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成年人的世界裏總是有着處理不完的工作和加不完的班。雲舒假期歸來就變成了小陀螺,加班加的十分歡快。好在邵銘軒也是連軸轉,這讓雲舒心裏多多少少得到了應有的平衡。

“我拿回來的禮物就差你倆的還沒送過去啦,周末有沒有時間呀給個準話呀。”午間休息,雲舒再度給初顏和秦微發信息确認周末的時間。

“知道啦,知道你家那位要請客,我周末真的有時間,但求求這位女士不要再确認檔期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暴躁到想砸實驗室了!”秦微立刻回複道。

“好嘞。”雲舒回應。

“我也有,你再催我就炸了秦微的實驗室!”初顏也回複道。

“你炸我幹嘛。”秦微問道。

“畫很貴,不能炸。”初顏回複。

“策你的展去。”秦微道。

“做你的實驗去!”初顏亦不相讓。

“你倆停一停。”雲舒從中調停。

“談你的戀愛去!”秦微和初顏在這件事上表現出閨蜜之間十足的默契。

“好吧……”雲舒調停失敗,無奈地關上對話框。

起身離開自己的工位,偷得半刻閑适的雲舒走到電梯間,撥通了邵銘軒的電話。

“雲舒,怎麽了?”邵銘軒低沉的聲音裏夾雜着翻動紙張的聲音。

“你現在很忙嗎?”雲舒柔聲問道。“忙的話我等下再打給你。”

“沒關系,你怎麽了雲舒?”翻動紙張的聲音停了下來,邵銘軒的聲音變得愈發清晰且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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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可是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雲舒輕輕靠在大理石牆壁上。

邵銘軒似是低低笑了一聲,柔聲說道:“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我就是案卷翻累了,想聽聽你的聲音。”雲舒緩緩道。“嗯,我想你了。”

“我記得三天前我說想你了的時候,你告訴我等下再想,工作太多你無暇回應我的思念。”邵銘軒笑道。“看來幾天過去,我的魅力終于超過了案子。”

“你不能這麽記仇啊。”雲舒委屈道。“那天是加班加懵了。”

“關于你的事情我一向記憶深刻,記仇當然也不例外。”邵銘軒說道。“所以要好好對我,我很小氣的。”

“小氣鬼。”雲舒悶悶說了一聲。

“不小氣些怕你被人搶走了。”邵銘軒笑道。“怎麽樣,和秦微還有初顏說過周末出去聚一聚的事了嗎?”

“嗯,說了,她們有時間。”雲舒回答道。

“好。等徹底過了你閨蜜們這一關,等到臨近跨年我的好友們過來,我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們我找到了這麽優秀的女朋友了。”邵銘軒說道。

“嗯,我保證不給你丢臉。”雲舒笑的狡黠。

“你個小傻瓜。”邵銘軒隔着手機屏幕都能想象到雲舒此刻狡黠的笑容。“雲舒,我也很想你。”

“那我們就快點從文件堆裏掙紮出來。”雲舒堅定地說道。

“今晚加班麽?”邵銘軒突然問道。

“不加呀。”雲舒輕快地回答。

“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有什麽安排?”邵銘軒無奈地笑道。

“今天幾號啊?”雲舒不好意思地想了想。“哦,對對對,你訂了今晚話劇的票,我的天我差點就忙忘了。”

“不錯不錯,晉升為工作狂了,我們離萬貫家財的夢想就又近了一步了。”邵銘軒笑道。“下班了我去接你。”

“好的,工作狂收到。”雲舒回答道。

“還有,你問過趙汝成要不要周末一起來吃個飯了嗎?”邵銘軒問道。“你說過,除了初顏和秦微,你也很信任他。”

“我想過,但是還沒問過。”雲舒說道。“我怕你會不是很自在,畢竟是一壺陳年老醋。”

“老醋也不是無差別攻擊的。”邵銘軒溫柔說道。“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我無條件支持你、配合你。”

“謝謝你。”雲舒亦柔聲回應。

“你我之間若是還要言謝,那只能說明我必須要多做一些四下無人我想做的……”邵銘軒的聲音被驟然打斷。

“你閉嘴,請不要動搖你在我心中的男神形象。”雲舒提高了音量打斷邵銘軒的話,臉頰與耳朵卻已經紅了起來。

“那就下班見。”邵銘軒心情愉悅地說道。

“下班見下班見。”

雲舒匆匆挂掉電話,正準備給緋紅的臉頰降降溫,回頭卻剛好碰見剛下電梯的趙汝成。

四目相對,雲舒的臉在趙汝成眼中紅的俏麗卻刺眼。

“回來啦。”雲舒自然地拍了拍趙汝成的肩膀。“又去和哪位美女同事出去吃飯啦,每次都不帶我。”

“叫你了,你把自己埋在卷宗堆裏沒搭理我。”趙汝成見雲舒毫無芥蒂,心裏的難過感稍稍減輕了些,卻又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席卷而來,想讓她知道,他愛她的這顆心同邵銘軒的一樣。

可是有些話,也許永遠沒有機會亦沒有必要剖白出來,她很幸福這便足夠。

趙汝成翻湧的心緒終于被他強制壓了下來。

“寒心了,看我忙就不會多叫我幾遍麽。”雲舒聳了聳肩,委委屈屈地說道。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喲。”趙汝成提起手裏的袋子。“這不是給你帶飯了嘛。”

雲舒接過手提袋,淡淡說道:“這還差不多。”

趙汝成笑了笑,雲舒還是那個雲舒,變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心思。她能得償所願,也算是幸運,他應當為她高興才對。

“哦對了,周末邵銘軒要請客,我最信任的三個人裏秦微和初顏都要過來,就差你了,一起呗。”雲舒狀似無意地問道。

“不了,周末約了朋友。”趙汝成亦很自然地拒絕。

“咦?”雲舒挑眉。“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趙汝成淡淡道。

“看起來有八卦。”雲舒笑了笑。“等我去拿一包瓜子來。”

“不必了我的大小姐,我媽周末過來看我。”趙汝成笑道。

“阿姨哦,嘿嘿嘿。”雲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周末愉快。”

“嗯,周末愉快。”趙汝成笑道。“但願周一上班的時候,你還能看見全須全尾的我。”

“嘿嘿,阿姨的唠叨功力我有所領教,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兄臺保重。”雲舒笑了笑。“但是阿姨是真的關心你。”

“我當然知道。”趙汝成淡淡道。

“我走啦,謝謝你帶飯給我,錢我就不給了,下次請你吃飯。”雲舒拎着袋子向工位走去,回眸淺淺一笑。

“雲舒。”趙汝成終究是沒有忍住,快步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雲舒。“恭喜你得償所願。”

蜻蜓點水一般的擁抱後,趙汝成對着雲舒笑了笑,轉身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謝謝你,汝成。”雲舒站在原地,緩緩說道。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匆匆溜走,沒有加班任務的邵銘軒與雲舒如願以償地出現在劇院門口。晚間的劇院人潮湧動,邵銘軒握着雲舒的手防止一轉身這個小迷糊就又要走丢。

“哇,果真是一票難求,你能訂到票太不容易了。”雲舒看着邵銘軒。“給你點贊。”

“好的,我收下了。”邵銘軒說道。

迎面走來一位年輕帥氣的青年人,對着雲舒揮了揮手。

“孫鵬程?他也在。”雲舒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輕聲說道。

“孫紹的獨子孫鵬程?”邵銘軒脫口而出。“你們律所的客戶?”

“你連這個都知道?”雲舒瞪大了眼睛。

“我的小呆瓜,我研究生階段就在現在的律所實習了,比你更早熟悉這裏的許多事情。”邵銘軒笑道。“你要習慣我無所不能的事實。”

“切。”雲舒聳了聳肩。

高舉右手揮了揮,雲舒回應了孫鵬程熱情的打招呼模式,快步迎了過去。

“小孫總,好巧,也是來看話劇的?”雲舒率先熱絡開口。

“算是吧,這部話劇我看過幾遍,這次是陪我母親過來看的。”孫鵬程很快看到了雲舒身邊顏值氣質都十分出衆的男人。“這位是?”

“啊,忘了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邵銘軒。”雲舒自然地挽住邵銘軒的胳膊。

“幸會。”邵銘軒伸出手去,同孫鵬程輕輕地握手致意。

“邵律,你在我認識的姑娘們的圈子裏很有名,年輕有為,才華橫溢。”孫鵬程淡淡笑道。

“我這樣一個初出茅廬尚未揚名立萬的律師怕得不到太多與所謂名媛們交流的機會,這樣都能在您認識的姑娘的圈子裏小有名氣,看來孫總您的确是善于交際。”邵銘軒淺笑着回應道。“相比這些所謂名媛圈子裏的名聲,我更關注的是孫總您最近的創業新聞,您才是年輕有為,令人羨慕。”

邵銘軒有禮有節、邏輯分明的回應将孫鵬程的氣焰壓回去一些,不過富家公子還是有着公子的氣度與分寸,只是淡淡道了句謝,便轉過頭同雲舒寒暄了幾句。

“您看,這話劇要開場了,您和您母親也該入場就坐了。”在同孫鵬程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分鐘之後,雲舒的忍耐力得到了極大的鍛煉,看到檢票口前排成長龍的隊伍開始緩慢移動,雲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找到了結束這段沒營養的寒暄的借口。

“嗯,同你說話總是會忘記時間,謝謝提醒。下次想看什麽演出可以聯系我,我人脈廣,弄到幾張票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孫鵬程笑道。

“多謝。”草草道了句謝,雲舒便目送孫鵬程離開。

“你倆真是,兩句話裏你來我往,劍影刀光的。”雲舒有些擔憂。“他父親權勢正盛,母親在商業上也是成績斐然,你不怕得罪他?”

“父親權勢滔天,母親成就極高,這些的确是他的資本,但卻不是他自己可以直接轉化而來的底氣。”邵銘軒說道。“他本不是孝子,但最近他創業之路并不平順,他母親公司的董事又對他一直以來的玩世不恭表示不滿,他自己于政商兩條路上都不具備天賦,此刻正焦頭爛額,不會過分在意我這種小角色的。”

“那也該确保萬無一失,不能計較一時之長短。”雲舒還是未能放下心來。

“你放心吧,我還有後招的。”邵銘軒笑了笑。

“嗯?”

“他母親當年在商界聲名鵲起,李叔和李嬸功不可沒,所以就算孫鵬程真的腦子進水了來打壓我,我也有大腿可以抱的。”邵銘軒道。“這下可放心了?”

“恃寵而驕。”雲舒輕聲笑道。

“有另外一件事我很想知道。”邵銘軒突然嚴肅起來。

“你說。”

“你同他相熟嗎?”邵銘軒發問。

“你不是真的開始醋到無差別攻擊了吧。”雲舒有些委屈。

“小呆瓜,我信你,我也沒那麽無聊攻擊這個到處沾花惹草的公子哥。”邵銘軒揉了揉雲舒的頭發。“告訴我,你同他相熟麽?”

“其實不熟。”雲舒正色道。“準确的說是孫鵬程的父親孫紹同我的帶教律師孫律關系不錯,他母親公司的案子一直是孫律負責,現在他自己開始逐漸接手他母親的事業,雖說争議頗多,但是這些暫時不在律師們的考慮範圍。他母親将同律所對接的事情多數交給了他,他自己創業的事情也是孫律在幫忙,算是我們的大客戶。我入職這些天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但交流不多。”

“以後離他遠些。”邵銘軒說道。“幾面之緣而已,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你怎麽看出來的?”雲舒疑惑。

“都是男人而已,當然很容易看的出來。”邵銘軒冷冷說道。“離遠些就是了。”

“沒想到我還真的挺搶手。”雲舒佯裝沾沾自喜。

“你經常沒有自知之明。”邵銘軒一語雙關。

“放心吧,你不說我也會離他遠些。”雲舒正色道。“我不喜歡他這樣的,我喜歡你這樣的。”

“我是什麽樣的?”邵銘軒問道。

“驚才絕豔,風華一時無兩。”雲舒笑道。“我眼光真好。”

“我眼光更好。”邵銘軒十指相扣握緊雲舒的手。“走吧,去看劇。”

“好嘞。”雲舒笑道。

多年之後,雲舒再度想起這場匆忙間的相遇,還是會忍不住唏噓命運的輾轉流離。所有環環相扣的局,起始處也不過是平平淡淡不引人注意的相遇或重逢,只是歲月長河裏的恩怨是非太過淩亂,終究會讓許多人忘記自我、忘記來路……好在,終歸有人會捧着一顆初心踏過荒蕪,溫暖出一片草長莺飛的二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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