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皮修又被搶了。

任驕聽了會沉默,猴子聽了流淚,就連二郎神牽來的黑狗也被氣氛感染嗷嗚一聲,為皮修失去的金錢顫抖。

倒是二郎神把狗送給蘇安就走了,看着飯館一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一句話沒多問,只是提醒皮修不要忘記給哮天犬投票,還有及時還狗。

就算再苦也不能苦狗子。

文熙在樓上陪着老妖怪好一陣,又故意讓他給自己渡了點陽氣,軟成一團靠着他說這比在塔裏舒服多了,哄得皮修總算身體降溫,摟着他不放。

哪吒打完電話黑臉過來的時候,就瞧見這老妖怪把文熙抱在腿上剝荔枝,一個剝一個吃,臉上平靜祥和,好像已經全部忘記了剛剛被入室打劫的慘事。

哪吒:“我要出去一趟。”

皮修頭擡也不擡:“知道了,退下吧。”

哪吒手一緊三頭沖了出來,一齊對着皮修吼道:“你就一點不着急?”

“着急,急得心肝都碎了。”皮修哼了一聲:“我都急了這麽多年了,心髒起搏器都要廢幾百個。這次丢的點東西還比不過當年的一點零頭,我都麻木了,兄弟。”

不過是魚塘土財主的三太子尬住了,盯着他半晌,擠出一句:“那你心理素質挺好。”

姓皮的只是失去了錢,但是自己丢了娘。哪吒心裏更加郁悶,有點後悔當時把玲珑塔從李靖身邊搶走了。

文熙靠在皮修懷裏打了個哈欠,望着哪吒問:“三太子這是要去哪裏?去追饕餮嗎?”

“不是,是燃燈給我打了電話,叫我過去一趟,估計是幫他的好徒兒問我玲珑塔的事。”哪吒不耐煩地看了眼手機:“李靖肯定也在那裏,說不定我這一去就直接給我定罪,扣着我不回來了。”

皮修嗤笑一聲:“說得像他們打得過你一樣,腿長在自己身上,真要跑他們幾個還能攔得住你不成?”

哪吒看他一眼:“皮老板倒是對我信心滿滿。”

“沒,只是三太子兇名在外,想不知道也不行。”皮修老神在在說這場面話,心想要是哪吒不去當老師,而是去當高利貸的追債公司,估計兩個人早就打上交道了。

哪吒笑了一聲:“那就請皮老板幫個忙。”

“不幫。”皮修拒絕地幹脆。

開什麽國際玩笑,上次幫個忙差點把自己幫成女票客,這次要再幫忙出事了怎麽辦?戴着墨鏡坐在巷子口拉二胡,二泉映月誰聽誰哭。

估計不到五分鐘就能被拍照上論壇,被別人當做破産出來乞讨賣藝,給老婆賺醫藥費給兒子賺學費。

“這麽絕情幹什麽,不過是讓你七點給我打個電話讓我脫身而已。”哪吒笑意更濃,“只要一個電話。”

皮修想了想:“會給你打的。”

但是不是本人就兩說了。

哪吒走了,文熙從窗戶裏望了一眼,發現他也是開着車,忍不住轉頭問:“你什麽時候去把駕照考完?我聽蘇安說你學費還沒退。”

“不學。”皮修抱着他起來往樓下走:“這有什麽好學的,又不是不會駕雲,你要是嫌雲不舒服,我那裏還有個軟雲榻,能坐也能躺。”

文熙看他:“我看你還是把駕照考了吧,天天騎個電瓶車也不好看。”

“有什麽不好看的。”皮修瞥他一眼:“少嫌棄我。”

文熙被他抱着走到樓梯轉彎的地方就要下來自己走,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大廳裏等着幾個夥計頓時一齊看過去,每個人表情各異,尤其是猴二,臉紅得跟自己屁股一樣。

“今天店裏發生的事不許往外說。”皮修接過蘇安手裏的黑狗鏈子,示意猴哥幾個速度帶路,讓他看看今天收押的嫌犯。

一行人到了後院,草叢哥被捆在樹邊,一頭綠葉子在風中迎風招展,怎麽看怎麽生機勃勃,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頭頂有一道光。

草叢哥醒了,但他心想還不如不醒,起碼出現電視劇裏被冷水澆醒的樣子,看上去比較悲壯。而不是像現在,像極了亞洲捆綁現場。

他看着皮修來了,牽着一條大黑狗走來了,下意識一抖,心裏默念南無阿彌陀佛聖母瑪利亞無量天尊整點活,救救我吧!

文熙隔着猴幾個問姓皮的:“你問話就問話,借狗幹什麽,該不會要放狗咬吧?怪吓人的。”

皮修:“放心,吓不到你。”

蘇安一推鼻梁上的眼鏡:“二郎真君送狗的來的時候就說了,這種黑狗性格溫馴不輕易咬人,而且都打過疫苗定期體檢,都是……”

皮修一擺手:“行了,哮天犬在他眼裏都是咕嚕咕嚕毛吓不着的小可愛,三只眼的話聽一半就行了,我有分寸。”

蘇安:“不,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找條兇點的,沒打針的瘋狗來,這樣的震懾效果比較好。”

皮修:……

皮修:“不用,我就過來問兩個問題,我們是做正當生意的,要有素質,不能搞暴力刑訊威逼利誘這些。”

姓皮的手在狗身上撸了兩下,心想黑狗的确是楊戬選的好狗,油光水滑一看就身強體壯能尿上一大泡。

他牽着狗在椅子上坐下,覺得少了點什麽,就伸手說:“來,握手。”

狗看他一眼,帶着七分疑惑三分鄙視,突然開口說:“能整快點嗎?我下班時間要到了。”

“還有,請不要這樣侮辱我。”

皮修:……

皮修:……md!

姓楊的三只眼就真的離譜!讓他整個黑狗他整個狗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狗多?

他盯着這只狗問:“你什麽時候下班?”

黑狗:“朝九晚五。”

彳亍,還真就公務員作息,朝九晚五準時下班呗!

文熙頂着對黑狗的不适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你要問他些什麽就快點問,我看他葉子都被你吓白了。”

草叢哥咽了口口水,閉着眼大聲說:“雖然我沒有上戶口,但是你動手打傷我一定會遭到天譴的!”

皮修眉頭一皺,冷聲說:“天譴?踩死一只螞蟻也需要天譴的話,那我早就被雷劈到魂飛魄散了。”

草叢哥沉默了,沉默着妄圖爆發,但是失敗了。

“說說吧,和陶題什麽關系,什麽時候聯系上的,又在我館子外面蹲了多久了?”皮修眼神鎖定面前讓他不爽的綠色,低聲警告:“不要想騙我,除非你想當後院裏的柴火。”

草叢哥呼吸一滞,怎麽一個兩個威脅人的方式都一樣?現代社會大家現在不都是用天然氣了嗎?

幹嘛啊?非跟柴火過不去家裏欠費了吧?

“給你兩秒鐘構思下發言。”皮修非常仁慈,只是讓猴子拿礦泉水來給黑狗喝。

黑狗道了聲謝,喝水的姿勢非常優雅,全然沒有注意到皮修滿含深意的眼神。

草叢哥走投無路只能老實說:“幾百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混混沌沌成了精,過了天劫跟木炭就差一口氣的距離,是他拉了我一把,救了我一命。”

欠了因果的草叢哥同饕餮搭上了關系,幫他在人間做一些采買打聽消息的事情,順便幫着打家劫舍幹點劫富濟貧的好事。

皮修聽得眉頭直跳,忍不住問:“你說他為了偷個四百年的夜光杯,挖了十幾米的地道?”

“四百三十年。”草叢怪補充:“而且那個夜光杯實在好看。”

皮修擺手:“停,我不想聽你說他挖地道挖到土行孫兩個人在地裏打架。你來這裏幾天了?”

草叢哥: “快一個周了。”

皮修:“來幹什麽?”

草叢哥:“來盯着你。”

皮修:“盯我還是盯着玲珑塔?”

草叢哥:“玲珑塔。”

皮修:“他要玲珑塔給誰固魂?”

草叢哥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才擠出一句話來:“……我不能說。”

皮修再接再厲:“他抱着的玉佛是誰在裏面?”

草叢哥還是搖頭:“我不能說!”

皮修黑了臉:“真不說?”

“不能說!”草叢哥咬牙說:“我只見過陶題對着玉佛說話,但是沒見過裏面的人出來過,就連聲音也沒有聽過!”

皮修卻不信,冷眼看着草叢哥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喝了太多水的黑狗突然舉起前爪:“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請問我可以去上個洗手間嗎?”

皮修低頭看他:“想尿了?”

黑狗:“不好意思,請您不要這麽粗俗。”

皮修心想他還有更粗俗的呢,他牽着黑狗走到草叢哥腳邊,文熙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老妖怪又要幹缺德事了。

皮修站在草叢怪俯視他,一字一頓說:“如果你不說,我就讓它在你腳下撒尿。”

草叢怪:???

黑狗:???

皮修:“我認真的,剛剛你也聽到了,他本來就要尿了。只要……”

黑狗打斷他的話:“不好意思,我的家教不允許我做這種事。”

皮修:“只要我用一點上古大妖的威壓。”

只要一點點,小便失禁不是夢。

草叢怪一臉沉痛:“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叫一千只狗過來,我也不知道!”

皮修無視他的辯白,低頭看着黑狗說:“放心,我會讓他們都轉過去,我們尊重你的隐私。”他說着,自己率先轉過了身背對。

文熙:……

剩下的夥計也都轉了過去,将草叢哥的解釋辯白都扔在了背後,文熙心想這老東西也太缺德了點,這種方法都能想出來。

黑狗還在負隅頑抗,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姓皮的突然撅起了嘴巴,長長地吹出一聲口哨。

黑狗:……

水聲綿綿,它髒了。

草叢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尿水點點,它也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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