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遲漾是在附近的一個廢棄工廠找到孟洋的。
郊區的廢棄工廠, 周圍沒有一點燈火,殘垣斷壁籠在清冷月色下,看起來異常瘆人。
不過遲漾剛踏進廢墟, 就感受到了孟洋的氣味, 頓時有了一種熟悉感, 倒是不怎麽害怕了。不過在這絲熟悉的氣味中,還夾雜着濃重的血腥氣。
遲漾嗅着這股熏人的血腥氣, 又想起孟洋電話裏沉重的喘息和虛弱的聲音, 一顆心瞬間提起來, 深一腳淺一腳踩過滿是碎石的道路, 跑向那棟廢棄倉庫。
倉庫內空蕩而黑暗, 面積極大,穹頂極高, 帶着一種天然的壓迫感,遲漾置身其中,宛如渺小的螞蟻。
“孟洋!”
她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聲音撞在四壁, 回蕩出無數聲“孟洋”。
遲漾剛喊完,就看見靠近裏端的角落裏亮起了一塊光斑,應該是孟洋摁亮了手機。她立刻拔腿我那個那邊跑,沒多遠, 就看見了黑暗中的一個人形輪廓,再近一些,就看得清楚了起來。
孟洋坐在髒亂的地面上, 人往後靠着牆壁,看起來極其虛弱。聽見了遲漾的腳步聲,孟洋努力擡起眼看她,黑暗中擠出一個費勁的笑,“遲漾。”
他的聲音挺起來十分虛弱,像是随時都會飄散在空中。
“孟洋!你怎麽了?”遲漾心中一急,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怎麽會受傷?”
孟洋沒說話,只一直看着她,往常那雙始終淡漠的眼此時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然而過度的虛弱卻讓那雙眼看起來似乎即将閉上。
“你說話呀?”遲漾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大聲。
孟洋看着她焦急的模樣以及微微泛紅的眼眶,居然笑了一下,“不要難過,姜硯沒事。”
遲漾怔住,片刻後,盯着他,認真道:“你受傷,我也會難過。”
“是麽?有這句話就夠了。”孟洋的雙眸似乎正逐漸失去生氣,他虛弱地靠在牆壁上,目光虛無地盯着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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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漾看見,一點亮光從他眼角溢出,接着滑落下來。
他就那麽靜靜坐着,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整個人像失了魂,沒有任何表情動作,只有眼淚一直靜靜往外湧。
“孟洋,你到底怎麽了?誰傷了你?”
孟洋始終不肯說,只茫然地望着穹頂,過了片刻,才斷斷續續道:“他們說我殺了人,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遲漾,你相信我嗎?”
“你先別說這些了,我先給你治傷。”
“不、不用,你、你信我,就夠了。”
他受的傷很重,說了幾句話,便不住咳了起來,胸腔随之呼呼作響,遲漾聽着,心頭不由一緊。
她看着不住咳嗽的孟洋,難過又慌亂,不由分說得在掌心運氣一團靈氣直接打入孟洋體內。
她以前從未給他人輸過靈氣,這是第一次,她原以為這會有一點難度,但讓她驚訝的是,似乎非常簡單,甚至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吸食她的靈氣,幾乎不用她運氣,體內的靈氣就源源不斷地往孟洋那裏湧去。
她正詫異于這種奇特的感覺,突然左肩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不防備,被這股力道推得摔倒在地。
“孟、孟洋,你幹什麽?”她坐在地上,疑惑地看着孟洋。
孟洋幾乎費了最後一點力氣,才推開她,此時,連靠在牆上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蜷在地上,費力地擡眼看她,“不,我死也不會讓你浪費靈氣。”
“沒關系,我有分寸的。”
遲漾從地上爬起來,趕到孟洋身邊,将他扶了起來,又準備運氣,卻被孟洋一把打在手腕上。
“聽話,我不要。你如果繼續,我就直接死在你面前。”
遲漾知道孟洋有多執拗,他肯定會說到做到。但她絕不會放任他不管,孟洋已經極其虛弱了,不管他的話,他活不過今晚的。
“你等着我,我去給你找藥!”遲漾心裏亂成一團,起身就要走。
她剛站起,就感覺褲腿微動了一下,低頭見孟洋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褲子。但因為虛弱,他的手立刻又滑到了下去,重重摔在地面上,但仍掙紮蠕動着,想要阻止遲漾。
遲漾心頭一陣酸澀,實在不忍心直接這麽走,再度蹲了下來,柔聲道:“你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孟洋緩緩搖頭,吃力道:“沒用的,我傷得太重,活不了了,而且就算活下來,也是個一無是處的半妖,不要再浪費你的精力和時間了。能在臨死前見到你,我覺得已經夠了。”
他緩緩扯出一個吃力的笑,看起來卻像哭一樣悲傷,“我能遇到你,認識你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我在你心裏還有一點點位置,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他實在太虛弱,說了這麽一番話後,幾乎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一句都說不出,只張着嘴,大口喘息。
“你不要再說話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遲漾說着話,偷偷運起一團靈氣,快速覆上孟洋的面門,只一瞬,孟洋便合上了眼,“你睡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遲漾打算去陸景骁那裏找找有沒有靈藥,雖然陸景骁現在不在,但他對佘夏極好,佘夏那裏說不準也有不少好東西。然而她剛走出廢墟,卻接到了蘇笑笑的電話。
“我剛聯系到阿硯了,他們在B市的一片深山裏,說是在找一個半妖。”
遲漾聽着蘇笑笑的話,腦中驟然有電光閃過,立刻貫穿了整件事。她顫着聲問,“他找到了嗎?”
“說是原本找到了,不過不小心被那個半妖逃跑了。你聲音怎麽抖得這麽厲害?”蘇笑笑聽出了異樣,随即安慰,“不用擔心,他沒有受傷,他跟陸景骁一起去的,只有他們傷那個半妖的份。”
果然是這樣,那麽重的傷,必然是出自大妖手筆。
遲漾覺得心頭驟然涼了一下,她随即打消了去陸景骁那裏的念頭,既然這事也有陸景骁的份,她去了估計不僅得不到什麽東西,反而會讓陸景骁察覺孟洋的存在。
“漾漾,你沒事吧?”大概是半天都沒聽見遲漾的聲音,蘇笑笑略帶擔心地詢問着。
“沒。”遲漾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問道,“笑笑,我能問你一件事麽?”
“可以,你問。”
“一個将死之人,還能不能救回來?”
“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現在感覺比較危險,萬一遇上點意外……”
“一般來說是不可能了,這算是逆天而為。但這世上總有些逆天的存在,比如說眼前的例子,就是你的魂魄碎片。”蘇笑笑溫和而耐心的解釋起來,一掃上午遲漾給她打電話時的暴躁,大概是知道姜硯沒事,所以安心了吧。
她繼續說着:“魂魄碎片居然都能存活,而且還可以操控魂魄。這樣看的話,也許你的魂魄碎片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過具體我也不知道啦,畢竟我沒接觸過。”
遲漾心念一動,已經想到了辦法,她跟蘇笑笑到了謝,挂斷電話,就從儲物空間內拿出了那顆琉璃鈴铛,她必須讓姜硯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面前,必須趕在天亮前拿到魂魄碎片。
不過她不能讓姜硯出現在這附近,因為他一旦出現,必然會察覺孟洋的氣味。
遲漾選擇回到姜硯的院子再捏破那顆球,然而她沒想到,出來給她開門的人居然是姜硯!
一見到姜硯,她瞬間慌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将琉璃鈴铛藏了起來。
姜硯立在門口,依舊一副懶散的模樣,垂着眼看她,“藏什麽呢?”
“沒、沒什麽。”遲漾心虛地低下頭。
然而就在她低頭的瞬間,她嗅到姜硯身上有一絲很淡很淡,屬于孟洋的氣味。姜硯和陸景骁修為高,将自己氣息斂得滴水不漏,即便傷了孟洋,也未曾留下蛛絲馬跡,但他們忘了,在跟孟洋接觸過後,有可能沾染上孟洋的氣味。
“你跑哪兒去了?”
姜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目光有一瞬變得犀利,然而轉瞬又恢複了慣常的懶散。
“我、我去找你了,你一周都沒回來。”遲漾始終低着頭,一直瞧着地面。
接着,她聽見姜硯輕笑了一聲,“嗯,我有點事。”
遲漾擡頭看他,兩人目光在空中交接,誰都沒說話,但誰也都沒收回視線,目光中似乎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探問。
空氣一點點凝滞,遲漾覺得胸口憋悶,幾乎有些喘不上氣,終于,她率先挪開了目光。
“我、我先進去洗澡。”
姜硯沒說話,點了點頭,然後側過點身,揚眉,“請。”
他還是像往常那樣沒正形,但遲漾總覺得他有哪裏不太一樣了,不過她心裏惦記着偷魂魄碎片,沒有深思,直接進了屋。
已是淩晨三點,遲漾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她心緒極亂,一直睜眼盯着屋頂發呆。
她屏住呼吸,凝神聽着隔壁的動靜,姜硯的呼吸平穩而綿長,大概睡前她放在牛奶裏的安眠藥起作用。她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底的那點慌亂,然後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她走到姜硯的房門口,輕輕敲一下門,叫了一聲姜硯,等了片刻,沒有回應,她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便是窗外的冷月,光線微暗而清冷,遲漾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即便确定是姜硯傷了孟洋,但她現在瞞着姜硯偷偷拿魂魄碎片也覺得充滿了負罪感。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邊,昏暗光線下,可以看見姜硯躺在床上,雙眼自然閉着,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神情平靜而溫和。遲漾站在床邊,靜靜垂眸看他,目光從他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一路劃過,心頭莫名柔軟但又難過。一股難言的沖動湧了上來,遲漾鬼使神差般伸出了食指,輕輕、輕輕觸了觸他高挺的鼻梁,這個簡單的動作卻驟然讓她心頭一陣悸動。
她大概愛上姜硯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遲漾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立刻收回了手,接着運出一團靈氣蓋住姜硯面門,讓他可以睡得更沉一些,免得突然醒來。
遲漾雖然修為低,但也是妖怪出身,自然是了解妖怪的儲物空間的。儲物空間也是憑借氣息認人的,基本就等于,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是打不開專屬儲物空間的。但遲漾不一樣,因為龍鱗镯的緣故,她自身的氣息完全被掩蓋,反而散發的是姜硯的氣息,她可以随意進入姜硯的儲物空間。
這就像姜硯給了她唯一一把鑰匙,讓她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地盤。
遲漾想到這點,鼻頭就有些發酸,自己就這麽背叛了姜硯的信任。
但她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孟洋死去,他說過,人不是他殺的,而且他身上确實沒有碎片氣味,也沒有巴蛇的氣味。
遲漾一咬牙,彎下腰将手伸進姜硯枕頭下,摸索着手機。她這一彎腰,與姜硯距離極近,雖然知道姜硯已經昏睡過去,但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氣息,她仍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心緒意亂,手随之軟了一下,人往下摔,雖勉強撐住了,沒摔在姜硯身上,但嘴唇從姜硯額頭上擦了過去。
遲漾愣了片刻,随即感覺枕頭下的手指觸到了什麽,趕緊抓出來,慌亂地直起了身。
剛才唇瓣從他額頭擦過的觸感還留在腦中,遲漾心虛極了,一眼都不敢看他,拿着手機走遠了一點,才打開儲物空間,拿出了三個碎片承載物。
她将東西拿出來,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後蹑手蹑腳走回床邊,再次彎腰将手機塞回枕頭底下。
放好手機,遲漾的目光落在了姜硯微薄的唇瓣上,下意識抿了一下唇,靜靜看了片刻,微低下頭,在他額上印下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即便只是又快又輕的觸碰了一下,她仍忍不住慌亂不已,心跳加速,但又有一種隐秘而悄然的喜悅漸漸滋生。
遲漾直起身,還未從微甜之中徹底回過神,就感覺眼前驟然一黑,手腳發軟,緊接着倒了下去。
遲漾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她的手腳都被捆住了。除此而外,還有人用靈氣給她下了禁制,她無法動用一絲一毫的靈氣,現在只跟普通人無二,連捆住她的繩子都無法掙脫。
她醒來時,是呈一種趴在地上的姿勢,她睜開眼,依舊是一片黑暗,應該是被關在了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為了避免引起別人注意,她依舊維持着趴在地面上的姿勢,輕微動了動手腕,觸感比較柔軟,雖然被捆了起來,但是用軟和的毛巾捆住她的。
遲漾屏息靜聽,沒有一點點動靜,似乎這裏只有她一人。
過了好半天,她壯起膽擡起手指敲了敲地板,發出的是一聲金屬敲擊聲。
難道她被關在一個鐵鑄的籠子裏了?
究竟會是誰?
遲漾正自猜疑,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她立刻閉上了眼。
緊接着,響起一陣金屬撞擊聲,應該是有人在開鎖,接着,隔着薄薄的眼皮她感受到了光線的刺激,接着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遲漾趴在地上,一點點挪動方位,她害怕被發現,只敢一次挪動很細微的一點角度,終于将頭挪得稍微往上了些,她的眼偷偷睜開了一條縫。
然而只偷瞥這一眼,她瞬間就呆住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随之凝固。
她滿心驚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來人十分敏銳,幾乎立刻察覺到了她的氣息變得紊亂,他站起身來,拔腿就要走。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就聽見遲漾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孟洋,為什麽?”
遲漾怎麽都沒想到,居然會是孟洋!他不是虛弱地快要死掉了嗎?可他居然尾随她到了姜硯的住所,并等着她從姜硯的儲物空間了拿出魂魄碎片,然後迷暈她,搶了碎片并将她也帶走。
遲漾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席卷而來,孟洋居然利用她,背叛了她。而她,那麽愚蠢,任人擺布,如果不是她迷暈姜硯,孟洋只要靠近姜硯的住所就會被發現,如果不是她拿出魂魄碎片,誰也無法打開姜硯的儲物空間,這一切她的輕信才是罪魁禍首。
“孟洋,你為什麽利用我?”
遲漾看着背對着她,僵在原地的孟洋,再次冷聲發問。
孟洋緊抿着唇,神色僵硬地盯着前方,依舊執拗的不肯轉過去面對她。
“孟洋!”遲漾終于情緒爆發,喊了出來,“你到底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騙我?你想對付姜硯對不對?你到底為什麽?”
“不為什麽。”孟洋仍舊被對着她,聲音冷硬而平靜,但始終不肯轉過來。
遲漾瘋了一樣在地上掙紮着,想要将手腳上捆着的毛巾掙紮開,她邊掙紮邊喊,“孟洋,我不管你為了什麽!你可以殺我,但如果你想利用我傷害姜硯,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準你動他一根頭發!”
“姜硯!姜硯!姜硯!!”孟洋突然轉過身來,雙眼通紅地看着她,有些狂亂地錘着自己的胸口,“你只看得見姜硯!你眼裏還能不能看見別人?!接到電話時,知道要死的是我,不是姜硯,你松了一口氣吧?”
孟洋歇斯底裏地喊了起來,與平常漠然的他判若兩人,長時間壓抑自己的情緒,一旦爆發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甚至破罐子破摔了。
他周身氣勢驟然而起,随即蹲了下來,一把捏住遲漾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你眼裏能看見我嗎?除了姜硯,你能看見我嗎?!到了現在,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不在乎姜硯是死是活,我只要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遲漾被掐住下巴,不能亂動,只驚恐地看着他,感受着他周身暴起的氣勢,唇齒不清道:“孟、孟洋,你、你怎麽了?”
這股氣勢很不對,遠超過孟洋的修為實力!
“你感受到了?”孟洋突然笑了,他深吸一口氣,感受着自己周身的氣勢,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看着遲漾,“我是不是變得很強了?只有強者,才能得到你的青睐,對不對?我會變得更強,打敗姜硯,讓你真正愛上我。”
遲漾看着他的模樣,突然覺得齒寒,實力一夕間暴增,這絕對不會是通過正常途徑達成的,而想要魂魄碎片的,除了趙環還有誰?
她覺得心底一陣陣生寒,看向有些瘋狂的孟洋,一字一頓道:“孟洋,你是不是見過趙環?他也是半妖,是巴蛇的兒子。”
孟洋的神情空白了幾秒,随即又笑了,“對,我見過他,他給了我能量,讓我可以戰勝姜硯,可以得到你。而你從從姜硯儲物空間裏拿出的東西,就是我們的交換條件。”
“他不是好人,你為什麽要替他賣命?”遲漾急切地喊了起來。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得到打敗姜硯的力量。現在,我只要将東西交給他,他就能賜給我更多的力量,到時候我就能打敗姜硯,你就真正屬于我了。”
“孟洋,你瘋了!即使你打敗姜硯,我也不會喜歡你,而且如果你傷了他,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遲漾瞪大雙眼,瘋了似地沖他吼着。
孟洋神色黯然地垂下眼,有些哀傷地看着遲漾,“你的眼裏一直都沒有我。不過沒關系,昨晚打電話時,你以為我是姜硯,哭得泣不成聲,我就已經明白這點了。不過沒有關系,我想的很清楚了,只要一會兒趙環來帶走那些東西,我就能得到更多的能量,然後打敗姜硯。這樣一來,我們就有無盡的歲月可以相守在一起,你總有一天會忘記他,愛上我的。”
“計劃得挺好,但前提是,你有命等到那一天。”
遠處傳來一道慵懶卻篤定的聲音。
遲漾心頭一震,猛然甩頭,将孟洋的手甩開,脫口喊道:“姜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覺得孟洋挺可憐的,下一章大概要為孟洋準備紙巾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