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萬字番外
對不起，麽啾麽啾。”
“也不要麽啾我。”
婁靜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評論和營養液！明天見~
感謝 塗塗、冒泡泡、一支半節、joe、晚飯只吃一碗飯、ddd1234ddd 的地-雷！
☆、現在進行時（4）
婁靜娴從法國回來，帶了兩只路易威登的包作為禮物，一只皮革飾邊的Twist斜挎包給宋思涵，一只有絲印圖案的Neverfull肩背包給管明明。兩只包總價大約四萬，現在它們都是宋思涵的了。
好包不嫌多，宋思涵表達了感謝和喜歡，收下雙倍禮物放進櫃子裏。她不在價格方面和婁靜娴較真，那樣婁靜娴會很生氣。婁靜娴是被寵大的姑娘，凡事只由自己的想法，不會照顧別人的情緒。這樣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是只要順着她的心意來，和她相處總是非常愉快，不好的是她經常無心地說出紮心的話，還讓人沒法同她計較。
早上宋思涵給客卧換了一套幹淨的四件套，現在婁靜娴洗完澡，就穿着睡衣趴在被子上，和站在床邊的宋思涵商量。
“晚上去哪玩啊？現在你可是百無禁忌，正好和我痛痛快快地玩幾天，別浪費了這段時間。拉拉酒吧怎麽樣？”
宋思涵奇道：“你們直女對拉拉這麽感興趣的嗎？”宋燕也是，婁靜娴也是，明明都很直。
婁靜娴揮手：“你們拉拉不懂直女的心，和你說不清楚。”
宋思涵：“……”還是我的錯了？
“你剛才說我們直女，還有誰要去，一起啊？”
“宋燕，我同事。”她想了想說，“這兩年開得最好的是‘綢緣’，周日正好營業。我問一下宋燕，你先睡吧，到時間我叫你。”
她關上客卧房門到客廳陽臺打電話，和宋燕約好時間，倚着護欄望向秋實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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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需要朋友陪伴來打發驟然多出的時間，逐漸适應由同居到單身的轉變。婁靜娴來得剛剛好，一下子填充了她的周日，不知道這次停留幾天。宋燕車子的刮擦意外也已經處理妥善，以宋燕的貼心，往後這半個月估計是随叫随到的狀态。
宋思涵俯身半壓在欄杆上想，有朋友可太好了。
晚上七點叫醒婁靜娴，沒過幾分鐘，宋思涵提前點的外賣送到，兩人簡單吃一餐，之後化妝換衣，八點鐘宋思涵開車前往“綢緣”。宋燕打車過來，三人在酒吧門口碰面，穿着黑色大T恤配牛仔褲一身低調的宋思涵看着身邊的兩位，感到十分無語。
她們倆不約而同精心裝扮，都穿吊帶連衣裙，都化彩色眼妝，都把綁起的發尾燙了卷，宛如姐妹相認現場。
宋燕和婁靜娴都從宋思涵口中聽到過對方的名字，見面後表現得頗投緣，卻非得一人挽着宋思涵一邊胳膊，隔着她說話。不知情的人看到她們三個還以為她宋思涵左擁右抱，誰能想到裏面只有她一個人是彎的？
“綢緣”內的軟裝運用了大量絲綢面料，昏暗的室內，燈光照在光滑細膩的面料上，顯得柔情而旖旎。三人進入卡座，宋思涵坐中間，姐妹二人坐在她兩邊。沙發靠枕也是綢面的，摸上去手感很好。
這時座位還有許多空着，酒水上來，三人閑聊着天，等待酒吧的人聲漸漸熱鬧起來，到了九點這裏已經全部坐滿，音樂由舒緩轉為動感，她們的視線便游弋到卡座之外。
“你們看前面散臺，短頭發穿亮片裙子的那個，腿很漂亮。”婁靜娴說。
宋思涵轉頭去找，看到了那個側對她們的女孩，一雙白生生的大長腿無處安放。
“她對面那個看起來像是她女朋友，拉手了！她們拉手了！果然是女朋友。”婁靜娴說。
宋思涵：“……”你這麽遺憾幹什麽？
宋燕說：“舞池裏有個白T恤紮在牛仔短褲裏的，我喜歡這個款。”
“哪呢哪呢？”婁靜娴積極問道。
宋思涵也去看，舞池現在人不多，很好找。那個女孩背對她們，齊肩發很清純，短褲下也是一雙白溜溜的長腿。她正欣賞着，那女孩身體轉動，讓她看見了正面，一張精致漂亮的巴掌小臉，笑時一雙大眼睛微彎。
宋思涵眼中浮出訝色。距離有些遠，但她看得清晰，那是程吉。程吉怎麽來這裏了？不對，程吉怎麽這麽巧在今天來這裏了？宋思涵瞥了眼婁靜娴，她的視線已經抓到程吉，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宋思涵松口氣，自哂地想，二十年前見過的人現在能認出來才奇怪，何況婁靜娴向來忘性大，她真是過度緊張了。
這麽想着，她不禁再看向程吉，不知道是不是她們三個的視線太灼熱，程吉忽然像有所察覺，目光越過舞池邊的散臺客人們看向了她們所在的卡座，然後與宋思涵的目光相接。
宋思涵微怔，腦海中飛快地想道：程吉的記憶力很好，興許現在還能認出婁靜娴，她還是不打招呼為好，免得讓程吉想起過去的事情破壞了心情……這些想法還沒轉完，程吉已經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好似完全沒有看見她一樣。
宋思涵：“？”
宋燕被吓了一跳：“她看到我們了嗎？真敏銳啊。”
婁靜娴很興奮：“你看到她的臉了嗎？又白又小好可愛，我喜歡，一看就是個單純的小女孩。”
宋思涵吐了口氣，拿起酒杯喝一口，剛才那下憋得有點內傷。
婁靜娴和宋燕繼續尋找美女的小游戲，宋思涵偶爾随着她們的描述看一眼，一直沒怎麽說話，過了十多分鐘，婁靜娴和宋燕都發覺她興致不高，以為她還在為分手的事難過，轉而安慰起她來。
宋思涵總不能說她是在想程吉的事，只好默認了。
婁靜娴：“你不是第一次失戀了，堅強一點。我們今天出來就是尋歡作樂的，給美女們一點尊重，沒有長腿解決不了的傷痛。”
宋燕押她的韻：“我也失戀過，你的感受我能懂，到了這個年紀時光匆匆，抓緊一切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把煩惱都放空，這樣不知不覺你就找回了單身的光榮。”
宋思涵忍不住也來了一段：“你們怎麽勸我都是無用功，我知道失戀以後該怎麽弄，不用管我，請你們自由自在地發fong。”
婁靜娴覺得有理，點頭：“那我去跳舞。”
宋思涵推宋燕：“你們倆一起去，讓我靜靜。”
卡座位置高，宋思涵挺直身子，目光搜尋一圈舞池，人很多，沒有發現程吉的身影，就不再找，端起杯子叼着吸管慢慢喝雞尾酒。酒吧裏有音樂聲，有人說話笑聲，但婁靜娴和宋燕離開後，宋思涵身邊好像真的安靜了，她逐漸有一種自己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宋思涵把她們留下的包移近自己旁邊，拿出手機刷刷八卦，驀地想起程吉的公司，便搜索官網點進去看。這家名為米吉文化的公司果然如程吉所說，拿出過不少成果。從網站上挂着的案例時間，宋思涵可以輕易獲知程吉的工作歷程。
原來程吉畢業後在工作室一年後就回了京州，她們在同一座城市裏待了兩年。
現在華躍還看不上這樣的小公司，但宋思涵比較看好米吉文化，如果這次沒有意外遇見，再過幾年也許兩家公司就會有合作，她仍會遇到程吉。
把米吉的官網細致看過一遍，宋思涵收起手機，擡頭正好看到舞池姐妹花回來了。
宋燕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出去找安靜的地方回電話。婁靜娴叫了一杯海岸，打開微信通過一條好友申請，津津有味地看這位新朋友的朋友圈。
宋思涵意外地問：“剛認識的？你不是來真的吧？”
“什麽真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而已。”婁靜娴說，“以後約着一起玩。”
宋思涵好奇：“是富二代嗎？”
“當然了，她和我有同款Cartier手镯，不然我怎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婁靜娴側身過來給她看新朋友的一張照片，“看，這件外套我也有。”
婁靜娴繼續翻看，一邊還對宋思涵說：“雖然我的朋友大多數都是富二代，年年約着去法國意大利買買買很開心，但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之一，每次回國和你待幾天，接接地氣，特有生活的感覺，特舒服。”
地氣欲言又止。
“哦對了，我在法國遇見程伊芙和她未婚夫了，她說她今年也要回國，提前約我們。她快有三年沒回來過了吧，這次回來應該要辦婚禮了。”婁靜娴沒有發覺宋思涵的神情突然變了，還說着，“我不喜歡和她玩，有她在的地方別人都像丫鬟。家裏有錢怎麽了，有錢了不起啊？”
地氣止言又欲。
婁靜娴：“到時候能推我就推掉，你呢？我記得上學的時候你們好像關系很好，現在還聯系嗎？”
“不聯系了。”宋思涵回答。其實到高中，她和程伊芙的關系就不如小學和初中那樣近了。程伊芙身邊不缺朋友，多半沒在意過。剛才她聽到程伊芙回國有那麽大反應是因為立刻聯想到了程吉，後來一想京州這麽大，碰到的幾率很小，就不再放心上。
婁靜娴說：“她的朋友很多，我以為她早把你忘了，沒想到會對我提起你，是不是在我朋友圈看到合照了？哎，我想到了！你爸爸是華躍集團的副總吧？那難怪了。對了宋思涵，我們兩個什麽時候成好朋友的？”
“高中。”宋思涵回答。難為婁靜娴還能記起她爸是副總，對于婁靜娴的腦瓜子來說真挺不容易。
“我們的友情已經十幾年了呀。”婁靜娴高興地摟住她脖子，酒意湧上頭有些亢奮。
宋燕打完電話回來，就看見倆人親親熱熱地黏糊在一起，她正要坐下，瞥見散臺有一個人面朝這邊，定睛一看正是她之前發現的白T恤牛仔短褲女孩。
“有個女孩在看我們。”宋燕說着，走動兩步，确認道，“在看你們。”
宋思涵擡頭順着宋燕的視線，恰好看到程吉低頭的一瞬間。
“咦？她又不看了。”宋燕坐下來，多瞧了幾眼。那個女孩對面坐了一個人，但兩人行為并不親密，也許只是朋友。
“是哪個？”婁靜娴把頭擡高，聽宋燕的描述找到人，覺得有譜，慫恿宋思涵，“你去搭讪試試呗？可以先做朋友。”
宋思涵搖頭：“不了。”
頓了頓，她補充：“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評論和營養液！明天見~
感謝 freja 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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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進行時（5）
三人在酒吧玩到十一點多，客人們漸次離開，标志着上半場落幕。宋思涵和宋燕明天還要上班，就叫了代駕回家。
宋思涵先卸妝洗澡，躺下時已經快一點鐘，婁靜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她沒喝多少酒，第二天起來頭不痛，精神也還不錯，她叫醒婁靜娴一起吃了早飯，等她出門的時候婁靜娴又去床上躺着了，一個回籠覺睡到自然醒。
婁靜娴在她家裏待了一周，吃喝睡萬事不愁，周五晚上被電話催回家的時候長胖了三斤。
宋思涵又回到了獨居狀态，有婁靜娴的過渡，這次她沒有感到什麽不适應，幾乎已經從失戀陰影中恢複過來，找回了獨自生活的節奏。
第二天周六，宋思涵背着新包，神清氣爽地出了門。她在點評軟件上找到一家新開的咖啡店，打算去實地考察一下，如果感覺不錯就用來代替她過去常與管明明一起去的那家。
宋思涵喜歡光線充足的咖啡廳，最好有落地玻璃窗，這家沿街新店就有，離家一公裏，不近也不算太遠，步行不到二十分鐘。她走在秋日的人行道，耳機裏放着悠揚的歌，心情十分愉悅，快要到達咖啡廳時播放列表換到一首《遠走高飛》，宋思涵跟着哼：“你打開一扇窗……”
剛唱了一句，宋思涵走過落地玻璃，看見靠窗的桌旁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一怔，停下腳步。這讓人無語的默契。
這時，坐在管明明對面的人察覺了她的視線，隔着玻璃望過來，宋思涵轉眼看到一個剛剛重新熟悉的正面，徹底無言以對。
管明明回頭，也看到了窗外的宋思涵，于是三個人隔着一道玻璃，齊齊沉默了。
氣氛變得奇怪，但沒有人說破。程吉最先回神，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似是明白了什麽，低下頭主動退出。
電光石火，宋思涵也想到了：為什麽程吉會兩次出現在秋實區商業中心，為什麽現在程吉會和管明明見面——因為米吉文化和管明明工作的代理公司達成了合作。大膽點推測，為什麽程吉去酒吧玩，或許就是因為拿下合同想慶祝一把。
管明明眼中神色明明滅滅，仿佛欲語還休，宋思涵心下暗嘆，轉身走了。
窗內，管明明轉頭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想到程吉先發現了宋思涵，便問道：“程經理認識剛才那個人？”
程吉笑說：“認識，她是我大學的學姐，不過她畢業以後我們就沒有聯絡了。”
“原來是這樣。”管明明微笑一下，有些心不在焉。
程吉：“既然新修改的方案您覺得滿意，那我們就着手準備。細節方面如果您有新的想法可以随時聯系我，我們再通過郵件、電話聯系，或者約時間見面。您看呢？”
管明明點頭：“好，今天先這樣，有問題再聯系。”
程吉問：“那管經理，我先走一步？”
管明明想再坐一會兒，說：“好，再見。”
管明明的性格和宋思涵很不相同，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管明明就想過，如果她們分手了，宋思涵一定放下得比她快。宋思涵很能接受現狀，可以說是個活在當下的人，就像今天，她們都知道一切已經結束，她還會克制不住地凝視宋思涵，宋思涵則是轉身就走。
她是不舍的。雖然她沒有後悔，但要從失戀的泥沼中抽身，她還需要很多時間。
另一邊，宋思涵不像管明明這樣傷感。找新店的心情是沒有了，她索性就回家待着。下周一中秋節，連着這個周末一共三天假，京州市每天都要迎接大批游客，她一個本土市民就不添麻煩，安安生生宅家裏得了。
下周末調休上兩天班，接着就是十月一到十月七日的長假，一年生日又要到了。回到公寓的宋思涵內心感慨白駒過隙，發微信提醒爸媽別忘了女兒的生日，順便報備自己已經分手的情況。
母親陳于巧回複：沒事，媽給你再找一個。
父親宋中道回複：你別摻合，讓思涵自己找。
陳于巧：你對我的事業有意見？
宋中道：沒有，別多想啊。
陳于巧：老宋同志，你給我等着。
宋中道：我又怎麽了？思涵你幫我評評理。
宋思涵袖手旁觀，拒絕參戰。平常她都是月末回父母家，這個月她的生活有了變化，挺想見見父母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
管明明的家在外地，去年的十一她們還一起去見管明明的父母，感情的事真是說散就散。
忙忙碌碌打掃一遍房子，宋思涵清空腦袋，歇在沙發上，想起了今天同時看到的程吉。
程吉的家，也不能算家了。這兩年程吉在京州不知道是怎麽過的，估計是租房住，過年也一個人過。宋思涵随意一想就覺得很可憐，她琢磨了一下，發現過了五年自己想罩着程吉的念頭竟然還會蠢動。
也許因為認識得太早了，即使不做情人，心裏對她仍然有着幾分與情愫無關的顧念。雖然沒什麽必要。
九月底，白日的氣溫已經變得涼爽，夜裏還有些冷。九月三十日下了班宋思涵開車回父母家，陳于巧正在客廳打電話，手指輕輕扶着脖子上的頸膜，宋中道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手機。
“爸，媽。”宋思涵小聲喚道，脫了外套，看到茶幾上放着醒酒器，已經注入紅酒，旁邊還有兩個紅酒杯。等陳于巧在電話裏安排完工作，宋思涵勸說：“晚上少喝點酒。”
“你爸才要少喝酒。”陳于巧說，“晚上喝一點助眠，沒關系。你來嘗嘗看，我沒喝過這種。”
宋思涵對紅酒沒有研究，只是泛泛了解。陳于巧今年才突然有了這個愛好，是聽了公司裏一個小帥哥的建議，隔三差五品一品，那小帥哥也跟着喝了不少昂貴的紅酒。
宋中道職位升高後常常需要應酬，難免有幾回和年輕姑娘同桌喝酒，衣服上沾了香水味，陳于巧就會和他吵架。等到陳于巧自己當了老板，好看的男孩們對着她說好聽話，她就懂得了其中興味，大度起來，再也不為這事和宋中道吵嘴。家庭關系是和睦了，宋中道反開始憂心忡忡，覺得那些小男孩都是狼子野心。
宋思涵倒酒品嘗，口感很醇，沒有酸澀的味道：“好喝。”
她給陳于巧倒了一點，陳于巧嘗了也覺得不錯，說：“還有半瓶，我用真空酒塞保存着，明天喝。”
宋中道沒有杯子喝酒，臉拉得老長。宋思涵笑着問他：“你又怎麽惹到我媽了？”
“誰惹她了。”宋中道說，“明明是她惹我了。”
哦，這是又吃醋了，宋思涵心裏有數。
陳于巧不搭理他，問女兒道：“你和明明為什麽分手了？”
宋思涵搖頭：“沒什麽，覺得不合适就分開了。我和她都是成年人，做這個決定很冷靜，你們別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陳于巧皺眉，“算了，你不願意說就不說。那你現在呢，想找新女朋友嗎？我公司新簽的一個女孩挺不錯的，天然美女，性格特別乖，我給你留意一下？”
宋思涵失笑：“不用了媽，我暫時不想談。”
“沒事，先認識認識交個朋友，有感覺了再發展。這樣，十月要辦一個秋季主題party，很多女孩都參加，你也去，多交幾個朋友。”
宋中道聽不下去：“你公司那些網紅有什麽可介紹的？要介紹也介紹幾個正正經經的姑娘。”
“你這話什麽意思？”陳于巧立刻鼓起眼睛，“網紅哪裏不正經了？還是說我開的傳媒公司不正經啊？我們公司遵紀守法，一分錢稅也沒少交！這都什麽年代了，不允許女孩子發揮才藝自力更生？你腦子裏都是什麽腐朽思想？宋中道，我跟你真是沒有辦法交流。”
宋中道：“你跟我沒法交流？！你想跟誰交流？是那個會喝紅酒的小鮮肉，還是會彈吉他的文藝青年？”
“哪個都比你好，至少人家不會沖我大呼小叫！”
宋中道氣到嘴歪，但是也不再喊了。
宋思涵打圓場：“網紅挺好的，我爸是心裏酸呢，沒有那些意思。我剛分手，想再享受幾個月單身生活，等我想戀愛了要是沒遇見合适的人，你再幫我介紹不遲。”
陳于巧還有些氣不順，暗瞪了宋中道好幾眼，答應她道：“好，聽你的，以後再說。不過我讓你多交朋友你要聽啊，多和朋友玩，不要總宅着。”
“我知道了。”宋思涵笑着說。她回來是想感受家庭溫暖，結果今天溫暖過火，場面一度熱烈。心情緊張過後再一放松，壓抑着的疲憊感倏然湧出，整個人狀态可見地懶散起來。
見她累了，宋中道原本想和她談談工作上的事情，現在揮手讓她早點休息。
兩位成功人士有沒有繼續鬥氣，宋思涵不知道也不擔心。這對夫妻的感情，經歷過共同貧窮的日子，也經歷過共同富貴的日子，什麽風浪都一起見過了，愛情的小船早已升級成航空母艦，眼下這點小颠簸算得了什麽？
宋思涵躺在床上，本來準備睡覺，回憶起父母經歷過的生活的起起伏伏，不由感慨良多，腦子裏塞滿了各種想法。
兩人結婚早，三十年婚姻，攜手從初出茅廬到看盡百态，吵過鬧過，但誰也沒有真正想要分開過。程家兩個兒子争奪到了白熱化的時候，宋中道出策出力熬得發際線猛往後蹿，是陳于巧在背後支撐和照顧他。陳于巧辭職創業兩度失敗，也是宋中道鼓勵她不要放棄，第三次陳于巧就成功了。
更重要的是，風風雨雨過後，他們之間還有愛。他們看向彼此的時候，被皺紋環繞的眼睛（最近陳于巧打了除皺針，暫時脫離這個形容）是溫柔的。
宋思涵以為她和管明明也可以做到如此，但事實證明她想岔了。
怎麽想岔了？缺乏溝通。
更深一層的緣由？她試着從父母的經驗中尋找答案。
宋中道和陳于巧互相付出信任，不管是在宋中道想要搏一把，借錢将女兒送入賽恩斯小學的時候，還是在陳于巧想要辭職，踏入她并不熟悉的領域的時候，他們都相信對方的決定，都相信對方能夠支持自己的決定。如今兩個人俱是事業有成，身邊湧來了年輕的異性，吃醋歸吃醋，他們仍然十分确信，另一半不會偏離軌道。
宋思涵腦中忽然閃過靈光：管明明不信任她。
她突然想明白一點：管明明不願意和她溝通，不只是性格所致，還因為管明明對她不信任。
所以，相比剖開自己傾心露膽，管明明更願意用一種更有安全感的方式讓她“潛移默化”。
但是沒有成功。這很明顯，因為她們現在分手了。
宋思涵不知道自己在這兩年間變化了多少，她也沒能想起來在哪些時候管明明曾經故意引導她改變。人一旦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看處處都覺可疑，宋思涵不願以那樣的眼光看待這兩年，那對管明明的感情不公平，而且使人感覺悲哀。
總之她的變化遠遠不及管明明的預期，對方愛她，卻總在失望，這種矛盾導致了痛苦，痛苦衍生出埋怨。
宋思涵此時豁然開朗，她終于理解了管明明的感受。
管明明的不開心真實存在着，是日積月累、有跡可循的，然而她絲毫沒有發覺，或者她發現過但沒有一次深究細想。感情難論對錯，在那場談話過後她對管明明的指責一直不服，現在她才徹底想通了關竅，她習慣性的忽略已經不能用遲鈍來掩蓋，她對管明明的确不夠關心重視，她果真是一個眼裏只有自己、只有現在的人。
宋思涵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錯誤，更發現了自己的缺陷。就是不知道要怎麽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程吉：別擔心！萬能小吉吉，你的貼心小助理！
感謝評論和營養液！明天見~
感謝 雌雄公母男女雞 的火箭-炮！
感謝 freja、一支半節、晚飯只吃一碗飯、冒泡泡、塗塗、品茗、ddd1234ddd 的地-雷！
☆、現在進行時（6）
尋覓新咖啡店的安排擱淺，宋思涵買了一臺嶄新的高級的咖啡機，擺上小餐桌。一個人吃飯，連四人餐桌都嫌大了。
陽臺許多天沒管，重新落了一層灰塵，宋思涵在請一位家政阿姨來打掃陽臺，未來的一段時間裏這兒将成為她的私人咖啡廳。視野開闊，光線充足，還有一個公園的樹木造氧——奢華享受，觸手可得！
十一假期過去，白領們回到格子間忙碌工作，宋思涵從經理辦公室出來時深覺自己是個熱愛工作的好員工。
數十年間，華躍由一個普普通通的電器工廠發展成為赫赫有名的集團，如今除了宋思涵所在的電器股份有限公司，還涉足了地産與物流等行業。不過華躍是做電器起家，現在最成熟和穩健的仍然是電器行業。
今天經理叫她過去說新産品即将面世的事情，這事宋思涵回家時就聽宋中道提過，所以不感到意外。接下來營銷部一組的工作重心就是為新産品進行預熱，以及等新産品上市以後策劃推廣。如果需要與其他公司合作，則盡快确認合作事宜。這都是做熟了的工作，繁忙但沒有太大難度。
不過當經理交代完工作後，宋思涵鬼使神差地把自己還未思考成熟的想法提了出來。
華躍生産的家電，大到空調冰箱、小到電水壺吹風機，種類繁多，可以滿足一個家庭的全部需要。在空調、冰箱、洗衣機、烘幹機等領域，華躍向來占據着大量市場份額，但在小家電領域，許多公司專精某一類産品，更加受到群衆的認可，比如吹風機、破壁料理機等等，華躍的銷售額就很稀松。
這次新産品做推廣，宋思涵順勢提出把一些賣得不火的小家電類舊産品打包再炒一炒。這些舊産品過去推廣效果一般，公司也不大重視，宋思涵建議找一家有新意的公司試試，經理聽了後略一想，便點頭說：“把你的想法整理出來書面交給我。”
于是宋思涵肩上又多了一份工作。
新産品推廣如果尋找合作，必然是找與華躍有合作經驗的大公司，宋思涵沒往這上面打過主意，但賣得不好的舊産品要打包推廣，條件就寬泛多了。選擇小公司，等于低預算，宋思涵的書面申請寫得漂亮，很快就通過了。
宋思涵拿出程吉的名片，撥通電話。
“喂，您好，我是米吉文化的程吉，請問有什麽事？”
“我是宋思涵。”
電話傳來的回答語氣輕松：“我知道。”
宋思涵：“我們公司有意向針對一些小家電類舊産品做一次集中推廣，米吉能做嗎？”
那邊靜了大約兩秒，再出聲時十分正式：“沒問題，我們有相關成功案例，請絕對放心。請問您什麽時間合适，我們見面詳談？”
宋思涵想了想：“明天周四，下午三點整在……在寫字樓二樓的‘三山咖啡’見，稍後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的，沒問題，謝謝您的信任，明天下午見。”
挂了電話，宋思涵猶有些不自在。雖然這是她習慣了的說話方式，但一想到電話那頭是程吉的臉，她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像這樣正式的會面，其實一般約在公司會議室或者她的辦公室。上次撞見程吉和管明明周六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應該是特殊情況的加班。
重遇的時候程吉表現得對華躍毫無芥蒂，但宋思涵仍是擔心程吉到這裏來會不舒服，所以約在了樓下。這棟樓是純辦公樓，一樓和二樓都有咖啡廳，旁邊連通的商場裏也有咖啡店，都是樓裏職員們與人約見常選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宋思涵提前下樓到三山咖啡，剛在窗邊位子坐下就看到程吉走進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程吉一坐下來先道歉。
“你沒晚。”她們都來早了。
程吉笑笑：“比你晚就是晚了。”
宋思涵聽她語氣略帶随意，不由凝視她的臉。程吉面對她一直非常職業化，難得表現出一絲她們曾經認識過的跡象。
程吉：“宋經理，您喝什麽，我來點單？”
宋思涵：“熱的摩卡。”
“好，您稍等。”程吉放下包，起身去櫃臺。
宋思涵一語不發地看着她的背影。程吉今天穿着黑色職業套裝，袖口和褲腳是九分設計，露一點手腕和腳踝，裏面搭的是純白棉質T恤，比較正式，也不至于沉悶。腳上還是白色運動鞋，好像和九月遇見那次是同一雙。
她低頭看看自己，把卷到手肘的襯衫袖子放下，系好扣子，抻了抻胳膊讓衣袖的褶皺不那麽明顯。因為來見的人是程吉，她忘記了整理儀表，和程吉一比她顯得太随意了。
程吉拿着咖啡回來，笑着說：“久等了，當心燙。”
宋思涵一看她笑容之中的熱情，覺得她可能要說恭維的話了，果斷切入正題：“我研究過米吉官網的推廣活動案例，非常符合我們的設想，這次見面我是帶着合作的誠意來的，我們可以直接開始商讨方案，順利的話下次見面就是簽合同的時候。”
程吉一愣，從善如流地跳過寒暄試探步驟，開始表現己方的誠意。
“接到您的電話以後，我們對貴公司的企業文化與品牌口碑進行了深入了解，剖析了華躍品牌下目前在售的産品特點與顧客定位。今天來見宋經理，我這裏已經有幾個初步方案，不如您先講一下貴公司打算把哪些産品集中推廣，我再給你介紹合适的方案？”
“好。”宋思涵在講之前，糾正道，“我只是組長，不用叫經理。”一般稱呼對方職位都會往高了叫，經理是最常用的稱呼，其他人這麽稱呼還好，程吉這麽叫她就覺得奇怪。程吉對她說“您”她也不大适應。
聽到程吉答應了一句“好的宋組長”，宋思涵又說：“也不用對我用尊稱，說‘你’就可以了。”
程吉聞言笑了一下，多說了兩句：“你比我大兩歲，稱呼‘您’沒什麽錯。再說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希望您看到我專業的一面。”
宋思涵笑問：“專業包括熱情的态度和客套？你以前——”她意識到不妥，戛然而止。
程吉面無異色：“當然包括了，這些能體現出我們對客戶的重視。而且大部分人吃這一套。”
宋思涵想了一下，如果她和程吉沒有過去的記憶，見到這樣一個熱情禮貌又長得可愛的小姑娘，自然會心生好感。
她意識到，她之所以不習慣程吉對她說“您”、說“請”，不想程吉對她這樣客套，是因為她沒有把程吉完全當作一個合作公司的經理，她似乎還挺想和程吉敘敘舊，輕輕松松地喝杯咖啡，聽程吉說說這些年的經歷。
恍惚了片刻，宋思涵回過神來，對程吉笑了笑，也拿出了工作的态度。
兩人都擺正狀态，後面的商議讨論進行得十分順暢。宋思涵越聽越有信心，這次合作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她想到幫程吉拿下華躍的合同的時候，她确實研究過米吉文化的官網。程吉說她們與“多家知名公司”合作，誇大了現實，但這是很普遍的現象。宋思涵仔細看過卻發現，不論合作方是大小公司，米吉文化都會以有限的預算獲得最大的效果。
就像今天程吉說到華躍公司的企業口碑、産品定位時侃侃而談，不難知道她從昨天到今天的時間裏做了多少功課。宋思涵有些後悔沒給程吉多點時間準備，程吉的妝比較薄，仔細看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昨晚應該熬了夜。
“宋組長？”程吉喚道。
“嗯？”宋思涵意識到自己剛才跑神了。
程吉體貼地提醒：“我們剛才說到線上宣傳的投入。”
“對。”宋思涵點頭，“你繼續說。”
如今的時代，線上推廣所占的比重越來越高，買一個熱門應用軟件裏的廣告位價格不低。華躍雖然更重視線下，但也沒有放棄網絡這個便利的載體。這次的預算對財大氣粗的華躍而言不算多，對米吉文化來說則是一個大項目，足夠在舉辦一場線下主題活動的同時，請自媒體與網絡紅人進行線上推廣。
兩人談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時間已經五點了。
“明天讓你們公司的人過來簽合同。”宋思涵說道，看一眼時間問，“一起吃個飯嗎？”
程吉可見地放松下來，問：“這是工作還是私人邀請？”
宋思涵：“私人邀請。”
程吉笑了下，搖頭：“不吃了。”
宋思涵：“好吧。”她也沒有覺得遺憾。
程吉坐在椅子上，一安靜下來，沒有了工作狀态下的鬥志昂揚，仿佛洶湧波濤都在身體內蟄伏平息，整個人變得風平浪靜。她的神情讓宋思涵有幾分熟悉感，于是宋思涵也沒有說話，沒有離開。
程吉再看向宋思涵的時候眼中的熱情消退了，只餘下溫和的感激，開口道：“我知道我們公司資質不夠，這個項目我們能拿到，多虧你的幫忙，謝謝你。”
先公後私，宋思涵明白了她的想法——宋思涵給她機會，她拿出實力證明宋思涵的信任不會被辜負。
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