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她撩得心猿意馬

嚴寒生在學校斜對面的旅舍開了一間房,白芷送嚴寒生回旅舍。

手伸進西褲,準備掏出煙盒,嚴寒生才想起白芷在身旁,又放回西褲中:“不解釋一下嗎?”

白芷心猛地一緊,故作鎮靜:“解釋什麽?”

嚴寒生深邃的眼眸中有諷刺劃過:“史書上有記載,司馬相如以琴聲誘拐卓文君,巧妙地化解了他口吃的缺點。”

白芷驀地停下腳步,擡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嚴寒生,你什麽意思?”

嚴寒生迎上的她的目光,唇角意味不明一扯:“難得他不是一個瞎子嗎?”

“嚴寒生你——”白芷杏眼一瞪。

盡管嚴寒生是實話實說,可她還是生氣,嚴寒生在用司馬相如映射邵經年,可邵經年不是司馬相如。

在她心中,邵經年是個溫潤謙和又豁達的瞎子。

“難不成我說錯了?”嚴寒生勾唇冷笑一抹:“還是被我猜中心思,心虛了。”

白芷下意識避開嚴寒生的視線,輕輕嘀咕:“我沒有。”

嚴寒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唇角一扯,帶上幾絲譏諷的意味:“小芷,你如果真對那個瞎子沒什麽心思,剛才就不會因為我那句瞎子惱羞成怒了。”

白芷閉了閉眼,抿唇。

想要騙過嚴寒生這個人精,她道行太淺。

嚴寒生的房間是旅舍中最好一間,可比起他進出的那些五星級酒店,差了十萬八千裏。

臨別前,白芷問嚴寒生,為什麽要過來?屈尊住一間不到十平的小旅舍。

嚴寒生雙眸灼灼地凝視了她一會:“小芷,我嚴寒生此生非娶你不可。”

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其實男人也有。

以他對她的了解,逆來順受了二十多年,突然間想要反抗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兩三個小時前,他還以為是他多慮了,直到剛才撞見那一幕,他非常肯定那個瞎子就是她突然反抗的原因。

走出旅舍,白芷思緒很亂。

心想着回學校,雙腳卻不聽使喚地走到了王招娣家的小賣部門口。

彼時,邵經年坐在門口,沒有聽任何音樂。

他是不是生她的氣了?

先前,她只是客觀地評價司馬相如,并不參雜任何的主觀色彩,最關鍵,他不是司馬相如,她自然也不會是卓文君。

“剛才那個人是你未婚夫,對嗎?”

一個低沉溫和的聲線,落入耳中。

白芷如脫線的木偶一般,怔然了兩三秒,聲音微微發顫:“你……你都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邵經年神情淡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與平時的豁然的笑不同,這次他的笑是一種苦澀與蒼涼參半的笑:“殷校長告訴我的。”

白芷猛然想起,前兩天舒修傑羞辱過他,殷校長代舒修傑向她道歉,自然也向他道歉了。

這麽說,他早幾天就知道了,所以……

想到這,她突然笑了一聲,笑完過後,視線卻漸漸地變得模糊。

原來,他沒正面回應她,就是因為知道她有婚約,他把她當成什麽了?腳踏兩只船的人嗎?

她與嚴寒生是有婚約沒錯,可那個婚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與嚴寒生之間清清白白的,除了偶爾的擁抱外,連個手都沒牽過,吻也沒吻過,更別說情侶之間其他親密的事。

随後,她一瞬不瞬盯着光風霁月的男人:“邵經年,我只問你一句,我還想再叛逆一次,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邵經年沉沉地閉了閉眼,淡淡開口:“你未婚夫嚴寒生比我更适合你。”

這一句話,蘊藏着無盡的苦澀。

“你知道嚴寒生?”白芷錯愕。

“我聽到他聲音了,我記得失明後,嗅覺比以前靈敏了近十倍,能嗅到旁人嗅不到的芬芳;聽力也變得格外敏銳,能聽見旁人聽不到的輕微腳步聲。”

“你之前見過嚴寒生?”

“有過幾面之緣。”邵經年淡淡回。

“那你究竟是誰?”白芷追問。

能與嚴寒生有過幾面之緣,他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中醫。

“這重要嗎?”

“不重要了。”白芷心中湧起一陣酸澀。

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亦或者只是一個最普通的中醫,此時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拒絕了她。

把她撩得心猿意馬,春心萌動後,然後拒絕了她。

極力忍住眼眶中的熱潮,她嗤笑了一抹:“我送邵醫生四個字,不娶何撩。”

說完,她快速離開,不再回頭。

自然沒看見身後的男人因為追她,摔倒在雪地裏。

回到學校,正好是午飯時間。

看着餐桌上放着的豆豉紫蘇湯,白芷鼻尖漸漸蹿上一股子酸澀,心也跟着酸澀起來。

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微鹹,可她卻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吃完飯,白芷去找了殷校長,告訴殷校長她想提前結束支教。

原以為殷校長會挽留她,沒想到殷校長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與她說:“白老師,你的終身大事要緊,後天學生期末考試,等學生考完你就回去吧,後續的收尾工作我讓修傑幫你做。”

“這……這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我還要感謝你未婚夫嚴先生以你的名義,慷慨給我們學校捐了十萬塊,用于我們南塘小學的教育基金。”

“什麽?嚴寒生給學校捐了十萬?”

“對呀。嚴先生說十萬塊是他對我們全校師生的感謝,感謝過去一年我們對你的照顧……”

走出校長辦公室,白芷給嚴寒生去了一個電話:“嚴寒生,你為什麽要以我的名義捐給學校十萬塊?”

以她對嚴寒生了解,嚴寒生從來不會做虧本或不賺錢的生意,顯然是有目的的。

電話那頭嚴寒生回:“我想讓你早點結束支教。”

“如你所願,還有兩天就結束了。”

說完,白芷快速挂斷電話,心卻一下陷入了失落中。

只剩下明天和後天兩天時間了。

她真的只是他的過客,并不是他美麗的錯誤。

傍晚下班時,雪漸漸下大,鵝毛般的大雪飄飄悠悠了落下,冰冷刺骨的寒風,吹得人直打寒顫。

早上出門時,白芷沒帶傘,她也不喜歡下雪天打傘,晶瑩剔透的小雪花落在身上挺好看的,只是很快會融化變成水珠。

經過王招娣家小賣部,她特意眼觀鼻,鼻觀心,不讓自己張望或回頭。

“白芷。”

一個低沉溫和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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