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貂蟬

周末終于如期而至，渝川的學生們馬不停蹄的收拾書包往家趕。渝川和華新都實行雙休，“勞逸結合 ”一直是兩所高校奉行的教學理念。這點上倒是比其他學校人性化一點。

寧南這周去顧晉澄那，南栾發微信說這周要飛一趟法國，自己跟的明星要到法國拍戲。南栾作為她的禦用造型師也要同去。

寧南從沒對她有過期待，所以也就談不上失望。顧晉澄手續轉的差不多，沒有正式上班，最近比較空。車子停在校門口等着寧南。

渝川一中的門口停着各種車牌的豪車，學生們飛奔着跑向來接他們的家長。商業街被圍得水洩不通，由此寧南才發現渝川一中真的是富二代雲集地。

顧晉澄把寧南的行李放在後備箱，回來打開車門，“中午吃什麽，在外面吃還是回去吃？”

“回去吃吧，你做飯。”顧晉澄做的一手好菜，只是平時不輕易下廚。寧南一共也沒吃過幾次他做的飯。

顧晉澄點了點頭，“你倒是會享受，那待會兒路過超市買點菜。看我給你大顯身手。”

伊川住在附近，都是騎單車上下學。擁擠的道路對他沒什麽影響，見縫都能插個針的過去。

寧南打開車門的時候伊川從她身邊經過，按了按鈴沒看她徑自騎着車揚長而去。

兩人并不是那種見了面可以自然打招呼的關系，每次都是伊川先開口，伊川不開口寧南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伊川在學校人氣很高，渝川的女孩們明裏暗裏遞過不少情書巧克力，都被伊川拒絕。時間長了，女生們也都不再自讨沒趣，只敢暗戳戳的喜歡。

青春期的女生容易被帥氣的男生吸引，如果再加上聰明的頭腦那無疑就是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

伊川平時散漫慣了，雖說只在朋友面前沒個正經，但是被小姑娘們看到還是雙眼冒粉紅泡泡。

伊川不喜歡自己，但他也不喜歡別人啊，那自己就不算失戀。青春期的女孩子們心思難測，像是六月天。

終于從茫茫車流中脫出，顧晉澄加了油門一路向前，到附近的超市停了下來。

顧晉澄住的地方距離渝川很近，只有兩條街，這個超市也是附近最大的一間。他在入口推着一輛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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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雞肉麽？要不要買點別的肉類？”顧晉澄詢問前面的寧南。

“你想吃就買，我雞肉就好，土豆，西藍花。”

寧南最喜歡吃雞肉，各種做法都喜歡，最喜歡宮保雞丁。排骨偶爾會吃，其他的肉類一概不沾，蔬菜也是來來回回那幾樣。有點挑食。

顧晉澄推着車子把寧南說的菜一一挑進車子裏。

“我去那邊買點生活用品。”寧南指着生活區對顧晉澄說道。顧晉澄點了點頭。

寧南穿梭在生活區拿着牙刷和毛巾。看着高處挂着自己常用的牙膏犯了難，她擡腳夠了一下奈何身高有限。

她想找顧晉澄幫忙，回頭卻沒看到他人，剛剛還在蔬菜區的人這會兒不知道去哪了。

寧南剛一擡腳想試最後一次，不行就放棄。後方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先她一步拿下牙膏。是熟悉的檸檬味。

寧南轉身，伊川晃了晃手裏的牙膏而後遞給她，“太巧了，這樣都能遇到，我們是不是太有緣了？你住附近麽？清圖還是文華美景？以前怎麽沒見過你？新搬來的？你怎麽不說話？”

？？？您有給過我說話的機會麽？

“謝謝。”寧南揚了揚手裏的牙膏，轉身就走。

伊川跟上她，笑了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怎麽這麽沒禮貌？”

寧南停下腳步，看着他，“你想讓我先回答哪個？”

伊川摸了摸鼻尖，“你住哪兒？”

寧南：“個人隐私，拒絕回答。”

伊川：你逗我呢？

“東西買好了嗎，站那幹什麽，過來。”顧晉澄看見伊川，臉色不太好，站在那喚了寧南。

伊川撇了撇嘴，轉身離開。顧晉澄他還是敬而遠之，一看他就是護侄女狂魔，到時候打起來伊川吃虧。伊川從不吃虧，所以惹不起躲得起。

顧晉澄的公寓在中心黃金地段。十五樓，兩室一廳，一百多平方。裝修比較偏歐式冷淡風，主色調是白色和灰色。

一套房子應該不便宜，不過顧晉澄不缺錢，軍人待遇都是不錯的，以前一直呆在部隊用錢的地方不多。再加上親生父母那繼承來的財産，夠他揮霍一輩子也花不完。

寧南把行李拿到房間，顧晉澄在廚房做飯。倆人吃完飯後顧晉澄被一個電話叫走，說是單位臨時有事，要去一趟。

寧南把碗洗好放在壁櫥裏，拿出試卷來做。寧南其實極不喜歡寫作業，以前寒暑假的作業都是推在最後幾天寫完。

只是現在無聊，手機不想玩，漫畫不想看，電視也沒有喜歡的節目。就只好做做作業打發時間。

數學比較少只有一張試卷，寧南打算先把數學搞定。她拿出手機點開計時器，開始做試卷。

這張試卷竟然比摸底考試的試卷難一些，填空題好幾道寧南花費了好長時間才算出來。最後一題倒是挺簡單的，沒有考試的時候那麽變态，只是幾何卻有點繞，輔助線試了好幾次才順利解開。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計時器到點響起。寧南點了一下屏幕關掉。

整張試卷做完時間才剛剛好，看來這次的卷子整體比考試難上好多。寧南不禁想起李興海黝黑端正的臉龐，數學老師有點陰險，好好的周末還要折磨一下學生。

寧南看了一下時鐘，五點多了，她收起試卷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出門散散步順便去附近的書店買點薛金星王後雄曲一線刷刷題。

她轉學過來，基礎比別人弱點，平時要比別人更努力才行。雖說她在學習上一向不上心，但是上次考試數學的分數着實打擊到她了。

她想好好學習，下次考試重拾點信心，不然高中三年都要在水深火熱中度過了。在一個學霸包圍的學校，自己太差，就是格格不入。

她不想格格不入，只想平靜的度過高中三年。

小區裏到處都是老人家在鍛煉身體，打打太極跳跳廣場舞，寧南看他們跳的開心，自己的心情也變得不錯。

這個小區的綠化做的很棒，随處都是修剪整齊的喬灌木，花壇裏的花大多都凋謝了，徒留光禿禿的枝丫，看起來有點凄涼。

不過能想象春天到了，這個小區有多美。寧南繞着小區彎彎曲曲的小道一邊走一邊看。身後傳來由遠及近的犬吠聲，寧南循着聲音回頭。

一只邊牧興沖沖的往她這邊跑來，寧南看它那生猛的勢頭好像看到了狗糧一樣，自己哪點讓它有這種誤會。

邊牧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偏偏這個時候自己像被點了穴，半點動彈不得。

不知道是誰說的遇到生猛的狗你不能跑也不能怕，不然它只會沖你更兇的吼。

寧南倒不是怕狗，只是它這樣生猛的往自己這邊撲，寧南心裏有點拿捏不準，會不會被它撲倒在地。

看它的體型，這一撲寧南真的怕自己腦袋着地，屁股開花。

雖說它長得可愛，但是寧南不确定它會不會給她一口，畢竟自己沒真正的養過狗，對狗的認知也只存在于“我愛上別人家的狗”系列。

寧南已經做好被它撲在地上的準備，就在邊牧離她越來越近差點“得手”之際，後方傳來一聲低喝，“貂蟬。”

那條邊牧聽到呼喚立即停住轉身跑回聲音源頭。

寧南暗暗的松了口氣，待看清來人才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人，而且今天前不久在超市遇到的。

伊川晚飯後帶着貂蟬出來散步，一沒留神被它掙脫牽繩跑掉了，伊川在後面狂追。

一人一狗像比賽一樣繞着小區跑了大半圈，伊川累的滿頭大汗，貂蟬良心發現停下來等了等，氣還沒喘勻貂蟬沖着寧南一頓狂奔，作勢撲倒，伊川趕緊低喝了聲，貂蟬察覺到主人的語氣低沉有點生氣了，乖乖的停下來沒再鬧。

伊川牽着貂蟬走向寧南，“哇，我就說我倆有緣，這才分開多久，又見面了。你沒事吧，剛剛吓到你了？”

寧南搖了搖頭，“沒事。”吓到了你賠精神損失費麽。

貂蟬安靜的呆在伊川身邊，跑了那麽久它也累了，正伸着舌頭大口喘氣。

“它叫貂蟬，平時活潑好動，跟個二哈似的。一般人的精力還真的趕不上它。”伊川動了動手裏的牽繩，眼神溫柔的看了貂蟬一眼。“我就是一班的，所以我跟不上它。”

寧南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冷笑話，真的又土又冷。

“貂蟬？母的？”寧南看着邊牧，想到了某個手游裏風情萬種的四大美女之一，以前自己還沉迷這個女角色很長一段時間。

貂蟬聽到自己的名字搖了搖尾巴，以為在叫它，往寧南那邊移了移，被伊川用腳勾回來。一臉委屈的看了眼伊川，趴在地上不再動了。

“雄性，我媽起的，那段時間沉迷王者的貂蟬，就把名字改了。”伊川說，“我剛剛那個笑話不好笑麽？你為什麽忽略？”

寧南看着他，有點無奈，這人沒自知之明的麽？

伊川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的笑話一般人聽不懂，不強迫你笑了。”

寧南：我謝謝你。

寧南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貂蟬的腦袋，貂蟬看到寧南跟它互動，立即來了精神，爬起來伸着舌頭舔了舔寧南的手心，覺得不過瘾又靠近寧南想舔舔寧南的臉。

伊川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貂蟬的嘴，“住嘴，不能随便舔別人。這是耍流氓。”

貂蟬嘴巴被捂住揚了揚腦袋，後退一步又重新呼吸道新鮮空氣，沖着伊川吼了兩嗓子。伊川“嘿”了一聲揉亂貂蟬腦袋上的毛。

寧南站起身，點了點貂蟬的鼻尖，眼神溫柔。

“你喜歡狗？”

“嗯。”

寧南起身靜靜地往前走，伊川牽着貂蟬跟上去。

小時候寧南喜歡鄰居家的薩摩耶，雪白的毛清亮的眸，看到就想上去摸兩下。回家寧南跟寧顧說想養個狗狗，南栾斷然拒絕，她不喜歡貓貓狗狗。

寧南剛剛還明快的心情瞬間被南栾想也沒想就拒絕的态度傷到了，不知道那天是怎麽了，就不想随了南栾的願，跟寧顧吵着非要養狗。

寧顧眼看着兩人快吵起來，出來打圓場。

寧顧抱着寧南，“養狗可以，但是以後狗狗的生活起居都要你來打理，一旦決定養它你要陪它一輩子，不抛棄它。狗狗的一生就是你，但你的一生卻遠遠不止它。懂了麽寧南。”

寧南點了點頭，說懂了。

寧顧後來沒給她買狗，從朋友那接回來一只小奶狗，模樣可愛，性格活潑。寧南起初對它照顧的無微不至，事事親力親為，放學了早早的回家陪着它。

南栾那段時間基本沒理過寧南，自然不會幫着她照顧小狗。

慢慢的寧南對小狗的熱情減了下去，不再每天打掃它的窩，不再放學了就迫不及待的回來陪它，不再給它洗澡，甚至經常忘記給它喂糧食。

後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寧顧在照顧，再後來寧南回來的時候小狗已經不在家了。

寧南跑去問寧顧，寧顧說小狗生病了，去了另一個地方。寧南彼時已經懂得寧顧話裏的意思，小嘴一癟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寧顧放下手裏的菜，牽着寧南走到客廳坐下。

“寧南，你沒資格哭的，那條小狗的命運是攥在你的手裏，而你選擇遺棄了它。現在我告訴你，以後不要三分鐘熱度，如果一時改不了，那就不要随便做出會改變一個生命的決定。你可以今天喜歡少女漫，明天喜歡熱血漫，今天喜歡小提琴明天喜歡鋼琴，這些都沒問題。這些不會造成傷害，頂多是我要花點錢，但你高興我就願意去做。唯獨生命是我們不能随意去觸碰的，這個我承擔不起，懂了嗎？”

寧南點了點頭，她或許太小，沒懂寧顧話裏的意思，但是一個生命的消失卻讓她本能的點了頭。

寧南後來才知道那條狗狗只是被送回了狗媽媽身邊，寧顧騙了她，為此寧南跟他怄氣好幾天。

後來想想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寧南慶幸自己知道了這個完美的結局，慶幸寧顧了解自己的女兒，用了一個生命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後來在爺爺奶奶家的那三年，寧南見到許許多多漂亮聽話的秋田犬，但再也沒說過要養狗。

我不會看到漂亮的狗狗貓貓就要去養它，當我決定要養的時候，就是我承擔的起它一生的時候。

“那你可以經常來看貂蟬啊，”伊川說，“你住在哪棟？”

寧南側眸看了他一眼，沒回答，加快腳步往小區門口走。

伊川牽着貂蟬，一邊走一邊說，“你別走那麽快啊，你還沒說你住哪棟呢？嗯？你要出去？去哪？我陪你啊？你個子不高，頻率倒挺快。”

寧南被他連珠炮的唠唠叨叨弄得心煩，這人能不能有點高冷帥哥的自覺。

書店到了，伊川把貂蟬拴在門口，笑着跟門裏的老板打招呼，“楊哥幫我看一下貂蟬，我買幾本資料。”

“好嘞。”櫃臺的人應了聲。

伊川的資料習題都是在這家書店買的，和老板也混熟了，每次帶貂蟬來老板都要跟它玩一會。

寧南拿了幾本數學練習冊翻開看了看，答案解析都有，做完可以自己對一下，查漏補缺。

“做不了那麽多的，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夠了。”伊川抽了本五三，手指點了點。

“一本就夠了？”寧南疑惑的問道，“不是題海戰術麽？一本只夠塞牙縫吧。”

伊川靠在書架旁，頭抵着書架，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現，“題型麽就那麽些，找幾個典型刷刷就好了。最重要的還是......”伊川在太陽穴處輕輕點點，“這裏。聰明人一遍就會了，笨蛋刷再多，下次還是不會。”

伊川把寧南手裏的基本書一一塞回去，“不要相信老師說的‘你們智商差距不大，主要是後天努力，學習方法......’這些屁話，安慰笨蛋用的，誰信誰傻瓜。”

書都塞完後，伊川把五三放到寧南手裏，“結賬去吧。”

寧南迷迷糊糊的拿着五三去結賬。走出書店還是不太信伊川剛剛那一大段話。智商确實有分水嶺，但是高中刷題怎麽會不重要。

寧南抿了抿唇，不怎麽确定的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伊川低笑出聲，壓下身子微微靠近，

“啊，騙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我又改了文章，序號一錯今天貌似兩章，明天接不上的話把這章看一下就行了。

我發誓不會再删章了，再删我是狗！

發現有三個小可愛收藏了，啊你們太好了吧！高興死了，我覺得我又可以日碼一萬了！哈哈哈哈。