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枳覺得,黃煜斐确實是個很神奇的人。

和他在一塊發生的,也都是神奇的事。

比如他居然能找到自己完全沒有詳細描述過的宋千,比如宋千居然就在一樓的大廳裏。

不過,找是找到了,可宋千現在好像沒時間搭理別人。

看到那一幕,李枳簡直汗顏,酒氣混着冷汗直往頭上冒,讓他只想大叫卧槽——這宋千平時好歹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長得盡管比較秀氣,人也很瘦溜,但行為舉止絕對是鋼筋混凝土直男類型。

同時作為主唱,由于身條順聲音蘇,哪怕有時把不準調子,每次演出就屬他女粉最多。散場之後被粉絲簇擁着去吃麻辣小龍蝦,摟着最尖的果兒吹啤酒,任由人家給他剝好蝦往嘴裏喂的,也就他宋千一位。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跟個姑娘似的被一個馬尾辮西服男壓在角落裏的桌臺上狂吻,手臂緊緊勾着那人的脖子,腿也把人往自己身上圈,一副全情投入的樣子。再看他的那位伴兒,顯然也陶醉了,手掌覆在宋千只穿了件羊絨衫的腰上,上上下下摸了個遍。

如入無人之境啊。

這到底什麽情況,是碰巧偶遇老情人,還是賭場獵豔新寶貝?李枳簡直不敢相信這位狂野大哥就是跟自己一條胡同竄大的孩子王宋老千同志。總之老千确實很有一套,平時表現得筆直如棍,李枳的基佬雷達都沒能探測出來,甚至單純地以為他不找女友只是因為眼光高。

他敢保證這事兒除了自己還沒什麽朋友知道,說不定可以就此訛上幾頓好飯。

不過,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先不要打擾人家了,省得兩邊都尴尬,李枳默默想道,只覺得臉燙得要死,轉身就想拉黃煜斐快走。

哪知黃煜斐非但看得津津有味,還露出了招牌笑容。他看了李枳一眼,居然朝着還在狂吻的倆人戲谑地拍了拍手。

李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溫和道:“阿翔,別搞啦,過來開車。”

馬尾辮聞言,立刻把宋千放開了,轉身錯愕瞪着黃煜斐:“少爺您好快。”

黃煜斐拉下臉:“哪有随意說人快的?”

說罷他又虛摟着李枳的肩膀,笑盈盈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李先生。”

餘翔上下左右把李枳打量了一圈,低頭鞠躬,又用标準普通話道:“李先生好。我是小九少爺的保镖,餘翔,您叫我阿翔就好。”

李枳也打量回去——這餘翔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了副精明相。雖說不難看,但配上純黑西裝和馬尾小辮,以及灰白的面色,确實有一點兇。同時這張臉和他的身材又不太搭——他好像還沒有李枳高,頂多一米七,人也不壯。

這樣怎麽當保镖呀,難道是短小精悍型?

宋千居然喜歡這一挂的。

李枳醉醺醺地回過味來,才發覺這人剛才對自己從眼神到語氣好像都帶了點冷意。難道是怪他打擾到他們親嘴了,還是覺得他是可疑人士會害他老板呢?李枳不明所以,瞥了一眼餘翔身後表情複雜的宋千,斟酌道:“真是太巧了,你旁邊那位就是我朋友。你倆什麽關系?”

餘翔沒說話,倒是宋千大大方方開了口:“老弟,你再遲鈍也看得出來吧,他是我男朋友呀。”

“哦——”李枳和黃煜斐不約而同地拖長了尾音。

餘翔奇怪地看了黃煜斐一眼,撂下句“我去開車,少爺稍等”,然後就沿着紅毯小跑去了大轉門那兒,一轉身沒影了。

黃煜斐領着李枳也向大門走去:“時間不早,我送你們回酒店。”

“那麻煩你了,請我喝酒,還帶車送服務的,你勞模啊,”李枳傻樂着點了點頭,回過身子又問宋千:“你和你男友……今晚不聚聚?要不一會兒送完我你倆出去二人世界一下?或者就用咱那屋,我也可以和雨濃姐湊合一晚,她肯定不介意的。”

黃煜斐道:“我這邊也随時歡迎李先生湊合一晚哦。”

宋千只是笑笑:“還是不了吧,他肯定還要送黃少爺回家,到時候都兩三點了。”

李枳隐約覺得他笑得并不由衷。

門童恭敬開門,黃煜斐把二人送至門外噴泉處,示意他們稍等一下,然後就一個人走到角落裏講電話了。澳門的冬夜并不太冷,空氣潮濕,天空乍一看是紫紅色的,而周圍依舊是燈火輝煌的不夜之城。

李枳靠着新葡京大樓漆成白金兩色的高大柱子,說是醒酒,實則悄悄斜睨着黃煜斐随意搭在手臂上的風衣,以及被夜風吹得略淩亂的劉海,不自覺地微笑。人這麽高高瘦瘦的,居然還能穩當當地抱我起來,他回想起方才種種,神游天外。

宋千撞了撞他的肩膀:“什麽情況,對上眼兒了?”

李枳瞪他:“沒有,就覺得他這哥們挺有趣的,對人也特別好,還幫了我大忙。再說人家指不定是直男呢。”

“你對別人直還是彎一向感覺不準……”

李枳自知理虧,撇嘴道:“确實,認識這麽些年,我還真沒想到你也是,而且居然還搞秘密戀愛。什麽時候彎的?”

“不知道。”

“蒙誰呢,就說你和那個保镖怎麽談上戀愛的吧。”

“我還真不知道現在算不算在談戀愛,不過搞在一起還是很容易的。你記得嗎,就去年那回咱們在上海演完,有幾個傻逼飛了葉子鬧事砸場,餘翔在警察過來之前一個人把他們全給制住,就差跪在那兒叫爹了。哦對你那會兒好像還在青春抑郁期,演完之後不知道又抽什麽瘋扔下琴就走了,還消失兩天,肯定沒看見吧。”

“英雄救美啊,搞定你也是夠容易的……”李枳咳了兩聲,“不過,他那麽能打我也就放心了,幹保镖這一行,總不能讓雇主反過來保他。”

“喲,剛這會兒就知道向着你家黃少爺了?小媳婦樣兒。”宋千嗤笑,“不知道吧,餘翔跟了黃煜斐十多年了,一直陪着他在國外,哪兒用得着你操心。”

“十多年?那是……那是從小跟到大啊,一口一個少爺的,你不吃醋?”

“我怎麽覺得你在吃醋呢,腦補主仆情深狗血偶像劇了吧?”

“滾蛋,我只是覺得……黃、黃煜斐他來頭不小,每天的工作可能都挺危險的,有個靠譜保镖,當然是應該的。”李枳揉了揉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的眼睛,小聲地說,“他這麽年輕,看着這麽大一魚龍混雜的場子,得多辛苦,而且跟黑社會好像也有點關系。”

“你真喝高了?不知道黃煜斐是誰?你以為一天天的有人敢動他?”

“啊?”

宋千恨鐵不成鋼地瞥着李枳:“小李,老李,李大爺,你是喝傻了嗎,上回哪個營銷號發了個有關這位黃少爺的長條,幾萬個男的女的在評論底下叫老公。連我都知道的事兒,別告訴我你天天翻來覆去刷微博結果沒看見。”

李枳聽得雲裏霧裏:“他到底幹嘛的?”

宋千扶額:“我問你,新葡京是誰的地盤?”

“澳、澳門賭王?”

宋千循循善誘:“澳門賭王姓什麽?”

李枳酒意一清,頓感不妙:“靠,姓黃?”

舞廳裏的豹紋大媽嘴裏罵的……黃岐岳?

宋千點了點頭:“黃煜斐是賭王最小的兒子。比賭王幾個孫子都年輕,可寵着呢。現在知道他憑什麽鎮得住這麽大一場子了?人家裏在白道上賺得嘩嘩的,都成當地特色産業了,人稀罕當黑社會成天血拼嗎。”

李枳并不是消息閉塞的原始人類,前段時間那條微博被輪着轉的時候,他也掃過兩眼,只是沒有認真看——李枳對那種站在寶塔頂端的人,素來不想了解很多。

不過,他先前确實知道賭王姓黃。

在澳門,在賭場,在名色場,看到黃煜斐這個名字時,當然也應該往這兒想一想。

或者說他其實早就猜到了,畢竟不至于傻到那種程度,只不過酒勁兒拖着這種想法,讓它不往他心裏去——因為李枳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本來對黃煜斐抱有的那點小火苗,此刻差不多快被震滅了。從剛才的醉意與暧昧中緩過勁兒來,李枳才意識到黃煜斐跟自己确實不是一個檔位的人。

而剛才的酒已經喝完了,冰塊也化了個幹淨。

沒戲啦,像是有誰在他耳邊笑話他,你本身就沒戲。

宋千見他不語,又道:“今天也是餘翔特意囑咐我,說一定要拉着你過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他怎麽會知道你,現在可算明白過勁兒來了,餘翔根本就不是想和我約會,主要目的原來在你啊,因為他家少爺惦記。哈哈,我還以為這麽長時間沒見他想我了呢,也夠逗的。”

李枳被泛上來的酒氣嗆得直咳嗽,眼周濕淋淋的,感覺頭腦又不靈光了:“目的在我?你說清楚,怎麽越聽你越苦逼啊宋大爺?”

宋千壓低了嗓子道:“我就是賊他媽的苦逼啊!不過,你倒可以等等看,也別太早被吓得心灰意冷,指不定那位黃大帥哥對你有什麽意思呢。上海那回你知道餘翔為什麽在嗎,因為他家小主子也去了。按理說黃煜斐當時應該還在美國讀書,怎麽會特意跑回來去那麽破一酒吧看咱們演出,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你猜到底是為了誰?”

這一大段話足以讓李枳消化好一陣子了,他只覺得腦子根本不轉,酒氣再次上頭,面前的大蓮花也讓人眼花缭亂。收藏CD,看我演出?不會吧!他掐着虎口試圖清醒。

暈暈乎乎間,李枳好像又被什麽人按進了車裏,定睛一看是黃煜斐。那人小心地捋着他的脊背,好像在幫他順氣,還輕聲問他:“李先生,很難受嗎?”

李枳閉着眼點頭:“難受啊。你給我的酒那麽好喝……我又喝了那麽多,我不能喝酒的!容易,容易喘不上氣。”

可是背上的觸覺卻并不難受,他甚至下意識地想去蹭,想更加舒服一些。那一刻他莫名地覺得非常安心,他醉了,他要為所欲為。結果黃煜斐很快停止撫摸,一本正經地給他系安全帶去了。

前面開車的餘翔突然插嘴:“李先生,請小心不要吐在車上,克制一點。”

黃煜斐皺眉:“開車不要說話。”

李枳側着臉沖黃煜斐笑了:“兇巴巴的你剛才。”

副駕駛上的宋千則說:“李枳一杯倒,喝多了還喜歡說瘋話,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發癫的,沒什麽禮貌,千萬別在意。”

黃煜斐拿袖口擦了擦李枳額頭上的虛汗,道:“抱歉,以後不會讓李先生喝這麽多酒了。”

李枳面上發燙,小聲問:“老是‘李先生李先生’的,你不是比我大嗎?”

宋千也說:“叫他李枳就成,小屁孩一個,您應該是頭一個管他叫‘先生’的。”

黃煜斐道:“因為李先生還沒有正式向我介紹自己。”

李枳吸了吸鼻子:“還要怎麽正式?握握手說你好?”

“不要,”黃煜斐側過身來,從李枳外套口袋掏出那張名片,在人眼前晃晃,“打這個電話給我,自己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說很高興認識我。”

喝多了的李枳仍然覺得這個提議很神經病。

不過即便神經病他也照做了,掏出手機動作遲緩地撥號,沖着聽筒絮叨:“你好,黃煜斐先生,我的名字叫李枳,枳是木字旁一個只,這名兒挺不好聽的,橘子表親,很酸很苦。我是北京人,我很高興,今天可以認識你。”

末了他眨眨眼睛,望着黃煜斐,又不帶喘地補充一句:“大半夜的謝謝你送我回家,還有一件事我當面不好意思說,現在打電話好像就敢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特帥!高領毛衣很襯你的!”

黃煜斐一愣,抓了抓頭發,他摸了摸嘴唇似乎笑了。又盡量字正腔圓地回道:“你好,李枳先生,我是黃煜斐,祖籍應該是湖廣一帶。今天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同樣有一件當面不好意思同你講的事情,你戴口罩的時候很可愛,不戴的時候,也很可愛。”

李枳繼續沖着聽筒大聲說:“我是感冒了才戴口罩的。”

黃煜斐也繼續配合:“感冒嚴重嗎,明天還想帶你出去玩的。”

“玩?沒問題,我很閑,也快好了,不過明天我就不會戴口罩了。你剛才說我不戴也可愛對吧?哎不對,可愛不是形容女孩兒的嗎……”

“是嗎?但是我就是覺得你可愛啊。”

“随便你,但你要記住,我,是男的,貨真價實的,男人!”

宋千忍不住哈哈地樂:“我了個去,李枳我保證你酒醒了要把自己臊死。”

黃煜斐則頗有耐心地幫李枳按了幾下手機:“存好我的號碼,我也存上你的,我們明天要聯系的,不對,是今天。”

李枳笑着:“這算什麽啊。”

黃煜斐也笑:“這就算相識了。”

說罷兩人都樂出了聲,好像終于也意識到剛才的行為實在有點莫名其妙似的。

宋千:“這什麽情況?都喝高了?”

餘翔應道:“……少爺喝高不是這樣。”

“算了,我還是睡吧,豪車座位的牛皮摸起來就是好啊。”

“到了之後我叫醒你。”

“嗯,辛苦你了。”

餘翔像是有些無措:“阿千,今天非常抱歉,明天有空嗎?我們坐船去香港玩兩天。”

宋千疲憊地勾起嘴角:“不用道歉,也不用叫我阿千,剛才大廳裏是我沒忍住,也是我太敏感太小心眼,讓你難堪了。我可真逗,成天證明給誰看呢。而且你很忙吧,去香港幹嘛。”

“不忙的。少爺給我放假了。”

黃煜斐忽然道:“是翔仔自己找我請的假,耽誤你們一年沒有見面,不要別扭呀。”

餘翔颔首:“是。”

宋千卻沒再出聲,扭臉靠着車窗,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怎樣。

後座的李枳也很快安靜下來。

他是真睡着了,放下手機之後他抱着自己的寶貝雙肩包幾乎是秒困。還昏昏沉沉地不小心靠在黃煜斐身上,當然他最開始真的以為自己靠的是座椅後背。

夜風灌進敞篷,吹得人很舒服。他隐隐聞見黃煜斐領口的淡香,不知道是什麽高級香水,他仿佛置身松林。他後來也半夢半醒地意識到自己這是靠到了人家肩側,可他就是不想動彈。

黃煜斐僵了十幾秒鐘,終于呼出口氣,調整了一個更好靠的姿勢,低頭聞了聞李枳的頭發。

像是薄荷味。

黃煜斐知道自己大概完蛋了。

這一切餘翔全部從後視鏡看在眼裏,他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自從九歲那場變故以來,他家少爺就變成了誰碰都會炸毛的人。除了自己親姐,黃煜斐極度厭惡被任何人觸碰。當然他主動碰別人除外。

餘翔不禁憶起一年之前,他們從上海匆匆趕回新澤西,少爺在班機上懶散翹着二郎腿,神色卻堅定。他一字一頓地說無論別人是否相信,又是否覺得他在發瘋,他對Leeze絕不是只想玩玩。還說既然已經意識到并确認這一點,那就要付出行動。

那模樣就像現在一樣沉靜自然,好像在說什麽生來如此的事情。

少爺這種人,真的能夠談一場認真的戀愛嗎?

和這樣一個,像野草一樣的,十九歲男孩?

雖然他的視頻确實讓少爺着迷了很多年,雖然他當時在臺上确實很酷很耀眼,雖然他臉蛋長得确實算得上勾人,笑起來的樣子那麽率真,也是個與衆不同的、才華出衆的小夥子。

餘翔默默又看了兩眼手臂環抱李枳,将下巴輕輕抵在那人頭頂的黃煜斐,看着他眯眼吹風時柔軟放松的神情,覺得自己并不想得出答案。

李枳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只知道醒來時差不多是淩晨三點半,宋千戴着個布朗熊的眼罩躺在隔壁床上,看上去半死不活。

他記起些前事,頓時睡意全無,踮腳踩着高幫範斯的鞋跟,走到那人床前看了兩眼。宋千耳機裏的鼓聲隐隐約約傳進李枳的耳朵。

“開這麽大聲,小心別聾了。”

宋千沒理他。

“他什麽時候走的?”

宋千摘下耳機,啞聲道:“兩點左右吧,把你放床上之後又拿毛巾幫你擦了臉,給你泡了醒酒茶,還不讓餘翔幫忙,那好男人樣兒把我都看驚了,然後就走了。

李枳耳朵尖都紅了:“是他……抱我上來的?我、我的天哪。”

宋千很不耐煩:“不然呢?我說小李同志,你睡得跟麻袋似的能走道嗎?那哥們顯然也不答應別人抱你。還我的天哪,以前可沒見你這麽婆婆媽媽啊。”

李枳一時語塞,只瞪着宋千。

“不過他臨走還前特意看了兩眼你的琴。”

李枳端起茶幾上涼透的紅茶,啜了一口道:“他覺得小馬哥怎麽樣?”

“他覺得你家小馬哥超級棒,保養得超級好,一看就是一把絕世名吉他,它的主人也一定是天才吉他手。”

“打住,你要編也編得像一點成嗎。”

“我還給他科普來着,說這把是蜂鳥,玩插電民謠和盯鞋搖滾的,”宋千甩了甩耳機頭,“你在北京還放着一把小猴哥一把小豬哥,分別是古典吉他和硬核電吉他,人家覺得你的起名水平非常可以,非常有創意。”

“您年紀大了也不能亂給人起名,另外那兩把都沒名好嗎……對了我在車上好像真他娘的斷片了,沒說什麽傻話吧?”

“說了一大堆,刷新了我對你傻逼程度的認識,你要我從哪兒開始複述?”

“……說重點。”

“放心,你那點小心思沒暴露,他也不知道你是個犯花癡的膚淺傻逼小基佬。”

“哦這樣啊,他在的時候我那毛病……也沒犯吧?”

宋千聞言摘下眼罩,眼睛居然紅紅的,他看着李枳道:“您那病又不是每次睡覺都會來個突然斷氣要死要活,跟白雪公主吃毒蘋果似的,成天這麽擔心幹嘛?”

“我不是有關鍵時刻掉鏈子的體質嗎。還有你今晚怎麽跟火藥桶似的。”

宋千眼睛更紅了點,連珠炮似的回他:“如果你在白馬王子面前丢了人現了眼我百分之百第一時間嘲笑所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黃煜斐覺得你好得很臨走前還深情回望跟不想走了似的搞得餘翔差點把我轟去隔壁小陳那兒好騰地方給他家小少爺住我就說你倆百分百對上眼了。”

李枳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問了,但你眼睛到底怎麽了,哭了?”

宋千氣呼呼地一抓,把眼罩戴了回去:“成年人煩惱,小屁孩兒別管。”

李枳沖着面癱熊臉大叫:“老子馬上二十了你個老幫菜!”

宋千又把耳機塞上:“談戀愛煩惱,單身狗別管!”

這麽生氣,八成和那矮個馬尾小保镖脫不了幹系。宋千就算不說,李枳也猜得出來。不過他對多管閑事沒什麽興趣,也知道今晚宋千不會再搭理人,于是洗了把臉坐回床上玩手機,很快就搜到了有關黃煜斐的那條長微博。來來回回仔細看了幾遍,發現那家夥确實有被人搶着叫老公的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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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好多超開心的!來做幾個說明:

1.關于虐。這文就是想寫兩個人甜膩膩談戀愛互相治愈的,虐确實有,但因為他倆互相喜歡得不成所以要虐也是一塊虐。小李雖然看起來慫,其實是個直來直去的小甜心,黃某對他心軟得不行。小李遇上他對象之後運氣也越變越好了。

2.黃老九确實有一段時間過得很混亂,但他明白過來自己确實愛上李枳之後,就收心了,努力回國找到李枳之後,更是可勁兒對李枳好,一心一意。

3.這文只是目前純情,越往後越浪,我數了數,大車小車一共七八輛~

繼續期待小天使們的留言~第二天我看到之後就會認真解答的!明天有空加更(大概下午兩點加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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