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光望向楚鈞。其實,她同樣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但她卻不能問出口而已。
楚鈞波瀾不驚,牽起唇角,淡淡地道:“安寧決定好了!”他淡然的語氣好像在說,午飯吃什麽,讓安寧決定好了。
安媽媽終于緩和了臉色,卻仍然有些不滿,數落道:“結婚是終身大事,夫妻倆還有雙方的長輩都要參與意見,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在安媽媽教訓兩個小輩的時候,有傭人進來禀報,說楚太太和楚大小姐來了。
安寧臉色一垮,沒想到親家兩個這麽快就要見面了!她悄悄對老媽打了個眼色,小聲提醒道:“媽,是楚鈞的媽媽和姐姐來了!”
“噢,”安媽媽一點兒都不怯場,相反,聽說親家來了,還十分高興。“來了正好,彼此見見面,相互熟悉熟悉!”
說話間,焦秀珍帶着女兒楚嘉琪已經進來了。安媽媽帶着兒媳黃淑芹站起身,不亢不卑地含笑問候過,便再次入座。
聽說對方是安寧的媽媽和嫂子,焦秀珍十分重視,連忙問候是否用過早餐。得知對方已經吃過,便親熱地誠懇要求道:“親家母随我到茶廳裏喝早茶吧,讓他們小兩口在這裏慢慢吃!”
“也好,我們親家倆方便說話!”安媽媽見焦秀珍并沒有半分豪門貴婦的架子,甚是随和親切,便放下心。她不為自己,而是為了女兒。
原本還怕楚家人自恃豪門身份,難免盛氣淩人。安媽媽沒想到自己擔憂的事情完全不存在,這讓她暗地大大松了一口氣。
餐廳裏只剩下安寧和楚鈞一起吃早餐,他們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樣,邊吃邊随意地聊。
“你猜她們會談些什麽?”安寧有些沒話找話,實際在試探楚鈞的意思。
楚鈞切了塊披薩送到她的嘴邊,說:“乖,張嘴。”
安寧拒絕不了,只好吃了。擡頭看了看旁邊侍立的傭人,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切就好了,不用你挾給我。”
她話音未落,他又拿了餐巾替她揩去嘴角的碎屑。這些事情,他做得很随意,沒有半分故意做作的痕跡,似乎,寵她已經成為他的一種習慣或者是愛好。
“老婆就是用來疼的!”楚鈞順勢摸了摸她滑膩的臉頰,修長的指劃過她的玉頸,在吻痕的部位稍稍按壓,輕笑一聲。“做我楚鈞的女人,你該習慣我對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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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的臉頰熱熱的,渾忘了剛才自己提的問題,羞赧地道:“吃飯吧!”
金海岸小學,操場上。
丁鵬在瘋狂地投籃,他渾身大汗淋漓,襯衫都洇透了,緊貼在身上,顯露出遒勁結實的肌肉。英俊剛毅的臉龐有種心碎的哀傷,眼神黯然,沉寂不語。
孩子們在旁邊吶喊着,為他們的丁老師加油助威。有早熟的小女孩,已經懂得臉紅,捂着小鹿般亂撞的胸口,崇拜地望着陽光帥氣的體育老師。
上課鈴響了,孩子們戀戀不舍地散去,唯有丁鵬仍然毫不知疲倦地繼續投籃。
範芳芳走過來,遠遠地喊了聲:“丁老師!”
丁鵬回頭望她一眼,終于停下來,一手勾住球,擡起一只胳膊去擦額頭的汗漬。
“別動,髒死了!”範芳芳連忙快行幾步走過來,從包裏抽出紙巾,細心地幫他擦試汗水。
一個女孩子有如此舉動,不難看出她的心意。其實,丁鵬早就知道了範芳芳對他有意思,但是,現在他真的提不起什麽興趣。因為,他實在沮喪極了。
抱着球在臺階處坐下來,丁鵬推開範芳芳遞過來的礦泉水,悶悶地問道:“她真得跟楚鈞領了結婚證?”
“她”——無疑指得是安寧!
範芳芳拿着礦泉水的手尴尬地僵了幾秒鐘,只好收回來,讪讪地答道:“是啊!安寧年齡已經不小了,聽說楚鈞的家裏人也催得緊,他們閃婚倒也沒什麽意外。”
“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沒告訴她?”丁鵬超郁悶,他就不信,有哪個女人會不在乎男人那方面有問題!
“我說了啊,不過……安寧好像不太相信。”範芳芳見丁鵬有遷怒她的意思,不由慌了神。“我勸了她很久,她就是聽不進去!”
“哼,以後有她後悔的日子!”丁鵬冷笑着,卻怎麽都掩飾不住酸溜溜的味道。“等她獨守空房,知道什麽叫守活寡,那時候後悔也晚了!”
見丁鵬如此興災樂禍,範芳芳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安寧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她又不能為了安寧遣責丁鵬的不厚道,兩面為難,只好保持中立的沉默。
“唉,”丁鵬不停地嘆着氣,愁眉苦臉。“我不該聽我姐姐的話,去欺騙安寧!假如我堂堂正正地追求她,也許……”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假設,卻只有一個現實的結果。事到如今,再多的懊悔都沒用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夠走進他心裏的女子,卻陰差陽錯,被他推到了別的男人懷裏。
無論丁鵬說什麽,範芳芳都保持着沉默。因為她不能随着丁鵬去說安寧什麽,也不想因為安寧的事情跟丁鵬起争執。
然而,這樣的沉默反倒讓丁鵬有了好感。他原本就不喜歡聒噪的女人,沉靜的範芳芳居然也跟安寧有幾分神似了。他拉起範芳芳的手,略略有些愧疚,道:“我忘了,你跟安寧是好朋友,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讓你為難的話。”
第一次牽心目中男神的手,範芳芳激動得手都有點打顫。連忙道:“沒關系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兩人正牽着手說話,許佳怡過來了。看到他們親昵地并肩坐着,而且手還牽到一起,不由又驚又妒,便誇張地對着範芳芳叫起來:“難怪呀,安寧剛有男朋友,你就嚷得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來存着私心!想讓她快些塵埃落定,你好乘虛而入!”
☆、42曾經嫁過
好好的氣氛全被破壞了!丁鵬放開了範芳芳的手,站起身,俊臉有些薄愠地看着她。
範芳芳手上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此時卻對上他責怪的眼神,不由又焦急又怨忿,轉頭狠狠地瞪向挑釁的許佳怡。“你胡說八道什麽!誰乘虛而入了!安寧有男朋友這是事實!她結婚了這也是事實……”
許佳怡毫不相讓,冷嘲地笑道:“看看,做賊心虛了吧!我還沒提名道姓呢,你就急了!”
範芳芳又急又臊,“忽”地站起身,還沒等她反擊,就見丁鵬已經扭頭走開了。她顧不得再跟許佳怡争辯,連忙追上去,喊道:“丁老師,你聽我說!”
安寧和楚鈞吃完了早餐,那邊客廳裏的兩位親家也商談妥當了婚期。
“安寧,阿鈞,我跟親家母商量好了,等阿鈞的腿傷痊愈,就為你們倆舉行婚禮!”焦秀珍神采飛揚,看起來非常高興。
安媽媽臉上也有了笑容,慢慢點頭,看來對婚期的安排并沒有什麽意見。
可是,等到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安媽媽悄悄拉住安寧,低聲問道:“你确定楚鈞的腿能痊愈嗎?”
安寧想了想,如實道:“我聽卓醫生說,楚鈞的腿只要堅持矯治鍛煉,完全可以痊愈。只是,不知為什麽,他拖延了好幾年不肯治療,延誤了最佳康複的時機。”
“唔,”安媽媽點點頭,囑咐道:“你好好陪着他做治療,鼓勵他別放棄!就算不能完全康複,只要能站起來走路,也比整天坐在輪椅裏好嘛!”
醫院的高級VIP病房裏,陳宇森正從病床上探出身子,不停地咳血。
一名特級護工給他捶着脊背,另一名護工則端來溫水和手帕,讓他漱口和清理。
“我的兒子啊!”病房的門被重重地推開,一位老太太哭着沖進來,上前一把摟住正在咳血的陳宇森,放聲嚎啕:“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到底哪個殺千刀的如此狠心吶!”
旁邊的律師韓正推了推眼鏡架,安慰道:“阿姨不用太傷心,陳總只是內髒出血,沒有生命危險!等把淤積的血塊都吐出來,就沒事了!”
“什麽?內髒出血!”老太太正是陳宇森的母親,她專門從鄉下趕來看望兒子,沒想到正好遇上這種事情發生。“到底是誰下這樣的毒手哇!”
陳宇森又吐出一口淤血,仰靠着床背,直喘粗氣。“媽,你怎麽來了!”
“先是秋瞳被抓進局子裏,你又被打成這樣,到底沖撞了什麽煞星!”陳母撫着寶貝兒子,心疼得直流眼淚。
韓正嘆了口氣,欲言又止:“陳總最近總是遭遇些倒黴事兒,跟一個人有關……”
“韓律師!”陳宇森瞪了韓正一眼,制止他說下去。
陳母聽到一半,哪裏肯罷休。“到底是誰下得手,快告訴我!”
韓正對陳宇森低聲勸道:“陳總,依我之見,還是把事實告訴阿姨,讓她去找安寧求個情,也許能高擡貴手放過你!”
“什麽?難道是安寧……”陳母倒吸一口涼氣,似乎不可置信。“她、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能耐了!”
當初陳宇森學成歸國,抛棄了資助他的女友安寧,轉而跟富豪之女丁秋瞳相戀。對于安寧,陳母還是有所了解的。此女生于尋常百姓人家,完全沒有什麽特殊的勢力或者關系呀!怎麽可能把兒子整治得如此之慘。
“安寧倒是沒什麽能耐,可是她找了個有能耐的老公!”韓正壓低聲音,透露道:“不但誣陷丁小姐,害丁小姐無辜坐牢,而且她還唆使她的老公幾次打傷陳總。這次下手最狠,陳總差點被打死!”
陳母氣得直哆嗦,眼珠都紅了,咬牙切齒:“安寧,我早沒看出來,你的心腸居然如此歹毒!我要親自找到你問問,你究竟想幹什麽!”
焦秀珍說想在T市好好逛一逛,只是地形不太熟。所以,安媽媽便成了現成的導游。
楚鈞要去公司處理事務,安寧便只好陪同兩位長輩還有大姑姐楚嘉琪以及嫂子黃淑芹,一起T市一日游。
女人逛街自然離不開購物,然後交換讨論各種購物竅門以及美容保養心得。五個女人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非常愉快熱鬧。
走出商場,五人收獲頗豐,多數都是安寧買的單(用楚鈞給的卡),兩位長輩甚是滿意,皆大歡喜。
五人說說笑笑着正準備上車,突然冒出個人來,直接沖着安寧過來了。
“蛇蠍心腸的壞女人,幸虧宇森當初沒有要你!為了攀附豪門,你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人見面就是一頓暴罵,手指戳着安寧的鼻子,恨不得咬她一口。“竟然唆使你的男人打得宇森吐血,太狠了!太壞了!”
衆人皆是一驚,待到看清來人的樣子,安寧先出聲了:“陳阿姨……”
這個指着她暴罵好似跟她有仇似的女人竟然是陳宇森的母親,她曾經見過幾次面,随着跟陳宇森分手,也斷了聯系。沒想到,事隔多年,再見面竟然是如此情形。
“呸,你還認得我啊!今天我來找你為宇森讨一個公道!你究竟如何謀害他,又是如何谄害我的兒媳婦丁秋瞳坐牢的,從實招來!”陳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待安寧的眼神無比仇恨,好像對方是十惡不赦的魔鬼。
安寧原本敬陳母是長輩,見面尊稱她一聲阿姨,沒想到此人如此蠻橫護短,根本不講道理,毫無根據地胡亂指責,不由十分反感。“我沒有謀害過誰!是你的兒媳婦謀害我,她坐牢咎由自取!至于你兒子,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互不來往,又怎麽會去謀害他?”
得知這個惡聲惡氣的女人就是陳宇森那個負心漢的母親,安媽媽頓時更加鄙視加嫌惡。“喂,你還有臉來替你那個始亂終棄的混帳兒子來找我們吶!當初要不是他,我們安寧也不至于……”說到這裏,安媽媽猛地停住,似是想起了什麽,眼睛望向身邊的焦秀珍,掩飾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神經病,不要理她,親家母,我們快走吧!”
可是,陳母顯然是有備而來。她知道站在安媽媽身邊的這位雍容華貴看起來極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就是安寧的婆婆,便陰險地笑着攔住她們,故意大聲嚷道:“別忙着走,把話說清楚!這位太太,你的兒媳婦曾經嫁給我的兒子,因為不守婦道,被我兒子休了!這些事情,你的親家母應該不會告訴你吧!”
☆、43可惜
“別忙着走,把話說清楚!這位太太,你的兒媳婦曾經嫁給我的兒子,因為不守婦道,被我兒子休了!這些事情,你的親家母應該不會告訴你吧!”
陳母的聲音又尖又高,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焦秀珍母女倆顯然十分吃驚,她們萬萬想不到安寧竟然曾經嫁過人,而且遭到過抛棄。
安媽媽恨不得掐死陳母,又怕事情鬧大,對女兒的婚姻不利,便忿然地道:“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造謠生事!我們家安寧還是黃花閨女,這個問我女婿自然知道的!”
“喲,現在連我這樣的老太婆都知道那張膜不值錢,可以反複補,能證明什麽!”陳母見焦秀珍母女倆的臉色都變了,不禁暗暗得意。她就是要來攪合一番,讓安寧再次被婆家嫌棄,以報兒子被揍打之仇!“我說這位太太,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娶兒媳婦那是大事,萬一被居心叵測不守婦道的下賤女人鑽了空子,你兒子的一生可就要毀在她的手裏了……”
“啪!”焦秀珍竟然伸手甩了陳母一巴掌,冷豔的臉龐不茍言笑,怒道:“我的兒媳婦百裏挑一,全家人都很滿意!你哪個醫院裏跑出來的神經病,滿口胡言!我看居心叵測的人是你吧!想挑撥離間,可惜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能辨清是非黑白,不用你來啰嗦!”
挑撥不成,反挨了一巴掌,陳母氣得差點當場吐血。待要再鬧,就見已經從旁邊的車裏走下來保镖,虎視耽耽地盯着陳母,似乎她再有過格的行為,就要上前動手了。
見勢不妙,陳母捂着被打的臉,倒退幾步,對着焦秀珍扔下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娶進這個掃把星,你們家就等着倒黴吧!”說罷,加快腳步,趕緊溜了。
所有人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殆盡,安媽媽氣得頭暈,黃淑芹連忙扶住她,安寧又急又愧,含淚哽咽道:“媽,是我遇人不淑,連累了你生氣,對不起!”
安媽媽見女兒明明自己很受傷,還要忍氣來安慰自己,實在太孝順懂事,不由也紅了眼圈。
安寧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給焦秀珍母女倆一個解釋,她便對黃淑芹說:“嫂子,你先陪媽回家吧!我想跟大姐她們單獨說會兒話!”
咖啡廳裏,安寧和焦秀珍母女倆坐下來,敞開心扉暢談了一番。
把自己跟陳宇森從大學戀愛,到資助他出國留學的經歷統統和盤托出,往事重提,無疑等于重新揭開了血淋淋的傷疤,那種痛,又重新體驗了一遍。
“……他是鳳凰男,成績優異,家境貧寒,我的家庭也不富裕!出國留學需要一大筆錢,實在沒有辦法。當時,我和他都已經分配到學校任教。按照當時的規定,如果結婚,可以用公積金分到一套學校分配的低價房。所以,我們辦理了結婚手續,湊錢買下房子,再轉手按市價賣掉,賺了幾十萬,用來支付他出國的費用……”
安寧垂着眼睑,長長的睫毛顫動,有細碎的淚珠挂在上面,就像她曾經破碎的人生,拼不起任何完整的形狀。
“我用盡了所有力氣幫他,等他學成歸來,沒想到……”說到這裏,安寧終于勇敢地擡起頭,面對焦秀珍母女,坦然接道:“他另結新歡,抛棄了我!我的這些過往,楚鈞都知道的!我沒有跟媽和大姐說這些,并非想刻意隐瞞,而是沒有合适的機會!”
事實就是如此,她沒有要刻意醜化陳宇森,也沒想要博取誰的同情。經過陳母的鬧騰,把這些事情重新搬出來倒也好,起碼能給她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
聽了安寧的訴說,焦秀珍呆怔住了,似乎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過了好久,她眼含熱淚,拉過安寧的手,同情地安慰道:“好孩子,你沒有錯,是那個男人辜負了你!”
沒想到焦秀珍如此通情達理,一句簡單的安慰就讓安寧紅了眼眶。她緊緊地反握住她保養嬌嫩的手,感動地哽咽:“媽,謝謝你相信我!”
楚鈞回來的時候已近傍晚,見安寧躺在床上,不由有些奇怪。“病了?”
“沒有啦。”安寧坐起身,笑了笑:“陪着兩位老媽逛了一整天,有點累。”
“噢,”楚鈞放下心,接道:“原打算今晚讓你陪我應酬,你要是累就算了!”
應酬?安寧想了想,說:“沒關系,我睡了一個小時,休息夠了!”說着,她便下床洗漱打扮。
為了遮掩脖子上的吻痕,她特意系了塊粉色的圍巾,然後對着鏡子化了淡妝。打開衣櫥挑選一件卡琪色的蕾絲絨連衣裙穿着,外面罩了件深咖色的薄呢毛大衣,看起來清新靓麗,淑女味道十足。
楚鈞深情地凝視着她,毫不吝啬對她的贊美:“我的老婆真漂亮!”
安寧甜甜微笑,然後俯身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
“嗯?”楚鈞挑起英眉,饒有興味:“心情不壞啊!”居然主動吻他,看來今天陪老媽逛街很開心了!
“是啊,我很開心!”安寧并不是很會掩飾真實情緒的女子,更何況,她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幸福和滿足。她對視着楚鈞那雙迷人的眸子,認真地說:“媽媽和大姐對我都很好!楚鈞,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
看着安寧推着楚鈞離開的身影慢慢消失,焦秀珍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然後不聲不響地坐回到紅木沙發椅裏。
“媽,阿鈞真得很喜歡安寧!”楚嘉琪嘆口氣,坐到母親的身邊,道:“可惜……”
焦秀珍的神情看起來冷若冰霜,跟她先前在安寧面前慈愛的樣子判若兩人。深默許久,她意味深長地道:“可惜,這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阿鈞!”
☆、44美麗的影子
龍享娛樂會所是高檔的私家會所,安寧以前只是從門口經過,為它奢華的建築風格感嘆。等到真正走進會所,她才發現,裏面布置得更加美倫美煥,宛若複古的歐式宮廷,又不乏現代化的時尚前衛。
直到此時,安寧才知道,原來這座私人會所竟然也屬于冠華旗下。換言之,這家會所的老板也是楚鈞。
“天吶,你家到底開了多少店呀?”安寧暗暗砸舌,不過語氣仍然輕松俏皮,也許是為了掩飾心底的不安吧!嫁給這樣的男人,她感覺狠有壓力!
“不算多,”楚鈞似乎能看出安寧心裏的想法,安慰地輕輕捏她的手背,低笑着調侃道:“養活你絕不成問題!”
安寧白他一眼,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走進預訂的包廂,客人早就等在那裏了。見到楚鈞攜着安寧出現,對方連忙和女伴起身,禮節性地迎上來。“楚少來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友申婧潔!楚少身邊的這位美女應該是……”
客人也是位風度翩翩的年輕紳士,見到楚鈞立即殷勤地相互介紹女伴。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向安寧的時候,不由怔住了,一時間忘記把應酬的客套話說完。
安寧也有些意外,她認出眼前這位紳士就是她去參加相親酒會時遇到的那位。當時,這位年輕紳士對她十分感興趣,大有追求之意。不過因為丁秋瞳派了個悍婦誣蔑她是小三,這位紳士聽信片面之言,便嫌惡了她。
再次見面,也沒什麽波瀾。既然是楚鈞應酬的客人,安寧便大大方方地微笑颔首:“您好!”
“您好,我們是第二次見面了,真是有緣啊!介紹一下,我叫歐陽宇,是昆陽國際金融貿易公司的少董。冒昧地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毆陽宇面含紳士的微笑,讓人拒絕不得。
安寧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聽到楚鈞說話,下意識地,她轉頭望向他,卻見楚鈞的目光正冰冷地凝視着毆陽宇身邊的女伴。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安寧也怔住了。沒想到今天見的兩位客人都認識,不但見過毆陽宇,就是歐陽宇身邊的這位女伴也不陌生。
那日,楚鈞的外甥女白雯珊帶了位整過容的漂亮女孩上門,想給楚鈞做貼身女傭,結果遭到楚鈞的拒絕。此時,這位名叫申婧潔的女孩就站在毆陽宇的身邊,成為了他的女伴。
“安小姐優雅娴靜,宛若一泓清泉,清純可人!當日一見,我便傾心于你,可惜……唉,沒想到,再見面你已經是楚少的人了!”歐陽宇的語氣頗多遺憾,似在後悔當日相信那個悍婦的一面之詞,而放棄了追求她的決定。結果,名花易主,着實可惜。不過,當着楚鈞,必要的奉承還是要有的。“還是楚少好豔福,抱得佳人歸!真是讓人羨慕啊!呵呵呵……”
幹笑了好久,也不見楚鈞開腔,就連安寧的神色也有些怪怪的,歐陽宇這才覺出不對勁。終于,他發現,兩個人的目光都盯着他身邊的申婧潔看,一個目光陰冷,一個目光驚訝,似乎都認識她。
申婧潔勇敢地對視着楚鈞的目光,盡管她感覺到男子幽冷的眸子寒發的絲絲懾人寒意,可是,她仍然願意賭一次。盡量模仿着那個人的清甜微笑,她暧昧地對他抛去一瞥,嬌聲道:“楚少,我們又見面了!”
楚鈞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抹戾色,但是稍縱即逝,很快便恢複如常。面對女子的刻意示好,他淺淺勾唇,聲音淡得令人捉摸不透:“不是告訴過你,別再讓我看到你嗎?”
他的聲音很輕,神情看起來也很溫和,可是不怎麽的,申婧潔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遍體生涼。她咽了口唾液,賠笑道:“如果楚少嫌我礙眼,我馬上離開好了!”
說罷,她便對歐陽宇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對不起啊宇少,我跟楚少之間有點小問題,為了不影響他和您洽談的氣氛以及待會用餐的胃口,我想,我還是……”
毆陽宇大吃一驚,聽申婧潔的意思,俨然跟楚鈞有暧昧關系了。他曾經想追求的安寧被楚鈞弄到手,而他帶來的女友竟似乎是楚鈞的前任,這麽想着,不由十分尴尬,卻又不敢得罪楚鈞,便讪讪地道:“既然楚少瞧着你倒胃口,你就趕緊走吧!”
等到申婧潔離開,歐陽宇連忙對楚鈞解釋道:“其實我也是剛認識她沒多久,今晚原不打算帶她來的,她太能磨人了……如果早知道她被楚少嫌惡,我怎麽都不會……”
楚鈞擺擺手,示意歐陽宇不必再說下去。“行了,倒胃口的人已經出去了,我們吃飯!”
整頓飯,歐陽宇都是小心奕奕,瞧着楚鈞的臉色行事說話,不敢有半分唐突冒犯。可是不管他如何賣力地巴結奉承,楚鈞那張精致的畫顏始終像抹了層薄冰,不見任何融化的跡象。
安寧也察覺了楚鈞的惡劣心情,她感覺應該跟方才離開的申婧潔有關。沒想到,此女能夠如此輕易地影響到他的情緒,讓那個優雅淡漠的男子變得如此陰晴不定。
不,能夠左右他情緒的并非是申婧潔,而是她酷似的那個女子。他曾經為之親筆書寫下《斷章》的美麗少女,那個承載着無數美好最後卻被他扔進垃圾筒的女子!
他可以丢掉與她有關的所有一切,甚至不允許那個與她酷似的申婧潔出現,可是,他卻永遠無法抹去心裏的那個美麗影子。那是烙在他生命裏的永恒和唯一,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無論是丁秋瞳還是安寧,都一樣!
因為他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揮灑自如游刃有餘,卻唯獨無法面對那張令他心神大亂的美麗面龐。
安寧端着果汁的手指有些冰涼,她放下杯子,把指尖放到嘴邊輕輕呵着。
“冷嗎?”楚鈞發現了,忙伸手握住她的纖指,觸手冰冷,不由蹙起眉頭,轉首吩咐身旁的裴駿元:“把我的外套拿來!”
☆、45你算什麽東西!
申婧潔走出了龍享娛樂會所,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蘇小姐!你聽我說,今晚本來我已經成功地說服了歐陽宇帶我過來見楚鈞,可是……楚鈞見到我很不高興……是的,他很不高興!……蘇小姐,我真得很害怕,楚鈞出名的狠辣冷酷……我、我已經離開了!他說不想再看到我,我不敢繼續留在那裏……”說到這裏,申婧潔嗫嚅着說不下去了。好在對方并沒有十分責備她的出師不利,而是詢問了當時的一些具體情況。
想了想,申婧潔如實道:“楚鈞帶着安寧,看樣子對她十分寵愛!也不知道他是真喜歡她,還是拿她做幌子應付楚家的人!不過,當他看到我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蘇小姐,我敢打包票,你在他的心裏絕對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只是,你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他對你的怨念也太深。”
電話那端久久地沉默着,然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是啊,誤會太深,怨念太深,這輩子都化解不了!”
申婧潔正搜腸刮肚地想找些話來安慰她,卻聽到對方已經在吩咐她去做新的任務了。聽着聽着,她的眼睛睜大,似乎有些愕然。“你讓我去找他?”
厚實的羊絨外套披在安寧的肩頭,熟悉的男性氣息瞬間包裹住她,讓她有種踏實的安全感。楚鈞用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冷的纖手,耐心地握着,直到她的雙手暖和過來為止。
“怕冷還喝涼果汁!”楚鈞對旁邊侍立的侍應生,吩咐道:“去取一杯熱橙汁!”
看着楚鈞對安寧的細心照料,歐陽宇有些看傻了。認識楚鈞這麽久,他還從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體貼。看來,楚鈞對她是認真的了!想起那日,自己也曾對安寧萌生傾慕之意,可恨被那個悍婦壞了好事。否則,現在她該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自己的懷裏了。
當着別人的面被楚鈞摟抱在懷裏,安寧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掙脫開他的懷抱。“我不冷了,沒事。”
楚鈞卻不允許她離開他的懷抱,仍然攬着她的纖腰,等侍應生端來熱橙汁,他親手接過來,喂給她喝。
熱乎乎的橙汁下肚,不止身體,就連心也暖和起來。安寧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過敏,怎麽就患得患失起來了呢!她和楚鈞都是有過經歷的人,應該彼此理解。對曾經傾心愛過的人,不可能無動于衷。時值今日,她還不是一樣牽挂着陳宇森的安危嗎?
心,已經釋然。她莞爾笑着提醒道:“你來這裏不是跟宇少有正事要談嗎?不要為我耽誤了正事。”
楚鈞仍然專注地凝視着她,淡然抿唇,道:“你不舒服,我不爽,今晚的事情不必談了,改日再議吧!”
歐陽宇大吃一驚,他已經加倍小心奕奕地伺候這位爺了,怎麽就惹得他不爽了呢!思來想去,都是申婧潔闖的禍!難道說,楚鈞惱恨他撿了他玩膩的女人?思來想去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可是他能肯定,楚鈞的不悅絕對跟申婧潔的出現有關系!
“楚少,我都已經來了,你就勞神看一眼合約!”歐陽宇顧不得什麽面子裏子了,連忙從包裏取出份合約,滿臉堆笑地送到楚鈞的面前。“有關金融項目合作的條件,您看看……”
楚鈞連眼皮都沒擡,更別說理睬歐陽宇了。他直接扭頭對裴駿元吩咐道:“我們走!”
為了今晚的洽談事宜,歐陽宇絞盡腦汁,除了在合作條件方面做了諸多的讓步,還特意帶了女伴來。他聽說楚鈞最近身邊有了女友,也帶個女人來,彼此更有共同話題。
可是,萬萬想不到,楚鈞見到申婧潔的剎那,就決定了他歐陽宇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改日再議?哈,那不過是推辭罷了!這次的合約,算是徹底黃了!
滿腔怒氣無處發洩,他把那兩張楚鈞連看都沒看過的合同拿過來,揉成一團,丢進了旁邊的垃圾筒。然後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盤碗杯碟嘩啦響。
“楚鈞,你別仗着身家背景深厚就目中無人!我歐陽宇不是只會跟在你身後讨好的哈巴狗,你如此張狂,早晚有一天栽在我的手裏,讓你好看!”
回到家裏,楚鈞就躺上床,以胳膊遮住眼睛,眯眸假寐。
“喂,該做矯正治療了!”安寧提醒道。盡管看他有些疲憊,可是卓醫生特意囑咐過,無論如何,每晚睡前都要做一百個起立。否則,徹底康複的希望将會十分渺茫。
楚鈞勉強睜開眸子,眼底似乎有血絲,不知是工作勞累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哭了!
不可能!安寧怎麽都不敢相信,腹黑深沉如楚鈞也會有軟弱流淚的時候!絕不可能!
她走近他,盡量放柔語氣,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