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福等了很久,等到他都懷疑敕棍是不是洗個澡躺床上就睡着了,才聽到敲門聲響起。
事實證明敕棍沒睡,當然也沒有洗澡。他大概跟阿福一樣回去又喝了幾瓶,才壯了膽過來。
阿福心說媽的真雞巴累,還不如我自己過去。怪不得大家都說別喜歡上紅鹫這類人,它們腦子缺根筋,沒法正常交流。
敕棍杵門邊好一會,阿福都把他讓進來了,他才遲遲地來一句——“我……進來聊會行嗎?”
阿福把門關上,說你不都進來了嗎你還問。
說着把煙掏出來給敕棍點上,招呼他坐下。
兩人又恢複了極其尴尬的對峙。
阿福真是想不明白了,他和敕棍怎麽那麽難搞。不見面的時候心裏頭滿是惦記,見了面又恨不得這冷場趕緊結束。
還好他們喝了酒本來就臉紅,否則這尴尬還有加成。
阿福本想問他傷哪了,但又覺着這是睜眼說瞎話。
他胳膊都還纏着繃帶,估摸着應該是給彈片擦傷了。只是這一回手掌也有紗布,大概是抽人的時候一巴掌拍石頭上,把手掌給拍破了。
所以阿福決定問——“萊文怎麽樣了?”
于是他們兩人又花了十五分鐘分析了萊文的肉體創傷以及法醫的精神創傷,同時把他們的關系進行了進一步的剖析,致使阿福深深地明白哦原來他們倆是一對的,那挺好,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而阿福并沒有因為八卦而分散注意力,他的心髒仍然咚咚跳得厲害,好似下一刻就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他一定得說些什麽,說什麽都好,反正得結束這他媽不知道為什麽怎麽都打不破的冷場。
“你要不要……洗個澡?”阿福問。
他怎麽會問那麽蠢的問題,人家的房間距離他這裏也就兩三步,這就算是逐客也太明顯了,所以阿福趕緊補了一句——“我看你手綁着繃帶,自己不方便洗,要……要不我給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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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一巴掌扇死自己算了。
阿福覺得自己和紅鹫待久了,也無法與人正常交流了。
他看着敕棍臉上的表情迅速地變化着,從滞怔變成驚訝,從驚訝變成迷茫,而又從迷茫——
敕棍突然站了起來,并猛地朝阿福所在的位置走了兩步。
阿福吓了一跳,擡起頭望着敕棍。
敕棍應該是想做點什麽的,以他那麽用力的步伐來看,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可這決心還沒夠到阿福的邊上,又給消耗光了。
所以兩人就這麽你看我,我看你。
阿福咬緊牙關瞪着敕棍,敕棍也咬緊牙關瞪着他,好似就要這樣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彼此喉結上下滾動,滾了半天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那就不吐了。
阿福不想等了,他也一并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阿福的自制力顯然沒有敕棍那麽好,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擡起雙手捧住敕棍的臉,眼一閉心一橫,狠狠地咬了上去。
媽了個逼的,你有種就把老子推開。
當然,敕棍沒有把阿福推開。他的反應确實慢了一點,但很快便以更兇狠的力道回應着對方。
他抱住阿福的腰,又抱住阿福的頭,他根本不會接吻,只知道用力地肉碰肉,最終好像覺着抱也不舒服了,幹脆把阿福推到床上。
阿福的腦袋磕到邊沿,痛得他眼冒金星。這他媽三十多年老處男估計也就這樣了吧,大家都知道放慢點節奏對身體有好處,但就是慢不下來。
然而苦逼的是敕棍不僅沒有接吻的經驗,更沒有做愛的經驗,阿福也沒有。
敕棍沒問過萊文和阿明怎麽搞,也不知道要做什麽準備,阿福自然也是。
所以他們慌亂之中把衣服脫了,結果也就知道脫光了抱在一起。
磨蹭了半天,大家又意識到不對,然後又都把褲子脫了。
脫完之後彼此覺得很冷,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用被子蓋上,兩個人又恢複抱着的姿勢。敕棍的力量實在是大,捏得阿福的骨頭都有點痛。兩人硬起的地方碰在一起,又撞到大腿上。
而後阿福忽然意識到——慘了,他們沒有關燈。
敕棍也發現了這個尬點,思忖片刻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麻利度從床上一躍而起,眼疾手快一把拉了燈栓,再重新鑽回床上抱住阿福,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太好了,房間黑下來就舒服多了。
敕棍的身子熱得厲害,阿福也溢出了汗水。他們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再次摸到對方的臉,嘴又碰到了一起。
可接下來該怎麽辦,大家心裏都沒個準數。
阿福硬得實在受不了,好幾次都想伸手去摸小阿福,但小阿福又距離小敕棍太近,他不知道這樣摸下去碰到了不該碰的會不會不合适。
敕棍也硬得小腹脹痛,但他雙手都已經用上了,這時候他也琢磨不清應該是自己摸自己的,還是摸對方的比較好。
于是兩人不約而同地做出一個決定——大腿分開,夾住對方的一條腿。
很好,這樣大家都不用摸自己也不用摸對方了,但都能蹭到,感覺還不錯。
然而這并不是長久之計。這樣的磨蹭只會把火燃旺,卻又到不了洩的那個點。若有似無的觸碰不僅沒緩解小腹的脹痛感,反而讓他們的擁抱都變得顫抖。
最終還是阿福先摁住了敕棍的胸口,他說接着怎麽來,你撸我我撸你,還是我們親一會自己撸出來?
敕棍很糾結,這是一個難度極高的哲學問題,将引發一系列的哲學思考。
他很想說我兩個都想選,我現在特別想自己撸出來,我興奮得好像撸兩下就要出來了,但如果我先選了自己撸,等會你也出了一發你就冷靜了,萬一接下來你不肯幫我了怎麽辦——所以他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不回答,而是翻身把阿福壓住。
阿福差點沒給壓到窒息。
敕棍就像一座山一樣,一壓差點把被子都掀翻,更不用說單薄的床鋪因為兩名壯漢的翻騰發出一聲慘叫,阿福真怕下一秒他們就躺在一堆破爛木頭裏。
不過還好,敕棍雖然不說話,但他的動作表明了一切。他又開始親阿福,親他的嘴,他的臉,他的脖子,而後時不時碰一下阿福的胳膊,把阿福的手看似無意地往身下碰。
阿福明白了,他也不矜持了,反正早出晚出怎麽出咱們都要出,于是他雙管齊下,一手握住小阿福,一手握住小敕棍。
也就在這時,敕棍突然咬了一口他的脖子,阿福肌肉一繃,猛地拽緊了雙手。
好樣的,這他媽還沒開始撸,阿福就因疼痛帶來的亢奮與刺激,渾身一顫,一瀉千裏。
阿福很痛苦,他覺得自己再也不想撸管管了。
之後的事情阿福就記不太清了,酒精作用加上高潮餘韻,沒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睡去。印象中敕棍又翻騰了一會,好像也射出來了,然後他讓床板再慘叫了幾聲,最終黏糊糊地抱着阿福。
阿福第一次嘗到了戀愛的感覺。
他喜歡敕棍,而現在他被喜歡的人抱着。他想要親吻,于是有了親吻。他想要更多的貼合,于是他們的身上有了那些帶着味道的東西。
這樣的燥熱和悸動在他往前将近三十年都沒有體會過,如今洶湧襲來——雖然有點臭,但他媽很舒服。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們才好好地洗了個澡。
或許也是因為前一夜有了那樣的交集,一起洗澡便沒有那麽尴尬了。他幫敕棍擦了身子,又把因為折騰而溢滿血跡的紗布換掉,然後好好地穿上衣服,一前一後地從房間裏出來。
小法醫和萊文看到他倆從一間房出現,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地一怔,随後馬上轉開目光,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但有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是存在于阿福和敕棍心中的裏程碑。雖然有着一萬個不應該,可感情就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
阿福到現在也不認為自己了解敕棍,然而喜歡的情緒卻來不了假。他甚至開始幻想如果之後真的能和敕棍持續下去該有多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試一試又何妨。
在重新啓程之後,阿福自然而然地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他們繼續往陶道開去,而看似這條路會越走越寬敞。
可惜,阿福仍然太天真了。
敕棍到底還有六年才能徹底離開警隊,這六年他仍然要做那個沒有頭顱的骸骨。他可以把阿福安置在自己的身邊,就像萊文和阿明一樣同居在一起,但這不僅對阿福來說是危險的,對敕棍來說也是一樣。
敕棍不可能讓自己的軟肋暴露在外,那阿福要不就和他分居兩地,他找時間去探望阿福,談一段好像不存在的戀愛。要不就讓阿福完完全全地禁锢在公寓之內,寸步不離被嚴加保護的區域。
無論是哪一種,對于一段剛剛開始的戀情都是不合時宜的。
但即便如此,敕棍仍然什麽都沒說,或許他也不希望這段還沒開始的戀情草草結束,他們才剛剛重聚,怎麽能立馬談分離。
每到一個關卡,敕棍都必須下車進行交涉,對阿福的身份做出解釋和保證,有時候還必須讓阿福出來進行搜身。
雖然敕棍表面上不透露半個字,晚上偶爾也會和阿福在暫居所裏抱着睡,可阿福知道這其中有太多的不方便。
他們開了好幾天的車才真正到達陶道內部,車輛剛進入陶道,便直接駛進了一處營地。那是一處黑鴉的軍營,穿着黑色制服的軍人更多了。
敕棍一如既往地将阿福帶下來,并把他一個人留在招待所裏,自己出去和人交涉。
而這一次敕棍回來時并沒有像之前幾天一樣,若無其事地甩一句“沒事了,我和他們說了”——恰恰相反,他回到房間之後看到阿福,臉上那遲疑的表情立刻出賣了他。
阿福知道,他和敕棍大概要就此別過了。
幾天時間,撸一管,親一回。
這感情真他媽短暫得和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