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拜第一位上門的人所賜, 之後的日子裏,太衍宗的衆人, 基本都被太玄派的劍修們騷擾過一遍。

倒不是說其他宗門的人不能上去打,主要場合不對,作為來拜壽的客人, 整天在主人家的地盤打來打去,總是不太好。

太玄派的人約不到人,算來算去只有太衍宗還顧念着數萬年前的同門之宜,且有了司恒這個帶頭人,才不得不答應。

劍修只學劍,前期很難有什麽戰力, 但等到後面一旦領悟了劍意,就不是一般修士能抗衡的了的。

所以整個斷愁小院中很清楚的分為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兩位元嬰期以及金丹中後期的修士,每天精疲力竭回來, 第二天又被早早上門的劍修們拉走, 幾天過去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

而另一部分以築基期為代表的部分修士,則是早上精神奕奕出去,晚上喜笑顏開回來,對于比試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伊舟則是隊伍中的例外。

他因為突破的關系身上一直疼得很,泡了好幾天澡, 沒參與其中。

這天伊舟早早起來, 給自己收拾好之後便去找司恒。

司恒在屋子裏, 手裏拿着把玄鐵小劍, 見伊舟過來, 他收起手裏的東西,沖徒弟招了招手。

“師父你剛剛在看什麽?”伊舟進門的時候見到司恒手上一閃而過的東西,好奇心起,他湊到師父身邊,扒着他手問。

司恒頓了頓,臉上表情有些猶豫,他微微斂眉,五指聚攏,把徒弟的手包在手心。

伊舟見他不說話,便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師父?”

“沒什麽。”司恒抓住他另一只手,搖頭否認。

伊舟本就是随口問一句,但對方這種表現卻讓他升起了好奇心,他雙手被抓着,索性擡腿爬到司恒身上,湊近了把下巴搭在對方肩上,對着耳朵念叨不停:“師父,師父,師父,你告訴我是什麽吧。”

Advertisement

司恒任他念叨,面上也無動于衷,顯然是不打算說什麽。

他越是這樣伊舟就越好奇,雙手從司恒的禁锢中脫離,抱着他的脖子晃來晃去,嘴裏還一刻不停地繼續念叨。

司恒被他念煩了,伸手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下去,這樣像什麽話?”

“那你告訴我是什麽。”伊舟抛出條件。

司恒好笑:“我要是不說你就不下去?”

身上的伊舟嚴肅地點了點頭。

徒弟越來越無法無天,這讓司恒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教養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看着一臉無畏的小家夥,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唉!”這一手讓伊舟措手不及,他驚叫一聲連忙用腿圈緊司恒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卻見他師父就這麽打開門,走了出去。

兩人住的院落有前後有幾近,院子裏的人偶早已被司恒趕了出去,所以伊舟并不擔心,但司恒步伐不停一直往外走。

快到小院門口的時候,伊舟終于怕了:“師父你要去哪?”

“去讓人見見你怎麽威脅師父的。”司恒說着,就伸手準備開門。

“別別別別別!”伊舟連忙抓住司恒的手,攔住他的動作,同時雙腿松開,從男人身上跳下來。

擡頭對着人讨好地笑:“師父我不問了,你別生氣。”

修真界的師徒關系比血緣關系更為親密,但徒弟對師父會有種天然的敬畏,如兩人這種相處方式的,已經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

伊舟知道這點,所以任憑私下裏怎麽鬧,有外人在的時候,也表現的極為乖巧。

司恒垂眼看着在身邊轉來轉去讨好賣乖的徒弟,過了許久之後才微微揚唇:“行了,該幹嘛幹嘛去。”

伊舟一看司恒這樣子就知道對方不打算追究,連忙站遠一步規矩行禮:“弟子遵命!”

說完之後,這才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伊舟前幾天看司恒與太玄派那位修士比試有感,在腦子裏演練出不少連劍招,雖然醒來之後記憶漸漸模糊,但司恒說身體會幫他記住這些。

礙于身體緣故,之前幾天他一直沒能演練一番,現在身體沒問題了,伊舟正好可以找個人印證下。

太衍宗住的地方是三邊都有院子,中間則是一條曲折長廊。

築基期弟子挑選院落時,大多選在一處,伊舟走出院子,往他們聚居處走去,剛走進,就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封行,你今天要找誰比啊?”一個人說道:“這幾天你可是把我們這的人挑了個遍啊,結果一個人都沒贏。”

那個人嘆了口氣:“我們也沒辦法,但是比試總不能放水是吧。”

“對啊封行師弟,你這總是輸的,比着也沒意思。”

“要不師弟你看看,咱們這裏你覺得能比誰厲害的?”

這是怎麽回事?伊舟有些疑惑,他穿過一道走廊,走進院內,終于看見了裏面的模樣。

太衍宗的一群人圍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嬉笑着讓他挑人,少年擡着頭,身後還背着一把劍。

聽到說找個比自己弱的,那位叫封行的修士便在這些人臉上細細打量。

但打量了一圈,也沒找到可能比自己弱的存在。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太衍宗的修士們看到伊舟,紛紛打起招呼來,他們大多比伊舟低一輩,叫師叔的時候就喜歡在前面加個小字。

“小師叔你來了。”

“小師叔許久不見啊。”

“小師叔你境界又提升了,真是厲害。”

封行本來還試圖從人群中找個自己能打得過的,但是這幾天他把太衍宗的修士基本挑了個遍,面對那些層出不窮的各種法寶,封行經常只比了個起手式,就被砸暈了。

其他人與伊舟打招呼的時候,封行自然也看了過去,被衆人圍在中間的修士看起來比他還要矮不少,修為也與他相當。

一個想法在封行冒了出來,手中的劍從左手換到右手,在心中點了點頭,做下決定。

就在他考慮要如何讓人同意與他比試的時候,剛好聽裏面那位小童開口說:“我前幾天偶有所得,師侄們誰願意與我印證一番呀?”

他矮的很,跟人說話時還要仰着頭,卻一本正經地擺出長輩的樣子。

周圍修士雖然看着好玩,卻并沒有開口應答,這師叔據說從小被玄正師叔祖養大,寵得很,若是輸在他們手上,回去找自己師父哭訴怎麽辦。

“沒有人嗎?”見沒人說話,伊舟有點失望,不過太衍宗還有其他築基修士。

他嘆了口氣,準備離開這裏重新找人,就在他剛轉身時,封行終于擠進了人群。

“我我我,我跟你比!”他擠到伊舟面前,握着劍沖他抱拳:“太玄派封行,請道友指教。”

伊舟見有人願意出來自然高興,也不管他是太玄派還是太衍宗的,他也從儲物袋中取出自己的那把千葉,對封行見禮:“太衍宗辰瑾,請道友指教。”

這裏擠滿了人,比試不方便,兩人各自交換了道號,便商量着找處開闊的地方。

“不如去我那吧。”封行開口說:“我的院子裏有個很大的園子,肯定夠我們用的。”

“小師叔你們就在這比吧,我們讓開地方就行。”伊舟正在考慮的時候,旁邊修士開口說道。

封行什麽樣子他們清楚,就算伊舟打不過他,也不可能差到什麽地方去,他們也沒什麽可不放心的。

伊舟點頭:“可以。”

周圍的人往外退去,給兩人讓開一個比試的地方。二人各自後退,離得差不多有三丈遠時停下,同時舉劍抱拳。

然後比試開始。

伊舟沒有比鬥經驗,除了每天必須的功課之外,他對劍招唯一的領悟就是前幾天觀看的司恒與太玄派修士的比鬥,所以當對方提劍刺來的時候,伊舟有一瞬間不知所措。

但這種情緒馬上就被他壓了下來,腦子裏還沒來得及細想,身體便事先做出動作,千葉一橫,擋住封行刺來的一劍。

封行一招不至再變一招,銀劍垂下一絲挑起千葉,他的力道極大,伊舟手一松,千葉差點飛了出去。

待他重新抓穩細劍是,封行的另一招已至身前,知道自己落入下風,伊舟運行身法,身體掠起躲過這一劍,同時回憶練過的劍招,從另一方向封行刺過去。

封行對這種程度的攻擊并不懼怕,提劍斜檔,卸除這一劍的攻勢,同時轉攻為守,銀劍自上而下向伊舟劈來。

伊舟又是躲開,封行的對戰經驗比他豐富地多,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疲于應對,但偶爾也有些時候,身體會先于腦袋做出反應,使出一連串精妙招式。

封行之前雖然在比試的時候總是輸給太衍宗修士,但那并不是因為他功底不紮實或者反應不行,完全是因為法寶。

築基期的修士手段有限,礙于修煉時間,他們大多只學了一兩種粗淺功法,這些功法效果不大,吓吓普通人可以,對修士來說就不夠看了。

所以這些修士,在修煉只餘,一般都會攢錢去購買一些低階法寶。

誰的法寶厲害,誰的贏面就大一點。

封行好不容易遇到個與自己修為相當的劍修,不用再被法寶壓着打,之前心裏的憋屈便盡皆發洩出來。

他在宗門并不缺師兄弟喂招,對寄出劍法極為熟悉,連伊舟下一招要使出什麽招式,都能大致猜出來。

他攻擊極為迅速且刁鑽,起初着實讓伊舟受了一番苦,但等身體習慣之後,伊舟也漸漸找到狀态,身體反應速度越來越快。

同時那些之前在腦海中演練過多次,又被他忘記的連招,也被他一一使出來。

封行原本占盡上風,但随着時間漸漸推移,伊舟适應了與人對照,局勢就開始發生傾斜。

兩人練得基礎劍招都一樣,封行手段也就那麽多,對方全都使過一次之後,對于如何應對。伊舟心裏也漸漸有了底。

險而又險地擋住離臉只有一尺的劍尖,封行第一次使用身法避退,伊舟乘勝追擊,又是一套下來,把封行壓到角落。

封行臉上驚詫,剛比試的時候以為自己的贏得輕輕松松,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伊舟把他逼過來的地方兩面都是牆壁,容他躲避的空間更小。

勉強撐過幾招,封行還在尋求空隙逃出時,脖子上便多出一把青綠細劍來。

“你輸了。”那個比他還矮的太衍宗修士仰頭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