花千只覺一陣戰栗。
回頭望了一眼垂頭閉目的沈白,身上的鐵鏈一定壓的他很疼吧!從認識以來她好像第一次見到他這麽安靜。安靜中的他有點陌生。
想想這麽久以來發生的事情,第一次見他時那麽滑稽,後來的許多時候她發現和他每次見面都是那麽開心,然而他帶給她的是一段哭笑不得的甜蜜。
想到這裏不禁挑唇輕笑,回味這些又有何用?當初的那句花姑娘也是他有意安排吧!一股怒火又沖上心頭,真想在這個時候在他身上補上兩腳。
烈日當頭,楚煊一個人在院子裏打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喬大俠,昨日沈白與千千一夜未歸,沈白這個畜生真是不讓人放心吶!”楚煊對着大樹下乘涼的喬隐一頓抱怨。
喬隐望了望烈日,也皺起了眉頭,“說來依沈白的個性定不會把花千姑娘怎麽樣,但也不排除二人丢下我們私奔的可能。”
喬隐這是火上澆油,楚煊拿着折扇猛扇了幾下,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大半,對此事他不知為何如此激動。
喬隐瞟他一眼想開口說話,只見院外一身黃色衣衫的姑娘跑來。
“二哥!我總算找到你了。”
“雪兒!你怎麽找到了這裏來?”看着幾日未見的妹妹,楚煊一陣驚喜。
“自然是我帶他來的了!”此時怪聲怪氣的公子邱突然跳了出來。
待看到坐在樹下的喬隐時立馬大叫一聲:“師父?”
然後轉了身拔腿就跑。
“站住。”喬隐突然一聲令下。
聽到師父呵斥公子邱立馬停住,捧着雙手開始不停地祈禱。
“小邱兒,見到師父就是這般态度?你偷學秘籍私自下山,該當何罪啊?”喬隐并沒有起身,望着他幽幽道。
“這個.....”公子邱慢慢轉過身來,傻傻地笑了兩聲,接着就跑到喬隐跟前跪下行了一禮。
然後大哭大叫道:“師父啊!秘籍的事您可不能怪徒兒,是沈白那個家夥讓我偷的,下山也是他指使的,這個您可不能怪罪徒兒啊!”
喬隐瞟他一眼,看他裝的這麽無辜,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你去把他找來問個清楚。”
“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
“這個畜生昨日撸了千千居然一夜未歸。”楚煊上前接話,猛扇着扇子再也沒有一點皇子的風度。
公子邱瞪了瞪眼,“确定他們不是私奔?”
聽聞這話楚煊更為惱火,轉了身就向門外走去。
“二哥你去哪裏?”楚雪急忙問道。
“自然是去找千千。”
“我也去。”一直愛粘哥哥的楚雪立馬跟上。
如此,院內只剩下師徒二人。
公子邱盤算着怎麽逃跑,只聽喬隐低聲道:“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一聽任務公子邱突感不妙。
喬隐沉聲音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公主帶來的,但是保護公主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保護公主?公子邱撓了撓頭,不解道:“公主自然由他哥哥保護才是,為何要我來保護?”
喬隐無奈地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喬隐的這句評價真真戳痛了他的內心,突然一拍腦袋道:“難道是讓我追求她?”
聞言喬隐無奈地挑了挑眉。
不知過了多久,花千感覺昏昏沉沉,被吊着的一雙胳膊痛的像是沒有了知覺。到底是誰跟她有仇竟然下如此毒手?不,一定不是跟他有仇,一定是跟這個萬惡不赦的沈白有仇。
“沒錯,的确是跟我有仇。”
正在花千在心裏把沈白罵上一千遍的時候,一道虛弱的聲音在一旁幽幽響起。吓得花千打了個冷戰,又慢慢轉過頭去,只見沈白那厮慘白如紙的臉蛋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
“你.....你怎麽沒死?”這是花千的第一反應。
使出全身解數好不容易轉醒,這丫頭張口就問出此話,着實讓他這顆被傷了一萬次的心髒愈加冰涼。
“怎麽?你很希望我死嗎”他直直盯着驚訝的她挑唇問道。
花千一時間有些呆愣,明明是希望他早點死去,為何看到他醒來那一刻,心裏又那麽激動?
“看到沒有?這是您老人家留下的印記,下手還真是沒有個輕重,想我一世英名的一笑公子居然被花家三小姐打了一記耳光,真是不枉此生了!”沈白揚了揚被她昨晚打的那半邊臉不覺調侃道,還故意把尾音拉的很長。
花千瞟了一眼,不想自己下手還真的挺重,慘白如紙的臉上還能隐約看到她手印。
“活該!”似乎沒有多少底氣,她嘀咕一聲。
不知沈白有沒有聽到,但他卻沒再接話。山洞裏一時間有些安靜,似乎只聽到腳下水池裏的“汩汩”聲。
她又轉頭忘了一眼沈白,只見他垂着頭一聲不吭,好似又昏厥了過去。
“喂!”花千輕喚一聲。
見他沒有動靜又道:“喂!怎麽不說話了?你可別再暈過去了,我們中的是七日散,七日之後才能轉醒,如果撐不到哪個時候,怕是不能活命。也不知你得罪了何人,但是我可不希望在我沒有把你殺死之前你就被別人殺死。”
花千嘀咕咕說了一通,沈白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此時她心中焦急,萬一這厮真死了可怎麽辦?她還沒有威武地站在他面前找回尊嚴,他怎能這般輕易死掉?
“一笑!你醒一醒,你還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還怎麽去說書鋪子聽你的故事找樂子?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花花公子若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麽多的寂寞少女要該如何生存?你快瞪大你那雙害死人的眼睛瞧瞧,本姑娘快被這該死的鐵鏈勒死了。”花千咬着牙關繼續叫他,心中卻是一陣酸澀。
一旁的人兒依然沒有動靜,聳拉的身軀相似早已沒有了靈魂,就那麽被孤零零地懸挂着。
她勉強能夠看清他垂下的半張臉,下垂的眼簾,硬挺的鼻梁,緊抿的雙唇,這些,她此時看着為何這般熟悉?突然有個影子在眼前閃過,她卻抓不住。
安靜而清冷的山洞裏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這一刻她突然好害怕,害怕的她身體又在發抖。
“知道嗎?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殺了你,但是.......又有好多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想起你。”望着他,她開口只感一陣陣的苦澀。
擡頭忘了一眼這黑漆漆的山洞,她終于覺得有個機會可以抒發一下自己的內心了,或許七日之後,她真的會離開人世。
“在我的人生中,我一直覺得,做什麽事情都要努力,只有拼盡全力才能得到應有的報酬,無論是練武還是感情,我從來都是那麽拼命。兒時,爹爹要我學的東西我都那麽拼命地去學。長大後,爹爹教我一些規矩我都那般謹記着。對于做女兒來說,我知道自己并不合格,但我也會盡力去做,因為他是我的父親,生我養我的父親,哪怕世人再怎麽看他,他都是我骨肉相連的父親。”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住,又深深吸了口氣。
“兒時我也有恨過他,恨他丢下我兒時最美好的東西,丢下我至今都在牽挂的小風,硝煙戰下,或許他早已去了天堂。但是那年,上天也帶走了我的娘親。”
幾年來都不敢提及的事情,今天她卻鼓起勇氣說了出來,人到危險時總是有那麽一刻的潇灑,她不想在那麽累了。
“說到感情,我真的很笨。我從來沒見過那麽無理取鬧而又自我的人,他從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喜歡唱戲,他喜歡桂花酒,他喜歡青樓裏的姑娘,他對父親不屑一顧,他對我的感情也不屑一顧.......”
似乎說到了傷心處,她有些哽咽。
“他說,花千,你不用仗着你爹爹的權貴來征服我,我此生是無拘無束的,我不會被任何人所牽絆,你也一樣,你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夜間躺在床上和別人沒有不同。他說,花千,你對我根本不是愛情,只是同情,你只是在同情一個你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小野種,你是在替你們花家贖罪,我江小訣此生是不會娶你的。”
說到這裏她突然笑了,笑的是那麽苦澀.......
“我應該真的是笨,他寧願在爹爹面前自挖雙目也不願意愛我,我還那麽傻的為他結束生命。因為那時我以為我的世界就是他,沒有他我就不會在這個世界。命運總是在不停地開玩笑,我又再次有了生命。本以為這次生命不再那般蹉跎,但它偏偏又讓你活在另一種愧疚中,這種愧疚始終不能自拔,它在一點點地吞噬着自己的生命,這跟死又有什麽區別?”
每到這裏都是難言的苦澀,那種愧疚感又席卷而來,讓她久久不能呼吸。她沒再說下去,因為她現在好累,長久地被這麽吊着,快耗盡了她全部力氣。
“真是個笨女人!”
在她将要昏昏睡去的時候,她聽到了嘲諷。但她卻沒有力氣去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
☆、患難見真情
此時轉醒的沈白望着氣息越來越弱的她心中一片疼惜。
“你不是死了嗎?”花千使出全身的力氣勉強調侃道。
“本來是要死了,但是一直聽到有人絮絮叨叨,我又怎麽死的清靜。這是七日散,中下此毒,一般人會昏睡七日,這七日內人的陰陽氣息會漸漸散去,全身無力如一盤散沙。若七日之後沒有轉醒的那必死無疑,如是醒來的,若沒有及時得到解藥便會終身殘廢。”
聞言,花千微皺了下眉頭:“為何你我能夠醒來?那人說我身體特殊,又是怎麽回事。”
沈白深吸了口氣,“昨日你倒下之時我喂你吃了鳳陽丸,所以你才能轉醒。鳳陽丸的陽氣過重,所以你現在才會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