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件合适

感情問題怎麽能被劃分到問題的領域呢?問題往往伴随思考,像感情這種沒有邏輯可言的東西,思考就顯得無的放矢。

謝明江覺得自己真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愛情是一面凹凸鏡,把他可以說是照得面目全非了。

就比如這個時分,坐在這個地方,盲目地等待,其實他有誰可能等,又等什麽呢?

他等了,周卓就會出來和他巧遇嗎?

當然不會,F大有門禁,十一點宿舍關門,沒人會出來配合他的旖思。

哦,也許還有一種可能,周卓會出來,因為南門通往繁華的街市,那他不是去見陸杉,就是和陸杉一起出去,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在同居,也許周卓早就不回宿舍了。

謝明江想想就氣得要吐血,覺得很沒意思,可越覺得沒意思越忍不住思索。

他要貌有貌,要錢有錢,要勢也有那麽一點勢。

如果比陸杉早點遇到周卓,如果像陸杉那樣展開溫柔的攻勢,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

謝明江放任自己在幾根煙的時間裏胡思亂想了會兒,看時間過了十二點,終于開車回家。

屋裏十分安靜,漆黑一片,謝明江借月光看了眼縮在沙發上的譚以星,顯然不冷,還騎在被子上,睡得十分香甜。

就這樣的人還有臉說自己認床。

“……”

謝明江疲倦地上樓,邊走邊拉松領帶,次第解開襯衫紐扣,解到第三顆,愣住了。

又折返下來,走到沙發跟前人,盯着譚以星看幾秒,唰地掀開被子。

譚以星馬上感覺到冷,縮成團,頭埋到胸前,臉在枕頭上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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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江揪住他的一點袖子,熟悉的觸感令謝明江怒火中燒:“起來!”

譚以星窩着沒動。

謝明江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拽起來,然後打開燈,客廳裏光明一片,亮得刺眼。

譚以星用手半遮眼睛:“又幹嘛?”

謝明江黑着臉,指着譚以星身上的居家服:“這衣服你從哪裏翻出來的?”

“你衣櫃啊。”

謝明江竭力壓抑,表情都快扭曲了:“你翻我衣櫃?”

譚以星沒有嗅到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坦然道:“翻來翻去,就這件合适。”

“……”謝明江走到譚以星面前,把他推倒在沙發上,揪住衣服往兩邊扯,咬牙切齒,“脫下來!”

他勁兒太大,衣服的扣子瞬間崩掉兩顆,露出譚以星白的晃眼的胸膛。

譚以星急了,萬分詫異地扭動着:“幹什麽?”

袖子呲啦一聲,從肩膀處破了,謝明江氣紅了眼,又揪住褲子,拽得太急,拽到譚以星的內褲,譚以星猝不及防地全裸在謝明江的面前。

譚以星一腳蹬在謝明江的小腿上,迅速翻身起來,吼道:“你有病嗎?脫就脫,好好說一聲行不行?!”

說完,撈過被子迅速縮在裏面。

謝明江小腿很疼,氣得把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板上。

深夜這動靜極大,驚醒了百惠,在二樓一看大事不妙,跑下來拉架。

“先生,又怎麽了嘛?”

謝明江壓抑怒氣,指着地:“你自己看。”

百惠看到地上的衣服,不知道這衣服在原來的別墅裏挂得好好的,什麽時候又被謝明江偷偷拿了來。

她吓了一跳,小聲嗫嚅:“佐藤先生帶的太薄,我想你的房間應該有新的,讓他自己找,他也是無意——”

謝明江瞪她一眼,撥開她,消沉道:“行了,你倆過去吧!”

百惠還想解釋,謝明江已經迅速撿起地上的衣服,拿上車鑰匙,奪門而去。

門咚地合上,客廳裏立刻顯得異常安靜,百惠頭疼地撫額,跌坐在譚以星腳邊的沙發上。

譚以星尴尬地縮在被子裏,輕聲道:“他又抽的什麽瘋?”

百惠低着頭:“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自己到先生房裏找衣服。”

譚以星沒聽懂,又問:“那衣服怎麽了,有什麽特別的?”

“這是先生給別人買的,不是他自己的。”

“給誰?”

“他喜歡的人。”

譚以星這下立馬懂了,五官擠在一起,同情道:“誰這麽倒黴,讓謝明江喜歡上了。”

百惠投來幽怨的目光,可還是解釋道:“不過他現在已經走了。”

“為什麽要走?”

“因為他不喜歡先生。”

辦公室裏,謝明江雙手疊着下巴,在燈下盯着那團柔軟衣料出神。

他想把它補好,可一來這個點鐘已經沒店賣針線,二來他也做不來那些活。

不過補好又有什麽用呢?

雖然謝明江很不想承認,但這衣服的确就跟他和周卓的感情一樣,早已經破裂了,不,或許還不如這件衣服,是從來就沒有完滿過。

見到周卓的那天,差不多也就是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在一個叫暗流的酒吧,謝明江本來只是去和別人喝酒,後來手下的人在酒吧走廊裏和人起了争執,正好被他撞見,他認識了周卓。

不看周卓的長相,只談穿着和身量,周卓是一點兒也不起眼的。

直到看見那雙灰撲撲的眼睛,一下子就俘獲了謝明江的心。

謝明江把臉埋進衣服裏,想聞聞上面幹淨冰冷的洗衣液味道,不過不知是燈光烤的還是被外人穿過了,洗衣粉味道依舊,卻帶些溫度。

這溫度讓謝明江恐慌,覺得這個已經不是周卓的味道,他只得把臉擡起來,把衣服輕輕推到一邊。

百惠一大早就跑去商場,買了張折疊床,又去無印良品重新給譚以星買了居家服、拖鞋,回到家正好中午。進屋把昨晚褒的老鴨湯放到火上,她走到在看電視的譚以星面前:

“阿星,我買了新的睡衣拖鞋給你,另外,折疊床下午會配送到家。”

“支哪兒啊?”譚以星回頭望了一眼四周。

“樓梯下面地方不算小,床支起來不用每天收,晚上先生若回來遲也不擔心被他看到。”

“樓梯下面?聽起來我好像借宿姨媽家悲慘的哈利波特。”

百惠沒聽懂他的意思,只當他不願意:“沒事,你睡我的房間,我睡折疊床。”

譚以星立刻擺手:“不好,謝明江是間歇性神經病,你這麽做,他回來看見了肯定發病!”

“沒關系,我勸他。”

“不用,你是女人,睡在外面換衣服什麽的都不方便,再說那個房間本來就是你的。我就無所謂,反正謝明江連我的裸體都看過。”

“……”

“所以還是我睡外面吧。”譚以星的目光落在百惠提的紙袋上,馬上轉移話題,“你說這是給我買的嗎?我看看。”說着拆開紙袋:“唔,這個配色不錯,挺襯膚色的。”

他拿在身上比劃:“好看嗎?”

百惠嘆口氣:“阿星,先生脾氣差了點,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放心,我不和病人計較。”

百惠依然愁容不展:“他原來脾氣也沒有這麽壞,也許是因為感情問題——”

“又來了。”譚以星打斷她,“精神病好端端地當什麽情聖,一個人神經着不好嗎?非要拉別人來陪他神經。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別一口一個精神病,在先生面前說溜嘴了,他要揍你的!”百惠挨着譚以星坐下,有些嗤之以鼻,護起謝明江,“再說你談過戀愛嗎?那感情來了,不是能人為控制的。”

“沒談過。”

“所以說你還不懂。”

譚以星拿着衣服站起來,笑了一下:“我不懂?我看是你們不懂吧。”

下午支好床,百惠正在思索晚飯怎麽做,給謝明江打不打電話,謝明江就回來了。

百惠喜出望外地跑上樓,滿臉堆笑走到謝明江面前:“先生回來了,我們晚上吃——”

謝明江直接就把她關在了浴室外面。

百惠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一瞬間臉漲得通紅,撇撇嘴又跑下來,跑到樓梯底下譚以星的床鋪上坐下,很不安地說:“咱們這回闖了大禍,先生去洗澡了,連理都不理我。”

“……”

百惠急道:“阿星,別玩手機啦!”

譚以星頭都不擡:“多大點兒事,關掉他水閥,馬上理你。”

“你真是哦。”百惠低頭,咬着嘴唇。

譚以星聽不到她聲音,擡起眼皮瞧她一眼,嘆口氣,收了手機站起來。

“去哪兒?”

“你的潛臺詞不就是讓我跟他說去?”

百惠忙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要添亂了,你只會越幫越忙!”

兩人說了不一會兒話,樓上傳來開門聲,百惠立馬站起來,端了一杯熱茶,咚咚咚跑上樓,雙手捧着茶杯到謝明江面前:“先生,喝茶。”

謝明江裹着浴袍出來,盯住她看了兩眼,面無表情地繞過她,到屋裏去了。

再出來,他又是穿戴整齊,手裏多了一個大包,匆匆下樓,很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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