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半夜的,兩個大男人裹得嚴嚴實實地拉着一個陳舊的行李箱打車。
蔡非坐在後座上捧着錢包一遍又一遍地數,甄邵揚在副駕駛上聽得一陣煩躁。
“別他媽數了,再數也不會多生出一張來。”
蔡非抽出一張粉紅的票子合上錢包塞進裏衣,臉色難看得要死:“因為我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麽空手出來了。”
甄邵揚悶了一下問:“你有意見?”
“意見大了去了!”蔡非也不客氣地說。
甄邵揚惡狠狠地:“那種情況下誰想得到那個?”
蔡非感到非常的遺憾:“至少把你的那些個銀行卡,信用卡什麽的帶着吧?”
甄邵揚“哼”了一聲問:“你真的是白癡嗎?”
于是蔡非不幹了:“你的意思說以後你吃住都要靠我?”
甄邵揚又“哼”了一聲表示肯定,求包養這種話他可說不出口。
蔡非看着他那要人命的吊樣真想一腳把他踹到車下去,同時肉痛得要緊。平白無故多了一張嘴,這得花多少銀子來養?
不過還沒等他付諸于行動,出租車就停了下來。他們在城北火車站下了車,雖然時間不早了,但火車站比起其他地方還是有不少人,不少在夜晚插車的乘客坐在候車廳裏看報紙大牌吃泡面。
蔡非拖着行李箱頓時覺得餓得頭昏眼花,而甄邵揚卻還一直催他快點到售票口買車票。
他只好無視抗議的胃跟着甄邵揚到了售票廳,結果卻看到整個大廳裏黑燈瞎火的,這才知道早過了售票點,別人早下班去了。
甄邵揚是極少坐火車的,自然不知道這一茬,他罵了聲娘真想從地上撿塊石頭把那礙眼的玻璃牆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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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非站在他身後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最後忍不住推了一把甄邵揚說:“別在這兒傻站着了,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來就是了。”
甄邵揚一言不發地轉身埋頭往火車站大廳走去,進了大門發現要進候車廳居然還得檢票,只好随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一屁股坐了下去。
蔡非看着一面心想,哎呀那褲子肯定不便宜這麽糟蹋是在太可惜了,一面又想,你這是給誰擺臉色看我這倒黴蛋被你牽連了都沒說什麽你又在這裏發什麽脾氣?難道是因為肚子餓了?
這麽想着蔡非才想起自己可憐的肚子來。于是拖着行李往外走,甄邵揚見狀一下子跳了起來叫住他:“哎,你去哪兒?”
蔡非被那急促的聲音吓了一跳,扭頭看到甄邵揚神色似乎有點慌張,心裏居然奇怪地一動。
這家夥在緊張……至于在緊張什麽蔡非心裏能猜個大概,他有點幸災樂禍又覺得有點看不慣這樣的甄邵揚。蔡非嘆了口氣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蔡非你他媽絕對是個徹徹底底的M!接着把行李扔給甄邵揚解釋說:“我去買點吃的。”
甄邵揚接住行李死死的拽住拉杆,瞪了蔡非一眼後“磅”地一下坐回了地上。
蔡非這才真的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想:剛才那一下會不會把盆骨坐裂了?似乎聽到了甄二少低聲慘叫了一下?
在火車站買東西其實是很方便的,因為這裏幾乎所有的商店都是24小時營業。
蔡非在便利店随手抓了兩袋三加二餅幹,後來想到火車站提供熱水,于是又轉回去拿了兩桶泡椒牛肉味的泡面。
結賬的收銀員是個看上去很和藹的老太太,蔡非掏着錢随口問了一句:“大媽,問一下,這售票口早上幾點開門啊?”
那老太一邊把蔡非買的垃圾食品撿進塑料袋一邊奇怪地說:“一直開着的啊。”
“啊?”
大媽看蔡非一臉茫然的樣子,立刻明白地說:“小夥子,你去的是售票廳吧?”
蔡非點點頭說:“那邊的門關着的。”
大媽把手上的袋子遞給蔡非笑着說:“那是你走錯地方了,晚上的車站開了幾個對外售票點,在南廣場那邊。售票廳那裏有指示的。”
原來是這樣,剛才太黑也沒注意看。蔡非聽了售貨員大媽的話眼睛一亮,道了聲謝,提起袋子就飛奔回了車站大廳把這個消息告訴甄家二少爺。
蔡非本來以為甄邵揚聽了這話會很高興,哪裏知道卻換來了對方鄙視的眼神:“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你不也不知道!!
可以說是一盆冷水把好心情澆得一點不剩,蔡非再次對甄邵揚的陰陽怪氣無語了,下意識地說:“我怎麽可能知道?誰沒事大晚上的跑到火車站買票?”
甄邵揚站起來拍拍褲子說:“我還以為你們這些人對這個很了解。”
蔡非深吸了一口氣,想問他什麽叫你們這些人,最後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難道自己還不清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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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L……
你們這樣,什麽時候才能兩情相悅啊……
甄邵揚有點後悔了,質疑自己找上蔡非是否是個明智的決定。他意識到自己和這個鄉巴佬一起走會冒更多風險,這個家夥連行用卡銀行卡會暴露行蹤這種事都意識不到,剛才還在出租車上說這個,生怕別人不會轉身報警叫人來抓他一樣,現在的司機可都機靈着呢。
沒有足夠的警惕心,很容易被人發現。
而且當時自己沒做任何處理就把那個女人直接扔在房間裏了,屍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人發現,現在想想簡直後悔得要死,當時怎麽就沒想到把AMY藏一下?
最好能毀屍滅跡,這樣就能多拖延兩天,想必像AMY這種強勢的女人一兩天不回家也是正常的,等人發現她不見的時候,最多也只算個失蹤,如果有人問起來就死不認賬,反正人一死,就沒人知道……
靠!
甄邵揚真想給自己兩下。
這腦子怎麽越來越不好使了?先別說世上沒有如果這兩個字,單說AMY是什麽人?每天的行蹤肯定會有人安排的。況且他哥甄嚴是明确知道AMY那晚來找過自己的。甄邵揚肯定甄嚴絕對不會只留一把鑰匙,以他哥一向的行事風格來看,今天早上必定會找時間聯系AMY,向她詢問自己的回答。
這麽一來的話,很有可能甄嚴已經發現了在他房間裏的AMY了。
想到這裏,甄邵揚心裏有點希望又有點緊張,猜想着如果他哥發現了自己殺人,會不會已經當機立斷地幫他把這攤爛攤子處理了?
這個念頭一起便忍不住想打電話回去确認一下。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哥做事也是個摸不準行動的主兒,甄邵揚也不知道甄嚴會怎麽處理這種事情,況且電話這東西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全的玩意……
不管怎麽說,先出去躲一陣才是比較明智的。
不過在車票這一茬上兩人又有了不同的意見。
蔡非堅持要去B市,因為B市離A市很近,火車票會比較便宜,另外一點則是他在B市有熟人,去那裏投靠好多個照應。
甄邵揚聽着蔡非的理由覺得這也可以算是一個絕頂的大笑話了,忍不住諷刺道:“還去投靠?你以為自己是上京趕考還是上山落草啊?要不要再給你寫個舉薦信?真可笑。”
蔡非越來越覺得自己和這富二代無法溝通:“你沒在外面混過不知道,在外沒個熟人做什麽事都不方便。”
“那你要不要再數個牌子廣告天下,本人逃命,尋求各路傻X出手相救?”
恐怕傻X沒有,到會引來不少警察。
說着轉身對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售票員大哥說:“離現在最快發車的火車還有沒有空票?”
售票員查了一下電腦說:“一個小時後又從北市到C市的過路車。”
“那要兩張到C市的票。”現在不是春運也不是暑運高峰期,臨時買票還不是很困難。車票什麽的很明顯還很富足,有不少選擇餘地,于是售票員問:“要卧鋪還是硬座?”
“卧鋪……”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拉了下來,蔡非湊上去賠笑道:“兩張硬座,謝謝了。”
甄邵揚不樂意了:“大半夜的,你坐硬座不各應啊?”
蔡非說:“那麽你掏錢?”
“…………”于是甄邵揚不說話了。
蔡非看着甄邵揚那不情不願的樣子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似乎詛咒過讓這人渣敗家子嘗嘗沒錢的滋味,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不是吧,自己什麽時候也變成烏鴉嘴了?那要不要趁現在去買個彩票什麽的?
蔡非一邊想,一邊掏錢買車票,結果錢遞了過去對方也沒找零就打出了兩張票。
他瞄了一眼藍色卡片上的目的地差點沒跳起來:“你你你怎麽買到去C市的票了!?”
C市是西南邊陲的城市,完全陌生的地方,也難怪一張票要将近200塊錢了。
甄邵揚卻說:“C市怎麽了?”
“這也太遠了吧?”
“要不你退票去?”
“………………”
蔡非想到那百分之二十的退票手續費立馬就焉了。
算了,C市就C市吧,男人一輩子窩在一個地方也不會有出息,小時候老師就教過好男兒志在四方。當然前提是如果他還有前途的話。
等上了火車蔡非終于開始後悔沒買兩張硬卧。三十多個小時,真做起來确實很要人命的,本來蔡非就是個坐不住的人,甄邵揚的情況比他還嚴重,在座位上沒呆兩分鐘就開始抱怨:這座位太小了,太硬了,坐着太不舒服了,車廂太吵了啊呀燈怎麽熄了讓人怎麽看報紙巴拉巴拉巴拉……
蔡非真想把他扔出去。
這個公子哥,既然覺得坐火車不舒服幹嘛不去坐飛機?你當這是在旅游啊?
甄邵揚苦悶地說:“連飛機票都買不了,那是得登記身份證的實名制。”況且你也買不起,這句甄邵揚沒說出口。
蔡非說:“那你該慶幸火車票不是實名制,不然你現在可得走路出來了。”
甄邵揚一頭抵在了桌子上說:“現在的世界太小了。”
蔡非看着甄邵揚完全贊同地說:“我也這麽覺得。”
比如說怎麽好死不死偏偏和這個家夥走到一起了?老天你果然是在耍我嗎啊啊?
坐到第二天的時候甄邵揚就受不住了,跳起來跑到廁所裏抽煙,結果還沒等一支煙沒抽完就被乘務員發現教訓了一頓。心情惡劣地回去,發現蔡非也一臉菜色,甄邵揚心情稍微好了點,一屁股坐下去問:“哎,你是不是也坐不住了?”
蔡非沒理他,側了側身子靠在車窗上。
甄邵揚湊上誘惑他:“現在去補票還來得及,睡一覺就到了,多舒服。”
“…………”
蔡非雖然有些後悔沒買卧鋪票,不過現在也沒打算補票。他本來就不是個吃不得苦的,況且都坐了一半車程了,這時再去補票怎麽算的不劃算。
甄邵揚看蔡非一副鐵公雞的樣子又鄙視了一番,想到那天晚上請他的一杯酒都不知道夠買多少張車票了,結果到了蔡非這裏就入不敷出變得一毛不拔了,于是更加覺得蔡非窮酸得可以。
甄邵揚靠在座位上胡思亂想,思量着自己真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居然淪落到向一個鄉巴佬低聲下氣的讨好(?)的地步了。頓時覺得前途無亮,黑暗一片。
而坐在一邊的蔡非正想着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突然覺察到身邊安靜了下來,扭頭看去,就看着甄邵揚一臉茫然地盯着車廂頂發呆。
看着那本來精致的眉角都染上一絲頹色,沒來由的心裏有點奇怪的感覺。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對甄邵揚說:“困了就睡一覺吧。”
甄邵揚瞄了他一眼,然後在座位上滑滑滑,半截身子都滑到了座椅外。
蔡非以為他要掉下去了,下意識拉了他一把,把人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才覺得兩人動作太過暧昧,全身禁不住僵了一僵。
他本來以為甄邵揚會立刻跳起來給自己一下,都做好了防禦準備,卻沒想到甄邵揚居然就這麽順勢躺了下去,一臉心安理得地眯上了眼睛,同時嘴裏還不忘記嘀咕着:“好硬。”
蔡非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嫌咯就別躺着,喂,起來。”
甄邵揚在他腿上翻了個身說:“讓人躺一下又不會死。”
“難看死了。”
“不是你把我拽過來的嗎?”
“我那是以為你要掉下去了。”蔡非辯解。
“困死了,別吵。”
“喂喂喂……”
“行了,大不了一會兒我也讓你躺。”
“誰稀罕啊!?”
“不要拉倒。”
“靠。”
雖然嘴裏這麽說,但是蔡非沒有再動,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低地問:“甄邵揚?”
“…………”沒有回答,但是甄邵揚動了動表示聽見了。
蔡非猶豫了一下問:“你真的是……那個嗎?”
想到秦雪質問甄邵揚的話,蔡非總覺得非常介意,心裏撓撓的,總想問清楚。
甄邵揚自然沒明白蔡非什麽意思,翻了個身仰面躺着看向了蔡非問:“那個什麽?”
“…………算了。”還是問不出口,因為不知道得到答案後自己會是什麽心情,又該作何反應。
“有病啊……”
“睡你的吧。”
“哼。”
翻身繼續睡。
蔡非松了口氣擡起頭來,結果被剛擡頭就被對面那個戴着耳機的小姑娘看着他的詭異笑容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低下頭來佯裝看報紙。
但看了半天眼睛都只盯着報紙的第一行,自己沒有一絲注意力在那些小字上,而是集中在了自己腿上那一點重量上。
蔡非腦子混沌着,不自覺一遍又一遍地在大腦裏勾勒着某人腦袋的形狀。全身的毛孔似乎放大了N倍,連甄邵揚呼到自己裆部的溫熱氣息都感覺得清清楚楚。
蔡非閉上眼睛,漸漸覺得呼吸有點困難起來,嘴巴裏也幹得難受,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部湧向了身體兩級,臉上發燙得厲害,下面也……
這讓他忍不住回想起不久之前兩個人的纏綿……
娘的,難道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打手槍憋得饑不擇食了?一次就算了,自己莫不是食而知髓了,還想再上男人?
這個念頭閃過,蔡非頓時像被雷劈中一般心裏焦爛了個透底。
正愣神間,好死不死睡得迷迷糊糊的甄邵揚身子扭了扭,把腦袋往裏埋去。蔡非立刻像一只被燙到爪子的貓一般竄了起來,連帶着躺在他腿上的那位“磅”地一聲毫不留情地撞到了桌板上。
蔡非沒等甄邵揚跳起來罵人就跨過趴在地上的那位在衆目睽睽之下,用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朝廁所快速走去。
甄邵揚捂着腦袋爬起來,正看到周圍的人盯着他看,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氣憤地沖蔡非離開的方向豎起一根中指低聲罵道:“詛咒你尿尿尿不出尿來!=皿=凸!!”
到C市的時候是中午的時間,蔡非在火車上幾乎沒怎麽睡,下車的時候腰酸背痛,全身就跟被東西碾過一樣,不過比起身體上的疲憊,更讓他受不了的是精神的摧殘。
現在看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還像在做夢一般,明明不久前自己還和周圍路過的行人一樣是平平凡凡的老百姓一枚,怎麽現在就成了殺人犯的從犯了呢?
蔡非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倒黴蛋,不過人再倒黴還是要為生活奔波。
蔡非琢磨着從秦雪那裏拿到的十萬塊錢,差不多現在也只剩下了兩萬左右,在離開A市的時候他把錢全部取了出來,現在就壓在行李箱下,沉甸甸的一小疊,讓人總是放心不下。
蔡非看了一眼出來車站就四處張望的甄邵揚,又想了想那兩疊并不算太厚的票子,深刻地擔心自己這些票子到底能支撐多長時間。
而甄邵揚自然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下了火車後,他就跟個出了籠子的兔子一樣,活力四射的,完全沒有了之前在A市的焦慮樣,仿佛人到了邊遠的城市就真的擺脫了殺人犯的身份一樣。
相比之下,心事忡忡的蔡非才比較像那個殺人越貨的人間敗類。
蔡非拖着那個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舊行李箱煩躁地問甄邵揚對C市熟悉不熟悉,本來也沒期待他有什麽好的回答,卻沒想到甄邵揚居然真的說:“熟悉算不上,只是以前來過幾次。”
比起瞬間升起的安心感,蔡非更加驚異地問:“你來這麽遠的地方幹什麽?”
甄邵揚白了他一眼:“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旅游啊……不過我沒怎麽逛過這裏,基本都是經過C市到周邊的山裏去玩的。”
蔡非抽了一下嘴角,心想我果然不該問他的。
蔡非想了想,最後決定先去報刊亭買了一張地圖,研究研究這個陌生的城市再說。
火車站本來就是一個很亂的地方,再加上最近C市修地鐵,于是本來就不寬敞的道路更是擠成了一小溜。
大中午的人來車往交雜在一起,顯得更加擁擠,周圍的人在蔡非身邊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撞他一下。
而蔡非卻完全不在意,依舊專心致志地看着地圖背面的酒店介紹。只是挑來撿去都覺得不合适。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後終于合上地圖罵自己:我又不是那個大少爺,用得着燒錢住這麽好地方嗎?而且去那種地方住是要登記身份證的吧?甄邵揚這家夥目前整一個三無人員,拿什麽東西住別人酒店啊?住個查得不怎麽嚴的招待所就差不多了。
這麽想着便打算去招呼四處張望的甄邵揚,結果剛擡頭就聽到甄邵揚沖着自己大叫一聲:“喂!你幹什麽?”
蔡非正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感到衣服下擺有明顯的拉伸感,低頭一看,只見一抹肉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小偷!
蔡非反應迅速地轉身一下就扭住了那個偷兒的手。後者見自己被抓,心裏一急擡腿便向蔡非的下面踹去。蔡非立刻放手閃過,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小孩好狠毒啊!那架勢是要他斷子絕孫啊!?
趁蔡非放手的當兒,那個穿着黑色夾克個子不大的小偷兒轉身就跑,不過也許是因為他今天行動之前沒拜關二爺,所以剛轉身就撞進了甄邵揚懷裏,後者當機立斷地扭住了他。
甄邵揚的力氣極大,那小青年被扭得低聲慘叫一聲。于是這個落魄的富二代瞪了一眼這個不長眼色的小偷,抓着他走到蔡非面前沖後者罵道:“你他媽死人啊?有人摸包感覺不到?”
蔡非現在對甄邵揚的怒吼已經習以為常了,淡然地把雙手插進衣服口袋裏,一邊掏出一包五塊錢的紅河,一邊掏出一包用了一半的衛生紙對甄邵揚說:“這有什麽好警惕的?”
那小青年盯着那廉價香煙,悔得臉都青了,估計他現在心裏正罵自己,順誰不好順這個窮鬼幹嘛?吧……
甄邵揚看着他手上的東西“哦”了一聲,态度放軟了下來。
這時不遠處火車站廣場的巡警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繞過人群往這邊走來。
甄邵揚皺了一下眉頭,放開手中抓着的小青年,而蔡非反應極快,立刻把手上的煙塞到小青年手裏。
于是等巡警走到街角的時候就只看到甄邵揚在和蔡非吵架。
“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小馬真麽小,你給他抽什麽煙?”甄邵揚搶過小青年手裏的香煙繼續罵蔡非。
“靠,又不是未成年,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啊?”
“萬一以後他得肺癌了你花錢給他治嗎?”甄邵揚惡狠狠的。
蔡非一聽要花錢,臉色立刻就變得猶豫起來了:“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這句絕對的本色演出。
“這可說不準……”甄邵揚把那包煙扔到地上踩了一腳,看的蔡非眼睛都瞪圓了。
“喂!他不抽我還得抽啊!你這是幹什麽啊?”
甄邵揚說:“給你個教訓,讓你教壞小孩!”
“你是他爸還是他媽啊?”
“他爸媽把他交給我了,我就得對他負責!”
如此這般巴拉巴拉巴拉
那個巡警看了一會兒他們似乎覺得沒什麽問題,笑了笑後就順着人群回去了。
而那個小青年則被兩人莫名其妙的動作弄得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良久之後才呆呆地用帶着濃重當地口音的普通話辯解了一句:“兩位大哥,我……我其實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