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VIP]
被迫得知齊瀾對容玦感情的王明達恨不得就一頭撞死在雕金的柱子上。
齊瀾對他如何反應卻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來, 王明達還是知道輕重的, 以後, 他還需要王明達,也不可能避開他。
“無論你願不願意, 容玦和我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齊瀾指了指窗外,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細細的雪霰,一點一點的掉落在地彈跳而起, 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王明達臉色一變:“今年的冬天怎的來得這般早。”
雪霰一般在下雪之前出現,往年這個時候的定京還留有秋日的餘溫,今年是什麽都沒了。
外面灰色的陰雲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陰風吹過, 凍得人牙齒打顫。
“沒時間再拖下去了,明達。”齊瀾道,“容王很快就進京了。”
王明達被齊瀾噎了一下,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容緒即将入京,齊瀾必須修複和容玦的關系,要不然容緒很可能會因為容玦的關系而重新考量齊瀾。雖然齊瀾已經順利當上了太子,但無疑,容緒要是肯明确表示出支持齊瀾,對于齊瀾也更為有利。
那日國子監的事那麽多人看到了,如今已經有不少流言了。
王明達很是無奈, 容玦不願意出來他也沒有辦法啊。
齊瀾卻不管這個:“我不信你就沒有辦法。”
連定京都下起了雪霰,想必漠北那邊已經是風雪飄飛了。陵江渡河開始困難, 南北兩岸的商貿會減少很多甚至停止,若是往年漠北收成好倒也不怕……
只是今年……大家都不好過了。
不能再拖了。
王明達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讓栗鴻寶将容玦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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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栗鴻寶看着憨厚,內裏也不含糊。
栗鴻寶:“明明是你自己要邀請阿玦的,為何要用我的名義?”
王明達:“……”我要是能約到他還用得着你?
王明達好說歹說,栗鴻寶就是不答應,言明話一定要說清楚,話不可亂說。
“就借一下你的名義,将容玦騙出來就好,又沒你什麽事,你怎麽就不答應呢,就一句話的事而已!”
王明達強忍着火氣。
栗鴻寶搖頭:“不行,阿玦回頭得揍我。”
王明達:“……”這小胖子還真不傻。
王明達想了想,開始循循善誘:“自從容玦在國子監縱馬被太子殿下呵斥後,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麽變化?”
“……好像沒有吧。”
“肯定有的,你仔細想想,”王明達放低聲音,“比如大家對你态度,看你的眼神……”
栗鴻寶同容玦同進同出這麽久了,容玦和齊瀾生了嫌隙後,他仍舊跟在容玦後邊,沒少被人嘲笑暗諷。國子監的不少學生都是勢利的,眼見齊瀾封了太子,自然是更親近他些,容玦和齊瀾不合,難免會酸幾句給齊瀾聽。
有些惡意的,還會趁機刁難下栗鴻寶,容玦他們不敢惹,栗鴻寶這個容玦的小跟班可就不一定了。
栗鴻寶回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好像也沒有。”
“怎麽可能會沒有?!”王明達都要跳腳了,他是打算等栗鴻寶回想起他被刁難的經過,再仔細告訴他,有了齊瀾這顆大樹,他才能夠乘涼,不會被那些人為難。
“你當我看不出來,容玦這幾天就沒什麽精神,你要是被欺負還不告訴他,他怎麽可能知道?”
“可是真沒有啊。”栗鴻寶很是委屈,“那些人,都還沒動作就失敗怪我咯?”
“……”
王明達想吐血。
差點忘了,栗鴻寶在容玦沒來之前就是個獨行俠,什麽陰謀詭計都和他絕緣。
===
容王府。
容玦端端正正的坐着,小心地将小白帶來的信拆開。
容緒的書信向來簡單,鐵畫銀鈎的字力透紙背,簡單的交代了漠北的狀況後就讓他勿念,等他去了定京再說。
容玦讀完眉心擰了擰,将信封裏的另一封信拆開,上面的字飄逸靈活,秀雅卻不柔媚——這是謝流的字。
和容緒的書信不同,謝流的很長,向他說明了漠北匈奴的狀況,還将他之前所彙報的定京情況作了總結分析。
“漠北已經飄雪,幾個小關口在秋收後就陸續有小股的匈奴結隊闖入掠奪,所幸損失不大。但看雲關外時不時有探子來查看……匈奴蠢蠢欲動,若是開春冬雪久未化。春雨不能及早下,匈奴耐不住饑荒,定有大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漠北今年的收成僅僅夠過冬,若是開戰,往年屯儲的糧草倒也夠用一段時間,唯一的擔憂是這戰不知要打多久,若是速戰速決還好……要是匈奴爆發了饑荒,單于很可能會因為轉移矛盾,提出攻打大齊的計劃,一方面可以解決糧食問題,另一方面可以緩解匈奴內部的争端,消耗一定量的人口。
容玦越想越擔憂,在這個漸漸發冷的天氣,後背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匈奴沒有糧草,這到時候全靠軍人自籌給養,擄掠民間糧草財物“打草谷”,不給軍饷,掠奪到的東西便是自己的,這會更加激起匈奴騎兵的貪欲。
要是開戰,多少糧草都是不夠的,肯定還是越多越好!
容玦捏着信不言語,小白感受到容玦的情緒,低聲的咕唧了幾聲,跳了幾步過去蹭蹭他的手腕。
“小白啊,”容玦撫了撫它的羽毛,這一趟書信它送得急,一路上沒怎麽休息,“瘦了好多呢。”
小白點點頭,一雙黑色的小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容玦——給吃的。
容玦輕笑:“恐怕漠北很快就要開戰了,你這麽瘦,到時候要是沒吃的……”
小白看似一動不動實則兩邊的翅膀已經準備好随時就可以起飛了,直覺告訴它,自家主子不會說什麽好話。
——果然。
容玦嘆氣:“你沒肉了,就不能當儲備糧吃了呢……”
“!!!”小白怒目圓睜,長唳一聲,低飛到人容玦頭上掄起翅膀就想打他。
小白炸毛了,容玦也不生氣不回打,待小白發洩完飛回自己的架子上,他還拿了一些新花樣的點心果子喂它。
“傻兒子喲,爹我怎麽可能真的将你吃了。”容玦剝好果子喂到小白嘴邊,被它極有骨氣地扭開脖子避開了。
容玦仍舊不惱,将東西一股腦地放到它的食碗裏,撫了撫他的腦袋,輕聲道:“要是有個什麽意外,我還指望你呢。”
屋裏沒什麽人,就小白和容玦。
容玦的聲音不大,說出口後卻恍若在屋裏繞了幾圈似的,屋外冷風吹過,餘下幾聲嗚咽和輕不可聞的嘆息。
小白縮了縮脖子,轉過頭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容玦。
“去找一下鴻寶,我有話同他說。”容玦拍拍它的腦袋,“我允許你吃完再去。”
===
“從桂花等到梅花,世子殿下來得有些晚了,真是可惜了。”王明達在前面引路,将衆人帶入一處梅林。
定京城已經開始飄起小雪,一點一點地落下,在指尖一觸即化。
齊瀾同容玦并排在王明達後面走着,栗鴻寶抱着小白跟在最後頭。
這一路就只有王明達一張嘴在說話,寂靜的梅林全是他的聲音。栗鴻寶撓了撓耳朵,覺得有些聒噪,但看前面兩人一直默默無語的,又覺得王明達也是拼命了。
——他的嘴就沒停過。
栗鴻寶:“你少來了,你那會叫我們的時候,桂花都謝了大半了。”
小白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咕咕幾聲。
“……”王明達往後瞪了栗鴻寶一下,會不會說話呢你。
他咳了幾聲,另外起個頭:“不過現在也不晚,烹雪煮茶,梅香作陪,這天呢也剛好不是很冷,就這麽點雪,還是很有意境的……”
意境?
容玦瞥了一下旁邊的齊瀾,這次邀約是他松口答應的,但是先提出的好像是他們的吧。
王明達這麽做,還不是齊瀾授意的?
他咬了咬嘴唇輕不可察地輕哼一聲,要是齊瀾不主動些,他就……就不搭理他了!
要是今天不能解決這事,他拿王明達的腦袋擔保,很快就會沒有意境的。
齊瀾一直注意着容玦的動作,見他一直無所表示地目視前方,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心中有些發愁。
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只覺得做什麽都是不對。
他迫切地希望兩人能和好,可是又怕過多的接觸會讓容玦察覺他的心思。
他可以在王明達面前坦蕩無所畏懼的說出來,卻會害怕容玦知道這種隐晦不能宣洩的情感。
這一路上,他是坐立難安,連走一步都要仔細丈量,不敢快了容玦一步,也不敢慢了他一點。
機會難得,稍縱即逝,他不能再錯過了。
這次是硬逼着王明達做成的,容玦也不知怎的答應了。
齊瀾深吸一口氣:“容王世子……”
容玦擡眼看他,長而密的黑色睫毛落了一片小雪,他不适地眨了眨眼。
“你叫我什麽?”
“……容玦……不,阿玦……”
這個稱呼一出,齊瀾的內心霎時間掠過一絲快感。很少人敢這麽直接叫容玦。
栗鴻寶是大大咧咧的,和容玦意外投緣,機緣巧合地喊了他這個稱呼。
容玦:“除了鴻寶,只有我爹才敢這麽叫我。”
後面的栗鴻寶抱着小白,聽了這話就要叫出聲來,被眼明手快的王明達按住。
齊瀾一頓,舌頭打了個轉:“那以後……我能這麽叫你嗎?”
容玦:“不知道。”
他低垂下頭,不再看齊瀾,冷風吹過梅林,帶來陣陣冷香。香氣從鼻腔沖入胸腔,在內的心髒被這樣的風一吹,也跟着劇烈跳動起來。
容玦擰過脖子,今日他穿得不多,衣領處鑲了一圈白絨,他轉過頭的時候,一圈白色的絨毛緊貼着他的皮膚,襯得他皮膚愈發的雪白。
就這樣落在了齊瀾眼裏。
齊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不變:“不論如何,你願意過來就好。”
容玦含糊地嗯了一聲,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率先擡腿往不遠處一個亭子走去。亭子周圍環繞着不少梅樹,四周敞亮漏風,梅香陣陣,亭子內置座椅茶桌,一個小火爐正嗡嗡嗡地冒着煙。
還準備得挺充分的。
容玦斜乜了王明達一眼,知道他今日是下了功夫的。
他今日是存了心思同齊瀾修好的,那日國子監折騰撒氣他回去後一想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雖然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做,而齊瀾在當時也不得不那樣做。
畢竟他都是太子了。
容玦不想再計較這個,眼下還是大局為重,謝流信中所提之事,他始終放心不下。
王明達招呼衆人坐下,又親自動手煮茶,朗聲為衆人介紹。只是在座的都沒什麽心思聽他說話,容玦從栗鴻寶那裏接過小白,眼睛仿佛黏在它身上一樣,都不看旁人一眼。
齊瀾使了個眼色給王明達,王明達收了後立刻會意。手中的茶壺一轉,換了個方向:“光喝茶沒意思,不如我們做些別的事?”
小白在容玦那裏,栗鴻寶沒事做确實怪悶的,他來了興趣:“做什麽?”
王明達笑道:“古人好茶,以茶會友,高談敘論,談時事,評天下,今日我們也效仿一回如何?”
此話一出,容玦也不給小白梳毛了,擡起頭來灼灼地看着王明達:“你想說什麽?”
果然說到容王世子的心坎上了。
王明達笑意不變:“既然是世子感興趣,不如由您先開始,今日太子也在此,也算是聽取各方的主張了。”
容玦卡了一下,他心裏裝着事,要不然也不會急急忙忙地想要和齊瀾和好了。
只是他拉不下臉,他處于下位,雙方冷了那麽多天,要一下子就好起來,只能他主動。
他瞥了一眼齊瀾。齊瀾見容玦也是看過來,接觸到他的眼神,手上一杯熱茶送到嘴邊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世子先請。”
壓下微微顫抖的手,溫熱的茶水劃過喉嚨,壓下同樣顫動的聲音,齊瀾面上鎮定不已,腦內思緒已經飄轉。
以往的容玦對大齊南邊的狀況也不是那麽的關心,這次除了容緒進京外,還有什麽和南邊有關系呢?
被帶入坑了。
容玦還以為王明達想發表什麽見解,這才急急地接話頭,沒想到給王明達扔回來了。
他頓了頓,終是道:“今年老天不給面子,大家的收成都不好,匈奴蠢蠢欲動,眼看漠北一戰避無可避,我想知道,若是開戰,各位會如何自處?”
這話雖然是對衆人說的,但容玦的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齊瀾。
齊瀾一愣,沒想到漠北的情況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避無可避了。
他低笑一聲,對上容玦烏黑深沉的眼睛:“若是開戰,自然是傾盡全力,此戰,必須贏!”
===
從梅園回來後,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容王世子又和太子殿下好上了。雖然不再如以前一般親密,但若是有事,也是态度一致。尤其是最近,容王容緒就要入京了。
“父王的車駕已經從雲州出發了。”容玦收了信,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齊瀾。
齊瀾掐指算了算:“這樣算來,容王應該能在新年之前到來。”
新年之前?
容玦一頓,齊波是在大年初一出生的,只比齊瀾小了三個月,故而算年歲時比他小了一歲。因是在大年初一出生,故而同熙帝認為他福澤深厚,往年的生日,都在宮中操辦,不說多隆重,但至少是齊瀾好的。
而今年……齊瀾的生日。
齊瀾生日那會,他們正鬧着,估計齊瀾也沒怎麽過,他本就不是愛搞這些形式的人,都是他們幾個聚一下幾個好酒好菜吃吃喝喝過了。
“這是怎麽了?”
見容玦又不理他了,齊瀾不禁又擰了眉心,自從他們和好後,确實是沒以前親近,一方面是齊瀾怕打草驚蛇,吓到容玦,另一方面也是容玦自己的直覺。
天生的敏感,他能感受到有時候齊瀾身上有一種可怕的氣勢。可具體是什麽他又說不上來,最後只能把它歸結為王者之氣。
容玦說話向來不會迂回,既然兩人和好,齊瀾一問他也就老老實實地答了:“想到你生日沒過好,有些過意不去。”
要是擱以前,齊瀾肯定會說兩句,生日年年有,少一兩個也無所謂,可如今麽……
齊瀾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靠近容玦一些:“那你要如何補償我?”
“你想要什麽?”意識到齊瀾靠得過近,容玦不适地稍稍移開一些,卻反而被齊瀾抓住。
“離那麽遠做什麽?你是不想給我補償了?”
容玦下意識就開口反駁:“沒有。”
容玦:“你想要什麽?只要我能給得起的,金銀珠寶,珍珠瑪瑙,書畫藥材,珍獸毛皮,只要我能給的,我都可以。”
齊瀾好整以暇,嘴角勾起:“這些我都不需要,我不稀罕,也不缺。”
容玦犯難了:“那你喜歡什麽?”
“我喜歡的?”齊瀾想了想,“我喜歡的那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近得垂手可得卻又遠如皎月繁星。”
那是什麽鬼?
容玦瞪着眼:“太子殿下,耍我很好玩?”
他有些生氣:“你要是不想要禮物,就直接說,我就……就不給了,你也不必想法子推辭。”
齊瀾:“……”
容玦不想理齊瀾了。
以前怎麽不覺得,齊瀾這麽矯情呢?
居然還跟他玩猜字謎,來個什麽只可會意不可言傳,不知道他是最沒耐性搞這個的嗎?
明明才剛和好沒多久,齊瀾就又讓他為難。
容玦道:“我跟你講,不論你是要星星還是要月亮,老子統統都沒有,我都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是什麽東西!”
齊瀾:“……”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笑。
容玦一轉頭,看到齊瀾眼睛微微彎起,嘴角卻努力壓平,明顯是在努力忍笑。
“逗我就那麽好玩?”
齊瀾這回也不掩飾自己的笑意了,郎朗地笑出聲來:“不好笑,但是看到你這樣,我就覺得……”
“嗯?”容玦吊高眼角。
齊瀾消了聲,不再說話了,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
被他這麽看着,容玦又忽然生了心虛的感覺,他咳了幾聲掩蓋自己忽如其來的別扭尴尬:“是你自己說不要的。”
“我可沒有說不要。”
“……”容玦一頓,“那好吧,假設你說的那個東西在,我也弄不來。”
齊瀾語氣肯定:“你弄得來。”
容玦懵了。
齊瀾說完,也不欲再說下去了。他站起身:“你還想不到就暫時先欠着吧,等有一天我向你拿的時候別忘了就好。”
齊瀾這是要走了。
容玦咬了咬嘴唇,頗有些不甘心,他快步追上去:“我自然是不會忘的,但要是這個東西是我我所為難的,那怎麽辦?”
齊瀾停了腳步:“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
齊瀾所說的禮物,容玦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是什麽。這事他也沒向別人提過,下意識地誰也不說。
此事過後,容玦倒是覺得他和齊瀾關系又近親了好多。
也許是談了心事以後?
容玦想道,如果有什麽最想要的東西也算心事的話。
有時候,他經常一回頭就看到齊瀾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他沒有感受到惡意,反而會有一種難言的熱感從腳尖竄上臉頰。
天氣漸冷,他卻沒有感受到一點冷意。
說不上來的溫暖惬意。
真是奇怪。
一想到無論如何,齊瀾都會在後面看着他,他就有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哪怕寒江雪山,哪怕深淵沼澤,他都能大踏步的跨過去。
這樣的一種改變,作為一個明白人的王明達也感覺到了。
他呲牙瞪眼看着齊瀾:“這簡直就是溫水煮青蛙,難怪你說一定可以。”
他說不下去了,這麽多年他也看出來了,容玦對于親近的人沒什麽防備的心思。天長日久的朝夕相處,容玦對于齊瀾已經很熟悉,內心不再抵觸,很多時候對于齊瀾小動作也沒有避開。
對于此,齊瀾倒是不怎麽生氣,他捏着錦囊裏細碎的小牙齒,微微一笑。
不管怎麽說,天下遲早都是他的,他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怎麽坐上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