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迎來一個不用為工作和研究憂心的周末是一件奢侈且令人興奮的事情,雲舒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在邵銘軒奪命一般的敲門聲中睡眼惺忪地夢游一般開了門,一頭栽在剛跨進雲舒家門的邵銘軒身上。

“困,雲舒未開機,勿擾。”雲舒閉上眼睛喃喃道。

邵銘軒雙手捧起雲舒的頭,吹去她睫毛上沾着的灰塵,輕輕說道:“嗯,又胖了些,臉圓了。”

“你,出去!”雲舒睜開眼睛,在聽到“胖”這個字的時候,意識徹底清醒了過來。

“醒了?”邵銘軒自己從雲舒的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淡定換好走進了屋子。“去洗漱。”

雲舒白了邵銘軒一眼,但還是有些不情願地走向衛生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我呀。”雲舒飛快地洗漱完畢,素面朝天對着客廳裏的穿衣鏡欣賞自己的容顏。“誰說我胖了,我一點兒都沒胖。”

“這位女士,您已經錯過了早午飯,請不要再錯過晚飯了。”邵銘軒翹起修長的雙腿,身姿挺拔地坐在雲舒身後的沙發上。

“嗯?這麽晚了麽?”雲舒翻出手機看了看,自言自語道。“我了個天,怎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我這是……穿越了?”

“你按掉了我打來的三個電話。”邵銘軒淡淡說道。

“抱歉哈哈,我可能給當成鬧鈴了。”雲舒開始撿拾斷了片一樣的記憶。

“定了三點鐘同秦微她們見面,火鍋局。雖然時間已經快到了,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先簡單吃點東西。”邵銘軒說道。“我帶了三明治來,過來吃。”

“謝謝你我的陛下。”雲舒開心地滑到邵銘軒身後,輕柔地吻了他的側臉。

“真是拿你沒辦法。”邵銘軒側過頭順勢吻了雲舒的略帶薄荷牙膏香氣的唇。

“那個,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雲舒指了指卧室。“卧室的燈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就炸了,我都看見火花兒了。”

“吓到了?”邵銘軒揉了揉雲舒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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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雲舒委委屈屈地回應道。“可是你不該急切地起身,問我有沒有受傷嗎?”

“看你活蹦亂跳了這麽長時間,比水産市場裏剛撈出來的蝦還要活躍,我想我并不需要懷疑你健康的身體。”邵銘軒說道。

“沒情調,不浪漫,不解風情。”雲舒撇了撇嘴,站直了身體,跨過并不高的布藝沙發椅背,坐在了邵銘軒身邊,準備對茶幾上那塊三明治伸出魔爪。。

不解風情?不浪漫?沒情調?邵銘軒挑了挑眉。

“不解風情?”邵銘軒幽幽開口。“你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啊?”雲舒伸出一半的魔爪突然被邵銘軒鉗制住,眼前男人緩緩逼近的身體告訴雲舒她此刻處境着實有些不妙。“那個,你知道我跟你向來口無遮攔,說話不經大腦。”

“既然沒經大腦,那麽就是習慣性的條件反射喽。”邵銘軒直接将雲舒圈禁在自己身前。“這種條件反射的真實性遠比大腦過濾之後的言辭真實性更高。”

“那個,也沒有。我……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最解風情,最浪漫,情調一級棒。”雲舒燦爛地笑了笑。“我知錯能改,真的,放了我吧,我餓了。”

“知錯能改?”邵銘軒俯身在雲舒耳邊問道。

雲舒立刻點頭如搗蒜,用實際行動表示着自己的誠意。

“晚了。”邵銘軒嘴角勾起淺淺一笑,側過頭,輕輕咬住了雲舒的唇。

一個柔和而細膩的吻,不帶任何霸道意味地一寸一寸開疆拓土、攻城略地,邵銘軒放開雲舒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雲舒微熱的臉頰,掌控着雲舒的每一寸氣息。

而本來就有些暈暈乎乎的雲舒此刻更加暈眩,解放出來的雙手不自覺地纏繞上邵銘軒的脖頸,跟随着面前的男人,感受着他的每一絲溫柔與珍視,漸漸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雲舒以為自己即将窒息在這一秒的時候,邵銘軒終于結束了這綿長的一吻,側過身子靠在沙發上,将暈眩的雲舒緊緊扣在自己懷裏,輕撫雲舒的脊背平複懷中女孩兒的起伏的氣息。

“為什麽每次都是我這麽狼狽。”雲舒有些悶悶地說。“下次換我主動吻你。”

“我當然願意嘗試。”邵銘軒笑了笑。

時間過得飛快,雲舒在自我催促中手忙腳亂地穿衣化妝,而換好燈泡的邵銘軒則好整以暇地看着轉成小陀螺的雲舒。

“可以了,出發!”雲舒終于背上了包,長舒了一口氣。

“卧室床上被你鋪成了床單一樣的衣服不收拾一下?”邵銘軒指了指雲舒淩亂的床榻。“方才我修燈泡的時候還在贊嘆你生活的真是井井有條,現在你卧室活生生像是被洗劫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回來會收拾的,這不是趕時間麽。”雲舒推了推邵銘軒。“走走走,火鍋會等着急的。”

“我為初顏和秦微感到悲傷。”邵銘軒玩笑道。

“走啦,面對火鍋,沒人會感到悲傷的。”雲舒将邵銘軒推到了門口,閃身踢掉拖鞋換好小高跟,笑吟吟地站在門外等待着邵銘軒。“出發出發。”

邵銘軒無奈地笑了笑,将兩人換下來的拖鞋放進鞋櫃,這才安心地出了門。

周末的火鍋店人聲鼎沸,辛香火辣的味道萦繞,勾起人們蠢蠢欲動的饞蟲。

邵銘軒預定的包間內隔絕了外間的嘈雜,女孩兒們各自報完一定要吃的菜品之後就将點菜大任交給了邵銘軒和秦微的學霸男友陳宸,三個人在一邊時而開懷朗笑時而微微皺眉地談論着學業與事業。

邵銘軒和陳宸下好了單,本就長于交際的兩人見雲舒三人聊得依舊熱烈,便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各自的專業和所見所聞,你來我往間兩人竟驚奇地發現對方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中竟也有所涉獵且視角獨特,頓生相見恨晚之感,聊着聊着便忘記了時間。

直到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屋中五人的感官神經,大家才回過神來看到一桌子菜品和翻滾着熱浪的鴛鴦鍋,面面相觑三秒鐘之後,女孩兒們率先拿起長長的筷子熱火朝天地涮了起來,邵銘軒和陳宸趕緊起身示意她們離鍋遠一些,飛濺起的熱油已經要和她們的頭發親密接觸了。

接過女孩兒們手裏的拿着的盤子,邵銘軒和陳宸一左一右,十分任勞任怨地開始了一整個飯局的服務生涯,保證了女孩兒們任何時刻都能從鍋裏撈出她們想吃的東西。

邵銘軒非常細心地關注着雲舒的一舉一動,見到雲舒杯子裏的豆漿所剩不多便會立刻幫她添滿,悉心地時刻照顧雲舒的喜好,甚至雲舒已經免除了自己夾菜的需要,享受着邵銘軒無微不至地添菜入盤服務。

秦微、陳宸與初顏一路觀察下來,彼此相視而笑後,便放心地大快朵頤起來。

酒足飯飽,女孩兒們開心地吃起了零食與水果,陳宸與邵銘軒便又聚在一處,熱絡地聊起天來。

“我已經想不起來秦微是什麽時候開始甩掉矜持的面具,在我面前顯露真實的小吃貨本質的了。”陳宸看着秦微,側過頭悄悄同邵銘軒說道,看似嘆息的語氣裏盡顯甜蜜與寵溺。

“我倒是還記得她初始時的矜持與小心,以及到現在熟絡之後的每一寸狡黠與小心思。”邵銘軒眼中亦滿是溫柔。

“果然是新晉的神仙眷侶。”陳宸笑道。

“但望日後能如同你們一樣,細水長流。”邵銘軒說道。

與男生們這邊一樣,女孩兒們的悄悄話熱烈且腦洞大開,一頓火鍋局下來,雲舒覺得信息量已經大到超越大腦的最高負載量了。

“誰?你說洛洛都當媽了?”雲舒瞪大了眼睛看着這條驚天消息的來源秦微,忍不住拔高了聲音。“我怎麽記得她沒結婚多久呢?”

“金魚都比你記憶力準确。”初顏笑道。“洛洛去年四月結的婚,這都一年多了。”

“我身邊怎麽這麽多英年早婚的呢?”雲舒嘆了一口氣。“人家都快沖線了,我直接卧倒在起跑線了。”

“人家洛洛還英年早當媽呢。”秦微調侃道。“羨慕嫉妒啊,你也趕緊的呀。”

“你怎麽不快點呢。”雲舒反擊回去。

“我這不是還沒畢業呢麽。準确來說,我還是個學生,你們這些職場女性不懂我年輕的心态。”秦微的話立刻換來初顏和雲舒一聲清晰的“切”。

“不過話說回來,生活真的很艱難,科研壓力、就業壓力,我都快被壓成駝背了。”秦微的語氣變得平和下來。

一邊的邵銘軒和陳宸停下天南海北的聊天話題,剛好聽見女孩兒們由天馬行空的閑聊轉入了現實話題。

“選擇了一條路走到現在,除了繼續走下去甚至一條道走到黑,我們還有更恰切的選擇麽?”雲舒笑了笑。“掀桌子的人是很有勇氣,但是改變之後的結果并非對每個人都公允,也并非每個人都能安然承受。既來之則安之,且行且看,我們當初深思熟慮過的每一個選擇都會給我們想要的答案的。我就是這麽樂天派。”

“才女的雞湯真好喝。”秦微玩笑道。“初顏呢?工作還順利麽?”

“剛開始不都差不多麽,跟在前輩後面認真學習,生怕出錯。做的也都是一些雜亂的工作,哪能一開始就高大上,光鮮亮麗且成績斐然呢?”初顏笑道。“我沒遇見到一個成天壓榨後輩的領導就已經很滿足了,我研究生同寝室室友碰到了惡魔領導,每天都在和我哭訴生活有多難。”

“這個城市競争力太強,比我們生長的環境壓力大多了。但競争多意味着機遇更多,沒那麽安逸的生活倒是能逼迫出我們更大的爆發性潛能。”秦微說道。“反正賊船已經上了,後悔的代價太大。”

“那就向前走呗。我們初來乍到,沒背景沒後臺,我們的硬實力我們的能力就是我們最大的底氣。我們就是我們自己的背景,我們自己的後臺。”雲舒淡定說道。“我們一起抱團取暖。”

“對,抱團取暖。”初顏舉起了盛滿豆漿的杯子。

“幹杯!”秦微站起來。“陳宸,抱團取暖,我們科研人士要穩住!我們能贏!”

“邵銘軒,法學路漫漫,我們要成為彼此的底氣。”雲舒也站了起來。“幹杯!”

“感覺有被喂狗糧哦哈哈哈。”初顏玩笑後便正色起來。“幹杯,抱團取暖,為了未來的自由與話語權,沖呀!”

“為了我們能一起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沖呀!”雲舒挽住初顏和秦微。“我們都要贏得漂亮。”

“贏得漂亮。”秦微舉起杯子。“以豆漿代酒,敬未來從容!”

“幹杯!”

一場未來的暢想與宣言之後,秦微向初顏和陳宸暗中使了眼色,随後便拉着雲舒去了衛生間。而後陳宸便以實驗室那邊有電話打來為由匆匆走出了包間。

屋中就剩下初顏和邵銘軒兩個人,初顏笑了笑,舉杯敬了邵銘軒。

邵銘軒會意,立刻回敬初顏。

“他們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回來。”邵銘軒笑道。“想要囑托我什麽?”

“聰明。”初顏豎起大拇指。“謝謝你,邵銘軒。”

“何談謝字?”邵銘軒笑道。

“我家雲舒,性格溫和脾氣太好,我和秦微總是擔心她被騙,就總想讓她好好在白菜地裏呆幾年長成誰都不能輕易撬走的大白菜的時候再遇見帶走她的人。”初顏說道。“她曾不止一次同我們說過她好像暗戀上一個不可能同她走在一起的人,那個人像一道光,耀眼奪目,驚才絕豔。今日得見真人,方知她所言非虛。”

“謝謝誇獎。”邵銘軒笑道。“其實若論動心,也許我的蓄謀更早些。在我眼裏,她才是明媚耀眼的我的星辰。”

“不論孰先孰後,如今你們都走在一起。誠然當年我和秦微站在雲舒癡戀的角度上對你有所微詞,但至少現在我們看得出來你很自然地照顧雲舒的所有舉動并非演戲,而是出自本心,你待她足夠真誠,而我和秦微希望,這份真誠能夠如同初見的驚豔與重逢的悸動一般,永遠保持新鮮,細水長流。”初顏笑道。“雲舒內心強大,感情上卻敏感而脆弱,她真的很好很好,值得所有人喜愛。我希望你愛她如初,若能走到最後,請你一生将她捧在掌心。作為閨蜜,我和秦微将永遠站在雲舒身後,若你一步行差走錯,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護住雲舒,不遺餘力地傷你。請不要讓我們失去體面,更不要讓雲舒尴尬難堪。”

“你們放心,我不敢說事事都能做到最好。但凡我所能凡她所想,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滿足。我愛她,并非只在言語,而在行動,在本心。”邵銘軒正色道。“她很幸運得你們如此相護,我更幸運能遇見這樣一個美好的她。”

初顏點了點頭,便又叉起一塊西瓜,怡然自得又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很快,陳宸、秦微和雲舒都返回了包間,又是一番言笑打鬧後,天色漸晚,秦微和陳宸将初顏送回了住處,而邵銘軒則将雲舒送回住處後,被依舊有些興奮的雲舒拉着在附近的湖邊消食散步。

“好開心啊!”雲舒轉了個圈,複又挽住邵銘軒的右手。“秦微、初顏、趙汝成都在這座城市,而我身邊又有了你。我從未想過,我能擁有這麽多,我會如此幸運。”

“我們都會一直幸運下去,上天會眷顧真誠且努力的人。”邵銘軒說道。“我們都會成為彼此的底氣。”

“對,彼此支撐,抱團取暖。”雲舒笑道。“融入這座快節奏的城市,征服自己,享受生活,不論得到饋贈還是遇到艱險,都要堅定且從容。”

“一起,堅定且從容。”邵銘軒緊緊握住雲舒的手。

“嗯,一起。”

所有的艱難與困苦,不過是人生經歷裏一座又一座需要努力攀爬的高峰,能在這條路上從容地彼此鼓勵并肩同行,本就是一場最妙不可言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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