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刑柯剛踏出房門幾步,只見院中兩道身影閃過。
“誰?”刑柯大喝一聲,接着抽出手中佩劍大喊道:“保護大皇子,捉拿刺客。”
話音剛落,只見上百名黑衣人持劍沖了過來。黑衣人武功超強,輕功了得,不多時就把那兩道欲逃的身影圍在其中。
“怎麽是你?”刑柯走近,看到其中一道身影時不僅驚道。
那一身青衣,手持青劍與另一人背靠防備的人居然是花千。
“刑大哥,好久不見!”被黑衣人圍在其中的花千蹙眉回道。
刑柯握緊手中長劍突然不知如何是好,花千不僅是他的好友,也是自小就照顧兮兮的恩人。
“莫千尋,你終于出現了。”正待刑柯躊躇之際,只聽身後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又帶着一絲嘲諷。
刑柯轉身給身後之人行了一禮,持劍退到了一旁。
楚墨手拿着酒杯,踏步而來,面上似乎有了些許輕松。
“耳朵在哪裏?”見楚墨出來,花千沉聲問道。
楚墨把目光轉向花千,盯着極為緊張的她,挑唇笑道:“不知花家三小姐說的耳朵是何人?”
一直以來面如千年冰山的楚墨突然展露笑容,這讓花千有所吃驚,蹙眉問道:“大皇子可是在北國挾持了一個男孩?”
聞言楚墨向前走了兩步,喝下手裏的那杯酒,道:“花千何出此言?你确定要救他?”
花千突然不知如何回答,方才她與莫千尋趴在窗前聽到了大皇子與刑柯的一些對話。原來耳朵就是洪绫谷谷主的遺子,而莫千尋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西魔谷的長老。
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她原本想轉身就走,卻不想還是被刑柯發現困在了這裏。
知她答不上來,楚墨又走向莫千尋,絲毫不在意莫千尋手裏的兵器。
盯着陰沉着一張臉的莫千尋道:“洪绫谷遺留下的孽子,和茍且偷生了這麽多年的長老。如今,我們總算有機會見面了。”
楚墨如此諷刺的話任誰聽了都不舒服,只見莫千尋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冰冷了一雙眼睛道:“楚墨,交出耳朵,我可以饒你不死。”
莫千尋話剛出口,只見楚墨似乎好笑地大笑了兩聲,“莫千尋,你果然有長老之風範。我知道,你們洪绫谷一向如此沒有人性,張口閉口就是要人性命。交出玉佩,我可以饒那孽子不死,并且我還會好生給你們安頓晚年。”
如此狂妄的大皇子花千還是第一次見,先前他一直覺楚墨是一個行事沉穩,性格冰冷不善言談的人,或許是因為紅冉的冷漠才讓他有今日的冷酷無情吧!今日看來他是那麽的陰險毒惡,讓她覺得好陌生。
雖然洪绫谷與西魔谷有不共戴天之仇,而耳朵與莫千尋又是西魔谷之人,但她只是想救出耳朵,救出那個讨人喜的孩子。
“大皇子,花千還請你放了那孩子,他還小,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我們說。”不等莫千尋動怒,花千急忙開口道。
楚墨打量了花千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冷然,突然冷喝一聲:“花千,在我沒對你動手之前你還是不要參與此事。你知道楚煊對你的感情,我不想讓他日後憎恨于我。”
原來楚墨也有軟肋,不是紅冉,而是楚煊。
花千并沒有畏懼,反而緊了緊手中的青劍道:“大皇子,我已經答應過莫大哥救出耳朵。所以,無論如何,我今日就要帶耳朵離開。”
花千的固執楚墨早就知曉,就是這般剛烈的女子才會讓楚煊喜愛,當初她可以為了江小訣不惜數箭刺身,眼下怕是為了救人也能賠上性命。
“好!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楚墨冷笑一聲,一揮衣袖抽出身上佩劍。
眼看就要一場惡戰,莫千尋突然抓住了花千的一手,她的手很涼,但是她的心卻很熱,“千千,你大可不必牽扯其中。我知道你對我沒有好感。但是,你能做到這裏,已經足夠了。現在離開,讓我救出耳朵。”
聞言,花千卻蹙緊了眉頭,反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掌道:“相識就是緣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救出耳朵。”
望着她如此堅定的眼神,莫千尋心中一片溫暖。
這時只聽楚煊大喝一聲:“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黑衣人齊齊上前,刀光劍影之間又開始了一場惡戰。
冰冷的月光下,花千與莫千尋奮力厮殺。花千幾乎用盡了所以力氣,又如那日在玄陽門前那般,殺的那麽用力。
她已經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周圍盡是陰謀詭計和厮殺。是沈白出現以後?還是她自始至終都在陰謀之中?
頭一次他與莫千尋并肩作戰,雖然先前有了解一些他的武功,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功力竟然可以如此深厚,以一敵百絕不在話下。
只可惜,楚墨的這些黑衣人太過生猛,殺完一波又來一波。
就這樣不知打鬥了多久,似乎把整個墨廂宮都要染紅,花千與莫千尋依然不能退身。花千的身上不知已添了多少道傷口,她只覺鮮血染紅了她的大片衣衫,只是奮戰中的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望了一眼并肩而戰的莫千尋,即便武功再強也抵不過楚墨這些怎麽都殺不完的黑衣人。他的身上也多處流着鮮血。
眼看就要黎明破曉,莫千尋突然對花千道:“千千,你現在就走,我來掩護你,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
聞言花千卻蹙眉道:“莫大哥說什麽胡話,我花千怎麽可以丢下你不管。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救出耳朵。即便是死在這裏,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花千向來這麽固執,只要是拿定了主意,即便是撞的頭破血流也不肯退縮。
莫千尋突然一把摟住她的腰身,一邊奮力作戰,一邊道:“你我已奮戰了一個晚上,這些人實在難以對付,別說救出耳朵,恐怕你我的性命都要難保。千千,你有這份心我已是滿足,若是讓你為我而死,我寧願病死在村子裏不曾遇到你。現在就走,由我來保護你。”
莫千尋的一段話聽的花千心中一片酸澀,盯着那張曾讓她多次恍惚的臉頰,開口問道:“莫千尋,我們一定是認識的對不對?現在告訴我,我們何時相識過?”
她總算問起了這個問題,他曾在心裏試想過很多次相遇後該如何告知她實情。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花千撤出他的懷抱繼續持劍應戰,過了許久莫千尋才道:“千千,你只要記住,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愛慕的人就好。至于那些事情,我會找一個合适的時間告訴你。你現在先離開這裏,在城南的十裏香等我。”
“莫大哥你.....”
花千還是沒有聽到莫千尋的答案,依眼前形式若是她成功脫身,那麽他就會必死無疑。而依楚墨的性格,即便不殺了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不走。”花千拿定主意回道。
她如此堅定地選擇與自己一同出生入死,這一切都值了,但他又怎麽舍得她陪自己一起送死。
不再猶豫,莫千尋突然一把抱起花千,用盡了全身力氣把她向人群外抛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千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莫千尋甩出了那一群圍攻的黑衣人之外。
花千呆愣了片刻從地上躍起,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到一陣利器刺進身體的響聲。
她迅速地找到了人群中的莫千尋,之見他的腰間和肩膀被人重重地插了兩劍。
鮮血如同熟透了的玫瑰那般豔紅,不斷地順着冰涼的劍柄向外流淌。
“莫大哥!”此情此景驚得花千大呼一聲,連聲音都變得顫抖。
他居然為了讓自己逃脫而生生地挨下這兩劍。這可是致命的兩劍,他怎麽可以就這樣毫不猶豫的挨下?
突然感覺有塊石頭重重地壓在她的心口,那麽疼痛而又沉重。
她不敢再做思索,她要救出莫千尋。她緊了緊手中的青劍,剛要躍身,卻被一只寬大的手掌緊緊抓住了手臂。
“你不要命了?”
一句重重地呵斥把花千驚住。
這個聲音她太過熟悉,連手裏的溫度她都熟悉。
“一笑?”她回過頭,盯着突然出現的沈白,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眼裏打轉的淚花也潸然落下。
她居然還想沖上去去就那個來歷不明的莫千尋?盯着滿身是血的花千,沈白心中一片怒火。
“邱,把她給我帶回去,不許她再離開客棧一步。”沈白低吼一聲甩手把花千丢到公子邱的身前。
“是....是。”見沈白如此動怒,就連公子邱都有些緊張。
“一笑.....我.....”盯着滿是怒火的沈白,花千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還是頭一次見沈白如此動怒。
還不等花千在做多想,只見公子邱抓起花千一個縱身向宮外躍去。
獨自留下沈白向人群中殺去。
今晚注定是個不祥之夜,初秋的月光都開始變得無比冰涼。
花千倚在窗前,呆呆地盯着客棧門口的方向。已是黎明破曉,沈白與莫千尋卻遲遲沒有回來。而公子邱則死死把守在門外不讓她離開此屋半步。
一夜的露水滋潤了院子裏的花木,只是随着秋風,微黃色的樹葉開始盡數飄零。
花千腦海裏始終閃現着莫千尋把她抛出重圍的那一幕,還有沈白近乎低吼的指責。難道他不該幫助莫千尋嗎?雖然對他并不了解,但她卻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即便是他不來找自己,想必她也會去救耳朵吧!
這些太過複雜,江小訣的事情她都沒有縷清,眼下又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真真是讓她有些無措。
但更多的擔心,她幾乎快要揉破袖口那片衣角,心裏的不安讓她緊張的不能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65章
“公子邱,千千呢?”
門外突然有人問話,花千聽的出是楚煊。
她急忙走到門前急聲應道:“二皇子,我在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楚煊指着門前緊閉的大鎖詢問公子邱。
公子邱望了一眼楚煊身後的楚雪,沖她笑了笑,然後又走到門前擋住門鎖。
“到底怎麽回事?”楚煊不解問道。
公子邱聳了聳肩,“昨晚花千偷偷溜出去與莫千尋一起去找大皇子,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昨晚我和一笑幾乎快找遍了整個京城,最後才在大皇子的墨廂宮裏找到。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花千早就和別人雙雙送命了。一笑為了她可是煞費苦心,她倒好,寧願為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送命。”
公子邱的話裏明顯帶着不爽,他這是為沈白打抱不平。
聞言楚煊蹙緊了眉頭,“莫千尋?是何人?怎麽又會在大皇子寝宮?”
“對于莫千尋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聽說他和一個叫而耳朵的孩子是花千在路途中撿到的。怕是對花千一見鐘情,一直纏着她不肯離開。前不久在北國的時候那孩子突然被人劫持。或許跟大皇子有關系。”公子邱一五一十地答道。
果然是那一對師徒,楚煊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麽說楚雪那日在墨廂宮聽到的對話确實是真,莫千尋真的是洪绫谷的餘孽。可是,他又怎麽與花千認識呢?那塊玉佩果真在他們身上?看來這些他必須弄明才能順利坐上太子之位,不然墨廂宮那邊必然會有所行動。
“千千可有受傷?”收回心神,楚煊問道。
“我沒事。”還未等公子邱回答,花千突然道。
“二皇子可否幫花千一個忙。”花千又道。
“千千,什麽事?”
“你.....你能不能去趟墨廂宮?或者你想個辦法讓皇上立馬召見大皇子,我想這樣他們兩個就能脫身。”
聞言楚煊挑唇一笑,“千千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看看,總不能讓沈白死在那裏,那樣你該多傷心啊!”
楚煊雖然語氣随和,但花千還是聽出幾分醋意,就連公子邱聽了都揚了揚眉。
楚煊說完,還不等花千答謝就轉身向院外走去,楚雪也急忙跟在身後。
見楚雪跟了上來,楚煊又停下腳步吩咐道:“雪兒在這裏等我。”
“二哥,我要跟你一起去。”楚雪急忙道,但是看到二哥的然表情後又垂下了腦袋,“好吧!那你小心。”
楚煊點了點頭,快步踏出了客棧。
“雪兒妹妹近日可好?”此時公子邱突然跳到楚雪面前問侯。
楚雪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見她似乎有些不開心,公子邱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道:“雪兒妹妹這是怎麽了?以前笑起來多好看啊!今日怎麽總是皺着眉頭,你不知我這些日子有多擔心你,我是突然接到任務才立馬趕去北國的,你可別怪我的不辭而別啊!”
聞言,楚雪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撅了撅嘴道:“那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丢下我一走了之了!”
“那是絕對的!”公子邱急忙點頭。
難道他公子邱真的喜歡上楚雪了?
二人在這邊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花千則在房中一陣嘆氣,她一直擔心,她生怕這場惡戰會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她好想沖出去返回墨廂宮,但是一想到沈白那憤怒的表情,讓她又不敢邁出一步,何時,她開始畏懼他了?
太陽沿着東邊的山丘向上攀爬,直到午時花千才等來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呆愣地望着被楚煊拖來的沈白,他滿身傷口,已是昏迷不醒。
“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公子邱急忙把沈白扶到床上。
楚煊嘆了口氣,并沒有答話。
花千踉跄走到床前,伸手撫摸那張染滿鮮血的臉頰,豆大的淚珠潸然落下。
“千千放心,我已經找太醫看過了,沈白并無大礙,或許很快就能醒來。”見她如此傷心,楚煊安慰道。
“或許?”花千啞着嗓子質問,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不會有什麽或許,他一定會醒過來。”
見他這般,楚煊也只好點頭,但是心裏卻無比疼痛,不覺在心中冷笑一聲。
“莫....千尋呢?”花千突然問道。
“我把他安排到了別的房間。”楚煊沉聲回她。
“哦!”
她淡淡應了一聲起身就走,不想卻被床上的人兒一把抓住。
花千明顯被驚了一下,僵着身子回過頭來。
“你還想走?”面色蒼白的沈白突然抓住她。
一句話問住了她,她張了張口,他冷然的語氣讓她有些畏懼,為何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你非得為他送命才肯罷休嗎?花千,你真狠心!”沈白不同往常,許是太過憤怒,幾乎咬着牙齒說道。
“我......”花千突然間不知如何解釋。
一旁的公子邱見他,們二人似乎有些情況,給楚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二人盡快出去。
楚煊在心中嘆了口氣,嘴角又不覺露出一絲嘲諷,他不知是嘲諷沈白還是在嘲諷自己。
“千千,莫千尋那邊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楚煊丢下這話大步出了房。
房間裏突然變得安靜。
沉默。
他們沉默了許久。
“你在吃醋?”良久,花千才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似乎被花千戳中了心思,沈白臉上閃過一絲尴尬,接着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對她的問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花千就當他是在吃醋,不覺輕笑一聲,“原來風流倜傥的公子一笑還有吃醋的時候?”
這丫頭犯了這麽大的錯誤居然還有心思調侃作家,他抓着她手又緊了幾分。
花千還是頭一次見沈白這般生氣的模樣,有點像小孩子那般可愛,忽然讓她想到了兒時的小風。想到這裏,她心中是喜,但眼淚又開始在眼中打轉,這種甜蜜而又酸澀的感覺讓她很難駕馭。
九年了!她終于找回了小風。
“一笑,對不起!”回想自己在墨廂宮為了莫千尋不管不顧,她突然覺得對沈白有太多歉意。
“不過,我真的是很想救出耳朵。我不想讓他受傷。”還未等沈白說要原諒她,她突然又道。
沈白已不知自己是何種心情,千錘百煉的他自從被她打破局面之後讓他開始不在正規前行。他一次次的計劃,全被她誤打誤撞的打破。
他都已經丢下一切只求于她,她卻還能為了別人不顧性命。
他是該為她的善良開心,還是該為她這般不負責任的行為生氣?
“我會想辦法救出耳朵。你別再為這件事情憂心了。”本事想狠狠的責罵,話出口後卻變成了安慰。
或許,這就是他沈白此生的宿命。
如此,花千聽了卻只是淡淡一笑,她想她應該開始好好照顧小風,就像他兒時全心全意地照顧自己一樣。
眨眼又到了夜晚,花千給沈白上了藥以後獨自來到客棧的後院。
頂着月色,她在院中靜靜地走着。忽然很多事情從腦海裏閃過,她何時變得那麽惆悵了?
“謝謝你!”
在花千不知在院子裏走了多少圈之後,一道沉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時下已是初秋,樹葉已經開泛黃。
“莫大哥不必這般客氣。”花千轉過身,望着一襲白衣面色還較為蒼白的莫千尋。
她的語氣很淡,讓他很明白她此刻的心思。
“昨日.....”
他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花千開口打斷。
“莫大哥,夜風有些涼,你的傷還未痊愈,還是進房休息的好。”她站在他一米之外,淡淡說道。
他能當做這是關心嗎?或許他只能這麽自欺欺人地認為。
他向她走近一步,靜靜盯了她好一會又道:“千千,有些事情我想講給你聽。”
“我已經跟沈白在一起了!”她突然道。
一陣涼風吹過,吹亂了他散落肩頭的秀發,驚的他有些發愣。她這麽速度的告訴自己,是在躲避什麽?
尴尬,沉默。
就這樣持續了許久,莫千尋才從恍惚和心痛中定下心來。
“他.....他的傷可無大礙?”他控制住內心的那份沉痛,開口問道。
“他沒事。”花千淡淡回他,面上帶着似有似無d笑,眼睛裏卻滿是憂傷。
“那就好。”他立在那裏,也只能這麽回答。
“莫大哥,你現在給我講一講你的事情吧!關于洪绫谷和耳朵,還有你交予我的那塊玉佩。”她輕步上前。
她居然沒有要問自己為何會認識她,他的心突然一痛。
他勉強給她一個笑容點了點頭,與她并肩頂着月光在院中慢走。
“不知你娘親有沒有告訴你,她曾有一個兄長。”莫千尋輕聲問道,見花千搖了搖頭,又接着道:“大概我七歲的時候,你才一歲多。那個時候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幾乎有些手足無措。我從三歲就被父親關到了深山裏習武練劍。”
說到這裏,莫千尋突然嘲諷一笑,似乎在感嘆他年幼的經歷。
“在山洞裏只有我和師傅兩個人,那種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從我出生那日起我就從來沒見過其他夥伴。可是有一天,我父親和姑姑一起到山洞裏來看我,還帶了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她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可愛,雖然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但是她卻給我帶來兩個月的快樂。我永遠不敢相信,在我被送到洪绫谷做卧底之前上天還能賜予我這麽一份禮物。”
聽到這裏,花千不禁停下腳步,驚訝道:“你....你是我表哥?那個女孩就是我?”
望着她吃驚的表情,莫千尋揚唇一笑,伸手捏下落在她頭上的一片枯葉,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花千更是驚訝地後退了一步,實情太過突然,讓她不敢接受。
“那後來呢?我娘....她真的是西魔谷的谷主?”花千又急忙問道,終是問出了它疑惑許久的問題。
莫千尋長長舒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洪绫谷的主人一直是我的父親,姑姑只是在我父親去世後代理了一段時間。”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暗淡,但是唇角依然帶着淺淺笑意,他似乎不敢提及往事。
“你父親?”花千吶吶一聲,然後望着滿眼傷痕的他,輕問道:“這麽說,我娘親确實與西魔谷有關聯,而你才是西魔谷谷主真正的繼承人。可是你怎麽會去了西魔谷?”
“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你知道,我們西魔谷與洪绫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洪绫谷一向作惡多端,不知多少西魔谷的人死在他們手裏。為了鏟除洪绫谷,父親可是煞費苦心。從小就訓練我怎麽做好一個卧底,怎麽才能除掉洪绫谷。我大概與你相見兩個月之後就被送到了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方。洪绫谷比外界傳的還要不堪,他們訓練手下的手段千百種,每一種都能要人性命,如果意志稍微不堅定,那麽有可能撐不到半年就死在了裏面,更別提日後能夠報仇了。還好,我是個幸運的人,不僅沒有死,并且十四歲就做洪绫谷的長老,果然不負衆望,我與父親聯手,成功擊敗了洪绫谷。索性,自己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莫千尋每個字眼都說的那飄忽不定,語氣裏還帶着一絲嘲諷,似乎有太多痛苦的回憶讓他不敢碰及。
“那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她輕聲關懷,或許她的關懷太微不足道,連她自己都說的那麽沒有底氣。
莫千尋卻是搖了搖頭,緊緊盯着那雙為自己難過含着淚光的雙眼,苦澀道:“那些苦又算什麽,你知道嗎?無論多少年,人都眼神都不會改變,就是你這雙眼睛讓我記了十六年。”
十六年?花千在心裏默念着這個數字,這麽多個日日夜夜他居然都沒有把自己忘記。
在村子裏的偶遇,難道是上天的有意安排。人生太多事情往往在出乎意料之外。
花千沉默着低頭不語,因為她現在不知道要說什麽。
“表妹!我是不是該這樣叫你?”莫千尋突然冷笑道。
他的語氣太過諷刺,讓花千的頭垂的更低。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沉默許久,她終是丢下這句話匆匆離開。
盯着她有些飄忽的背影,他不知道他此刻是該笑還是痛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