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城主的宴席(下) (15)
近邊關不安全,凡是出城的馬車都要嚴格排查才能放行,還請馬車上的人下車接受檢查。”
但是馬車上的人仿佛像沒聽到一眼,依舊一動不動。
領頭的校尉見木頭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麽,而馬車裏的人也不出來,知道自己找對人了。高聲威脅道:“看來你們是不配合了?”
話音剛落,從馬車裏,‘嗖——’地一聲,一個翠玉的簪子,直直地襲向領頭校尉的額頭。只見校尉靈敏地翻下馬,險險地避過一劫,但是簪子還是牢牢地紮在了他的右肩上。此時馬車突然被內力震裂,袁寶珠從裏面一躍而起,沖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四、五名士兵甩出一根藍色的絲線,直接割斷了馬腿,将士兵擊落在地,而木頭也騰空而起,拔出腰間纏繞的軟劍,指向剩下的士兵。
領頭的校尉見眼前這一男一女與自己帶過來的士兵打得難舍難分,隐隐占上風,知道他們武功肯定要比自己這邊的人厲害,只是因為一人打多人,一時奈何不了他們。急忙奔向馬車,去抓那個八九歲的小小姑娘。
卻沒想到,臨到馬車卻被看似無害的小姑娘扔了一把粉,頓時渾身無力地爬在了馬車旁邊。怎麽會有迷藥……
“來人——抓住那個小姑娘——”領頭的校尉一看自己沒有力氣了,咬牙切齒地對自己的手下去抓那個小姑娘。這可是那位大人說一定要抓住的人……
此時袁寶珠見有士兵跑去抓小蠻,着急地沖馬車方向喊道:“小蠻快跑——”分神之際,被其中一名士兵刺中了右臂,身子頓時一頓,被另一名士兵趁機擊中了後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正好把她打出了包圍圈,她迅速地将手中的‘寒月’,彈向逼近小蠻的士兵,冰藍色的絲線,纏上了士兵的脖子,用力一拉,士兵的頭一下子就和身子分家了,四濺的鮮血噴了小蠻一臉。一直被小蠻護在身後的上官絕,突然一個發力,将吓愣住的小蠻拉到了身後,拿起馬缰,沖馬屁股狠狠地抽了過去。拉車的馬吃痛,擡起馬蹄就向前沖了出去——
“抓好扶手,護住孩子——”
袁寶珠看着絕塵的馬車漸漸地遠去,這才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眼睛變得幽深,好久都沒聞見血腥味兒了,是不是‘寒月’?冰藍的絲線像是回應她,一抹亮麗的藍色,一閃而過。快速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鳳來國士兵中。
木頭看着不遠處大開殺戒的袁寶珠,眼裏閃過一絲憐惜,不由地加快了手中的動作。當所有追殺的士兵就只剩下領頭的校尉時,他已經被眼前的兩人吓得癱坐在地上了。他捂着受傷的肩膀慢慢地向後縮,嘴裏哆哆嗦嗦地求饒:“兩位大人,不——祖宗,求求你們放過小人吧!小人只是受命前來攔住你們的——求求你們別殺我——”
“南宮楓讓你們來的?”袁寶珠的‘寒月’纏住了領頭将領的頭,厲聲問道。
“對——對——南宮大人讓我們活抓那個小姑娘,殺掉上官絕——”說着,他害怕地瞅了一眼木頭。“求兩位饒了小人吧——小人知道一個關于那個小姑娘的秘密,如果兩位能饒了小人,小人立刻告訴兩位大人……”
“說——”袁寶珠冷然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那天小人不小心聽到南宮大人和一個人說,只剩下抓住蠻族聖女就可以煉制神藥了……還說蠻族衆人都在他們手裏,就不怕聖女不出現……
“蠻族?他們關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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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領頭的校尉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把飛镖刺中了後腦,剎那間死不瞑目。
袁寶珠和木頭在暗器飛來的一剎那,連忙後退了數仗——
只見七八個黑衣人策馬追來——
“快走——”
木頭用劍擋住了鋪天蓋地的暗器,拉着袁寶珠奔進官道旁的樹林。
黑衣人們,下了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和痕跡,冷聲怒道:“一群廢物——你們兩個向前去追馬車,一定抓到聖女——你們幾個和我去追那兩個人——”
逃亡的兩人飛快地在樹林裏穿梭,不停地躲避黑衣人的飛镖——
“該死——南宮家的暗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他們不是南宮家的暗衛,是白虎國‘暗夜’的人——”袁寶珠了然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氣。
“原來如此——不過你怎麽知道?”木頭眼裏浮現一絲精光。
袁寶珠突然站住了身子,滿臉冷色地看着木頭,冷漠地說:“因為我曾經是‘暗夜’的統領——”突然出手,冰藍的絲線,與劍相抵發出一聲‘铛——’地聲音。
“說——你到底是誰?”
“世女,我是木頭啊——”此時木頭露出憨憨的表情,一臉無辜地看着袁寶珠。
“你把木頭怎麽了?”袁寶珠手中的‘寒月’,絲絲地冒着藍光,戒備地盯着眼前的木頭。
“快走——”木頭突然臉色一變,推了一把袁寶珠,一個暗器擦着袁寶珠的耳邊,狠狠地插在了樹上。
袁寶珠不得不繼續和木頭向前逃亡,但是她手中的‘寒月’一直對着木頭的要害,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直擊斃命——
樹林漸漸地變得越來越少,直到一個斷壁阻止了袁寶珠和木頭的腳步,後面的黑衣人越來越近。看着深不見底的懸崖,袁寶珠冷然對木頭說:“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有什麽目的,我絕對不會背叛阿金——”
“我知道——”熟悉的聲音從木頭的口中突然傳出,令袁寶珠震驚地眼眶一熱。
“你……”
“相信我嗎?”說完,向袁寶珠伸出一只手。
袁寶珠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手附了上去。
兩人在趕來的黑衣人面前,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該死——”黑衣人的頭領快步走到懸崖邊上,望着那深不可測的崖底,眼裏露出一絲兇光。
“大人,現在怎麽辦?統領可能會……”
“立刻下崖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極限墜落的兩人,并沒有絲毫恐懼,兩人緊緊相依在一起。突然兩人停止了墜落,一條冰藍色的絲線順着崖頂垂直而下,同時一把劍狠狠地插在了崖壁上。
“不愧是武林中排名第五的兵器——寒月?”
“這是排名第三的‘烈焰’?”
兩人同時開口,各自打量着對方的武器,笑了起來。
最高興的莫過于袁寶珠,她摸着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輕輕地開口:“阿金,我就知道你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秋葉鎮
陰暗的屋子,經久未修,殘破的牆壁,長滿青苔,滴滴雨水從破了洞的屋頂,一點點地漏下,依稀可以從屋子那殘破的窗戶,看到一個類似人的瘦弱身影,她的腳被厚重的鐵鏈牢牢地套住。不知套了多久,仔細看去,鐵鏈幾乎和腳踝長在了一起。只見她一點點地向漏雨的地方爬去,鋪滿稻草的地面,滑過一道道變黑的血跡。她努力仰起頭,張開幹裂的嘴唇,用力地汲取着來之不易的雨水。
直到一個‘吱嘎——’的聲音,忽然響起,伴随着鐵鏽味兒,許久未被打開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進了屋子。
“啧啧——不愧是蠻族的聖女,生命力就是頑強!”從那尖銳的聲音裏,聽不出進來的人是男是女。黑色鬥篷,從頭裹到腳。
瘦弱女子,見有人進來,暮然的低下頭,将臉埋在了淩亂的發絲裏,害怕地靠着牆角,蜷縮起來。
“扶搖,轉眼已經過去這麽些年了,你還是不肯說麽?莫非真要帶着秘密進棺材?”黑衣人稍微上前幾步,有些感慨地望着瘦弱女人說道。
但是瘦弱女人,仿佛失去了聽覺,依舊低着頭,不知想什麽。片刻的寂靜,顯得水滴聲異常地清脆。
黑衣人像是知道這個叫扶搖的女人,是不會回答任何問題,所以并沒有因為她的不回答而表現出多大怒氣。只是将手中的籃子,沖着瘦弱女人扔了過去——
“哼——賞你的——”圓滾滾地黑色饅頭,灑落一地。黑衣人眼裏閃爍着莫名的興奮和複仇的快感,鄙視地看着眼前這個邋遢的女人,慢慢地伸出瘦弱的手,将地上的黑色饅頭撿起,使勁往嘴裏塞。苦澀發黴的味道,充滿她整個嘴巴,但是她仿佛沒有味覺一樣,不停地吃着。因為長期沒有喝水,導致她的嗓子異常幹澀,‘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徹整個屋子,嘴裏的黑面饅頭幾乎全部吐了出來,但是她實在太餓了,只能将吐出的窩頭,再一個個撿起來塞回嘴裏。
黑衣人看了一會,似是覺得無趣,便要轉身離去,臨走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暮然轉身,有些幸災樂禍地對地上那個瘦弱女人說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從他身上拿到地庫的鑰匙了,而你的族人也全部被抓了。”說完黑衣人目不轉睛地盯着瘦弱女人,想要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或者其它激烈的行為。
但是瘦弱女人,并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漠不關心一樣,依舊低頭啃着發黴的饅頭,聽着那‘砰——’地關門聲,以及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只是那埋在發絲裏的姣好容顏布滿了痛苦的淚水……
而這邊袁寶珠和西門金,好不容易擺脫了‘暗夜’的追蹤,沿着上官絕留下的記號追去。卻沒想到待他們追到青州與雲州交界的一片密林中,記號消失了。
“該死——居然消失了——”西門金懊惱地看着眼前的岔道,不知如何選擇。
上官絕做的記號非常有規律,基本每隔半個時辰的路程,做一個記號,在每個岔口,也會做記號。但是西門金和袁寶珠在看到最後一個記號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而眼前出現了岔口,卻沒有任何記號标記。
“阿金,你看——這有血跡——”袁寶珠突然發現其中一個路口旁的樹枝上沾了暗紅色已經幹涸了的血跡,她快步向前走了兩步,又發現了同樣的血跡。
“他們受傷了?”袁寶珠一想到小蠻和上官絕可能受傷了,臉色頓時變白了,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那個不是他們的血,應該是殺手的血。他們沒有那麽高,不可能把血沾在那麽高的樹枝上……”西門金急忙打斷袁寶珠的胡思亂想,指着臉邊的樹枝回道。
“那我們趕緊追過去吧!我怕他們抱着孩子跑不快——”袁寶珠一想到自己兩個孩子,心裏就忽上忽下的,忐忑不安。
正當他們打算沿着血跡追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腳步聲。而且是從有血跡的那條路上傳來的,越來越近……
西門金急忙拉着袁寶珠躲在了一旁的草叢裏,伺機而動。
不一會兒兩個黑衣人從那個路口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黑衣人明顯是受了嚴重的傷,氣息很是虛弱。
“娘的——這兩個小兔崽子,回去讓爺抓住,非要剝了他們的皮不可——”其中一個黑衣人粗聲粗氣地罵道。他用力地把背上那個受傷的黑衣人,向上擡了擡。
“別說了——追丢了,想想回去怎麽領罰吧!”背上的黑衣人冷聲回道,可以從他的眼裏看到一絲怒氣。
“能丢哪兒去?肯定順着這條路走了呗——跑了一整天,爺就不信他們還有力氣,何況還抱着兩個小的,咱們快去追,肯定能追上他們——”粗嗓門的黑衣人,滿不在乎地回道。甚至還關心地問了一下,背上黑衣人的傷,“你的傷沒事兒吧?那個小娘們,真夠厲害的……”
“都是我們大意了……”
……
兩個黑衣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躲在草叢裏的袁寶珠和西門金對視了一眼,悄然跟上了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前面居然出現了一個小鎮子。袅袅炊煙早已升起,遠遠就聞到一股飯香味道。這讓兩個黑衣人的肚子咕咕直叫。
“老九,咱們先吃點東西吧!你那個傷口也得重新包紮一下了——”
于是兩名黑衣人,便進了鎮子。而跟在他們身後的袁寶珠和西門金,卻沒有馬上進鎮。
這個鎮子叫‘秋實鎮’,是青州與雲州交接的一個府管轄下的小鎮子。人口不算太多,大多都是淳樸的果農。還沒進鎮子,就看到鎮子外圍那成片的柿子林。深秋的柿子早已成熟,好像一個個橙色的小燈籠挂滿枝頭。
西門金有些懷念地咂麽一下嘴巴,說道:“我最愛吃柿子了,以前錢媽只要一回老家,就給我帶好多柿子回來。”
“錢媽?她不是西門府裏的家養奴嗎?”
“她不是——她原來是我娘的丫鬟,後來娘在生我的時候,難産去世了,她一直代替我娘照顧我到現在,所以在我心裏她就是我半個娘親!”
袁寶珠憐惜地看着西門金那一臉懷念的表情,心裏一片動容。
她從懷裏拿出兩張易容皮,遞給西門金一張。這還是小蠻當初怕出現意外,多給她了幾張。
兩人戴好‘易容皮’,大大方方地向‘秋實鎮’走去。路徑果林時,袁寶珠還特意去果林中還在勞作的果農,買了幾個柿子。
“太坑人了——就這麽幾個柿子居然要五十文,你居然還給他?”西門金忿忿不平地埋怨起來。在他眼裏這柿子應該是一文錢買一大堆才對呢。
袁寶珠知道西門金的摳門勁兒又犯了,無奈地拎着果農送的籃子,跟在西門金的後面,慢慢地聽他唠叨。
“你要是想吃柿子,咱們回家吃去,錢媽能給你拿一大筐,你看看,就這一籃子柿子才幾個?真是太敗家了……”
“相公,你是不舍得給奴家買嗎?”袁寶珠突然站住腳,大眼直直地看着西門金。雖然臉上沒有委屈的神色,但是卻莫名地讓西門金心虛起來。
“哪……哪有……買,想吃多少,買多少……”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天空下起了瀝瀝地雨滴,這些天內總是下雨,讓趕路的袁寶珠和西門金,苦不堪言。終于他們才在熱情果農的指引下,找到了鎮子裏唯一的客棧,當然客棧的二樓還是挂着一個大大的‘金’字。以西門金的話說‘蠅頭是小也是利,再偏僻的地方也得開西門家的鋪子’。
兩人剛進客棧,就看到跟蹤那兩個黑衣人正在大廳吃飯。兩人不動聲色地進了客棧,跟客棧的掌櫃要了一間上房,便沉着氣上樓了。
當然就在袁寶珠和西門金進客棧的一剎那,兩位黑衣人就已經做好了防備。密切地注視着他們,手裏的暗器在桌子下面閃閃發亮。如果他們倆稍有異動,就血濺當場。
進了客房——
袁寶珠和西門金才松了口氣。
“他們倒是挺警惕的——”西門金脫下淋濕的外衣,一屁股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
“白虎國的‘暗夜’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的人,如果沒有警戒心,那早在最初,就被同伴殺死了——”袁寶珠也将濕漉漉的外衣脫下,和西門金的外衣一起晾在了椅背上,然後将店小二送上來的熱水,沏了一壺熱茶。
“寶珠,你不是白虎國的世女嗎?為什麽要進‘暗夜’?”這是西門金一直詫異的地方,早就想問袁寶珠了。
“因為那個玉佩——”
“玉佩?”西門金從懷裏掏出那個曾經被送去當鋪的玉佩。看了又看,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也沒看出什麽不同來。除了那玉佩上的蓮花,雕得那叫一個逼真!
“這不是你娘送你爹的定情物嗎?”
“一開始我也這麽認為的,後來我娘說……”袁寶珠把廉淸王和她說的秘密和西門金說了一遍,當然隐去了廉淸王曾是‘暗夜’統領的事情。
西門金聽後,面無表情,他死死地盯着這塊玉佩,大有一種想要毀了它的沖動,但是被袁寶珠奪了回去。
“阿金,現在還不能毀了它——”
“為什麽?”西門金直視着袁寶珠那愧疚的眼神,啞聲問道。
過了很久,袁寶珠才輕輕地開口——
“我要救活爹爹……”說完,便不再言語……
屋裏再次陷入寂靜,袁寶珠望着眼前的冒着熱氣的茶水,不知在想什麽,而西門金則是死死地盯着袁寶珠手裏搶過去的玉佩。
西門金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靜——
“你也相信世上有不死藥,可以長生不老麽?”
袁寶珠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苦笑地回:“我不管它是不是長生不老,我只想讓爹爹醒過來……所以……”她已經說不下去了,轉頭直直地盯着西門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并卻沒有讓它掉下來。
直到西門金将她抱在懷來,她才失聲痛哭起來,像是把這麽多年的委屈與苦澀全部發洩出來。不一會兒西門金的中衣已經被淚水打濕,滾燙的眼淚浸染到裏衣,燙軟了他的左胸。
西門金緊緊地抱着袁寶珠,輕輕地在她的耳邊說道:“好——我陪你!”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沒了……蘇蘇這周到極限了……周五估計更不了,周六日更……
下周不能保證日更了,下周蘇蘇工作會比較忙……但是蘇蘇會在周六日多存點……
喜歡蘇蘇的文的親,可以收藏蘇蘇作者欄,等下半年開新文的時候,親們可以及時看到!求收藏……求評論……求點擊率……各種求……蘇蘇需要動力……
☆、再遇甄玉福
當袁寶珠與西門金換上店小二買的幹外衣,走下樓吃飯。此時兩個黑衣男子已經不知去向。
外面的秋雨漸漸停了,但是陣陣的秋風吹進來,還是有些涼。兩人坐下來,急忙點了一些熱湯類的食物。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又進來幾個前來吃飯的人,看裝束應該是鎮上的一些讀書人。其中居然還有個熟人,正是當初在夏荷鎮牢房裏遇到的那個迂腐書生——甄玉福。
“真迂腐——”西門金一見是曾經的‘牢友’,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失口說了出來。這下子引來了那群讀書人的側目。
甄玉福還特意走了過來,向西門金行了一個君子之禮,道:“這位公子,你認識小生?恕小生忘記在哪見過你了,不過聽公子的聲音到是很熟悉!”
西門金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易容,難怪他不認識自己,卻覺得聲音耳熟。忙揮了揮手,掩飾道:“哈哈——我只是在錦州見過甄公子一面,不知甄公子有沒有進入南宮書院讀書?”西門金上次在夏荷鎮牢房裏聽到他說要去錦州南宮書院讀書,才路徑夏荷鎮,卻沒想到倒黴地被抓了。
“原來如此——小生已經進入南宮書院讀書了!”甄玉福一聽,自己考南宮書院的事情已經傳播這麽遠了,頓時來了興趣,抛下以前的同窗,居然在袁寶珠和西門金的飯桌前坐下,準備和西門金好好聊聊。
當然西門金也正有此意,想套套話,看是否能打聽到上官絕和小蠻的下落。
“九月應該是書院開書之際,不知甄公子為何還沒有動身前去錦州呢?”
甄玉福一聽,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左右看了一下,壓低了聲音。
“書院三個月前出事了,聽說死人了——”
“什麽——”西門金一聽這個消息,頓時驚得坐直了身子。
“噓噓——小點聲——”甄玉福急忙轉身看了一眼自己以前的同窗,見他們聊的火熱并沒有注意這邊,便放心地向西門金繼續說道:“這事還沒有人知道呢,千萬不能傳出去,要不絕對會殺頭的……現在南宮家可不一般了,人家可和皇家挂着勾呢!”
“既然是秘密,你怎麽知道?”
“半年前,書院的學生有失蹤的,後來有人看到書院後山,有一大灘血跡。雖然後來書院的人說後山有狼,襲擊了書院養的家禽,為此還封了後山。但是誰知道那灘血是不是人血?沒準就是那幾個失蹤學生的血呢……”
南宮書院居然出過事?還是在東方玉登基前,莫非有人曾經動過書院……西門金陷入深深地沉思中……
“這位公子,小生看在咱倆相識的份兒上,才和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傳出去啊……”袁寶珠有些無語地看着甄玉福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真不知道他這件事和多少人說過了……
“甄玉福,你敘舊要到什麽時候啊——再不來,我們的酒可都喝完了——”其中一個書生,舉着酒杯,有些醉意地招呼着甄玉福。
“來了——”他回頭應了一句,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西門金,便站起身回到原來的桌子上了。
“阿金,面都涼了——”袁寶珠用筷子碰了一下西門金的手,才把他從沉思中拉回來。
“寶珠,估計南宮家的圖譜也被搶了!”西門金突然複雜地看了一眼袁寶珠。
“鳳來國四大世家每家祖傳的圖譜,他們應該已經得到三個了,接下來就是神醫藥谷了,更或許是上官絕!我娘說鳳來國皇室的圖譜,已經讓東方雪偷出來,獻給了白虎國女皇,并以此為條件,助她奪到皇位。”袁寶珠淡然地喝了一口湯,看了一眼西門金。
“東方雪手裏的是假的!”
“恩?”袁寶珠詫異地擡起頭看着西門金。
“真圖譜,早在兩年前就失蹤了,要不東方玉也不會去南宮書院。”
“你是說……”袁寶珠詫異的同時,了然地沉默了下來。
突然甄玉福的桌子上傳來了甄玉福的氣急敗壞的罵聲和其他書生的嬉笑聲——
“甄玉福,你自從去了錦州後,怎麽膽子變小了?”一個書生嘲笑道。
只見甄玉福的臉漲的通紅,不知是喝酒上頭了,還是氣的。他‘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嘲笑他的書生。
“誰說的——我現在就去鬼屋看女瘋子去……”
“哈哈……誰不敢去誰是小狗……”
“你等着——我就不信,我堂堂南宮書院的學生,還不如兩個五六歲的小孩膽大,今天你們誰要攔着我,我就和誰急……”說完,甄玉福一撸袖子,拔腿就往外沖。
等等……兩個五六歲的孩子?西門金和袁寶珠一聽這話,對視了一眼,急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甄公子,你這是去哪啊?”西門金快走了幾步,上前拍了一下甄玉福的肩膀。
甄玉福本來心裏就有些忐忑不安,被西門金這麽一拍,吓得直接尖叫了起來。
“啊——”
西門金無奈地收回手,退後了兩步。甄玉福一看是客棧裏的那位認識的公子,便放下心來,拍了拍胸脯,呼呼地直喘——
“原來是你啊——吓死小生了……呼呼……對了……剛才聊了那麽多,忘了問公子貴姓了!”
西門金到是挺驚訝這個甄玉福的轉變,回道:“免貴姓金,這是在下的娘子”
“哦,金兄,金夫人——”甄玉福給袁寶珠和西門金見禮後,就要離去,卻被西門金拉住了。
“不知金兄,還有何事?”
“甄兄,在下和娘子初到這秋實鎮,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四處逛逛,但缺一個領路人,不知甄兄,此時是否有空?”
“就這事啊——金兄,別的地方咱不說了,就這秋實鎮,小生閉着眼都走不丢。不過眼下這日頭已經落下,黑燈瞎火的也沒什麽可逛的。明天小生再來客棧找金兄,好好帶兩位逛逛這秋實鎮,怎麽樣?”見甄玉福又要走,西門金急忙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其實不瞞甄兄說,在下剛剛聽甄兄與人打賭說去鬼屋看女瘋子,覺得很有意思,想要去探尋一般!”話音剛落,甄玉福快速打掉西門金的手,向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看着他,說道。
“你腦子沒病吧?女瘋子有什麽好看的?小生這是與人打賭才壯着膽去看她……”甄玉福簡直快要瘋了,怎麽這麽多人愛找那個女瘋子啊?那兩個小孩和女瘋子住也就算了,怎麽又來兩個腦子不正常的?
西門金被甄玉福那古怪的眼神盯毛了,急忙解釋道:“甄兄誤會了,在下是寫書的,正是寫鬼怪異談之事,所以對這些比較感興趣,只為尋求寫書之源。”
“寫鬼怪故事的?”甄玉福疑惑地看着西門金,見他表情特別熱切,覺得他不像說假話的,便猶豫地要帶他去,但是他卻遲疑地看了一眼袁寶珠。
“金兄的夫人?”
“無礙——在下的夫人膽子比較大……咳咳……”西門金頓時感到腰間的某處肉擰在了一起。
三人先去了一趟甄玉福的家,拿了兩個燈籠,便往秋實鎮的鬼屋走去。
秋雨過後的風,冷飕飕的——再加上越走越偏僻,讓甄玉福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全身寒顫……終于臨到鬼屋外十米左右,甄玉福受不了地跑路了,臨走前還喊道:“太冷了,小生先回家了……你們也別看太久……小心被瘋婆子勾了魂……”
袁寶珠和西門金好笑地看着逃走的甄玉福,繼續向那個獨立的小院走去。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破敗的小院門,被人從外踹開了。
壞了——那兩個黑衣人……袁寶珠和西門金急忙跑進了小院。
漆黑的夜晚,只有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破敗的小院裏,寂靜地仿佛這個院子裏空無一人,但是隐約可以聽到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
袁寶珠慢慢靠近那個被反鎖的屋子,從破了一個大洞的窗戶,往裏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個黑影在地上匍匐着。皎潔的月光穿過屋頂上的破洞,猶如聖潔的光灑落在兩個襁褓身上,而那個黑影緩緩地伸出手,想要靠近那兩個襁褓……
“住手——”只聽‘唰——’地一聲,一個冰藍色的絲線,穿透窗戶的間隙,纏住了黑影的手臂,只要她再靠近一點,她的手臂立刻分家。
黑影害怕地縮回了手臂,蜷在地上一動不動。袁寶珠收回了‘寒月’,想要大力的撕開糊在窗戶外的窗紙,從窗戶進去,卻發現窗戶也被死死地釘住了,只能從一根根木頭間隙往裏面望去。
“阿金,怎麽進去?”
“上官絕,既然能把兩個孩子塞進屋裏,這附近肯定有能進屋的地方,咱們好好找找……”果不其然,在探尋一番後,西門金在屋子後面一個較為隐蔽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狗洞大小的洞。孩子剛剛可以被塞進屋裏,但是再大一點的東西,就不能進去了。
袁寶珠剛想用‘寒月’将兩個孩子拉出來,但是那個匍匐的身影突然動了,她快速上前,抓住兩個孩子的襁褓,使勁向自己的後面拉,用身子擋住了兩個孩子。
“放開——”袁寶珠見自己的兩個孩子,被那個女瘋子拉到身後看不到的地方,頓時急了,但是‘寒月’卻無法從狗洞裏碰到女瘋子。
“走上面——”西門金縱身一跳,飛上了鬼屋的房頂。使勁一錘,屋頂上原本的小洞,瞬間變大了,破碎的磚瓦,灑落了一地,西門金縱身一躍,從屋頂的洞跳進了屋子。他手裏的燈籠瞬間把漆黑的屋子照亮了。
只見屋子裏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殘破長滿青苔的牆壁,布滿灰塵的稻草,沿着牆根鋪滿了一地。一個粗糙的手編籃子和缺了一角的瓷碗倒在地上,旁邊還灑落着幾個咬了一口的發黴饅頭。而縮在牆角的身影,努力将孩子擋在身後,蜷縮着身子,微微顫抖……
随後袁寶珠也從屋頂下來,急忙奔向那個蜷縮的身影,想要把孩子搶回啦,但是卻被西門金拉住了。
“等一下——”西門金把袁寶珠拉了回來,自己卻慢慢上前,想要靠近女瘋子,趁機把孩子搶回來。卻沒想到女瘋子居然主動出擊,死死地咬住可西門金試圖伸過來的右手。
鮮血順着西門金的手腕留了下來,可見女瘋子咬得有多狠……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更……
☆、救出女瘋子
“阿金——”
袁寶珠快速上前,沒想到女瘋子突然松了口,猛然将腦袋擡起,直直地盯着西門金的臉看。即使袁寶珠趁機将女瘋子護在身後的兩個孩子搶回來,也沒有反擊。
西門金吃痛地縮回手,連忙從衣角處撕下一長條布料,将流血不止的右手綁住。卻不想,女瘋子居然慢慢地靠近,試圖去摸西門金。
“你幹嘛……”西門金向後退了兩步,戒備地看着女瘋子。
只見女瘋子突然發出嘶啞的聲音:“啊……啊……啊啊啊……金……金……”
金?女瘋子認識阿金?
袁寶珠疑惑地看着西門金和地上的女瘋子,突然上前對着女瘋子說道:“你認識阿金?”
但是女瘋子卻沒有理會袁寶珠的問話,反而有些害怕地向西門金挪了挪,繼續努力地發出‘金’這個音。
“或許她認識某個帶有‘金’字的人,并不是我……”西門金看着瘋女人發絲裏露出的眼睛,心裏感到莫名的心酸……
袁寶珠此時心情很複雜,雖然聽到西門金這麽說,但是仍然覺得這個女瘋子與西門金有某些聯系。
“阿金,咱們救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