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上有很多不期而遇的美好,卻也有很多猝不及防的無妄之災,當我們期待着未來不起波瀾,波瀾卻會在不經意間入侵生活。

邵銘軒但望不起波瀾的願望依舊還是落了空。義賣會事件後,一個月的風平浪靜讓邵銘軒、趙汝成與當事人雲舒乃至于孫鵬程都放下心來,各自做着各自應為的工作,各自過好各自應有的生活。然而禍福一念,一月後義賣會南側休息室孫鵬程與雲舒的無聲并經過剪輯處理版本的監控視頻突然傳遍S市政商兩界,後在全市範圍內激起千層浪。經孫紹與齊韻查證,南側休息室的确并無監控,但義賣會存在內鬼,因當日現場人員衆多,已無法查證究竟是誰逃過層層嚴控秘密安裝監視儀器并于雲舒離開南側休息室後立即取走監控信息。

有心人開始大肆傳播孫鵬程作風不端、行事不正,遭了無妄之災的雲舒也逃不過記者與部分狂熱吃瓜者的圍追堵截,甚至已然被律所要求暫時不必來上班以維持律所正常的工作秩序。而邵銘軒與趙汝成在陪同并安慰雲舒的同時,則耿耿于懷于究竟是誰秘密安裝并取走監控,解鈴還須系鈴人,源頭方是破局的關鍵。

然而就在這一團亂麻的局面下,孫家迅速做出的反應徹底将并無背景的雲舒推向命運深淵。孫家為保自身政商界名聲,為保住孫紹前程和齊韻與孫鵬程在商界的聲譽,毫無愧疚之心地進行危機公關,先盡所能買通并封堵與孫鵬程有過關系的女性的言論,并同時買通孫鵬程慣常出入的酒吧等娛樂場所,确保這些人員不會站出來進行證明。在通過技術手段确認監控視頻确系原始無聲狀态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利用剪輯過的無聲的監控将雲舒塑造成勾引孫鵬程且欲擒故縱攀高枝的職場人,放出孫鵬程數次去律所皆為雲舒單獨進行會面從無被拒絕的信息,并同時将孫鵬程塑造為一名被感情迷了雙眼的青年人,以此兩種人設博取大衆眼球,利用大衆對于職場年輕漂亮女性的部分歪曲認知,将此種固有偏見無限擴大,最終力圖扭轉風評。

在多方輿論壓力下,以對此早有準備的雲舒、邵銘軒、趙汝成等人據理力争,邵銘軒利用李德勝所查到的信息對孫鵬程的浪蕩行徑進行還擊,孫磊亦不顧與孫紹、齊韻多年交情而選擇維護正義,幾人雖因人情關系與權勢能量均不足以同孫家抗衡而舉步維艱,但也的确以弱勢一方的處境而得到了部分理智人士的支持。然而面對如此局面,孫家依然認為雲舒等人純粹是螳臂當車,如此不自量力的行為只會斷送前途。孫紹先是聯系邵銘軒所在律所,聯合一直因邵銘軒年少才高成績斐然而不順眼的錢律等人排擠邵銘軒,同時齊韻以自己的公司與其律所長期合作為誘餌迫使律所高級合夥人多數傾向于孫家,邵銘軒為雲舒也為了正義據理力争、仗義執言,卻因徹底被孫家封鎖住了一切退路而面臨辭職後就無法再尋到任何一個優質的律師崗位,只能任憑律所安排被下放至鄉村法律援助項目,被迫離開S市。

面對打壓而沒有退縮的邵銘軒終因正義不被尊重而心灰意冷,意圖徹底辭職再不涉足律師行業,被同樣身處漩渦中心的雲舒以世事無常,坎坷有常的樂觀勸慰勸了回來。邵銘軒雖力圖名正言順回到原位,雲舒也相信正義永不會因暫時的坎坷而缺位,但身處商界多年的李德勝深谙其間渾水。在邵銘軒與雲舒皆不願李德勝夫婦二人被卷入麻煩的情況下,李德勝夫婦二人依舊選擇動用所有的面子去平息此間亂局,就算暫時得不到一個公道,也不能任由事态向不利于邵銘軒同雲舒的方向再度發展下去。然而齊韻早已不屑于退居偏安的李德勝的實力,以委婉的說辭與強硬的态度拒絕了李德勝,力圖保護孫家前程。

面對當前死局,李德勝無奈之下只得來見雲舒,希望雲舒為了她自己與現在放棄所有驕傲而仍在摸爬滾打的邵銘軒而暫時離開S市暫避風頭,他們會留下來繼續尋求破局辦法還雲舒一個清白。雲舒雖有所動搖,但是依舊心有所忿。而與此同時,在鄉村做法律援助工作的邵銘軒因超凡的實力與出衆的形象而頻頻出現在市鎮電視媒體的普法宣傳欄目之中,逐漸另辟蹊徑闖出名堂,身在S市的錢律等人力圖打壓,為邵銘軒制造了許多麻煩。本因村鎮瑣事而焦頭爛額的邵銘軒一邊需要顧及正常工作,另一邊要嚴防死守被惡意中傷,混亂之間疏于對遠在S市的雲舒的照顧。雲舒雖然能夠理解邵銘軒所面對的局面,但心裏的不安與絕望卻逐漸開始蔓延。

此間,雲舒曾于情緒崩潰之時向邵銘軒打過一通電話,電話那頭聲音便聽得出風情萬種的媒體女主播接起邵銘軒的手機并力圖向雲舒宣示主權,雲舒秉持信任自己男朋友為人的态度平靜嘲笑女主播謊言段位太低,并友情告知她“若想攀高枝大可來S市,這邊風起雲湧精彩紛呈,邵銘軒這跟枝丫不是她這個段位能對付得了的,不怕死的太難看就盡管試試”。而在通話即将結束之時邵銘軒剛巧從直播間出來,撞見女主播的行徑後義正言辭進行斥責并與其斷絕一切可能的往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往S市,見到了他溫和卻有着棱角的所愛雲舒。

難以久留的邵銘軒趕回鄉村後,壓死雲舒的最後一棵稻草不期而至。知道雲舒等人一直并未放棄的孫紹利用孫鵬程公司的并購案要挾孫磊,并且舉出合夥人孫磊當年夥同一家曾如日中天現已破産倒閉的公司的高層欺壓員工強制裁員并從中收取巨額資金的證據,逼迫孫磊承認雲舒的行為不軌,為孫鵬程的清白作證。孫磊猶豫再三最終決定放棄雲舒,但承諾給予雲舒巨額補償金讓其遠走他鄉。

而邵銘軒承受多方打壓,一片焦頭爛額,得到雲舒的消息總是有所延遲,雲舒亦難以及時聯系到他,本相愛的兩人因亂局與地域限制而逐漸消磨掉相愛的本心。雲舒在被律所合夥人輪番狂轟亂炸式談判後逐漸走向崩潰,邵銘軒亦為了能夠擁有不再讓自己和雲舒受委屈的能力和地位而盡全力奮鬥事業,疏于對雲舒心态的洞察,而與律所總部打壓他的那一群人對抗讓邵銘軒失去了最初作為律師的初心,沉浸在陰謀與鬥争的漩渦裏,偏偏雲舒細膩敏感的心思讓她不忍心對已然焦頭爛額的邵銘軒和盤托出現在的境況,兩人均走上了報喜不報憂的誤區當中。

經歷了近一個半月的渾渾噩噩之後,雲舒再度被孫磊和孫鵬程威逼利誘,奮起反抗後顫抖着雙手憤然離席。心懷絕望地回到家中,剛巧在視頻媒體上看到邵銘軒,雲舒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焦灼而選擇給邵銘軒打電話,卻被直播間外的傾慕于邵銘軒的律師助理挂斷十餘次。雲舒聯系趙汝成送她去見邵銘軒,趙汝成帶着雲舒趕到時,恰逢邵銘軒錄制節目時一對境遇可憐的母女尋找邵銘軒詢問起訴事宜,邵銘軒便在直播間外的小隔間裏同二人說明。而邵銘軒的律師助理故意裝作已通知過邵銘軒雲舒到來的消息,讓并不知內情的雲舒在外空等近一個半小時。情緒徹底崩潰的雲舒沖進小隔間,質問邵銘軒究竟是否知道她的境況,在留下“我知道讓驕傲的人低頭是什麽感受,邵銘軒,你已經忘記了你自己是誰,也忘記了我是誰。這條路太黑了,我走不到頭了,你好自為之。”的笑罵後轉身決然離開。一頭霧水的邵銘軒要求雲舒再等他一會兒,雲舒冷笑着答應,趁着趙汝成去便利店買飲料的契機扔下趙汝成,開車不告而別。

雲舒知道自己現在并無破局可能,也知道外界傳聞邵銘軒、她與孫鵬程三人之間不堪入耳的恩怨是非的謠言,她知道邵銘軒承受着怎樣的壓力,但感情上她有時執拗且不講道理,心灰意冷就是心灰意冷,決絕就是決絕,她不想再拖累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也不願再維系一段彼此皆費心費神且被外界過渡關注的感情,當然也不希望再感受到邵銘軒焦頭爛額之餘的無可奈何與無能為力以及被迫形成的疏于照顧。

雲舒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到律所,在痛罵孫磊“逼着善良者走投無路,逼着無辜的人承認罪行,法律在你們眼裏不過是玩弄人心的工具,你們不配為法律人,更不配為人。”後将所有的補償金砸在孫磊等人頭上,拿着事先便準備好的機票揚長而去。

雲舒給李德勝留言“原來正義與金錢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上的東西,正義不配,亦無法衡量。”之後,微信同家人謊稱律所給了出國進修的機會,并微信同秦微、初顏道了別後,獨自離去。

邵銘軒于雲舒離開後的兩個小時內知曉了全部內情,瘋狂尋找雲舒所蹤,在很長一段時間毫無結果的尋覓之後,邵銘軒由意氣風發而走向了頹然。在同一樣情緒近乎崩潰的趙汝成借酒澆愁了幾個晚上之後,邵銘軒奇跡般的活了過來,開始了比從前更可怕的工作狂的生活,就在秦微和初顏擔心邵銘軒會不會就此瘋了的節點上,邵銘軒高調宣布在鄉村法律援助的過程當中找尋到孫紹貪污腐敗的證據,而與此同時李德勝亦高調宣布複出,以雷霆之勢打壓齊韻的商業版圖,很快便讓本來就不及李德勝的齊韻潰不成軍。在秦微贊嘆邵銘軒的确有兩把刷子的同時,雲舒曾經的帶教律師孫磊以自損聲譽為代價公開自己與孫紹、齊韻、孫鵬程之間的交易,正式向政商兩界以及全社會證明雲舒的清白。

邵銘軒所在的律所總部在知情後立刻展開調查,将錢律、齊宣等一衆人的陰謀查明後開除涉事人員并即刻召回邵銘軒,邵銘軒以自己的助理不配存留在法律界為由開除了之前傷害過雲舒的助理後高調回歸,聯合自己與雲舒的導師、李德勝、孫磊、周可馨、文海、趙汝成乃至于明瑤等人共同聲讨孫家,最終成功将孫紹送進監獄,使齊韻因破産而在無數有關人士聲讨下不得不終日惶惶,而孫鵬程卻被邵銘軒等人刻意放了一馬,留給雲舒歸國再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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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磊則在被吊銷執照後,因愧疚于無辜的雲舒,自此遠走他鄉再無音訊。

堅信雲舒不可能屈從世俗命運的邵銘軒在頹然後奮起,為雲舒日後歸來厘清了道路,自此開始自己存有希望卻不知時限的等待,如此便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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