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萬字番外

婁靜娴:“你保證嗎?你要是不肯出來,我就去你家敲門。”

“我保證!就算我懷了孕也照樣和你蹦迪。”

“你還要懷孕?嗚嗚。”

宋燕趕緊摟着她安慰:“孩子生下來,你做幹媽好不好?”

“我才不當幹媽,我不喜歡小孩,只喜歡你。”

“好,那就不當幹媽,孩子讓居安帶,我們兩個去玩。”

婁靜娴勉強滿意了。

因為只有家人,也不講究什麽規矩,怎麽高興怎麽來。宋中道和弟弟擔任司儀,站在臺上拿着話筒說了一段相聲,等客人們都坐好了,吉時快到了,宋中道就被弟弟趕下臺,準備挽着新娘子入場。

宴會廳不大,紅毯兩旁圓桌安坐着的家人朋友們一齊翹首等着看新人。

叔叔嬸嬸家裏有一對十歲的雙胞胎女孩,今天做花童,穿着白紗裙提着小花籃,站在紅毯的起始點,宋思涵由宋中道挽着,程吉由陳于巧挽着,一起出現在那裏。

“我們的新人來了!”叔叔在臺上換了首音樂,“請新人和父母走紅毯!”

他背下了很多主持詞,手裏還有小抄,但是這一刻看着自己的哥哥嫂子,挽着自己的侄女侄媳婦走在紅毯上,心裏突然升起了做父親的共鳴,被這種幸福感染,主持詞也說不出來了。

兩個花童在前面一路走一路撒花瓣,程吉和宋思涵都穿婚紗,面帶笑容走在後面。在音樂聲與家人朋友們的注視中,她們走到了紅毯的另一端,父母放開了她們的手,象征着以後的路要她們兩個扶持着走了。

叔叔連忙看了眼小抄,繼續主持婚禮。

西方婚禮那套誓詞太長了,叔叔怕現場說錯,就選了其中的精華部分,和中式婚禮的吉利話結合了一下,但是他保留了“親吻新娘”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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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親吻和求婚那晚的親吻感覺又不同。許多人注目,她們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嘴唇。宴會廳的燈具十分華麗,光線明亮。這個吻很聖潔,儀式多過感情,但程吉心裏對“儀式”的感覺忽然變了,儀式是有意義的,這個意義是舉行儀式的人賦予的。

它是在場衆人意念的承載,它告訴程吉:你們是被祝福的人。

很少有人給她祝福,因為他們不希望她過得好。而這一天,她在每一雙眼睛裏都看到了真誠的祝福。

程吉每一天都感謝宋思涵願意愛自己。宋思涵有美好的家庭,有可愛的朋友,有賺錢的能力,宋思涵愛她,于是把這些都帶給她。程吉心想她這輩子都無法做到宋思涵所說的“客觀評價”,她受了這麽多的好,哪還能客觀呢?

新房還是她們住的公寓,因為裝修還很新,也沒有必請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要大費周折重新裝,只是添了些紅色的擺飾,多是長輩們買來送給她們的,圖個喜慶。

洗完澡,宋思涵躺在床上,偏頭看了看衣櫃上貼的紅喜字,那是爺爺奶奶親手剪的。她說:“對了,我們也有紅的東西。”

程吉坐在床頭問:“什麽東西?”

宋思涵爬到她旁邊,壓在她的腿上,從床頭櫃抽屜裏掏出了一個小蘑菇道具,擺在上面。它菌蓋是紅色的,一直沒有褪色,很可愛。

程吉摸着宋思涵剛吹幹的頭發,很蓬松,好像還帶着吹風機的溫度。她摸了幾下,宋思涵起身換了個姿勢,只把腦袋放在她腿上。

“你今天真漂亮。”程吉說。

宋思涵側着臉,睜開一只眼睛看她:“婚紗我們可以出去玩的時候帶着,拍成婚紗照打印出來挂在牆上,在世界各地結婚。”

程吉:“郝英雄給我們設計的那條裙子也很好看,那個可以常穿。”

宋思涵坐起來,笑着問:“你是不是想現在重新結一次婚?”

程吉笑起來,說:“不,我只是太開心了。”

宋思涵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黑白跳上來,窩在床尾懶洋洋不動彈。宋思涵伸手推推它:“別在這兒睡,回你的貓爬架。”

程吉:“怎麽了?”

宋思涵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又去推黑白的屁股:“乖一點,回去睡覺,你已經不是一只小貓咪了,你是一只大貓,要懂得給家長空間。”

程吉有點懂了,不由好笑,說道:“你太寵它了,它不想動,就把它拎出去吧。”自從宋思涵學會做貓飯,黑白是可見地越來越黏她了,發展到現在簡直恃寵而驕,經常對宋思涵的話裝聾作啞,不推就不走。程吉覺得她實在太慣孩子,慣自己,也慣貓。這要是真養個小孩子,得溺愛成什麽樣?

宋思涵又推了幾下,黑白終于站起來打了個哈欠,跳下床走了。宋思涵立刻跟在後面把卧室門關上。

程吉挪了挪位置,從床頭移到床中央,仍是坐着的。剛才宋思涵一躺,現在程吉一挪,床上的被子淩亂不堪,好像已經發生過什麽似的。宋思涵一躍撲上床,身姿矯健,堅持健身一年的好處非常明顯,即使下個月就到三十歲,她仍然活力滿滿。

程吉被她壓在下面,看着宋思涵堅定的眼神,覺得自己的心神皆被攝入其中,好像她給自己下了迷魂藥一樣。

洞房花燭,夜還未至。

宋思涵低下頭輕柔地吻程吉的嘴角。很輕很輕,即使是這樣壓制的姿勢,宋思涵用的力量也很小。但程吉得了和黑白一樣的毛病,動也不想動一下,只在宋思涵的嘴唇移動着輕吻的時候,用自己的嘴唇去追一追,身體都放松了,迎接宋思涵的降臨。

天使的重量壓在身上,每一寸接觸都是伊甸園的祝福。

程吉視線霧蒙蒙,後來就閉上了眼睛,嗅着宋思涵頭發的味道,嗅宋思涵臉頰的味道,都是淡淡的甜。時間濾去了浮躁,宋思涵越發有成熟的魅力,然而內裏仍然與程吉每一次遇見她時一樣,善良又單純,連猶豫和粗心都可愛。

程吉根本不想改變這個人,至少不想用自己的手剪除宋思涵身上的枝杈。她只想用自己的心看着宋思涵随着時間流逝而發生的一點又一點變化,這些時光有她的參與,于是成為了她的珍藏。

上下的姿勢不在此列。

程吉難以控制自己對宋思涵的追逐與渴求。這種絕對的主動像是一種反彈,過去與宋思涵的那段不坦白的、倉促終結的感情,讓她至今愧疚,她想要用這種方式把自己心中最熱烈的部分全都展現給宋思涵,這些是她的愛。

但是後來她有了私心。她太想感受宋思涵了,太想讓宋思涵得到生理上的快樂,看着宋思涵享受的表情,聽那急促的喘息,和時高時低的叫聲,程吉極度滿足的同時又生出了更多的欲望,她迷戀宋思涵在床上的一切反應,愛這種“給予”的感覺。

今天她發覺,終究還是宋思涵給予她的更多。

程吉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破開了心中的執着,不再争搶主動權,任由宋思涵輕撫自己,親吻自己,濕潤自己,進入自己。

當她口中發出聲音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努力地集中目光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宋思涵的眼裏映着她,溫柔笑了一下,低頭吻她的鼻尖。程吉的目光漸漸又失去了焦點,手臂環抱着宋思涵。

“嗯……”低吟出原始與坦誠的快樂。

她們是互相給予的。

——Part.3——

如膠似漆,形容的就是程吉和宋思涵的關系。

她們在公司裏沒有刻意掩飾過,手上的戒指每天都戴着。但是,如果她們身在工作場合就只談論工作的事,從不會故意顯露什麽,更沒有親密舉動,她們兩個都不是喜歡高調示愛的人,也免得公司的其他員工拿她們的私事出去說嘴。

茶公司成立三年,各個崗位已經都是專業人士,領導們不再需要身兼數職。公司今年換了地方,辦公環境更好,但程吉和宋思涵兩個管事的仍然沒有獨立的辦公室。

公司的氛圍輕松而團結,同事之間很友愛,當然這和兩位領導以身作則分不開關系,如果領導天天幹架,員工們心思也會渙散,思考自己該站哪隊。宋總和程總天天好得像一個人一樣,商量公事從來不吵架臉紅,雖然沒見過她們商量私事的時候什麽樣,但是聽說她們一直是室友,每天下班一起回家,肯定也很和諧啦。

也有直覺敏銳的人,察覺了她們之間某些小舉動中藏着的不同尋常,但是……沒有證據啊,不好亂八卦。

程總從宋總面前走過去,宋總想叫她,不喊名字直接去拉她的手,兩秒鐘才放開,這能算證據嗎?

程總對所有員工的态度都很nice,不擺架子,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很好看,但是每次對宋總笑的時候,眼下兩道卧蠶比她對別人笑的時候更明顯,這能算證據嗎?

逛街偶遇了也很正常,好姐妹挽着胳膊有什麽不對了?都不結婚有什麽,現在不願意結婚的事業女性越來越多了。就算她們手上戴着戒指,可那戒指還是不成對的,只是同一個牌子,都鑲嵌一顆小鑽而已。

這都只能說明她們關系好。所以,根本沒有證據,不能瞎說的。

公司發展蒸蒸日上,眼看着就要出一個新品牌了,員工們都天天加班忙得沒空約會,領導們也天天加着班,怎麽可能在大家眼皮底下談戀愛嘛?不可能的,肯定是想錯了。

令每位員工感到驕傲的茶公司(簡稱),經營着一個年輕潮牌“撒哈拉茶”,英文商标“sahalacha”。品牌創立三年,知名度直線上升,好評如潮,已然成為國內原創潮牌的優質代表。

如今,茶公司籌備許久的新品牌“哈茶”就快要上線了!

名叫“哈茶”是因為,這個新品牌主要由郝英雄和程吉負責。出資人婁靜娴看過計劃書,又投了一筆錢進來,順帶拍板了這個名字,英文名沿襲傳統叫做“HACHA”,大寫的,高級!不懂的人看一眼還得打愣,猜不出是哪國的牌子,不敢輕易說了犯錯惹人笑話。

“哈茶”走高級一點的路線,定價幾乎沒有三位數,一件衣服一千元走起——郝英雄從國外藝術院校鍍金回來,有了膽量,想要做更加時尚的品牌。定價低的“撒哈拉茶”仍會如常經營,兩者定位不同,并不沖突。

“撒哈拉茶”設計師已經換成了郝英雄一手帶出來的助理。此前這位助理就參與過一部分産品的設計,店鋪宣布換設計師以後,老顧客們看到新品圖就放下了疑慮,店鋪又推出了誘人的新氣息優惠活動,因此交易量只是略有波動。

程吉負責了“哈茶”的經營以後,與宋思涵的工作重疊變少,兩人在公司的交流就不如以前那麽頻繁。員工們觀望了一陣子,看見她們還是下班一起回家,也就收起心思好好幹活。

這天程吉外出,到下午五點還沒回來,宋思涵發微信問她什麽時候回公司,然後擡頭說:“到時間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座位離宋思涵最近的員工問:“宋總,你還不回去啊?”

“嗯,我再改改‘撒哈拉茶’實體店推廣的策劃案。”

幾個員工受到她的感染,自願留下來加班。宋思涵怕別的人有負擔,又補充一句:“不早了,有事的就先走吧。”

其他員工陸陸續續起身離開。宋思涵收到回複,看了一眼,程吉說八點才能到公司,和客戶一起吃飯。

宋思涵舉起手機:“我點外賣,大家吃什麽都跟我說!”

留下的員工們七嘴八舌報了食物和飲料,宋思涵一一下單,另外叫了串串,讓大家都能吃飽。

六點,七點,八點。

八點已經有些晚了,宋思涵讓員工都回家,關上公司的門,自己也下樓。她沒有去車庫,站在一樓的角落裏給程吉發了微信。沒過一會兒,程吉出現在她面前。

宋思涵笑着說:“走吧,回家。”

程吉:“我想吃舒芙蕾。”

“好,回去做。”

車庫沒有人,程吉就牽住了宋思涵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戒指,說道:“等這段時間忙過去,我們去換兩個戒指吧?這兩個戴了很久了。”

“換成什麽樣的?”

“不知道,先去看看。”雖然增加新品牌又投了很多錢進去,但她們的經濟狀況比剛起步時還是好了許多,當初她們買戒指時,不約而同選了鑽石小的款式,這次可以買鑽石大一點的。

坐進車裏,宋思涵感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徹底忙過去。‘哈茶’面世以後,我這邊還要準備‘撒哈拉茶’實體店,再接着,你又要準備‘哈茶’實體店,往後面看,好像永遠都有事情做。”

“等我們老了,有一天就什麽都不用忙了,天天閑着,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宋思涵笑道:“你看我爸媽夠不夠老?再過十年,他們也不會閑下來。有的人年齡越大,越想做些事情,我覺得你就是這樣的人。”

“誰說的?等我們老了,如果很有錢,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如果我們沒錢,我才會那樣。”

宋思涵發動車子說:“好啊!那我一定要努力賺錢,等到你一變老,我抓起你就跑。”

程吉忍俊不禁,想象一個五六十歲的宋思涵扛起了五六十歲的自己健步如飛,更笑得停不下來。等到好不容易收住臉上的笑容,程吉呼了口氣,說:“為了讓你抓起我,我要少吃甜點啊。”

“不行。”宋思涵立馬否決,“要多吃,我喜歡看着你吃我做的東西。”

程吉自然答應。她只是那麽一說,真不吃宋思涵下廚做出來的美味,她會覺得人生少了一半樂趣。

為了她們期許的未來,程吉腦海裏浮現出各式各樣的規劃。要賺錢,要鍛煉,要培養幾項年老時依然喜歡的愛好,最好是和宋思涵的共同愛好……

一步一步,那些未來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Part.4——

茶公司成立五年後,“撒哈拉茶”實體店與“哈茶”實體店都開了起來。

十月下旬,程吉和宋思涵忙裏偷閑,跑到清州游玩。

這年程吉三十一歲多,宋思涵剛滿三十四歲。兩個人不算年輕,但體力都不錯,中午才下飛機,下午還能出去玩一趟。

她們對清州的記憶非常深,到了這裏,許多路還認得,不用地圖也不會迷路。天氣開始冷了,在湖邊走走,手不知不覺就牽在了一起。宋思涵的頭發重新剪短了,程吉轉頭看了她好幾次。

“怎麽總看我?剛剪出來的時候你不是說好看的嗎?”宋思涵緊張地問。

“好看啊!”程吉說,“我是想起來你大學時候了。”

宋思涵松口氣,另一只手撥了一下頭發,問:“你還能記起來嗎?”

程吉停下來細細地看她的眉眼,點頭說:“能記起來。比現在年輕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啊?”

程吉笑着摸了下她的臉:“因為你現在不顯年紀啊。”宋思涵最近經常撒嬌,程吉每天都要哄哄她。

宋思涵指尖碰碰程吉的眼睛旁邊,想親一下她笑着的眼睛,看看兩旁都有人,還是作罷。

程吉拉着她繼續散步式游覽,步伐保持與前方一對牽手的白發老夫婦一致。

“我如果有白頭發了,要染色嗎?”宋思涵問。

程吉:“你哪有白頭發?”

宋思涵沉默片刻,換了話題:“等我們回去,宋燕的孩子就三周歲生日了。”

“要從清州帶些禮物回去?”程吉問了,不見宋思涵回答,心裏思索了下,猶疑地問,“你想要孩子了?”

“我要什麽孩子?”宋思涵驚訝地說,“我有你和黑白就夠了。”

這話……是說黑白是她們的孩子呢,還是說她和黑白都是宋思涵的孩子?程吉張了張口,沒說出什麽。

宋思涵也意識到自己前面那些話很奇怪,對她解釋:“我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好像不久前我們還和靜娴、宋燕一起喝下午茶,轉眼間宋燕的孩子都會說話了。看着一個生命成長,時間流逝的感覺特別的強。”宋思涵停下來,握緊了程吉的手。

程吉哭笑不得,心裏卻是十分感動。她想了想,說:“明天上午我們去清州大學,下午去市圖書館,找回你當年的陽光活力,不要總是想這些。”

宋思涵有點不好意思,點頭同意。

第二天一早,兩人坐地鐵來到了清州大學。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走進學校大門的心情。”程吉跨入校門時說。

宋思涵:“然後遇見了我。”

兩人在一起已經幾年了,再提起過去的事,只覺得是她們的緣分。聽到宋思涵接話,程吉笑着說:“是啊,第一天。你不知道你那天多陽光。”

宋思涵:“我覺得你那個時候就對我有好感了。”

程吉斜瞥她一眼。

“你說的,我陽光活力,你不喜歡嗎?”

“現在喜歡。當時……”程吉從她的面容回憶當時,“可能也喜歡。”畢竟她們這麽不同,人被不同于自己的人吸引太正常了。

三十多歲,裝成學生去蹭課這種事她們做不出來,學校圖書館她們也進不去,只能在校園裏逛,按照記憶互相補充着校園變化了的地方。宋思涵畢業後,程吉在校園裏最常待的地方仍是圖書館。沒有宋思涵在身邊,她的注意力分散給了周圍的環境,因此比宋思涵的印象更準确。

“圖書館門口這棵樹換了。”程吉說,“這是新栽的,以前那棵特別大。”

宋思涵不記得了,當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程吉回憶了幾秒鐘,說:“你在那棵老樹下面‘樹咚’過我。”

宋思涵訝然:“你說真的?”這事她也不記得了。

程吉笑笑,又回想片刻,說:“那天我們約在圖書館見面,我就站在那棵樹下面等你,你來遲了,一路跑過來,到我面前就累得撐住了樹幹。”

宋思涵雖然不記得,但按程吉的敘述把她們兩個年輕時的形象套進去,也能想象出畫面,不由笑着說:“那還真是有活力。”

程吉:“你現在也有。”

“是嗎?”宋思涵開玩笑道,“你站在這裏,我再跑過來一次。”

“天涼了,跑出汗不好。”程吉說,“現在正在上課,沒多少人,你把我抱起來吧?”

宋思涵一怔,見她不是在說笑,再一看周圍的确空曠,心跳便加快了。宋思涵雙手合起用力一握,給肌肉一個準備的信號,接着雙腿稍稍分開,屏息一把将程吉抱了起來。

就像抱起了屬于自己的小星球,宋思涵覺得世界都在自己手裏,她頭腦中有微微的失重感,但是腳下站得很穩。

她是記起來許多片段,一下好似回到過去,有些失神了。那一幕幕零碎不成情節的畫面,笑的程吉、等她的程吉、擁抱她的程吉,都是由她的角度,就像是現在的眼睛與過去的眼睛重疊。

程吉摟着她的脖子說:“有人來了,放我下來吧。”

宋思涵回過神,小心放她下來,兩人從另一條小路離開了圖書館門前。宋思涵一直沉默,程吉漸漸擔心起來,問:“剛才傷到胳膊了嗎?”

“沒有。”宋思涵邊說邊搖頭,她們正穿過一片樹林,宋思涵忽然停住,直直地看了程吉一眼,雙手捧着程吉的臉吻了上去。

周遭世界都遠去,程吉也抱着宋思涵,承接她的熱吻。

四片嘴唇分開的時候,程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頗有些回味。宋思涵似乎挺久沒有這麽用力地親自己了,随着相處日久,她們的一言一行都有默契,床事也是,越發溫情脈脈了。前段時間又忙,很久沒有新的嘗試。

這裏沒有人來,宋思涵與她頭抵着頭,喘勻了氣息,說:“你剛才咬我了?”

“好像是。”程吉剛才也激動了,依稀記得牙齒用過幾次力。

宋思涵舌尖在裏面舔了幾下被咬的地方,重新牽起她的手:“感覺挺好的。”

程吉笑起來,确實挺好。

中午在食堂的現金窗口買了兩份飯菜,吃完後她們再坐地鐵去市圖書館。市圖書館沒有限制,她們可以進入。

進去各自選了一本書,兩人随意找一張空桌子坐下。往前那張桌子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學生,背對她們,倆人中間的手牽在一起,分別用一只手看書。

宋思涵一看到就笑了,年輕人啊。她忽一愣,想起自己和程吉來圖書館時,也會這樣牽着中間的手,翻頁時分開一下,然後再牽好。她轉頭看程吉,程吉伸出一只手,于是她們的手也牽了起來。

那個時候她們都還懵懂,對未來的概念很淺,其實她們都不清楚自己将要走什麽樣的道路,她們以為的并不是現實,進入社會才明白學生時期的想法多麽片面。見過別的路,才更确定自己想走哪條路。踏上了一條路,又難以保證自己不會被環境改變。

一生變數太多,實在無法估測。

程吉沒想到會再遇見宋思涵,宋思涵也沒想到會再遇見程吉。

然後,她們都離開了原先的道路,日子細水長流,忽然發覺她們在一起已經好多年,命運溫柔交纏。現在的她們見識過世界的缤紛多彩,總結出一套生活的規則,她們所看到的未來,比十年前看到的清晰太多。

身邊的人就是愛的人。她們十指相扣,心頭湧過甜甜的滋味。

甜過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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