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餘有個弟
張餘是個純爺們，是個大MAN，他覺得他這麽MAN的人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弟弟。
他弟是個長着和他們的媽有着相似秀氣漂亮臉蛋的男孩紙，同樣長着和他們媽一樣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每次擡起頭來用那甜膩膩的聲音叫一聲“哥~”，他就覺得他的骨頭就化了。你說他怎麽不就是個妹妹，是個妹妹多好啊。他媽躲着藏着最後差點讓他家傾家蕩産才好歹有驚無險的把這貨給生下來，不就是想要個女孩兒麽，怎麽最後是個水靈靈的弟弟呢？
張餘無比怨恨，光從自己這招人嫌棄的名字讓就能看出來，張餘，不就是個多餘的麽。你看他弟從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媽精挑細選買來的，就連名字都是好幾天沒合眼從字典裏挑的。所以張餘覺得，他倆絕對有一個是從外面撿來的。
張餘是個搗蛋鬼，從小就滾泥窩子，捉泥鳅，他弟小小一只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嫌泥怕土的，不小心坐到地上也得回去洗褲子。可就喜歡跟在他哥後面，張餘玩泥巴他就蹲着遠遠的看，張餘下河他也蹲着遠遠的看，張餘從來不主動理他，可是這跟屁蟲趕也趕不走。
直到有一次，天氣熱的要命，張絢終于挨不住，站在小河邊用手撲騰了兩下水，結果不小心一頭栽進河裏差點沉了底。張餘吓壞了，魚一樣游過去把他從水裏撈起來。雖然後來有驚無險，但回去還是狠狠的挨了他媽一頓胖揍。于是張餘堅決嫌棄張絢再跟着他了。
張餘小學六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抽成了大高個，每次體育課排隊總是站在最後一個，由于個子長的太快，身條細的像根竹竿，皮膚又黑，只有一雙鳳眼還算好看，哪像張絢長的，皮膚白的跟個小姑娘似的，一點都不爺們，說話甜的膩死人，籠絡了一幫家長老師女同學！他們班漂亮女班長說了：你醜的很出挑，像個外星人，你跟你弟肯定不是一個媽生的。說出了張餘的心聲。
張餘很受傷。
于是通過各種方法威脅，要擺脫弟弟這個跟屁蟲，但最後以失敗高終，卻練就了張餘一身銅牆鐵壁的心身——他們愛比較就比較吧，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這樣的日子，終于在他第二十個年頭，跨進大學校門的第一天結束了！
有一個漂亮的學姐站在迎新會上，當着所有人的面甜和甜叫了他一聲帥哥！于是當時他就決定以身相許！他的初戀就這樣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遠離跟屁蟲的日子是快樂的。張餘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孩子的手是又滑又軟的，身材是前突後翹的，性格是溫柔如水的，就像張絢以前養的那只貓。自從離開家之後，媽媽的打過來的電話也越來越多了，明顯關心成度成了以前的倍數，雖然每次在電話裏提到最多的還是張絢……但是……罷了，他張餘一個大老爺們哪能跟女人一般見識！于是，張餘總結了，二十年了！他的春天終于來到了！
張餘的春天一直持續到了一年以後。這一年裏，他過着夢寐以求的大學生活，白天有女朋友陪，晚上陪宿舍兄弟們打游戲，偶爾老媽來電話關心，不時聽聽張絢的近況。多麽自由！多少快樂！多麽幸福！
但是誰來告訴他，今天這新人歡迎會上，站在他面前這個白白嫩嫩的學弟是怎麽回事？他的胸卡上寫着明晃晃的一個名字：張絢！閃瞎了張餘的狗眼！
“張絢！”張餘惡狠狠的叫着他弟的名字，白嫩嫩的學弟撲上來，脆生生的喊道：“哥！”畫面太美驚呆了他身後一衆兄弟。
于是張餘的宿舍炸開了鍋，回去以後被一通審問：“張絢你小子行啊，有一這麽可口的弟弟從來沒給我們說過。”
“就是啊，你小子行啊，藏的挺嚴實啊，改天帶出來介紹給我認識認識。”上鋪胖子流一嘴角的口水。張餘一陣嫌惡：“滾犢子，告訴你們啊，以後我弟你們幫我罩着啊，要是他在學校少根頭發，回來揍你們！”
“哎喲~”一陣唏噓聲中，胖子挺身而出：“你弟你怎麽不罩着啊！”
張餘沖他揮一下拳頭：“哥得罩着我女朋友。”
于是張餘的為時一年的春天就這樣短暫的結束了。
自從張絢的來學校的那天起，他陪女朋友的時間變少了，陪宿舍兄弟們打游戲的時間變少了，甚至老媽來電話的次數都變少了，因為每次都要打到張絢那裏去！他們的談資從張絢變成了張餘。每次張餘都要從旁邊支楞着耳朵聽着，生怕張絢給老媽告狀。不是他張餘小心眼，實在是有先例的:張餘小時候特別愛吃糖，拿零花錢買糖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偷吃不分給他弟的幾率是百分之七十，到了換牙的時候，老媽就開始禁止他吃糖了，于是他的零花錢被削掉了一半，即使這們也沒有絲毫消減過張餘吃糖的決心，他會把糖藏在課桌裏，枕頭下面，張絢的書包裏……總之好多個不容易被查抄的窩點。
直到有一天，張絢發現了他哥藏在他大衣口袋和書包裏的糖，小家夥毫不猶豫的把他哥的口糧分給了班裏的同學，張餘氣不過，去找張絢理論，都被一句：“媽媽說了不讓你吃糖~”給頂了回來。張餘只好變着花更換窩點的位置，以免他的口糧再被拿去分給其他人的悲劇發生。
于是，張絢分不到他哥的糖的幾率變成了百分之九十。
直到最後，吃糖戰争全面爆發，老媽查抄了他所有的藏糖的所有窩點，在吃了一頓皮帶炖肉後，張餘斷定，一定是他弟張絢告的狀！再後來發生了張絢墜河事件，再再後來可想而知張餘被揍的有多慘。
張餘斷定，他弟放在民國絕對是當細作的不二人選。
“……寶貝兒啊，你記着啊，要是你哥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你一定及時給媽彙報啊！”一陣絮叨之後，張母終于進入正題，張餘一個激靈瞬間清醒，擡眼皮偷瞄一眼他家弟弟。
只見張絢臉頰紅紅，一副害羞的模樣：“媽，我這開着免提呢，你以後別這麽叫我，叫我名字就行了。”
“哎喲臭小子，翅膀才剛硬就會飛了是不是？以前都這麽叫你怎麽沒見你不願意？得得，既然你開着免提我就不多說了哈，媽交待你的事兒你可記得定期和媽彙報。”
“好了好了媽，你家寶貝兒跟着我吃不了虧的，放心吧！”張餘一把奪過電話，說完就挂。只聽電話那頭張母依然唠叨着：“臭小子別把你弟帶壞了……”
帶壞？交個女朋友就算帶壞了？他都成年了好不好！
“傻小子，別光聽咱媽的，你都多大了。大學麽，就是自由奔放無拘無束無人看管的大羊圈了，好好玩兒吧，嘿嘿……”張餘說着從口袋掏出張光碟，拍拍他弟的肩膀：“走吧，去我宿舍，跟我那幫哥們一起看？”
“我……我不去了，我還有社團活動……”張絢臊的臉通紅，急急忙忙收拾東西離開。
張餘看着他弟的背影撇撇嘴：“小屁孩兒，帶你長見識都不願意，不就是看個毛片麽，害什麽臊。”
結果張餘交女朋友這事兒還是被張媽知道了，這個倒不是張絢告的狀，而是在一個周六，張絢約他家親親出去吃飯，結果上個廁所的空擋，他媽媽的電話就被他女朋友給接了，張媽在電話裏仔仔細細的詢問了女孩兒的家庭背景，身高三圍，最後張餘受不了了查戶口的自家媽媽，一把奪過電話：“媽！您老到底想幹嘛？”
張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鐘，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餘兒啊，放假把女朋友領回家讓媽看看吧。”
已做好戰鬥準備的張餘瞬間被張媽的這句話張卸了力，不安的問道：“媽你想……想幹嘛？”
“傻孩子，媽能幹嘛？叫你領回來你領回來就是了，媽到時候有話和你說。”
“嗯……嗯，好。”
挂了電話，朋友一臉好奇：“阿姨說了什麽？”
張餘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結巴着：“領……領你回家。”
女朋友眉頭輕皺，張餘以為她要生氣，趕忙道歉：“對不起，你要是不願意，就不去也行。”
“張餘。”女朋友紅唇輕啓，說了一句讓張餘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話：“我們分手吧。”
那天晚上張餘叫着宿舍一幫兄弟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這還不算，還惹惱了巴臺的調酒師，兩夥人乒乒乓乓從酒吧裏打到酒吧外，最後統統都被抓進了局子。
張絢從來沒這麽丢人過，自家哥哥喝酒打架還被抓了起來，去公安局領人的路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聽到了好幾個版本。但是不管哪個是真的，張餘這頓處份算是逃不過去了。張絢正想着，就已經到了公安局門口，打開小黑屋的一瞬間，自家哥哥狼狽頹廢的樣子就狠狠的撞擊了張絢的心，什麽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來幹什麽？”出了公安局，張餘毫不領情的一把推開張絢的手：“你再去給媽告狀啊，給他說我進酒吧還打架，給她說他兒媳婦飛了……”
“哥，你至于麽！”張絢拉起倒在地上的張餘，準備帶他回去。哪知張餘一拳打上來，張絢躲閃來不及，狠狠的挨了揍。
“你說至于麽！就是至于！從小你就讨人喜歡！他們從來都拿你跟我比較，你什麽都比我優秀！我現在好不容易擺脫你了！你為什麽要跟來！你學習那麽好，随便考個學校都行，為什麽偏要到這兒來！”多年的委屈終于變成積怨，張餘爆發了。
被吓到的張絢一臉無辜：“哥你怎麽能這麽想，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你了，我覺得只要和你上一個學校就能跟以前一樣了……”
“一樣個屁！你都多大了還和我粘在一起！都是因為你小娜和我分手了！她說自從你來了我都不重視她了，她說我看你的眼神兒比看她還肉麻！肉麻個屁！哥的眼神從來都這麽迷離！她懂個屁！”
張絢本來挺傷心，聽他家哥哥這麽一鬧，才發現是全是醉話，張餘已進了癫狂模式，不停的嘟囔，張絢只好順着他“是個屁是個屁”扶他回了宿舍。
張餘醒來時發現自家窗簾好清爽，自家被單好幹淨，自家枕頭好香香……不對，他們宿舍的一群懶豬，怎麽可能洗窗簾，更別提他的被單子和枕頭了……
一個激靈坐起來，張餘運轉起已經當機的大腦，努力回想是不是宿舍哥們把他送進了哪家的姑娘的閨房？思索了半天沒有結果，
張餘開始擡頭打量眼前的房間，目測很整潔，有電視有臺燈，看不出是什麽地方，廁所有水聲……水聲？
張餘開始偷偷穿衣服……水聲變小了……張餘開始偷偷穿鞋子……水聲停了……張餘的腳剛剛邁到廁所門口，就差1米之遙就能逃出門了，張餘擡高大腿—向－前—邁！眼看就要摸到門把手了。
身後傳來悅耳的聲音差點讓張餘的神經繃斷：“哥，你在幹嘛？”
張餘從來沒有覺得自家小弟的聲音這麽好聽過，簡直是天籁！回頭沖張絢燦爛一笑：“阿哈哈，上……上廁所。”
“哈哈哈……哥，你不會以為你昨天晚上跟人那啥了吧……哈哈哈……”
心事被揭穿的張餘只好紅着臉撓臉：“昨天喝多了，斷片了。”
“就算是那樣，那也不能偷偷跑掉啊。”張絢教訓道：“身為男人，要有擔當！”
“我知道。”被自家弟弟數落的張餘趕忙搶白：“不……不是第一次……麽。”說完發現張絢沒有反映，有些奇怪的擡頭，發現張絢已經驚訝的快掉了下巴，然後是驚天動地的大笑。
“笑個屁啊！有什麽好笑的！”張餘已經惱羞成怒的跳腳：“再笑給我滾出去！”
“沒有。”張絢揉揉笑酸的臉頰，努力的一本正經道：“只是覺得你平時看的毛片挺多的，竟然還沒……噗哈哈……”
張餘一腳把張絢踹回廁所。
笑！笑個屁！
張餘的前女友小娜很快又找到新男朋友，是張絢的室友，同樣是個小鮮肉，看起來比張餘要可口的多，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張餘耳朵裏，別問他怎麽知道的，他倆的事兒因為那次醉酒處分鬧的人盡皆知，自然小娜和他張餘都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各種版本的傳聞在學校裏流傳，當然張餘都是以好男人被女友劈腿怒砸校外酒吧的正面形象人物而出現的，所以這次事件他也不算吃虧。
小娜坐實了劈腿的事實，張絢又為哥哥打抱不平單挑小娜現男友，入學第一年就得了個警告處分，于是這事兒又因為張絢那張漂亮的臉蛋晃而升級的不可收拾。
張餘捶牆跺地，最終還是沒舍得在他家弟弟臉上再補上一拳。
“你說你怎麽就打架了呢！還弄了個處分！你讓我怎麽跟媽交代！啊？！”張餘有些吃力的揪着比自己還高了半個頭的張絢的耳朵：“不就是新男友麽？我都不當事兒你較真個什麽勁！”
“他故意在我跟前炫耀，我早就看不貫他了！”
一直乖乖的弟弟竟然跟自己頂嘴了，張餘氣的火冒三丈！介于自家老母的餘威，張餘考慮再三還是感覺不能使用暴力，要以德服人！于是繼續講道理：“他的所作所為到處都透露着他的幼稚，你是優等生，他嫉妒你，你就不能不跟這種小人計較麽？”
“你以後少拿這種哄小孩的話來搪塞我，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張絢一把撂開張餘的手，氣哄哄的走了。
他還生氣了？他還有理了！張餘繼續捶牆跺地！
打架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兩份處分通知書很快就郵遞到了張母手裏，一個大過一個警告，讓張母好一陣消化：怎麽在自己跟前乖乖的兩個兒子，怎麽到了大學就不聽話了呢。張爸倒是很理解兒子，拍拍張母的肩膀安慰老婆道：年輕人嘛，誰沒犯過錯呢？一個是為了女朋友打架，一個是為了親哥哥打架，都不是大錯。張母這才接受了事實原諒了兒子們。
然而這确實不是什麽大錯，因為到了第二年，上了大二的張絢突然學會了抽煙和逃課，而且常常夜不歸宿。學校裏也出現了各種奇怪的傳言。這事兒張餘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還是宿舍胖子告訴他的。
升了大三的後的張餘因為女朋友事件突然看開一切，專心于學習，胖子帶的黃片看的也少了，宿舍酒吧聚會也去的少了。為這事兒胖子還唏噓了好一陣，說他可以出家當和尚去了，天天吃素睡覺打坐念經。你說他都這麽以身作則了，他弟那個從小就被大家看好的花苗子怎麽就突然長歪了呢！張餘決定，他要把花苗扶正！做一個護花愛草的好青年！
于是，張餘請了兩周的病假，專門蹲守于張絢的宿舍門口。結果，張餘狗一樣守了三天的門，除了看見他前女友和小鮮肉親密的來來往往以外，連張絢的影子都沒看着。第四天胖子終于看不下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親自送來滿滿一飯盒紅燒肉，并送來最衷心心的問候：“魚兒啊！你要是真的想和邢娜複合，哥們兒挺你！進去和小鮮肉單挑！”
張餘把剛到嘴的紅燒肉呸了一地：“挑你妹啊挑！老子今天是來逮張絢那小混蛋的！誰知道那臭小子都三天了還沒回來！害老子在這看了三天的狗血劇！”
胖子一臉的嫌棄：“我說你是不是天熱熱傻了！三天沒回來你就在這兒白等啊？”說着擺出一副小流氓樣，抖着腿道：“來來來，給爺把紅燒肉的錢結結了，老子給你透露最新消息。”
張餘從口袋掏出二十塊錢甩給他：“不用找了。”
胖子嘟囔：“還差兩塊呢……得得，爺就可憐可憐你，你弟他跟人在校外面那個胡同裏租了房子，不過你放心，是個男的。”說完，拍開張餘抓他領子的手，呱唧呱唧跑走了。
張餘低頭沉思：租房子？還和男人租房子？這事怎麽想覺得有點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張餘決定，先逮住他問問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