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IP]

這幾年, 齊瀾的作為都是不偏不倚的, 深得同熙帝信任。眼下, 容緒即将進京, 馮家又因為校場一事落下風避着風頭,以王丞相在朝野的影響力, 這事多半是成了。

多年籌謀, 為的就是這一刻。

王丞相上書,直言應今上應作百年計, 為社稷安穩,立下皇長子為太子。此言一出,朝野震動。同熙帝膝下僅有三子,齊深宛若不存在一般, 剩餘的齊波和齊瀾競争是日益激烈。

齊波背後的馮家最近剛回京,就被容玦下了個下馬威。而容王世子是齊瀾這邊的人……

一想到這裏,很多人就明白了,王丞相這是想一鼓作氣,讓同熙帝早點立下太子。

同熙帝端坐在龍椅上面,看着下面一群人,頓了頓道:“丞相說得在理,早立太子,早定人心。免得黨□□争,派系林立……确實是于江山社稷有益。”

官位能做到夠資格來上朝的, 都是在官場摸打滾爬的老油條了。見同熙帝不僅沒有表現出對立太子的反感,反而松口答應, 頓時心思活泛起來。

有了王丞相在前,其他人也紛紛上書做出自己的見解。

基本上,除了齊瀾就是齊波了。

大齊的皇子十五便會參與一些朝政,幫忙處理奏章和一些稍稍簡單的事務。盡管他們最後都要給同熙帝過目,但是他們做得如何,百官有目共睹。

齊深今年才剛參與,謹慎細微,中規中矩,暫且還看不出什麽。齊波做事因着有馮家在後面幫忙,事情是辦得利索又漂亮。齊瀾都是自己完成的,王家對他參政仿若無所覺一樣,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雖然偶有錯處,但也不妨事。

馮家自然是請立齊波的,還有的是真心是根據各位皇子的表現上書,說出自己的考量。

當然也有根據形勢跟風起哄的,希望新立的太子記得自己的好,也有佁然不動,嘴巴閉緊得跟蚌殼似的。

一時間,整個早朝熱鬧得如同集市一樣。

同熙帝說了要立太子,卻不說自己屬意誰,反而讓朝臣各抒己見,任由他們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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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瀾知道消息的時候,正在皇後那裏坐着。

她也知道今日是王丞相上書之日,心裏既糾結又高興。她害怕同熙帝不同意,到時候他們母子恐怕要惹來同熙帝的厭惡。

齊瀾按住她顫抖的手,緩聲安慰她:“母後放心,不會有事的。”

王皇後點頭,止不住的喝水。

齊瀾嘆了口氣,道:“父皇會同意的。”

容玦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小白在他的肩上老老實實地立着。

将攏在袖中的信收好,容玦先給王皇後行了禮再坐下道:“我聽說今日皇後娘娘有喜事,給娘娘道喜來了。”

王皇後抿唇一笑:“哪有的事,你別淨聽別人胡說。”

對于容玦,王皇後還是很喜歡的。容玦看着很是乖巧,雖然聽說過一些他的事,但王皇後每次看到他這個身板,還是很難相信。

虛虛實實,三人成虎,在她看來,傳聞還是謬誤的。至少,容玦在她面前就從沒出過格。

至于容玦背後的容緒,這麽多年來,也沒見容緒插手定京的事,想來也是因為隔得遠再加上有所顧忌才沒出手。

對于王皇後是怎麽想的,容玦一概不知,在他看來,王皇後的心是好的,奈何就是蠢了點,膽小了點。

當然,這個他絕不會直接對齊瀾說。

當初選擇齊瀾,齊瀾的保證他還記着,這些年他的做法也實現了他的承諾。

只有對敵人,他才會揪着不放。

在皇後面前,他是半點都不會透露他是怎麽和齊瀾謀劃的。

對于王皇後,容玦向來都是哄着的。

撿好聽的話對她說就是了。

于是,齊瀾就眼睜睜地看着容玦三兩句話解決了王皇後,順帶将他拉走了。

出了宮門,容玦就将容緒的信給了齊瀾。

“王爺信中說會延遲過來,讓我同你說一下。”齊瀾三兩下就看完了,他笑了笑,将信遞給容玦,“看完燒了。”

容玦接過來一看,開頭就是一個“太子殿下”,老爹還真是豪放不羁。

看來他是認可齊瀾了。

信中的內容無非就是祝賀,再就是漠北的些許情況。

确實如容玦所料,今年的漠北收成也不好,他要等巡防過後才能來到定京,到時候會和容玦一起過年。

容玦想了想,道:“陛下還未定下人選,但我父王已經說了,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差錯了。”

他壓低聲音,湊到齊瀾耳邊:“恭喜了,太子殿下。”

容緒這一封信,就代表容王府會支持他向同熙帝施壓了。

就算是齊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太子了,只要沒正式冊封,容玦就不可在公開場合直呼他為太子。

容玦就這麽突然來一下是齊瀾萬萬想不到的。

秋高氣爽,涼爽的秋風撫過,身邊明豔的容王世子就這麽俯在他耳邊,溫熱的呼吸舔舐着他的耳朵,讓他發癢發熱。

齊瀾半邊身子都僵住了,發麻的感覺從耳朵傳到腳底,動也動不了。

過了會,他才啞聲道:“別那樣。”

——也不知道是指的什麽。

容玦說完這句話,便笑嘻嘻的,心情極好。在他看來,這是齊瀾讓着他的表現。

看來就算齊瀾做了太子,他也不會被他壓着。

确定了這回事,容玦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

他向來橫慣了,也不覺得身邊人不讓着他有什麽不對的。

故而在國子監門口看到齊嘉齡對他怒目而視時,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齊嘉齡一向是同齊波一同來國子監的。兩人在門口分開,再加上齊波和齊瀾一直有意識地錯開對方,齊嘉齡和容玦還真對不上。

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齊瀾和齊波的馬車一前一後地到了國子監,兩人就這麽遇上了。

對于齊嘉齡這個公主,容玦是沒什麽印象的,只記得她喜歡跟在齊波後面。

——反正都是齊波那邊人。

容玦也不覺得和個小姑娘對上會有損英名,那日在校場,這公主就沒給他好臉色,他為何還要去給個笑臉?

齊嘉齡也沒想到容玦竟然會直直地和她對上,頓時氣得跺腳,喊來齊波:“哥!容王世子他……他……”

她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好由頭來,當即學了那閑時看得話本,喝道:“他輕薄我!”

齊波:“……”

他就在旁邊,也沒看到容玦做什麽,自家妹子就炸了。

容玦翻了個白眼:“公主殿下,我哪裏輕薄你了,你有什麽值得我輕薄的?”

齊瀾也笑道:“妹妹真是……這話可不能随意說,也虧得這裏沒別人。”

其實他在心裏已經恨得不行,也不知馮貴妃怎麽教的,齊嘉齡這個公主天真得不行,聰明是有,可有時候小聰明再加天真,就是蠢了。

這幾年容玦怎麽樣,他還不清楚?

齊波也是尴尬得不行,他瞥了一眼容玦的臉色,強笑道:“這事是嘉齡——”

他還沒收完,齊嘉齡便搶白道:“他看了我,就是輕薄我!”

“……”

要不是這裏都是自家兄弟,齊波都想掩面逃走了。

他掃了一眼後面的齊深,再看看面露嘲諷的容玦和齊瀾,斥道:“嘉齡!不要胡鬧!”

容玦道:“公主好歹也讀了幾年書了,怎麽還是這麽不知事。‘輕薄’這個詞可不要随意亂用,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呢。”

齊嘉齡漲紅了臉,張口“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那日在校場,她看容玦那樣的身手,就覺得這個容王世子不一般,又想到他是齊瀾那邊,就滿心不舒服。

這樣的人,為什麽不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呢?

容玦這話不輕不重的,好歹也算是個警告,但齊嘉齡還是覺得沒臉。她還從未有這麽沖動的時候,就只想着落容玦的威風。

看他那驕傲的樣子就不爽。

這事就這麽馬馬虎虎地結束了,齊波強行将齊嘉齡拉走了,留下齊深齊瀾容玦三人。

齊深是跟着齊波過來的,自從齊嘉齡來國子監上學後,同熙帝就特意讓內務府那邊撥了一輛馬車過來,是專門為齊嘉齡準備的。

一輛馬車而已,這沒什麽,難得的是同熙帝對齊嘉齡的上心。

齊深到現在還是跟着齊瀾或齊波來國子監。

齊瀾也是剛想到這茬,他問齊深:“安貴人不給你準備馬車嗎?你都開始接觸臣子朝政了,沒有自己的馬車總歸是不方便的。”

齊深一愣,沒想到齊瀾會突然關心他,沉默片刻,小聲道:“也不是沒有,只是沒……沒馬。”

一旁的容玦聽到這裏也是呆住了,一個皇子沒馬車的原因居然是沒馬,這說出去誰信?

“這樣……”齊瀾也是短時間內反應不過來,随後道,“這事回頭我同母後說下——不過一匹馬而已,安貴人也可以同娘娘說下,她也會幫忙的,怎麽不說呢?”

齊深低垂着頭,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不知道。”

齊瀾最後還是對齊深道:“有什麽需要要說出來,不要等人來開口問。”

齊深都這麽大了,還這麽個鹌鹑樣。齊瀾心底不免有些嘆息,說起來齊深還是和容玦一樣大來着,怎的相同的年紀就是不一樣呢。

對于這樣的弟弟,齊瀾實在喜歡不起來。

還是容玦這樣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小顆的地雷,栀筠、陌,楚辭,“ ”灌溉營養液,麽麽噠O(∩_∩)O

推薦機油一方土石的文文《朕成了一個小心機》,我覺得有她在,加更指日可待,喜歡的話可以收藏麽麽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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