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暖意湧上心頭
回到住處，幾塊蘇打餅幹充饑後，因為明天是周末，白芷把手機關機，往床上一倒，便睡下了。
等她再次醒來，是被下腹陣陣痙攣抽痛疼醒的。
打開床頭臺燈，彎腰扶着肚子去衛生間。
果然，是例假來了。
許是昨天下午受凍了，這次例假比往日疼許多。
熱水袋敷過後稍稍緩解了一些，可還是一抽抽地疼，無法入睡。
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白芷按了一下開機鍵，手機時間顯示淩晨三點二十六分。
點開右下方最近通話，只有兩個號碼，一個是母親的，另外一個是嚴寒生的新號碼。
手指無意一滑，給嚴寒生的新號碼撥號了。
白芷忙掐斷，心中暗自祈禱，嚴寒生沒看見，這個點，嚴寒生應該在睡覺，既然在睡覺，就不會看見這通電話。
剛祈禱沒一會，嚴寒生就打來了電話。
白芷囧。
随後，她閉了下眼，做了兩個深呼吸，滑鍵接聽：“不好意思，我手滑撥錯了。”
“沒關系。”
聲線低沉溫和，還帶着幾絲剛睡醒的慵懶。
一瞬間，白芷心漏跳了半拍。
一兩秒後，她才徹底反應過來：“邵醫生，這個號碼是你的？”
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低沉溫潤的笑聲：“嗯，已經用了好幾年。”
聞言，白芷忍不住心中暗罵：白芷，你是豬嗎？怎麽能把邵經年的手機號碼錯以為是嚴寒生的，還三更半夜給邵經年打電話？
想到這，她赧紅了臉，感到尴尬又不知所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讓自己長記性，以後不要想當然認為一些事。
靜默了一會，她問：“邵醫生，你怎麽知道我的號碼？還知道是我打給你的？”
他不是眼睛看不見嗎？怎麽知道是她打過去，還回撥給她？
“你的手機號碼是校長給我的，我讓招娣幫我設置了一下你的來電鈴聲。”
“還能設置不同來電鈴聲的？”
“可以，我用的這款手機不僅能設置不同的來電鈴聲，還能打開微信，用微信聊天。”
白芷錯愕：“你還在用微信？”
“嗯，我要經常跟家人聯系，要不然家人會擔心我，尤其是我外公。”
這麽說，他與他家人關系還不錯，這點比她強。
腹部突然一下刺痛，白芷沒忍住“嘶”了一聲。
頓時，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關切的聲線：“白老師，你身體不舒服？”
“沒事。”白芷尴尬咬唇回。
電話那頭的邵經年沉思了一會，突然開口問：“是痛經嗎？”
白芷囧。
她能裝作沒聽見，不回答嗎？
“白老師，還記得合谷穴嗎？合谷穴位于大拇指與食指之間，按壓此穴位能通經活絡，緩解痛經。”
白芷：“……”
她哪記得什麽合谷穴？即便她知道合谷穴就是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她也找不到合谷穴的位置，更別提按壓？
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有些恨鐵不成鋼聲線：“我忘了你是個非依從性病人，跟你說這些不亞于對牛彈琴。”
白芷：“……”
心中暗罵：邵經年，你才是牛，你們全家都是牛。
“紅糖有嗎？弄點熱的紅糖水喝，紅糖水能祛濕除寒，溫經止痛。”
白芷理直氣壯回：“沒有，上個月就喝完了，喝完之後我懶得再買。”
“白老師，你——”
聽到邵經年氣急敗壞，白芷心情卻愉悅。
她沒想到，一向光風霁月的邵經年會惱火，還被她給惱到了。
“熱水總有吧，弄點熱水泡腳。熱水泡腳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加快新陳代謝，達到活血化瘀，減緩痛經。”
“有，不過我懶得鑽出被窩去弄盆泡腳。”頓了頓，白芷補充：“邵醫生，你剛剛不是說我是個非依從性的病人，也就是不聽話醫生話的病人，我要是聽話了，就不是一個非依從性病人了。”
電話那頭又傳來邵經年氣急敗壞的聲線：“白芷，你——”
白芷被邵經年逗笑了：“邵醫生，我突然很好奇，像你們醫生遇到我這樣不聽話的病人會怎麽辦？威逼還是利誘？”
“都不會。”邵經年情緒緩和了一些：“會想其他法子。”
“什麽法子？”
“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邵醫生，你這是在吓唬病人？”
電話那頭傳來邵經年的幾聲低潤的輕笑聲；“這個不算吓唬，這是告知病人實情，未雨綢缪總好過臨渴挖井或挖井挖不到水。”
這不是吓唬是什麽？
“我曾經遇到一個奇怪的女病人。”
“然後呢？”
白芷很好奇，能被光風霁月的邵經年定義為奇怪的病人，究竟是如何奇怪？
“我給她把脈，她突然湊近問有沒有結婚？如果沒有結婚，她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如果結婚了，她可以做我的情人。”
白芷笑着調侃，語氣有些幸災樂禍：“邵醫生，那個女病人可是對你一見鐘情哦。”
“我帶着口罩，她也看不見我長什麽樣子，談什麽一見鐘情。”
“那她是？”
“我先前忘了說，那個女病人是穿着婚紗找我看病的。後來，她跟我說，她剛從隔壁酒店婚禮上逃婚出來的，不想嫁給她現在的丈夫，就跑來我們會館，挂了一個最年輕的男醫生號。”
白芷忍不住在腦海裏腦補這樣的畫面：一個穿着婚紗，化着精致妝容的女人，匆忙跑進某個中醫會館，跟挂號的人說挂一下這裏最年輕男醫生的號。
挂完號，婚紗女人快速沖進邵經年診室，坐下後，邵經年給她把脈，她突然湊到邵經年跟前，含情脈脈對邵經年說：“醫生，你結婚了嗎？”
邵經年：“？？？”
“醫生，如果你沒結婚，我可以做你女朋友，現在嫁給你都可以。如果你結婚了，我不介意做你的情人。”
邵經年：“……”
腦補完，白芷揶揄邵經年：“邵醫生，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那個女病人，畢竟對方不知道你是滿臉麻子還是北京猿人，都照樣向你表白。”
“不考慮。”
禮尚往來，白芷也與邵經年分享有趣的事：“邵醫生，你知道嗎？招娣班上倒數第一學生，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男生，那個小男生很喜歡我。還給我送過花，只不過送花的時間不對。”
“不會是清明節吧？”
“對，就是清明節，那個小男生辛苦攢了一周的零花錢，特意在清明節那天買了一束白菊花送給我，當時我特別尴尬，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
兩人簡單地閑聊着，直到晨曦徐徐拉來帷幕，白芷打了幾次瞌睡，才挂斷電話。
挂完電話，手機早已滾燙。
白芷特意看了一下通話時長，三小時二十五分鐘。
距離最近一次打這麽長時間電話，還是父親住院時，她在學校準備畢業事宜。
除了已故的父親，邵經年是第二個能與她聊得開的人。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
打開窗簾，四合院銀裝素裹，窗外還飄着柳絮般的雪花，下了一夜的雪，雪已經積了好幾公分，地面似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毯。
簡單地煮了青菜雞蛋面，連帶清湯喝下，肚子痙攣似抽痛緩和了不少。
白芷準備再鑽被窩，門外突然傳來“咚咚——”敲門聲。
門打開後，白芷震驚：“招娣，怎麽是你？”
王招娣笑嘻嘻地哈出熱氣：“白老師，邵叔叔讓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白芷彎下腰，視線與王招娣平齊：“邵叔叔讓你送什麽東西給我？”
王招娣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
她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面裝着紅糖，紅皮花生，紅豆，枸杞，紅棗。
“白老師，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一點。”
王招娣剛走沒一會，白芷接到了邵經年的電話。
電話接聽後，話筒裏很快傳來邵經年低沉溫和的聲線：“紅棗，紅豆，紅皮花生，紅糖，枸杞一起熬湯，全稱五紅補齊養血湯，紅棗養脾補益氣血，枸杞補腎益精，養肝明目，紅皮花生與紅棗配合使用，既可補虛，又能止血，提升血小板，紅糖性溫、味甘、入脾，具有益氣補血、健脾暖胃、活血化淤，緩解痛經……”
這次聽邵經年“念經”，白芷心中有陣陣暖意湧上心頭，那暖意比昨日陽光還溫暖。
……
回去路上，王招娣奶聲奶氣問邵經年：“邵叔叔，剛才你為什麽不自己親自把東西送給白老師，讓招娣送？”
邵經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解釋：“招娣，白老師是女的，邵叔叔是男的，邵叔叔進白老師房間，不合适。”
“邵叔叔，是不是就像男孩子不能進女孩子廁所？”
“招娣真聰明，邵叔叔回去繼續幫招娣檢查口算。”
“好，邵叔叔最好了，跟白老師一樣，都對招娣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